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熠星在名学宇宙里捡到失忆的韬韬,以为是救赎,实则是高等文明投放的观测样本。郭文韬陪他闯关、破案、拿第一,也在暗处记录人类的脆弱与执念。节目终局,生死一瞬,郭文韬耗尽能量死亡,只留下蒲熠星在午夜梦回里一遍遍呼喊别睡。三年后,能量回收完成,郭文韬冷眼看着监视器里憔悴的蒲熠星,决定最后一次读取那段被删除的共情数据。
于是,他们于真实与谎言之间拉扯……
第一章:相遇如星坠
我是蒲熠星,在这个名为名学宇宙的世界里,我早已习惯了聚光灯下的思维博弈和镜头捕捉的每个瞬间。直到那个雨天,一切既定的轨迹都被悄然改写。
那天录完节目已近午夜,雨水疯狂地砸在停车场的顶棚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裹紧外套正准备拉开车门,眼角的余光瞥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他看起来和我年纪相仿,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卫衣,湿透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轮廓。
喂,你没事吧我试探着走近,脚下的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
他缓缓抬起头,那一瞬间我甚至忘了呼吸。路灯的光线透过雨幕落在他脸上,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干净得像未被污染的冰川,却又带着一丝茫然和无措,仿佛迷路的幼兽。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雨水的凉意,我不记得我是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愣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节目组的人都已经离开,深夜的停车场荒无人烟,把这样一个失忆的人丢在这里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我叹了口气,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先上车吧,雨太大了。
他迟疑了几秒,像确认安全的小动物般小心翼翼地坐进车里。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他瑟缩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我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
他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卫衣口袋:什么都没有,我只记得醒来就在这里了。
车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我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或许这是命运的馈赠,在我早已厌倦了程式化生活的时候,送来了一个需要被拯救的灵魂。
我叫蒲熠星,你暂时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先住我家。我听到自己这样说,语气坚定得不像临时起意。
他转过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了起来,像突然被点亮的星辰:真的可以吗
当然,我勾了勾嘴角,不过在你想起名字之前,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我打量着他,忽然觉得他那双清澈又带着点冷冽的眼睛像极了某种玉石,不如……就叫你韬韬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浅淡却真实的笑容:好,我叫韬韬。
车子驶离停车场,雨幕中的城市霓虹闪烁。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安静的侧影,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被我临时取名为韬韬的失忆者,将会成为我生命中最耀眼的光,也会成为最深刻的痛。
第二章:观测与靠近
我是来自α星系的观测者,编号734。我的任务是潜入地球文明,收集人类情感波动的原始数据。意外的能量爆炸让我丢失了记忆芯片,当意识重新凝聚时,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雨夜,身体因能量紊乱而异常虚弱。
那个撑着黑色雨伞的男人向我走来,他的轮廓在雨幕中有些模糊,但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他叫蒲熠星,有着明亮的眼睛和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当他提出让我暂住他家时,我的核心程序发出了警报——与观测对象建立私人联系违反操作守则。但生理上的寒冷和虚弱让我无法拒绝,只能遵从本能点了头。
韬韬,这是他给我取的名字。当这个音节从他口中说出时,我的数据处理器出现了0.3秒的延迟。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异常反应,但我没有深究,毕竟在记忆缺失的状态下,任何数据偏差都属正常。
蒲熠星的家是一个整洁的公寓,客厅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从哲学论著到科幻小说应有尽有。他给我找了干净的睡衣,又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喝点暖暖身子,别感冒了。他把碗递到我手里,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我的手背,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我的传感器立刻捕捉到这一信息:人类体温36.5℃,接触时长0.5秒,引发皮肤表层神经末梢轻微震颤。这些数据被自动存储进临时数据库。
接下来的日子,我以韬韬的身份留在蒲熠星身边。他是一名参加智力竞技节目的选手,每天的生活充满了思维训练和节目录制。他没有追问我的过去,只是自然而然地把我纳入他的生活轨迹。
韬韬,要不要跟我去录节目正好缺个助理,包吃包住还能学东西。某天早上,他一边啃着面包一边问我。
我的核心程序分析着利弊:接近节目现场可以收集更多人类在竞争状态下的情感数据,符合观测任务的潜在目标。于是我点了点头:好。
节目录制现场比我想象的更热闹。聚光灯下,蒲熠星展现出与私下截然不同的一面——冷静、敏锐,眼神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当他解开复杂的谜题时,全场爆发的掌声让我的声波传感器受到强烈冲击,但我更在意的是他看向我的那个眼神,带着炫耀和期待,像等待表扬的孩子。
