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的新婚礼物是一卷谋杀录音带,而凶手正帮我戴上头纱。
第一章
这破婚纱勒得我肋骨快断了。手指头滑过傅临川那件挂在衣帽间的贵价西装,丝绸内衬底下,突然硌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一股子铁锈混着土腥的味儿猛地冲进鼻子,呛得我差点吐出来。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我捏着那块丝绸,指关节都发白了——是那把刀!刀鞘上鎏金的鸢尾花缝里,渗着黑乎乎、黏腻腻的东西。这花纹……我死命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手心才没叫出来——跟我妈出车祸后,指甲缝里抠出来的金属片,一模一样!
摸着那冰凉玩意儿,我下意识去摸脖子——空的。我妈留给我的小枇杷叶书签,试婚纱时被傅临川摘了,说怕勾坏裙子。他当时说:你穿这个,真像她。那会儿他眼里的温柔,现在想起来,跟裹了糖的刀子似的。
少夫人林管家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吓得我一哆嗦。我猛地合上西装,像藏了条毒蛇。转身太急,笨重的裙摆哐当扫倒了旁边的大花瓶。
碎瓷片崩了一地,溅到他裤腿上。老爷子弯腰去捡,动作慢得让人心焦。姑爷说了,您该去试头纱了。声音平静,没有一点起伏。
我盯着他后颈上那块褐色的老年斑,像块干了的血痂。林伯,我嗓子发紧,您伺候傅家……多少年了
整三十年零四个月。他拍着裤腿,枯树枝似的手指顿了顿,……跟你妈嫁进宋家那会儿,差不多。
梳妆台那面大镜子,照着我一张死人脸。抽屉咔哒一声自己弹开了。一卷黑乎乎的录音带,平静地躺在我装首饰的丝绒盒子上。标签纸红得刺眼,印着几个冷冰冰的字:
给微澜的新婚礼物
录音机转轴嘎吱嘎吱响起来,听得人牙酸。我正用拆信刀戳开包着头纱的盒子。
尸体埋宋家老宅的枇杷树下头。傅临川那平时听着挺迷人的声音,这会儿跟冰刀子似的扎耳朵,记着把戒指撸下来。
噗嗤!拆信刀一下子捅穿了珍珠头纱!我牙关直打颤,磕在话筒上:为……为啥非得明天
婚礼现场一停电,八分钟,够收拾干净了。另一个声音响起来,我脖子一紧,啪嗒,项链断了!这声音……这慢悠悠、拿腔拿调的动静……我昨天在沈砚那破诊所刚听过!他当时转着钢笔说:微澜啊,你这心病,还得常来啊。
镜子里突然多了个人影。林管家端着杯香槟,气泡往上蹿,可他眼珠子,跟钩子似的,死死钉在我抽屉里头——那儿躺着开我爸保险柜的旧钥匙。少夫人,他压低嗓子,带着股怪异的急迫劲儿,您爹…临走前,托我存了点东西。说…只能您开。
窗外传来汽车压石子的声音,傅临川回来了!他那脚步声,又稳又沉,踩在走廊地毯上,越来越近。我抓起一支口红,在镜子上狠狠划拉出三个字母:SOS!手抖得字都歪了。没时间多想,我抓起粉扑,沾满粉底液,玩命地在镜子上抹,把那红字盖得严严实实。
宝贝门开的瞬间,那卷要命的录音带滑进了我蓬蓬的裙撑里。傅临川站在门口,慢悠悠地解他袖口的钻石扣子——就这双手,三天前还捧着我的脸,大拇指蹭着我眼角,说:微澜,你笑起来……跟你妈一个样。
现在,这双手递过来个蓝丝绒盒子。试试戒指他笑得挑不出一点毛病。
那大钻戒冰得要命,沉甸甸地套上我无名指。他手指头拂过我皮肤,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枇杷叶味儿。这味道…像根针,猛地扎进我脑子里!我妈撞烂的车头玻璃上,全是带血的枇杷!法医的报告写着:胃里头,全是没消化的枇杷肉!
周警官来送贺礼了!林管家在门外突然拔高了调门。傅临川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就这一下,我瞥见门口站着的周警官——他警服口袋里,露出来半张照片的角儿。那纸都黄了,卷着边儿……跟我爸跳楼时手里攥死的那张全家福一模一样!可照片边上,好像……多了个戴鸢尾花胸针的影子!
