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霜裹着厚重的衣服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倚靠在椅背上,左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纤细白皙的手背上埋着一根针。
严文茵在她身前忙前忙后,端茶递水,无微不至。
沈如霜嗓音沙哑,低声说着话:“妈,你歇会儿吧。”
严文茵握着她没有打吊针的右手,捂在怀中不停的搓着,眉眼心疼得不得了。
一瓶点滴输完,沈如霜再睁眼眼时,严文茵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之不见人影。
她让护士换好吊瓶,才推着吊瓶架去找厕所。
医院的这个位置是专门用来治流感的,最近还是流感高发期,有很多人都发了烧,因此这里人满为患,包括厕所。
沈如霜一看到厕所外面排着的队伍,老老实实的推着吊瓶架去另外一处找厕所。
哪知这一层楼的厕所外面都是大排长龙。
无奈,沈如霜只能去其他楼层。
她接连找了两个楼层,才终于看见了一个空闲的厕所。
只是刚走到厕所外面,她的鞋带忽然开散,乱七八糟的搭在地上,沈如霜不甚踩到,再加上昨天晚上跪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两条腿还很无力,所以险些摔倒。
还是沈如霜用力的用手掌撑住墙壁才没有摔下去。
她还发着烧,脑袋昏沉,安静的站立了好一会儿才将那股子恶心和昏沉感压下去。
沈如霜睁开眼,看着散开的鞋带,眉头慢慢的皱起来。
她一只手在输液,只有一只手空闲,根本就无法系上鞋带。
她只能先将鞋带凌乱的塞进鞋子里,只要不掉出来就好。
“沈小姐?”
卫云露的声音出现得突兀,听见的一刹那,沈如霜还以为自己烧糊涂了,幻听了。
直到卫云露又叫了一声,沈如霜才抬起头。
不远处,邢知衍将卫云露搀扶在怀中,空闲的那只手还拿着医院的检查单子。
在邢知衍怀中,卫云露笑得恬静优雅,眼睛和唇角的笑意都透露着幸福的味道。
沈如霜的睫毛一颤,越过两人的头顶,看见医院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妇产科”的标识。
原来,她走到了妇产科的楼层。
邢知衍和卫云露大概是来做孕检的。
沈如霜看见两人时,手指还插在鞋子里,试图将鞋带全部塞进鞋子和脚之间的区域。
她努力了许久,鞋带却总是被她的手指带着出来。
然后辛辛苦苦塞进去的鞋带又开始乱糟糟的散在地上,前功尽弃。
她用空余的右手试了很多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沈如霜有些恼怒和无奈。
邢知衍和卫云露两人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安静的,又感觉充满讽刺。
邢知衍和卫云露身上穿的衣服加起来都差不多超过六位数了,矜贵骄傲,两人都是天之骄子,穿得得体,站得笔直。
任谁看,都觉得他们二人是拥有上好的家世背景和气质,像极了小说故事里的男女主。
再看看她,刚起床就发现自己发烧,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头发也没梳,乱糟糟的一团堆积在头顶,急匆匆的就穿着昨晚的衣服来了医院。
可以说的上是很狼狈,在邢知衍和卫云露两人的男女故事中,她就是一个丢在人堆里都看不出来的炮灰配角。
沈如霜觉得难堪,即使没有人扇她巴掌,她也觉得自己的脸红肿,是很难为情、很丢脸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