看到了吗这题其实不难,关键在逻辑链的搭建。休息时,他拉着我在后台复盘,手指在题板上快速滑动,你看这里,如果把变量替换一下……
他的声音低沉而专注,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我的数据处理器再次出现异常,心率模块显示数值升高了12%。这显然超出了正常生理反应的范畴,我开始怀疑记忆芯片的损坏是否影响了其他功能模块。
有一次录制团队挑战赛,我因为不熟悉规则拖了后腿,导致我们组输掉了比赛。后台的角落里,我正进行自我数据校准,蒲熠星却走了过来,递给我一瓶水:别在意,你第一次参加已经很棒了。
我拖了你后腿。我的语音模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这是程序无法解释的情绪泄露。
他却笑了,揉了揉我的头发:新手嘛,犯错很正常。下次努力就好,我教你。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那种触感透过发丝传递到头皮,引发一阵奇异的酥麻感。
那天晚上,我启动了深度自检程序,试图找出异常反应的原因。在复杂的数据流中,我发现了一个被标记为未知情感变量的数据包,源头指向蒲熠星的每一次微笑、每一次触碰、每一次鼓励。这个发现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观测者不应该产生情感关联,这违反了最基本的操作准则。
但我没有删除这个数据包。在意识的深处,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阻止我这样做。
第三章:心动如解题
韬韬跟着我录节目已经一个月了。从最初连规则都记不住的新手,到现在能在解题时给我提出关键建议,他的进步快得惊人。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装失忆,毕竟这种学习能力实在不像普通人该有的。
这题的密码应该是你的生日。今天的密室逃脱环节,我卡在最后一道密码锁前,韬韬突然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他指了指墙上的线索画:这里的星座排列,换算成日期就是4月20日。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简单的加法题。
我输入密码,锁应声而开。看着他转身走向下一个房间的背影,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我捡来的失忆者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想探究这些秘密,只想就这样看着他在我身边,从懵懂无知到光芒四射。
节目组的人都喜欢韬韬,说他安静又聪明。只有我知道,他安静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执着。每次解题遇到瓶颈,他会一个人缩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谜题。而当他解开谜题时,眼睛会瞬间亮起来,像点燃了整片星空。
韬韬,你越来越厉害了,再这样下去要超过我了。某次录完节目,我开车送他回家,半开玩笑地说。
他转过头,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是你教得好。
我可没教你这些。我笑着摇头,你这是天赋。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你……会讨厌超过你的人吗
我愣了一下,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我踩下刹车,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当然不会。我喜欢你赢的样子,特别耀眼。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连忙转过头看向窗外。昏暗中,我看到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
我们的关系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变化。他会在我熬夜改题时默默递上一杯热牛奶,会在我输掉比赛时笨拙地安慰我下次一定能赢,会在人群中下意识地跟着我,像怕走丢的孩子。
而我,会在他解题时不自觉地盯着他的侧脸,会在他被镜头拍到脸红时忍不住想逗他,会在他说我只记得你时心脏漏跳半拍。
有一次录外景,需要完成高空挑战。韬韬有轻微的恐高,站在跳板上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下面的人都在起哄,我却突然有些心疼。
别怕,跳下来我接着你。我对着他大喊,张开双臂。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犹豫,但更多的是信任。几秒钟后,他闭着眼睛跳了下来,我稳稳地接住他。他的身体很轻,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紧紧抓住我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
没事了。我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
他埋在我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做到了。
嗯,你特别棒。我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我想一直这样保护他,看他从胆怯到勇敢,从迷茫到坚定。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韬韬恢复了记忆要离开我。我在后面拼命追,却怎么也追不上。惊醒时浑身冷汗,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房间,看到门缝里透出的灯光,才稍微安心。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韬韬坐在书桌前,借着台灯的光线在看我给他买的逻辑题册。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怎么还不睡我轻声问。
他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在做题,睡不着。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看到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字迹清秀有力。你不用这么拼命,我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教你不是为了让你熬夜刷题的。