明天见。我踮脚,在他领带上蹭了个大红唇印。裙子擦过他皮鞋。西装里头,那匕首硬邦邦的轮廓,顶得我肋骨生疼。可他心跳,稳得跟钟摆似的。
他走了。我竖着耳朵听那脚步声,直到彻底消失。镜子里,映着床头柜上那个小白药瓶——沈砚开的安眠药。每天晚上,我都得在他眼皮子底下,吞了那几片能让我睡好的小白片。
月光爬上那个大铁疙瘩保险柜。密码盘上,白天林管家按过的地方,留着点模糊的油印子。
我听着傅临川走远,心里头咚咚敲鼓。然后,我慢慢抽出那把拆信刀,把它冰凉的刀刃,塞进了勒死人的束腰夹层里。
明天。神父问愿不愿意的时候,教堂大彩窗的影子,会罩着我藏在捧花里的东西。我就想知道,等灯一亮,那帮看戏的,是更怕新娘亮刀子,还是新郎袖子里那噼啪冒蓝光的玩意儿
第二章
教堂的钟咣咣响了七下,每一下都砸在我心口。我挽着林管家的胳膊走上红毯,能感觉到他胳膊抖得厉害。代替我爸真够讽刺的。
别怕。他小声说,眼睛却死死盯着圣坛旁边的消防栓,好像那里面能救命。我咬着牙不去想,要是爸爸在这儿,他会不会摸到我藏在裙子里的录音带和那把刀
婚纱上的珍珠硌得我手心发凉,耳边好像又听见录音带那种嘶嘶啦啦的杂音。傅临川站在神父旁边,看起来比平时更帅气一些,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可我只觉得像根上吊绳。他装模作样地看我,眼神最后落在我手里的捧花上——那束白玫瑰里,藏着遥控开关。
沈砚就坐在第一排。他突然低头看手机,屏幕蓝光一闪一闪的,照得他眼镜片发亮。他嘴角那点笑,让我猛地想起他诊所墙上那幅显得有些怪异的《向日葵》,看得人心里发毛。
新郎,现在你可以亲吻新娘了。神父的声音嗡嗡响。
傅临川凑过来,嘴唇擦着我耳朵,声音又轻又冷:抖得真带劲。他手上那钻戒,死沉死沉,硌得我手指头生疼。
就是现在!
我拇指在花底下,狠狠按下了那个开关!
滋啦——!刺耳的录音带噪音猛地炸开,整个教堂都嗡嗡响!傅临川的声音被放大,冷冰冰地砸下来:
……记得把她的戒指摘下来。
清清楚楚,一个字不落。
所有人都僵住了。脸上的笑冻住了,手里的酒杯也忘了动。
傅临川眼里的温柔唰一下没了,只剩下要吃人的凶光!他手快得像鬼,一把掐住我脖子!手指头铁钳似的卡在我喉咙口,指甲抠进肉里!我眼前发黑,气都喘不上来!
找死!他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狠劲儿。
我快憋死的时候,看见沈砚了。他没事人似的举着香槟杯,抿了一口,嘴角那点笑,就跟看戏看到精彩处似的。
少夫人!林管家在旁边嗷一嗓子,手忙脚乱地撞翻了铜烛台!火苗呼一下窜起来,直接燎着了我的头纱!一股子焦糊味。
周警官想冲过来,可枪套卡在椅子缝里了。他使劲撕开一个档案袋,几张旧照片飘出来,有一张打着转掉在我裙子边上——就是那张我爸死攥着的全家福!照片边上多了一个人!那眉眼,那身板儿,活脱脱就是年轻了二十岁的沈砚!他站在我爸妈中间,笑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看得我浑身发冷。
傅临川猛地撒开手。我大口喘气,喉咙火辣辣地疼。他手腕一抖,袖口里滑出个闪着蓝光的东西——电击器!冰凉的家伙擦着我脖子,噼啪一声爆出蓝火花!
这就完了他喘着粗气,眼睛亮得吓人,像疯了。
我手往裙子里一摸,抓住那把拆信刀!刀尖噗一下扎透了婚纱!录音带里沈砚那慢悠悠的声音正好响起来:
宋家那份遗传病报告……烧干净,一张纸都别留。
轰——!哗啦!!!
圣坛后面那扇大彩窗,突然炸了!玻璃碴子像下雨似的劈头盖脸砸下来!人群尖叫着乱成一团。傅临川那身白西装上,立刻见了红!
沈砚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亮着,上面是他刚发出去的两个字:
【动手】
林管家跟被人推了一把似的,猛地扑向傅临川!动作僵硬得不像活人。他干瘦的手里死死攥着我家保险柜那把旧铜钥匙!钥匙齿儿在乱光里晃着,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我妈病历的编号!
