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苏棠看着一品红的叶片缓缓收拢,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她收回异能,转身往堂屋走,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抱歉了,免得你日后给我惹麻烦,只能先让你没心思再折腾了。
这叫,先发制人。
进了屋,霍时正低头给三个孩子分粥,抬眼时恰好对上苏棠的目光,眉峰微挑:“站在那儿做什么?”
“没什么。”苏棠走过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粥碗,“见阳光好,就多晒了会儿。”
朝阳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衬得那抹笑意清亮又坦荡。
仿佛刚才在院门外悄然布下的“反击”,不过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晨露沾衣。
霍星野奇怪地多看了两眼外边的太阳,小眉头皱了皱,偷偷拽了拽旁边哥哥的衣角,压低声音嘀咕:
“哥,太阳有啥好看的?再过俩月,那玩意儿能把人烤成红薯干”
话没说完,被霍星临瞪了一眼。
他脖子一缩,立马闭了嘴。
早饭过后,院子里还飘着淡淡的烟火气。
霍时已经踩着晨光出了门,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苏棠正打算收拾东西去镇上看铺子,眼角却瞥见三个孩子也穿戴了整齐,她的脚步顿住。
霍星临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站得笔直,像棵挺拔的小树苗。
霍星野攥着布包带子,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眼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最小的霍星遥则紧紧拽着的衣角,小脸上又期待又高兴。
“我们能自己去学校。”霍星临开口,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沉稳。
阳光小学离村子不算近,反倒离镇子近些,是这一片最好的学校。
去年冬天他们还在担心学费,如今能背着书包走进教室,这份欢喜沉甸甸的。
苏棠看着三个兴高采烈的孩子,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天上学的光景。
那会儿妈妈牵着她的手,在校门口反复叮嘱“要听老师的话”,爸爸则在一旁偷偷给她塞水果糖。
只是,到了后来,爸妈都没了
苏棠心头一颤。
她犹豫了下,把布包往门后一挂:“我送你们去吧。”
霍星野眼睛微亮,刚想欢呼,被哥哥瞪了一眼,立马收了声。
反倒是,霍星遥小奶音甜甜地喊:“谢谢姨。”
阳光小学的校门是两扇红漆斑驳的木门,门楣上“阳光小学”四个金字被岁月磨得有些黯淡,旁边用白灰刷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语。
校门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口铁钟,这会儿还没响,几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孩子在操场上追逐打闹,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活力。
今天刚开学,校门有不少家长进进出出。
苏棠先送霍星临去六年级教室。
教学楼是青砖砌的,墙皮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的黄土。
六年级在三楼最东头,楼梯扶手被磨得发亮。
霍星临一步跨两级台阶,走到教室门口才回头,神情有些别扭,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沉稳:“…我进去了。”
苏棠看着他挺直脊背走进教室,才转身下楼。
四年级在二楼。
苏棠刚上楼梯,就听见教室里传来清亮的女声:“李壮!你把橡皮还给王小梅!”
苏棠牵着霍星遥的手走过去,就看见教室里,苏容站在讲台上。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头发用一根素净的木簪绾着,显得干净利落。
讲台下,一个胖乎乎的男生正攥着块脏兮兮的橡皮,另一个瘦小女孩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
“听见没有?”苏容皱着眉,语气严肃,“学校里不许欺负同学,把橡皮还给她!还有,高个子往后排坐,矮的往前挪,都按规矩来,谁也不许抢占位置。”
她指了指后排的空位:“李壮,你去最后一排坐。王小梅,你去第三排。”
那严肃的模样,透着股认真负责的劲,和昨天傍晚在巷口那个满脸阴沉沉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棠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