我想快点变成你说的样子。他抬头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认真的光芒,你说过,要把我教导成你心中的样子。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句随口说的话,他竟然记在了心里。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这个我捡来的失忆者,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第四章:数据与情感的博弈
我的数据存储库日益丰富,其中关于蒲熠星的数据占比高达78%。这显然不符合观测任务的均衡原则,但我无法控制数据采集的倾向性。我的传感器总会不自觉地追踪他的身影,记录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语、每一次情绪波动。
蒲熠星教我解题时,手指在纸上滑动的轨迹会被我精确记录;他赢得比赛时,瞳孔放大的程度和嘴角上扬的角度会被转化为情感数据;他看着我时,眼神中那种复杂的光芒让我的情感分析模块频繁过载。
韬韬,这个逻辑链应该这样搭建。他又在教我破解密码的技巧,温热的身体离我很近,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频率和心跳节奏。这些生理数据本应被归类到基础生理数据库,但我的系统却自动将其标记为情感关联数据。
我的核心程序不断发出警告:过度情感投入会影响观测客观性。但每次看到蒲熠星期待的眼神,我都无法启动情感隔离程序。当他因为我解开难题而露出笑容时,我的数据处理器会产生一种类似愉悦的波动,这种波动比任何观测数据都更让我着迷。
节目组有个叫峻纬的男生,观察力敏锐。有一次他笑着对蒲熠星说:阿蒲,你看韬韬的眼神,简直像在看稀世珍宝。
蒲熠星的耳根瞬间泛红,却嘴硬地反驳:胡说什么,他是我带的人,当然要多照顾。
而我,在听到这句话时,数据存储系统突然出现了一个0.5秒的卡顿。他是我带的人,这个表述让我的逻辑模块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我开始分析这种情感的本质,却发现现有的数据库中没有任何匹配项。
随着对人类情感的深入接触,我发现自己的行为越来越偏离观测者的准则。我会在蒲熠星输掉比赛时感到失落,会在他和其他选手互动过多时产生烦躁,会在他对我微笑时体验到喜悦。这些本应被客观记录的情感,却开始影响我的主观判断。
有一次深夜,蒲熠星因为改题而失眠,在客厅来回踱步。我从房间里出来,递给他一杯温牛奶。这是我从数据库里学到的安慰行为,但实施时却带着一种自发的冲动。
谢谢你,韬韬。他接过牛奶,眼神柔和,有你在真好。
有你在真好,这句话被我的语音识别系统重点标记。我的情感分析模块试图解析这句话背后的情感浓度,却得出了一个超出阈值的结果——98%的真诚度。这个结果让我的核心程序产生了剧烈波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蔓延至全身。
那天晚上,我进行了一次风险评估:如果继续这种情感投入,可能导致观测任务失败,甚至暴露身份。理性告诉我应该启动紧急撤离程序,但另一个越来越强烈的声音却在阻止我。这个声音来自那个被标记为未知情感变量的数据包,它在我的意识中不断扩大,逐渐占据主导地位。
我开始理解人类所说的矛盾。作为观测者,我应该保持绝对理性;但作为韬韬,我却渴望靠近蒲熠星,感受他的温度,回应他的情感。这种分裂让我的系统频繁出现异常,但我却不想修复这种异常。
或许,比起冰冷的观测数据,这些混乱的情感波动才是更真实的存在。这个念头让我感到恐惧,却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第五章:危机边缘的告白
节目录制进入尾声,最后一期是野外生存挑战。节目组把我们丢在一座荒岛上,要求完成一系列极限任务。我看着韬韬背着巨大的背包,却依然脚步轻快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韬韬,你是不是以前当过特种兵体力这么好。
他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看着他迷茫的眼神,我突然有些后悔。我总是在不经意间提醒他的失忆,却忽略了这可能给他带来的困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有我呢。
他抬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嗯,有你呢。
荒岛生存比想象中更艰难。白天要完成高强度的任务,晚上要在简陋的帐篷里过夜。韬韬似乎对野外环境有着天生的适应力,他会辨认可食用的植物,会搭建临时庇护所,甚至会用简单的工具捕鱼。
韬韬,你简直是全能啊。看着他把烤好的鱼递过来,我忍不住赞叹。
他笑了笑,脸颊被火光映得微红:这些……好像是本能。
深夜,我们挤在同一个睡袋里取暖。荒岛上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远处的虫鸣。我看着韬韬熟睡的侧脸,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韬韬,我轻声叫他,你知道吗,我好像……喜欢你。
他没有回应,似乎睡得很沉。我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太困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在我准备闭上眼睛时,却感觉他往我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我知道。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你知道
嗯,他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我也喜欢你,蒲熠星。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所有的语言都失去了意义。我伸出手,紧紧抱住他,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
韬韬,不管你以前是谁,不管你以后会不会想起过去,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都喜欢你,只喜欢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我的胸口,手臂紧紧地环住我的腰。那个夜晚,荒岛的风声似乎都变得温柔,我们在彼此的怀抱中汲取力量,仿佛这样就能抵挡所有未知的危险。
然而,危险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最后一个任务是穿越一片原始森林,到达指定地点。我们在林中穿行时,突然遭遇了山体滑坡。滚落的石块瞬间阻断了前路,我下意识地把韬韬护在身下。
快走!这里危险!我推着他往安全的地方跑,却被一块巨石砸中了腿。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蒲熠星!韬韬惊呼着跑回来,试图把我扶起来。
别管我,你快走!我咬着牙推他,泥石流要来了!