周警官总算把枪拔出来了。可他的枪口没对着傅临川,也没对着沈砚,居然对着圣坛上那个快散架的大木头十字架!
头顶火烧得疼。我一把扯下冒烟的头纱,连带着那卷该死的录音带狠狠摔在地上!火苗呼地一下吞了磁带,傅临川的阴谋在焦臭味里变成了黑灰。沈砚的皮鞋踩过照片上我爸的脸,弯腰去捡枪,那动作跟他平时在诊所捡钢笔一模一样,稳得吓人。
呵……傅临川抹了把脸上的血和灰,突然咧嘴笑了。他一把撕开染血的衬衫领子,露出锁骨下面一块紫红色的淤斑——那颜色,那样子,跟我爸犯病时身上的斑一模一样!!
游戏…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眼睛亮得吓人,…刚开场呢。
那架破管风琴突然发出一阵怪叫,接着又吱吱呀呀地响起了《婚礼进行曲》。这破调子把大伙儿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又冷又硬的东西顶在了我后腰上,隔着破婚纱都硌得慌。
沈砚的声音贴着我耳朵根钻进来,热气喷得我汗毛倒竖:
该切蛋糕了,新娘。三层夹心的…他故意停了停,声音里带着点恶毒的笑,…跟你七岁生日摔碎的那个,像不像
第三章
更衣室的门在身后咔哒锁上。沈砚那枪管隔着婚纱布料,在我后腰脊椎骨上一下下划着圈,冰得我汗毛倒竖。他硬把蛋糕刀塞进我手里,刀面上反光一闪,我瞥见周警官正用鞋尖死死踩着地上那张发黄的老照片。
头一刀得使劲儿。沈砚的拇指蹭过我虎口,那儿还留着傅临川戒指硌出来的紫印子。刀刚切进奶油层,呜哇——呜哇——!刺耳的警笛声猛地撕破了教堂里那点管风琴的余音,跟催命符似的!
傅临川被警察死死按在翻倒的蛋糕桌上,奶油糊了他一脸,可他还在笑!那笑在奶油底下,又冷又瘆人。U
盘在你裙子夹层里,他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口型我认得清清楚楚,看看到底谁玩谁。
警察给他戴手铐,动作麻利得像在给他整理领带。沈砚呢早溜到宾客堆里了,正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他那双摸过枪的手。周警官一脚碾碎了地上的手机,可屏幕还亮着——最后一条没发出去的消息,血红的字:
【地下室清空】
婚纱勒得我喘不过气。我撕开裙撑里头那层厚布,一个银色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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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掉出来,还带着我的体温。插口那儿,刻着朵小小的鸢尾花。林管家偷偷塞给我的备用手机刚开机,嗡嗡震起来,视频通话请求——镜头里,是傅临川的审讯室。
看好了,他对着那面只能他看我们的玻璃,整了整衣领,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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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
第一个监控画面弹出来,我手一抖,卸妆水瓶子哐当滚到地上。三个月前,深更半夜,沈砚那间心理诊所。我躺在诊疗椅上,昏昏沉沉说着梦话,拍得一清二楚!沈砚那身白大褂底下,露出来一截衬衫袖口——那袖扣,跟傅临川常戴的一模一样!他手里录音笔那个小红点,正对着我毫无防备张开的嘴。
进度条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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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我看见了昨晚的自己!就在梳妆台前,我的手指头抖得不成样子,正摸着西装里那把带血的匕首!镜头在晃,拍的人就贴在我背后喘气——是林管家端着香槟进来那会儿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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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淌,冰凉。第七段视频的日期,标着我妈车祸那天!拍摄视角,在撞人的那辆车后座!挡风玻璃砰一下溅满鲜血的瞬间,镜头猛地转向驾驶座——沈砚坐在那儿,脖子上戴着傅临川的领带夹,手上戴着白手套,手套上沾着黏糊糊的……枇杷叶汁!
U
盘最后一个文件夹,要密码。我哆嗦着输我妈的生日。
错了。傅临川的冷笑声突然从手机里炸出来,吓我一跳。再试我爸的忌日,屏幕猛地一变——实时监控!沈砚正在教堂黑乎乎的地下室里烧东西!火光里飘起来的纸页一角,清清楚楚是我家老宅的平面图!
