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混乱嘈杂,好几人的尖叫声交杂在一起。
陈全民只穿着件底裤,裸露着身体倒在地上,捂着腹部疼得龇牙咧嘴,面色涨红,五官扭曲。
刘妍妍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床的另一侧,抱着被子,倔强的咬着唇流泪。
会议的工作人员已经赶到,目瞪口呆的、心如死灰的看着这一切。
邢知衍的声音还在耳侧,嗓音低沉而凌厉:“沈如霜,冷静点。”
沈如霜脑袋在一瞬间发胀发疼。
她的手腕也疼,手指也疼。
她抬眼,看着自己被邢知衍攥在手心里的手腕,眉头紧皱。
碎裂的酒瓶并不是因为砸在陈全民的脑袋上才碎的。
她手中的酒瓶是被邢知衍生生夺过去的。
手腕被压着,手指被生生撬开夺走的。
酒瓶砸落在地面的一瞬间,邢知衍一脚踹上陈全民的腹部。
酒瓶并没有砸到陈全民的脑袋上。
沈如霜有些烦躁。
她抬眼看邢知衍。
邢知衍脸色难看:“你想坐牢?”
沈如霜眉头微皱:“你放手。”
邢知衍眸色沉沉的盯着她,片刻后才缓缓放开手。
陈全民脸色堪称是猪肝色,他脸色难看至极,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沈如霜,你别太过分!”
沈如霜眼神凉薄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将挂在衣架的浴袍扔给刘妍妍。
“你先出去,这里我处理。”
刘妍妍接过浴袍,手脚颤抖的披上浴袍,盖住残缺衣服下露出来的皮肤:“沈总,我、我还是在这里吧,毕竟是我的事情。”
沈如霜转身,眼睛黑白分明,冷静的看着陈全民,对刘妍妍说:“门口都是人,你确定你要以这种样子见人吗?”
刘妍妍咬唇,她确实很狼狈,犹豫片刻才说:“沈总,那我换好衣服再来。”
沈如霜点头。
陈全民忽然出声,拔高声音:“我没让她走!”
沈如霜更不客气,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侧头,看着刘妍妍说:“走,别管他。”
刘妍妍点点头,双手抓着身上的浴袍走了。
陈全民脸色沉了沉:“沈如霜,你才起来几年,就敢这么嚣张?”
沈如霜勾唇轻笑:“我只遗憾刚刚没能用酒瓶砸到你头破血流。”
沈如霜朝陈全民走了一步,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人拉住。
她回头看了眼,“松手。”
邢知衍不松,抬了抬下巴:“你要做什么?”
陈全民看着这一幕,眼睛一眯,想起了刚刚邢知衍踹她的那一脚。
他看不起沈如霜,却无法对邢知衍不尊敬。
即使让他最狼狈的那一脚是邢知衍踹的,但他还是不敢和邢知衍计较。
这笔账,他算在沈如霜头上。
“邢总,你和沈如霜是什么关系,怎么帮她?”
邢知衍没有回答,只是对陈全民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刚刚那一脚算是你的教训。”
“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邢知衍说完,房间内就出现了两道声音。
陈全民冷笑声:“不可能到此为止,沈如霜既然敢这么做,就得承担后果。”
沈如霜本还想反驳邢知衍的话,听到陈全民这么说,她顿时冷笑:“好啊陈总,那我倒要看看你还要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她重又拎起旁边完好的酒瓶,朝着陈全民抬脚。
可惜她手腕被牵制住,根本无法靠近陈全民。
她回头瞪着邢知衍:“松手。”
邢知衍凑近几分,声音更低:“沈如霜,你真想坐牢是吗?”
沈如霜的胸腔内起了一股怒火:“这和你没关系,少多管闲事。”
“够了。”
邢知衍将她扯了回来,低声呵斥。
刘洋见状立刻上前打圆场,讪笑着将陈全民扶到床边坐着,用被子盖住陈全民的身体:“陈总,陈总,您受惊了,先坐着休息会儿吧。”
扶好之后,刘洋又对沈如霜说:“是,是,咱们和气生财,都不气啊都不气,咱们有事就慢慢商量,沈总您也别拿着酒瓶了,看着多吓人啊,快放下吧。”
沈如霜紧抿着唇,没理刘洋,瞪着邢知衍:“我说松手。”
邢知衍沉声道:“别冲动。”
卫云露看着邢知衍握着沈如霜手腕的手,眼神一暗,从人群中走进来,柔声道:
“如霜,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这件事最好还是现在就结束,不要把事情闹大。”
陈全民见状冷笑:“你们都别拦着她,我倒是要看看她还想做什么。”
邢知衍的手里的力气越发大了。
沈如霜忽然觉得没意思。
陈全民掳走刘妍妍,他们孤男寡女待在一个房间里,陈全民把刘妍妍的衣服扯成那样,她到现在也不清楚刘妍妍有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邢知衍、卫云露还有门口看戏的人也都不清楚。
在他们眼里,一脚的事情就可以把陈全民对刘妍妍施加的所有伤害全部抵消吗?
好,就算陈全民没有来得及对刘妍妍做什么。
就冲着陈全民的这个行为,也足够警察以强奸未遂的罪名把他抓走定罪量刑。
凭什么一脚就可以抵消陈全民犯的错?
为什么邢知衍等人要拦着她?
刘洋好声好气的说:“沈总,我们知道您的秘书受了委屈,到时候我们上门给她赔礼道歉,是不是?毕竟是陈总,您多多少少也得给点面子,不好闹得太僵,您说,我说的的对不对?”
沈如霜知道他们的意思。
说白了,刘妍妍只是个没有家庭背景的秘书,而陈全民是全国知名的企业家。
孰轻孰重,在他们心里早有了分辨。
从前,沈如霜厌恶这些。
现在,沈如霜还是很讨厌。
良久,沈如霜才放下手里的酒瓶,说:“放开我,我不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