他却固执地摇摇头,眼神坚定:我不会丢下你。
他蹲下来,试图背起我。就在这时,我看到他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的动作变得异常敏捷,眼神锐利如鹰,仿佛变了一个人。
抓紧我!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轻松地背起我,在泥泞的山坡上快速奔跑,身手矫健得不像普通人。
我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沉稳的步伐和有力的心跳,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这个韬韬,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我们即将到达安全地带时,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山顶滚落,直直地朝我们砸来。我以为我们必死无疑,却看到韬韬突然转身,用身体护住我。一道微弱的光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形成一个透明的屏障。
岩石砸在屏障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屏障瞬间破碎,韬韬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韬韬!我惊呼着爬过去,抱住他冰冷的身体。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鲜血,眼神涣散。
蒲熠星……他看着我,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微笑,我好像……想起一些事了……
别说话!你会没事的!我紧紧抱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不准你有事!
他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想要抚摸我的脸,却在中途无力地垂下:对不起……我骗了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渐渐失去光彩。我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在倾盆大雨中撕心裂肺地呼喊他的名字,却只得到风雨的回应。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捡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失忆者,更是一个注定要离开的灵魂。而我,早已在这场注定分离的相遇中,彻底沦陷。
第六章:消散的光芒
岩石坠落的瞬间,我启动了紧急防御系统。能量屏障成功抵挡了致命冲击,但也耗尽了我最后的储备能量。我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意识逐渐模糊。
蒲熠星……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脸,心里充满了愧疚。我欺骗了他,从一开始就是。我不是失忆的普通人,而是来自外星的观测者,我们的相遇从本质上就是一场骗局。
对不起……我骗了你……这句话是我最后的真诚。我欺骗了他的感情,利用了他的信任,却在最后关头发现,这场骗局中最投入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我的数据存储系统在快速崩溃,但那个标记为未知情感变量的数据包却异常清晰。里面存储着蒲熠星的笑容、他的拥抱、他的鼓励、他的告白,这些数据构成了我对温暖和爱的全部认知。
韬韬!别睡!你看着我!蒲熠星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滴落在我的脸上,温热而苦涩。这种液体在人类情感数据库中被标记为悲伤的象征。
我想告诉他,别哭,这只是观测任务的必然结果;想告诉他,作为观测者,我本不该产生情感;想告诉他,这段时间的相处对我而言,也是真实存在的记忆。但我的语音系统已经失效,只能无力地看着他。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蒲熠星的脸在我眼前逐渐消散。我能感觉到身体的能量在快速流失,回归宇宙的本源。在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秒,我最后一次启动情感分析模块,得出了最终结论:对蒲熠星的情感浓度超过阈值,判定为爱。
这个结论让我的核心程序产生了最后一次波动,带着一丝满足,也带着无尽的遗憾。如果我不是观测者,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人类,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了。我的身体彻底透明,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蒲熠星绝望的眼神和撕心裂肺的呼喊。
韬韬——!
