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中谎言
雨还没停,我攥着衣角站在医院走廊的阴影里,看着林晚星把沈屹从翻倒的车里拖出来。她的白裙子沾了泥,发梢滴着水,却还在给昏迷的男人做心肺复苏,动作慌乱却认真。
那时我只觉得她傻,直到几天后在街角看见沈屹的车——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气派的黑色轿车,司机毕恭毕敬地叫他沈总。我盯着车窗里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突然想起医院护士说的多亏那位姑娘救了沈氏集团的继承人。
贪念像藤蔓缠上心脏。我找了家最便宜的打印店,伪造了当时在医院的缴费单,又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惊魂未定的表情,才在沈屹公司楼下拦住他。
沈先生,我故意让声音带着颤抖,那天在郊外,是我……我救了你。
他愣了愣,随即眼里漫开感激。我以为他会甩给我一笔钱,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可他却问：你叫什么名字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几乎是立刻点头。穷怕了的人,怎么会放过一张长期饭票
婚后的日子像活在梦里。沈屹从不让我碰家务,会带我去米其林餐厅,把菜单上所有我叫不出名字的菜都点一遍；会陪我逛美术馆,耐心给我讲每幅画的故事；我随口说一句想看看海,他第二天就订了去三亚的机票。他知道我家穷,从不多问,只默默给我父母打钱,还说以后有我,别再委屈自己。
直到我拿着孕检单,看着他眼里的光比结婚那天还亮,才后知后觉地慌了——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可这份爱,是偷来的。
恐慌在林晚星出现在沈屹公司招聘名单上时,彻底爆发。我坐在人事部的办公室,指尖冰凉地划着她的简历,照片上的姑娘笑得干净,和那天雨中救人的样子一模一样。我毫不犹豫地在不录用那栏打了勾。
可她偏要找上门。那天我刚从母婴店出来,就看见林晚星站在小区门口,手里攥着简历,眼里满是恳切：苏小姐,我听说您是沈总的太太,能不能帮我递下简历我很想进沈氏工作。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胃里一阵翻涌。抱歉,我从不插手公司的事。我绕过她,几乎是逃着进了单元楼。关上门的瞬间,我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我恨不得她立刻消失,消失在我和沈屹的世界里。
可我还是没拦住。三个月后,沈屹带回来一个项目方案,兴奋地说：晚星真是个天才,这个设计比团队熬了半个月的还出色。
晚星两个字像针,扎得我耳膜发疼。
他们还是相遇了。在公司年会上,林晚星作为优秀员工上台领奖,沈屹坐在台下,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怀念。我攥紧了手里的香槟杯,指节泛白。
没过多久,沈屹开始晚归。他不再主动给我讲公司的事,看我的时候,眼里多了些我读不懂的复杂。我知道,他在怀疑。
真相揭开的那天,我正在给肚子里的宝宝织小袜子。沈屹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叠文件,声音冷得像冰：苏念,你从来没救过我,对不对
我手一抖,毛线针掉在地上。阿屹,你听我解释……
我调查清楚了。他打断我,目光落在我隆起的肚子上,却没有半分温度,那天你也在现场,你看着晚星救我,看着她打急救电话,你什么都没做。你只是后来认出了我,才编了谎话。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些我以为能蒙混过关的细节,在他的证据面前,不堪一击。
我跪下来,抓住他的裤脚,眼泪砸在地板上：阿屹,我知道错了,可我们这么久的感情是真的啊！你对我好,你想要这个孩子,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你不能因为我不是救命恩人,就抛下我们……
他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却带着疏离：苏念,我爱的从来不是‘救命恩人’,是我以为的那个、善良勇敢的你。可你不是。
他起身离开,关门声轻得像一声叹息,却把我困在了这场借来的幸福里。后来的几个月,他再没回过家。我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每天坐在窗边等他,直到窗帘上的月光,从清冷变成刺骨的凉。
我终于明白,有些东西,就算攥得再紧,也终究不是我的。就像那天雨中的月光,本该照在林晚星身上,我却偷来暖了自己,最后只会被真相的冷水,浇得一无所有。
2
最后的赌注
助理给的地址在城郊的别墅,我站在铁门外,摸着凸起的肚子深吸一口气——这是我最后的机会,绝不能输。
密码锁嘀的一声弹开时,我几乎是跑着进去的。沈屹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听见脚步声抬头,目光落在我肚子上的瞬间,明显晃了一下。
他没说话,只是起身往屋里走,我赶紧跟上去。直到他从沙发旁拿起靠枕,递到我手边,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在意：坐吧,别累着。