更衣室的门锁咔哒一声,轻轻转动。我一把拔出
U
盘塞进口红管里,转身差点撞上周警官的枪套。他警徽上还沾着蛋糕奶油,另一只手捏着那张被他踩脏的老照片。
认得吗照片边角在他手指头底下直哆嗦。停尸房,冷冰冰的灯底下,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围着解剖台。我爸按着尸体的左手,傅临川他爸举着手术刀,而沈砚——年轻的沈砚,正往那尸体脖子上戴一条鸢尾花项链!
尸体无名指上套着的戒指,现在就箍在我手上!
当年结案报告写的是自杀。周警官的拇指死死按着照片上的日期,可你妈……偷偷做了毒理检测。他警服内袋里,露出检测报告的一个角。我眼尖,看见遗传性神经毒素几个字,被人用红笔狠狠圈了出来!
哗啦——!!!楼下猛地传来玻璃砸碎的巨响!监控屏幕上,沈砚像是听见了,突然抬头看向摄像头!他举起手里燃烧的文件,冲我做了个干杯的动作。跳跃的火光,清清楚楚照亮了他白大褂底下露出来的衣服——蓝白条的病号服!跟我爸死前穿的那身,一模一样!
林管家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咚咚响,越来越近。周警官飞快地把照片塞回一个证物袋里,袋子标签上,宋家灭门案几个字的墨迹还没干透!我攥紧了那根藏着
U
盘的口红管,硬塑料边角硌得手心发疼。
傅临川的声音突然从我手里的备用手机里炸开!他居然在被押上警车前,偷偷拨通了这个还没挂断的电话!现在知道为啥选你当新娘子了吧背景音里,模模糊糊能听见沈砚哼着《婚礼进行曲》的调子,跑音跑得厉害,三家的烂账……总得有个了结。
化妆镜照出我一张惨白的鬼脸。婚纱领口往下,锁骨那块淤青颜色越来越深,变成了和爸爸一样的、不祥的紫红色!周警官像是被我的眼神烫着了,猛地一把扯开他自己的衣领——他锁骨下面,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紫斑!
轰——!!!地下室方向传来一声闷响,震得地板都晃!监控屏幕瞬间变成一片雪花点,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沈砚对着镜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三层夹心。
林管家砰地撞开门冲进来,手里居然还端着一杯香槟!他嘴角沾着点奶油渍,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清醒得不像话!密码!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我,那个保险柜!密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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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那是我爸妈第一次遇见沈砚的日子。
第四章
林管家那把老式手电筒,光柱子在地下室台阶上乱晃,活像鬼火。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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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这串数字在我脑子里嗡嗡响。保险柜密码盘转动的咔哒声,听着跟骨头在磨似的。
您爹锁了它十五年。老头喉咙里一股子香槟的酸腐气,可捏着旋钮的手指头稳得出奇。柜门砰地弹开,一股子霉味混着药水味儿直冲脑门,呛得人喘不上气,真像开了停尸房的冷柜。
最上头是个旧病历本。第一页就贴着我皱巴巴的婴儿照。诊断结论那栏,几个黑字扎眼:HL-9
基因变异。墨水糊了一大片,旁边还粘着个黑红色的血指头印儿!我翻到我妈那页,啪嗒,一张注射单子掉出来——沈砚龙飞凤舞的签名旁边,小字写着:每月强化治疗。
老爷发现的时候…晚了!林管家突然一把抓住我手腕!他指甲跟铁钩子似的抠进我肉里,三家的娃…生下来都带着这诅咒!
头顶那灯泡啪嚓一声,炸了!眼前顿时伸手不见五指。就在这黑咕隆咚里,病历本上那些我以为是荧光笔做的标记,突然幽幽地亮了起来!那些日子…那些我以为是在沈砚那儿治病的日子…全他妈被红圈圈标着:基因激活期!最后一张照片从病历本里滑出来,飘飘悠悠落在地上——年轻的沈砚穿着白大褂,手里捏着针管,正往还是个小婴儿的…我胳膊上扎!
咚!楼上传来一声闷响,像啥重东西倒了。林管家猛地把我往保险柜里一推!铁门哐当关死的瞬间,我清清楚楚听见外面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脖子断了!
我趴在冰冷的铁门上,眼睛死命贴着那个小小的通气孔。沈砚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一步一步,踩过林管家还在抽搐的身体。他那身白大褂下摆,沾着地下室爆炸的黑灰,可手里却稳稳捧着婚礼蛋糕最顶上那个糖做的新娘子——那小新娘的头,已经被他拧下来了!