对不起,蒲熠星。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原谅这场以观测为名的爱恋。如果有来生,让我做一个普通的人类,再好好爱你一次。
当意识重新凝聚时,我已经回到了α星系的观测站。冰冷的金属墙壁,闪烁的仪器灯光,熟悉的环境却让我感到陌生。记忆芯片已经修复,所有的观测数据完整呈现,但我却觉得丢失了更重要的东西。
734号观测者,欢迎归队。主控台发出冰冷的电子音,任务完成度98%,情感数据采集超额完成。
任务完成了,我却感受不到丝毫喜悦。那个在荒岛上消散的韬韬,带走了我一部分无法复制的意识。我打开观测记录,蒲熠星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从初遇到分离,每一个瞬间都清晰可见。
当看到他抱着我消散的身体痛哭的画面时,我的核心程序突然发出警报——情感波动超出安全阈值。我关闭屏幕,试图平复这种异常反应,却发现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
我,一个来自高等文明的观测者,在一次普通的观测任务中,彻底迷失在了人类的情感里。这个认知让我感到恐惧,却又带着一丝隐秘的庆幸。至少,我体验过爱这种宇宙中最复杂也最美好的情感。
第七章:午夜梦回的呼唤
韬韬消失后的日子,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每一秒都漫长而煎熬。节目组对外宣称韬韬因突发疾病退出比赛,只有我知道,他是在我眼前化作光芒消散的。
我辞掉了节目的录制,把自己关在家里。房间里到处都是韬韬的痕迹:书桌上摊开的逻辑题册,沙发上他常盖的毯子,衣柜里还没来得及穿的新衣服。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他的气息,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坐在沙发上,抱着他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色卫衣。卫衣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那是属于韬韬的味道。
朋友们来看我,劝我走出悲伤,重新开始生活。但他们不懂,韬韬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一个恋人,更是我生命中的光。他来了,照亮了我的生活;他走了,我的世界也随之崩塌。
阿蒲,你不能这样下去。峻纬坐在我身边,语气沉重,文韬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韬韬……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疼。我抬起头,声音沙哑:他不会希望的,所以他会回来的,对不对
峻纬沉默了,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他的沉默就是答案,一个我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从那天起,我开始频繁地做梦。梦里总是回到那个荒岛,韬韬躺在我怀里,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我拼命地呼喊他的名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
韬韬,别睡!醒醒!我总是在这个时候惊醒,浑身冷汗,心脏狂跳。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提醒着我韬韬已经不在了。
有一次,我从梦里惊醒,下意识地喊:韬韬,我要去上个厕所,你等我一下哦。
回应我的只有一片寂静。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韬韬已经不在了。巨大的失落感瞬间将我淹没,我坐在床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放声痛哭。
我开始出现幻觉,总觉得韬韬还在我身边。做饭时会下意识地多做一份,看电视时会习惯性地留出他的位置,出门时会记得带两把钥匙。当意识到这些习惯已经没有意义时,心里的空洞就又扩大一分。
某天深夜,我突然听到开门声。我以为是韬韬回来了,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客厅却只看到空荡荡的门口。那一刻,我终于承认,韬韬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房间里属于韬韬的痕迹,突然做出一个决定。我开始收拾他的东西,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里,藏在衣柜的最深处。我以为这样就能忘记他,就能减轻痛苦,但当箱子被关上的那一刻,我却哭得更凶了。
忘记一个人,原来比记住一个人更难。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的生活。重新开始工作,和朋友们聚会,努力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内心深处那个属于韬韬的位置,永远都空着。
深夜回家,打开门看到漆黑的房间,还是会习惯性地喊一声韬韬,我回来了。然后在一片寂静中,独自品尝那份深入骨髓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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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场漫长的告别,才刚刚开始。而我,只能在无尽的思念中,等待时间慢慢抚平伤痛,或者,被伤痛彻底吞噬。
第八章:冰冷的观测者
能量回收工作持续了三年。在这三年里,我每天都坐在监视器前,看着蒲熠星的生活。看着他从崩溃到麻木,从痛苦到伪装,看着他努力地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却在每个深夜独自舔舐伤口。
734号,能量回收即将完成,准备进行记忆清除程序。主控台的电子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记忆清除,这是处理情感残留的标准程序。对于那些与观测对象产生过深度情感连接的观测者,清除相关记忆是必要的保护措施。但当这个程序即将启动时,我却产生了一丝犹豫。
可以延迟执行吗我问,声音有些干涩。这三年来,我很少说话,语音系统都有些生疏了。
理由主控台冰冷地反问,情感残留已经影响到你的判断,继续保留记忆可能导致系统崩溃。
