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的谈话过后,苏棠像被刺激到。
整个人打了鸡血似的。
满脑子都是挣大钱的计划
天还没亮透,她就揣着新做的吃食出门去了,等到日头沉落西山,暮色漫进胡同口时,才拖着一身疲惫慢悠悠往家挪。
累了两天,苏棠摸着口袋里的十五块钱。
一想到三天后,和林卫东约好的交钱时间,又要把这十五块花出去。
苏棠差点“嘎巴”一下,晕过去。
很好。
距离一万块,还差一万块。
不过,苏棠没犯多久的愁,因为
第三天的早上,院门外传来张萍的大嗓门:“苏妹子,你在家不?”
苏棠打开院门,见张萍领着女儿红英站在门口,她的胳膊上搭着个布包袱。
“衣服做好了,我这不是怕你又一大早出门,赶紧给你送来了。”
张萍喜笑颜开地说着。
自打自家男人知道她在苏妹子这接了活计,一件衣服就能挣五毛钱。
男人也不打不骂她了,这两天还愿意好好和她说话了。
张萍心里别提多美了。
她心想着,以后就挨家挨户上门问,看谁家要做新衣服的,她都接手做。
就算一件挣不到五毛,三毛也可以
反正自己手艺好,总能挣到钱的。
三人一进到堂屋,张萍便掀开包袱:“你瞧瞧!”
她把三条裙子摊开,底下还躺着件青色的大衣。
张萍让苏棠看清楚,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前儿你说的,都是按照你要求的做的,你瞅瞅合不合心意?”
三条裙子躺在里面,花色都是时下最俏的。
一条是水红色底撒白碎花的,摸着手感滑溜;一条是浅蓝格子,用的是厚实的棉布,适合早晚天凉时穿;还有一条是月白色带细条纹的,料子看着普通,胜在剪裁利落。
三件裙子,领口比老式布拉吉收得更紧些,袖口裁成了利落的七分,裙摆也从及膝改到了小腿肚,既不张扬,又比当下流行的直筒裙多了几分灵俏。
“你瞅瞅中不中?”张萍摸索着手心,“红英说比供销社的洋布衫子俏多了。”
苏棠拿起那条水蓝的比在身上,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布料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一旁的红英提议:“苏棠姐,你回屋穿了试试看,合不合身。”
苏棠点了点头,转身回屋换上。
她对着模糊的铜镜照了照,满意地露出了抹真切的笑。
这细棉的料子轻薄,贴在身上却不软塌,收腰设计衬得她腰肢纤细。
裙摆垂到膝盖上方一点,露出的小腿线条匀称。领口是小小的圆领,衬得脖颈又细又白。
苏棠抬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镜中的姑娘眉眼弯弯,沉静的眼眸,像初春刚融的溪水,清冽又鲜活。
这具身体本就生得好,眉眼柔美,皮肤白净,只是以前总被粗布衣裳掩着,如今换上这鲜亮的裙子,像蒙尘的玉被擦亮,连带着眼神都泛活了起来。
苏棠从屋里出来。
“啧啧,我就说吧!”张萍连连咂嘴,“这裙子穿你身上,比画上的人还俊!”
苏棠笑着拢了拢裙摆:“嫂子手艺好。”
“可不是我吹,”张萍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整个公社,论做衣裳,我跟红英虽说不是头一份,也差不离了。”
刘红英也跟着凑了过来:“真好看。”
她眼睛亮晶晶的,“苏棠姐,你穿这个去镇上,保管没人比你俏。”
苏棠心里一动。
她本就打算去镇上,再卖点吃食,如今倒有了新主意。
苏棠给母女二人结了手工费,张萍笑吟吟地拉着红英离开。
她换了双半旧的布鞋,又在外面套了件灰布罩衣,把裙子盖住大半,只露出领口那点亮色。
镇上的集市一直热闹。
冬末的日头不烈,暖烘烘地晒在人身上,赶集的人摩肩接踵,背着布包的妇人、追逐打闹的孩子
苏棠找了个没人的墙角,把罩衣脱了塞进布包。
水蓝色的裙子一露出来,周围立刻有几道目光投了过来。
她没管,径直往人多的地方走。
“哎,你看那人穿的裙子,样式咋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