我攥着柔软的靠枕,眼眶一下子热了。他果然还是在乎孩子的。
阿屹,我试探着开口,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你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再也不想看见我了
他坐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沉默了几秒才摇头：不是。
那你是只喜欢林晚星吗我追问着,身子往前倾了倾,让他能看清我眼底的红,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你带我吃遍好吃的,陪我看海,说要和我一起等宝宝出生……那些都是骗我的吗就因为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要抛下我和孩子
他抬眼看我,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冰冷,多了些复杂的疲惫：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我会对你们负责,孩子出生后,该有的都会有。晚星那边,我会补偿,之前只是刚知道真相,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负责两个字像定心丸,我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落了一半。但我要的不只是负责,是他像以前一样的疼惜,是这个家完完整整的样子。
我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几个月没见,他清瘦了些,胡茬冒出来,多了几分落魄的性感。我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阿屹,我好想你……
我的手指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滑,肚子轻轻贴着他的手臂,带着温热的触感。怀孕后我没停下保养,皮肤依旧细腻,除了肚子,身形没太大变化。我知道他的软肋,也知道怎么勾住他——毕竟,我们曾那么熟悉彼此的身体。
他的呼吸明显乱了,伸手想推开我,却在碰到我肚子的瞬间顿住。我趁机坐在他腿上,吻上他的喉结,声音带着水汽：你不想我吗这么久了……
他终究没忍住。理智在欲望面前溃不成军,他扣住我的腰,吻落下来时带着熟悉的力道。那天我们做了两次,他动作克制又急切,怕伤到孩子,却又忍不住靠近。
事后我靠在他怀里,手指缠着他的头发,心里踏实得发慌。他没赶我走,甚至在我提出想在这儿陪你时,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像回到了从前。他会早起给我做早餐,会陪我在院子里散步,晚上还会贴着我的肚子,听宝宝的动静。有一次我半夜腿抽筋,他惊醒后立刻给我揉腿,动作熟练又耐心。
我摸着他的手,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我没放弃。就算这份幸福是偷来的,就算林晚星还在,只要我攥紧他,攥紧这个孩子,总有一天,我能把借来的,变成真正属于我的。
3
真相的冰刃
门铃响时,我正窝在沙发上选婴儿床。透过猫眼看见林晚星的脸,我手里的平板啪地掉在地毯上——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睡裙才开门。她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一个牛皮纸袋,眼神像淬了冰,直直地盯着我：苏念,你真够不要脸的。
我靠在门框上,故意挺了挺肚子,语气带着挑衅：林小姐,说话别这么难听。我现在是沈屹的太太,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这里是他的家,你闯进来,不太合适吧
他的家她冷笑一声,把纸袋摔在我面前的玄关柜上,若不是你冒充我,这个家本该是我的！你以为沈屹现在不抛弃你,是还爱你吗他只是看在你肚子里那个偷来的孩子份上！
偷来的孩子我拔高声音,心里却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林晚星,话可不能乱说。我和沈屹是合法夫妻,这孩子是我们的,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她上前一步,眼里满是嘲讽,你敢说你没撒谎你敢说你当初不是看着我救他,转头就去冒充恩人现在就算他知道了真相,也只是对你和孩子负责,你以为他还爱你吗
我攥紧了衣角,强撑着镇定：爱不爱,不是你说了算。至少现在,他每天回家陪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故意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暧昧的暗示,就算几个月没见,他照样忍不住跟我在一起。林小姐,你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咬着唇看了我几秒,转身摔门而去。
门关上的瞬间,我脸上的高傲瞬间垮了下来。我蹲在玄关,手指颤抖地摸着肚子,林晚星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他只是看在你肚子里那个偷来的孩子份上你以为他还爱你吗。