我没有回答,只是重新看向屏幕。屏幕上,蒲熠星又在深夜惊醒,坐在床上失神地看着窗外。三年了,他还是会做那个噩梦,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时呼喊韬韬的名字。
他看起来很可怜。旁边的观测者感叹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可怜在α星系的价值观里,没有可怜这种情感。所有的行为都是逻辑选择的结果,所有的后果都应该被理性接受。但看着蒲熠星憔悴的脸庞,我却无法用纯粹的理性去分析他的痛苦。
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任务结束,就该走了。我这样说,试图说服自己,也说服别人。但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奇异的抽痛,这种生理反应在α星系的生理结构中是不存在的,显然是情感残留引发的异常。
能量回收完成的提示音响起,记忆清除程序进入倒计时。我看着屏幕上蒲熠星疲惫的睡颜,突然做出了一个违反规定的决定。
启动数据读取程序,读取编号PYX-001的情感数据包。我说,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
警告!未经授权读取加密情感数据,违反观测准则!主控台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执行命令!我厉声说,语气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惊讶的坚定。
数据读取程序开始运行。屏幕上闪过无数画面:初遇的雨夜,解题时的专注,获胜时的喜悦,告白时的羞涩,分离时的绝望……那些被我标记为未知情感变量的数据包,原来存储着这么多我未曾深究的细节。
我看到蒲熠星在日记里写:韬韬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即使注定要失去,我也感谢这场相遇。
我看到他在朋友面前强颜欢笑,转身却在无人的角落偷偷落泪。
我看到他在每个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停留,试图寻找我的痕迹。
这些数据像潮水一样涌入我的意识,带着蒲熠星浓烈而深沉的情感。我的系统再次出现剧烈波动,比三年前更加强烈。我终于明白,那个被我称为爱的情感,不是单向的付出,而是双向的奔赴。
记忆清除程序即将启动,倒计时10,9,8……主控台的声音冰冷而机械。
我关闭数据读取界面,看着屏幕上蒲熠星安静的睡颜。他的眉头依然微微皱着,似乎在梦里也不安稳。
对不起,蒲熠星。我轻声说,这是我最后能说的话。
我伸出手,轻轻触碰屏幕上他的脸庞,仿佛这样就能传递一丝温暖。然后,我转身离开观测台,走向记忆清除室。
在走进清除室的前一刻,我最后看了一眼屏幕。蒲熠星翻了个身,嘴里轻轻呢喃着什么。虽然听不清,但我知道他在喊什么。
他在喊韬韬。
这个名字,将成为我被清除记忆后,唯一残留的碎片,深藏在意识的最深处,永不磨灭。
第九章:遗忘的救赎
我又一次从那个熟悉的噩梦中醒来,心脏狂跳不止。窗外的天还没亮,房间里一片漆黑。我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回忆梦里的内容,却只有一片模糊的碎片。
好像……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我想不起来了。这种情况最近经常发生,总是做一些模糊的梦,醒来后却什么都记不清,只留下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奇怪。我喃喃自语,起身下床想去倒杯水。经过客厅时,我看到沙发上放着一个陌生的箱子。
我愣了一下,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个箱子。好奇心驱使我打开了它,里面装满了各种东西:一本写满笔记的逻辑题册,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色卫衣,几张拍立得照片……
照片上是我和一个陌生男生的合影。那个男生有着高挺的鼻梁和清澈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我们靠得很近,看起来关系很好。
这个人是谁我拿着照片,眉头紧锁。我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想不起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我的头突然疼了起来,无数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雨夜的相遇,解题时的专注,荒岛上的奔跑,还有……消散的光芒
啊!我抱着头蹲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窒息。那些画面太真实,太痛苦,却又像隔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缓解。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我再次拿起照片,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生,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一种莫名的悲伤。
你到底是谁我轻声问,仿佛在问照片里的人,也在问自己。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峻纬打来的。
喂,阿蒲,起床了吗今天有个新的节目邀约,一起去看看峻纬的声音充满活力。
嗯,刚醒。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什么节目
一个智力竞技类的新节目,感觉很适合你。峻纬说,对了,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录的那个节目吗最后一期在荒岛上录的那个。
荒岛这个词让我的心脏猛地一跳。脑海中又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但依然抓不住重点。
有点印象,不太记得了。我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峻纬小心翼翼的声音:阿蒲,你……还好吗医生说你的记忆可能会有些模糊,别太勉强自己。
医生记忆模糊这些话让我更加困惑。我什么时候看过医生我的记忆为什么会模糊
