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楼下的大门是铁门,锈迹斑斑,一推开就是很明显的吱呀声,在黑夜里无端的渗入。
沈如霜站在大门口中,仰头就看见了站在二楼楼道上的时遥。
时遥换了一件黑色的卫衣,身形修长,肩膀宽阔,背对着她,手半抬着,大概是在开门。
听见声音,时遥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冷漠,天然就带着点狂拽酷炫的感觉,看人都有一种“我看不见你,你是个什么东西”的感觉,活脱脱像个成熟一点的中二少年。
瞧见是她后,时遥的脸色明显臭了一点,好像还瞪了她一眼,然后就是迅速的转回头,手下更加迅速的插钥匙开门。
沈如霜反手将大门关上,对着时遥的背影“喂”了一声。
时遥开了门,一只脚已经踩进门里,不情不愿的转头瞥了她一眼,臭着脸道:“有屁放。”
沈如霜心里觉得好笑。
这人身份证上的信息显示,他已经二十二岁了,比她还大了四岁,可瞧着,他好像还比她幼稚许多。
沈如霜的手插进兜里找了找,拿住一片薄而硬的卡片,还没拿出来就听见时遥更加不耐烦的声音:“没话说我就进去了。”
“等等。”
沈如霜将手拿出来,扬了扬手中的身份证:“你看看,这是什么?”
时遥转身,眯眼看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脸色就更臭了:“你在浪费我时间?”
说着,他就真的要进房间了。
沈如霜放下手,慢悠悠的说:“怎么?不要你的身份证了?”
时遥的背影一顿,第一时间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说话。
沈如霜以为他没有听清,就再重复了一遍:“听到我说话了吗?我说,这是你身份证。”
边说,她边往楼梯上走。
忽然,时遥转过身来,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好,很生硬:“你拿我身份证干什么?”
沈如霜走上去,直视着时遥的眼睛说:“我是在提醒你,昨晚是我带你去医院的,没有我,你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沈如霜看着时遥的眼睛,希望时遥明白过来她的言下之意。
她只是想让时遥想起来他还欠着她的医药费和住院费。
虽然不多,但蚊子肉也是肉,都是她的钱。
况且,这中二少年在医院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了她,让她丢了脸,她必须找回自己的钱。
但是很明显,时遥没懂她的言下之意。
非但没懂,而且肉眼可见的,时遥的脸色变化多端,青青紫紫的,好不精彩。
时遥的脸一会儿羞恼,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憋屈,一会儿烦躁。
总之,沈如霜肯定时遥肯定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而且一定是很莫名其妙的地方。
出于在医院时遥对她说的种种莫名其妙的、类似于“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这种话,沈如霜深深的认识到眼前这个中二少年思维扩散的恐怖程度。
所以,沈如霜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时遥几句,避免时遥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她刚要开口,时遥脸色更臭的说:“你想都不要想。”
沈如霜:???
好好好,沈如霜肯定,中二少年的思维已经发散到她没办法触及的位置。
沈如霜无奈的闭眼又睁开,深吸一口气:“你没事——”
你没事吧。
没说完,时遥语气硬邦邦的打断她:“我不会这么做,你别异想天开。”
花白的楼道灯光下,沈如霜看着时遥的眼睛紧紧的落在她的脸上,眼神在她的脸上扫过很多次,扫一次就转开视线一次,然后眼神就会又回来,再扫一次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