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沈屹最近是对我好,会陪我散步,会给我做营养餐,会贴着肚子跟宝宝说话。可他再也没说过我爱你,再也没像以前那样,抱着我讲公司里的趣事,甚至在我们亲密的时候,他眼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疏离。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刚才跟林晚星逞的那口气,不过是自欺欺人。我就像守着一座随时会塌的城堡,表面上岁月静好,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地基早就被谎言蛀空了。
这份幸福,终究是偷来的。就算我现在攥得再紧,就算有孩子做筹码,我还是怕——怕哪一天,沈屹彻底醒过来,再也不愿自欺欺人,到那时,我和孩子,又该去哪里呢
4
爱的囚笼
孕晚期的肚子沉得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要扶着腰。可我不敢歇着,每天早上五点就爬起来,照着食谱给沈屹做早餐；他加班回来,我再困也会等着,端上温好的牛奶和宵夜；晚上他坐在书房处理工作,我就搬个凳子坐在旁边,安静地给他剥橘子、递文件。
我知道,这些小事拴不住他,能拴住他的,只有我们之间那点越来越淡的亲密。
那天晚上,我洗完澡,特意穿了件宽松却显曲线的丝绸睡裙,头发半湿着搭在肩上。沈屹刚躺下,我就靠过去,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声音带着刻意的软：阿屹,好久没……
话没说完,他就按住了我的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别闹,肚子这么大了,对孩子不好。
我僵在原地,指尖的温度瞬间凉了下来。对孩子不好——这是他最近常说的话。之前他还会犹豫,还会被我勾得乱了分寸,可现在,他连碰都不愿碰我了。
是不是因为……你不爱我了我忍不住问,声音带着颤音。
他侧过身,背对着我,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别想太多,安心养胎。
那一夜,我们背对着背躺着。我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肚子里的宝宝踢了我一下,我摸着肚子,眼泪无声地淌进枕头里。
我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他晚回来十分钟,我就会猜他是不是和林晚星在一起；他接电话时避开我,我就会想是不是在商量怎么跟我分开；甚至他给宝宝买的摇篮,我都会盯着看很久——他买这个,是因为想要孩子,还是只是尽到父亲的责任
有一次,他跟助理打电话,提到要给林晚星在公司安排个更高的职位。我听见了,冲进去就抢过他的手机,声音发尖：你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你是不是还想着她是不是等孩子生下来,你就会跟我离婚,娶她
他皱着眉,把手机拿回去,语气里带着疲惫：苏念,我只是在处理工作,晚星对公司有贡献,升职是应该的。
应该的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点在意,可只有平静,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吗
他没回答,只是起身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对着满屋子的冷清发呆。
我知道自己越来越偏执,可我控制不住。我像个抓着浮木的溺水者,沈屹的一点温柔就是浮木,可现在,连这点浮木都快抓不住了。我摸着越来越重的肚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孩子生下来,只要他看到孩子,或许就会回心转意,或许就不会丢下我了。
可这个念头,连我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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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新生的希望
宫缩疼得我蜷缩在床上时,我还在想——沈屹会不会来
直到产房的门被推开,他冲进来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才落了半颗。他西装上还沾着风的凉意,头发有些乱,眼睛红红的,蹲在床边握住我的手,声音发紧：念念,别怕,我在。
疼到极致时,我恍惚看见他眼里有泪光。是哭了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意识就被剧痛吞噬。医生紧急进来,说胎位不正,必须剖腹产。麻醉针推进脊柱的瞬间,我抓着他的手,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病房里很安静。沈屹坐在病床边,下巴抵着我的手,睡得很沉。我动了动手指,他立刻醒了,眼里满是血丝：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温水。