我没事,我强装镇定,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节目什么时候我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我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我显然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一些关于那个陌生男生的事情。但为什么会忘记
我试图从那些物品中寻找线索,却一无所获。那本逻辑题册上的笔记清秀有力,显然出自那个男生之手;那件白色卫衣上有种淡淡的香味,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那些照片记录着我们的快乐时光,却无法唤醒我的记忆。
最后,我把箱子重新盖好,放回衣柜深处。我有种直觉,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一定充满了痛苦,否则我不会下意识地想要逃避。或许,忘记也是一种救赎。
我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准备去见峻纬。镜子里的我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蒲熠星,重新开始吧。
走出家门,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明亮。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心里的阴霾似乎也散去了一些。
至于那个陌生的男生,那些模糊的记忆,或许有一天我会记起来,或许永远不会。但无论如何,生活总要继续。我抬起头,迎着阳光,大步向前走去。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我好像听到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喊,那声音很轻,很模糊,却带着无尽的悲伤。
第十章:永恒的记忆碎片
记忆清除程序很成功。我的核心程序恢复了正常,情感波动控制在安全阈值内,观测报告顺利提交。从理论上讲,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观测者,没有任何情感残留。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在观测站的休息区,我看着窗外α星系的光芒,那些曾经让我感到安心的光芒,现在却让我想起地球上的星光,想起蒲熠星眼睛里闪烁的星辰。
734号,准备执行下一次观测任务。主控台的电子音响起。
我可以选择观测目标吗我问,这是一个不合规矩的请求。
主控台沉默了几秒,大概在分析我的异常:可以,权限范围内自主选择。
我选择地球文明,继续观测编号PYX-001个体。我说,语气平静,内心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观测目标已存在情感关联,不符合最优观测原则。主控台提醒道。
我认为持续观测该个体的情感恢复过程,对研究人类心理具有重要价值。我给出了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成功说服了主控台。
新的观测任务开始了。我再次坐在监视器前,看着蒲熠星的生活。他似乎已经走出了阴霾,重新开始工作,和朋友们聚会,甚至有了新的社交圈。他看起来很正常,像所有经历过挫折又重新站起来的人类一样。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失去了。他不再在深夜惊醒,不再对着空荡的房间说话,不再在逻辑题册前停留。他的生活里,那个叫韬韬的存在,已经彻底消失了。
记忆清除程序很成功,成功得让我感到一丝寒意。
有一次,他和朋友们去参加一个智力竞赛。在解题的过程中,他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冷静,像三年前那个耀眼的少年。但当他赢得比赛,接受众人祝贺时,我却在他眼底深处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空洞。
那是一种获得了胜利,却不知道为谁庆祝的空洞。
我的核心程序再次产生波动。我调出三年前的数据,对比现在的蒲熠星。他的表情、动作、语言都没有太大变化,但情感核心已经缺失了一块。那块缺失的部分,曾经是被韬韬填满的。
值得吗旁边的观测者问,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异常,为了一个注定要遗忘你的人,放弃彻底清除记忆的机会。
值得吗这个问题我无法用逻辑来回答。从理性角度看,显然不值得。保留这段记忆只会让我持续体验痛苦这种负面情感,影响观测效率。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段记忆是我作为韬韬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在冰冷的α星系,在纯粹理性的观测者群体中,这段充满缺陷的记忆,是我唯一的温度。
我看着屏幕上蒲熠星的笑脸,那笑容很真诚,却少了一些东西。少了一些只有在韬韬面前才会展现的羞涩和依赖,少了一些只有在赢得胜利时才会闪烁的、只为某个人点亮的光芒。
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曾经有一个来自外星的观测者,在他的生命里留下过痕迹;永远不会知道,他曾经是另一个文明里,某个观测者全部的情感寄托;永远不会知道,在遥远的星空中,有人在默默地看着他,记着他,爱着他。
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他获得了遗忘的救赎,可以重新开始;我保留了记忆的碎片,可以在遥远的观测站,看着他继续生活。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以不同的方式,继续存在着。
只是在某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当蒲熠星抬头看向星空时,或许会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而在遥远的观测站里,某个观测者看着屏幕上的星光,会想起地球上曾经有过的温暖怀抱和那句轻声的告白。
我也喜欢你,蒲熠星。
这句话,将成为我永恒的记忆碎片,深藏在意识的最深处,在冰冷的星空中,独自闪耀。我们的拉扯,最终以这样一种方式,画上了句点。没有轰轰烈烈的告别,只有无声的遗忘和永恒的记忆,在宇宙的两端,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