白粥的热气在晨光里腾起薄雾,苏棠的手停在半空。
霍星遥的小臂上,青紫色的掐痕,新旧叠着,好几块地方还泛着红肿。
最显眼的一处在肘弯,指甲印陷得深,边缘已经发乌
“这是怎么弄的?”
苏棠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
霍星遥慌忙把胳膊往袖子里缩,另一只手攥着桌沿,指节泛白:“是是我自己摔的。”
“摔能摔出这种印子?”苏棠放下包子,俯身想去拉她的手,“让我看看。”
“不…不用了!”霍星遥猛地往后躲,椅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霍星临突然放下筷子,瘸着的左腿往妹妹那边挪了半寸,挡在她身前。
少年垂着眼,额前的碎发遮住眼底情绪,只露出紧抿的下巴:“是我带她去学校后山捡柴的时候,不小心被荆棘勾的。”
“对对!”霍星野连忙跟着点头,晃着脑袋补充得有模有样,“那刺老尖了,星遥没站稳就摔进灌木丛里,划了好大一串印子呢!”
三个孩子的口供严丝合缝,连细节都对得上。
苏棠看着三个孩子心虚得不敢看她的样子,隐约觉得不对劲。
这三个孩子,她也带了快三个多月,不说有多了解,但他们脸上的慌乱情绪,显然是在撒谎。
是在学校被霸凌欺负了?害怕麻烦,所以不敢说?
苏棠直起身,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吃完饭,我送你们去学校,顺便看看,学校后山的荆棘是不是该除了。”
“不用!”三个孩子异口同声。
霍星野先跳起来,挠着后脑勺嘿嘿笑:“…你看你,最近忙得都没时间休息,我们都多大了,早不用人送了,以后你也不用送我们了。”
霍星临也抬了眼,睫毛长卷,眼神闪了闪:“学校路近,我们自己能走。”
霍星遥小心翼翼地拉着苏棠的衣角,小奶音带着恳求:“我们真的没事,你别去学校了,好不好?”
苏棠看着他们紧张的脸色。
百分百可以确定了,这绝对有问题
苏棠心情有些复杂,别开脸,看着院墙外刚冒芽的柳树,声音平静:“你们是怕我去学校,还是怕我知道什么?”
堂屋突然静得能听见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
霍星临猛地站起身,瘸腿撞到椅子也没吭声,只压低了声音说:“我们下午自己回来,你也别来接我们了。”
说完,他拽起两个弟弟妹妹。
霍星野和霍星遥满脸心虚,低着头起身,压根不敢看苏棠。
三个孩子挎着小布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
门“砰”地关上,震得窗棂都晃了晃。
苏棠坐在空荡荡的堂屋,看着面前已经凉透了的白粥。
满心疑惑
她拿起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口,有点食不知味。
太古怪了
这三人一向懂事,今天这反常的抗拒,是刻意在隐瞒什么?
要是被欺负了?为什么不愿意说?还突然不让她再去学校
苏棠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粥碗。
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这几个孩子
她忽然想起霍时。
那个身姿笔挺如松、浑身透着规整与疏离的男人,才是孩子们法律上的监护人。
苏棠抿唇。
她忽然想起前阵子,本打算找他谈谈孩子们上学的事,后来事情解决了,加上铺子开业忙着打理,这事儿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这次不管怎么样,都要和霍时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