他扶我起来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我。温水顺着嘴角滑进喉咙,我看着他眼底的在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是爱我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紧张。
剖腹产的伤口疼了很久,他每天都守在医院。给我擦身、喂饭、帮我揉腰,连护士都说：沈先生真是少见的细心。我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偷偷把林晚星的影子压到了心底最深处。
出月子那天,阳光很好。沈屹抱着女儿,小心翼翼地像抱着稀世珍宝。小家伙闭着眼睛,小拳头攥着他的手指,他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
从那天起,他每天都准时下班。钥匙插进锁孔的第一句话,永远是宝宝呢。他会洗干净手,把女儿从婴儿车里抱起来,凑在她脸上轻轻蹭,嘴里还念叨着：爸爸回来啦,想爸爸没
有时候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抱着女儿在客厅里转圈,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心里会泛起一点酸。他从没这样天天抱着我,从没对我这么温柔过。可转念一想,他爱女儿,不就是爱这个家吗只要他不离开,这点醋意又算什么。
有天晚上,女儿半夜哭了,他比我先醒。轻手轻脚地抱起来哄,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不哭不哭,爸爸在呢。我靠在卧室门口,看着父女俩的背影,突然觉得——或许,我不用再怕了。这个孩子,真的把他拴住了,我们的家,终于能安稳下来了。
可这份安稳没持续多久。那天我整理他的西装,掉出来一张音乐会门票,上面写着林晚星的名字——是她最喜欢的作曲家的演出,日期就在周末。我的手指攥着门票,指节泛白,心底的恐慌又冒了出来。
原来,我还是没彻底赢。
6
爱的枷锁
出了月子,我总爱黏着沈屹。夜里他刚躺下,我就会凑过去,手臂缠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他身上的雪松味能让我安心,仿佛这样就能确认他没打算离开。
他偶尔会顺着我的意,可次数越来越少。有次完事后,他起身去浴室换避孕套,回来就背对着我躺下,连个拥抱都没有。我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就是个错误连多碰我一下都不愿意
他转过身,眉头皱着,语气却还算耐心：你刚剖腹产完,身体还没恢复好。而且医生说,哺乳期容易怀孕,你现在不能再怀。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找出一点敷衍的痕迹,可他眼里只有认真。也是,他那么在意女儿,怎么会让我冒险我压下心里的不安,轻轻嗯了一声,把脸埋进他怀里。
可我还是忍不住。夜里他睡得沉,我会故意蹭他的手臂,指尖划过他的皮肤；他坐在书房工作,我会端着水果进去,趁他不注意坐在他腿上,吻他的喉结。他总是无奈地叹口气,却又忍不住回应,到最后往往是他攥着拳头,声音沙哑地说：念念,别闹了。
看着他隐忍的样子,我既得意又心慌——得意他还受我吸引,心慌他这份吸引会不会慢慢消失。
直到那天晚上,我又缠着他,他忍到额角都出了汗,最后猛地坐起来,没说话,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我坐在床上,心里发慌,以为他生气了,怕他再也不回来。
没想到半小时后,他提着个大纸箱回来,咚地放在卧室门口。我走过去一看,满满一箱避孕套,各种牌子都有。他靠在墙上,眼底还带着未褪的情欲,语气却带着点咬牙切齿：你不是总折腾吗这些,够不够
我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够了够了,阿屹,你真好。
他无奈地拍了拍我的背,指尖轻轻蹭过我剖腹产的疤痕,动作放得很柔：别再瞎想了,好好养身体。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踏实了不少。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份踏实是多么脆弱。就像手里攥着一把沙子,越想抓紧,越怕哪天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剩了。
7
家的羁绊
那天在沈氏楼下接他下班,我隔着车窗,看见林晚星拿着文件跟在他身边,嘴角带着笑,聊得格外投机。我的手瞬间攥紧了婴儿车的扶手,女儿在车里咿呀叫了一声,我才勉强压下心里的戾气。
我不能再等了。从那天起,只要他去公司,我就推着婴儿车跟过去。早上他去开会,我就带着女儿在休息室待着,给他泡好他爱喝的茶；中午他忙得没时间下来,我就把辅食和饭菜端到他办公室,看着他吃完。
我以为他会嫌我麻烦,会让我回家待着。可他只是愣了愣,第二天就让助理在休息室加了张婴儿床,还搬来我的护肤品、换洗衣物,连女儿的玩具都摆了一排。这样你也不用来回跑,我也能多看看宝宝。他摸着女儿的小脸蛋,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办公室的人渐渐都知道,沈总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住着他的太太和女儿。有时候他开视频会议,女儿突然哭了,他会暂停会议,先把女儿哄好,眼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我坐在旁边看着,心里既甜又酸——甜的是他愿意让我们融入他的工作,酸的是我始终要靠这样捆绑,才能安心。
林晚星果然很少再出现在他身边。有次她来送文件,看见我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脚步顿了顿,把文件放在桌上就匆匆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涌起一丝得意——只要我和女儿一直陪着他,她就永远只能是个外人。
晚上我们一起回家,他会先把女儿抱上楼,哄睡着再下来陪我。有天我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阿屹,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黏人了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手指轻轻揉着我的头发：不会,这样很好。
很好两个字,让我悬了很久的心又放下一些。我们三人几乎很少分离,他上班,我和女儿陪着；他下班,我们一起回家。这样的日子,安稳得像一场不会醒的梦。
可我还是会在夜里惊醒。看着身边熟睡的沈屹,我会忍不住摸他的脸,怕这只是我的幻觉,怕第二天醒来,他就不见了。我知道,我还是没完全相信他。这份用谎言换来的幸福,哪怕现在再圆满,也像埋了颗定时炸弹,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炸,只知道我必须牢牢攥紧眼前的一切,不能放手。
8
男主视角
第一次在公司楼下见到苏念时,我手里还攥着给救命恩人准备的支票。可她站在阳光下,白裙子被风吹得晃,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我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嘣地断了。
哪是什么报恩,分明是色令智昏。她太对我胃口了——有点娇憨,有点直白,连撒谎时眼神闪烁的样子,都透着股鲜活的劲儿。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总觉得办公室的白炽灯都亮了几分。可开心归开心,我总抓不住她的真心。她看我的时候,眼里有喜欢,却也藏着点说不清的怯,像怕我随时会走。
我故意让她怀了孕。不是什么卑鄙的算计,是我太想把她拴在身边——有了孩子,她总该对我敞开心扉,总该把那份怯换成踏实了吧
直到林晚星找到我,拿着当年的急救记录,说她才是救我的人。我听着她说的细节,心里却没掀起多大波澜。我甚至在想：原来苏念的不安,是因为这个。她不是不爱我,是怕这份爱站不住脚。
我没戳破,反而搬去了城郊别墅。不是想冷落她,是想赌一把——我要让她主动来找我,让她知道,就算没了救命恩人的身份,我也不会丢下她。我偷偷在家里装了监控,每天晚上都会点开看：她对着空沙发发呆,摸着肚子掉眼泪,给我留的饭菜热了又凉。我攥着手机,好几次想冲回去抱她,却还是咬牙忍住了——再等等,等她彻底离不开我的时候。
助理告诉我苏念找过来时,我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胸膛。看见她站在别墅门口,肚子大得快要撑不住,头发有些乱,却还是倔强地盯着我时,我所有的伪装都快崩了。可我不能,只能强装平静地给她拿靠枕,听她带着哭腔质问我。
她扑过来勾我的时候,我其实一点都没忍。几个月的想念早把理智烧光了,只是事后看着她累得睡着,又偷偷骂自己禽兽——怎么就没控制住,万一伤了她和孩子怎么办她要留下住,我几乎是立刻点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一局,我赢了。
她生女儿那天,我在产房外站了一天一夜,手心全是汗。听见医生说母女平安时,我腿都软了。看着她虚弱地躺在床上,我握着她的手,第一次怕得要命——我怕失去她,怕这好不容易抓牢的幸福,又飞了。
林晚星还不死心,偷偷把音乐会门票塞我外套口袋。我看了一眼就懂了,却故意穿着那件外套回家。果然,苏念发现了,没问我,夜里却格外主动。看着她带着点委屈又拼命讨好我的样子,我又心疼又觉得好笑——傻姑娘,我怎么会去见别人
现在每天下班,推开门就能看见她抱着女儿在沙发上等我,女儿会伸着小手要我抱,她会噘着嘴说你都不抱我。这样的日子,比我以前过的所有日子都踏实。
后来她总黏着我,夜里缠我,白天带着孩子去公司堵我。我嘴上说着别闹,心里却甜得发慌。我就喜欢这样被她需要,被她缠着,好像这样才能确定,她是真的在乎我。我让助理在休息室装婴儿床,搬她的护肤品,就是想让她知道：我的地方,永远有她的位置。
林晚星还在公司晃,我知道她没彻底死心。不过也快了,我已经让人事把她调去分公司,离得远些,省得她总在苏念面前晃,刺激得苏念又胡思乱想。
其实我从来没告诉苏念：我从没因为救命恩人这个身份爱过谁。我爱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个会撒谎、会讨好、会黏着我、会因为我患得患失的她。至于那个谎言,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她在我身边,我们的女儿在我身边,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