微澜他声音还是那么温温和和,跟诊所里一样,该打针了。一支注射器举到通气孔前,针头在黑暗里闪着幽蓝的光——跟这三个月每次治疗给我扎的玩意儿,一模一样!
保险柜内壁猛地一震!一张纸片从缝里塞了进来,一股子拘留所消毒水的味儿。是傅临川的信!手电筒光打上去,一行潦草的字跳出来:别信任何针!就在这行字旁边,我摸到柜门内侧刻着几个字——是爸的笔迹!刻的就是:别相信任何注射!
叮铃哐啷!沈砚的钥匙串在外面响。我攥着病历本,手电光一扫,突然看清每页角落里都有个小小的鸢尾花戳儿!翻到我妈最后一页,医嘱栏里,沈砚那漂亮的钢笔字写着:建议终止妊娠。
找到你了。沈砚的呼吸喷在锁眼上,热烘烘的。他哼着跑调的《婚礼进行曲》,注射器活塞滋地一声被推上去,那声音……跟骨头断了似的!
我刺啦一声撕下病历本最后一页,团巴团巴塞进内衣。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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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的实验记录写得明明白白:那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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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是三家(宋、傅、沈)一块儿捣鼓出来的神经强化剂。我爸的字挤在边上,又小又急:沈砚私自改了配方!
保险柜猛地一震!一股电流噼里啪啦顺着铁皮窜上来,电得我浑身发麻!我死咬着嘴唇才没叫出声。沈砚隔着铁门轻笑:这才叫……激活基因。
黑暗里,婴儿照片背面开始显字了!是妈的笔迹:他们拿孩子做实验!照片呼一下自己烧着了!跳动的火苗,正好照亮柜子顶上的通风管栅栏——周警官的脸卡在铁条中间!他正用一把小证物刀,咯吱咯吱地锯着螺丝!
沈砚的钥匙,咔哒插进了锁孔!我哆嗦着摸到爸刻在柜壁里的备用钥匙,插进内侧锁芯,猛地一拧!
噗——!一股冰冷刺骨的白色气体,猛地从柜子四周喷出来!
老一套!沈砚被冻得直咳嗽,往后踉跄。白雾里,我看见他卷起了袖子——胳膊上,紫红色的淤斑排得整整齐齐,跟打针留下的网格一样!跟我爸死前的胳膊,一模一样!
哐当!通风管的铁盖子掉下来,砸在烧焦的病历本上。周警官耷拉下来的手里,死死攥着那张停尸房照片。这下看清楚了——解剖台上那具尸体,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是沈砚的婚戒!
快走!他嗓子哑得像吞了火炭,三家……根本没活下来的孩子!血从他嘴角涌出来,滴在烧焦的病历纸上——纸上瞬间显出几行隐形字迹:所有诊断报告……全是假的!
沈砚突然像疯了一样,一脚狠狠踹在保险柜上!砰!他一把扯开领带,锁骨下面,一个黑乎乎的条形码露了出来!跟傅临川拘留所照片里那个,分毫不差!
我们才是…第一批实验体!他吼着,把注射器狠狠扎进自己脖子!针管里的蓝色液体全推了进去!他靠在铁门上,笑得像个真正的疯子:哈…哈哈…!
冰冷的气体还在往外冒。我摸到周警官掉在地上的证物袋。里面是妈偷藏的那份毒理报告。检测对象栏,几个字像烙铁烫在我眼里:
三具成年实验体。
备用灯滋啦闪了几下,总算亮了。沈砚倒在白雾和血泊里,手指还死死抠着保险柜的钥匙孔。他那白大褂口袋翻出来半盒药片,标签上印着的配方……跟婚礼蛋糕上那层糖霜的配料,一模一样!
柜门嘎吱一声,总算弹开了。我踩着满地烧糊的纸片往外走,其中一张飘起来粘在我腿上——那是我的基因图谱。变异标记的地方,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小小的……新娘头纱!
楼梯上方,传来傅临川的脚步声。他哼着《婚礼进行曲》,调子歪到天边去了。手铐链子拖在台阶上,哗啦…哗啦…响得人头皮发麻,像拖着条金属做的婚纱裙摆。
亲爱的,他的影子像座山一样压下来,挡住了灯光,该切蛋糕了。
第五章
傅临川的影子压下来,带着一股拘留所的消毒水味儿。我抓起地上烧了一半的病历本,狠狠糊在他脸上!火苗呼地一下燎着了他警服领口,火光一闪——我看见他脖子根那儿,露出来一小截蛇形的纹身!
真不乖。他一把扯掉烧着的假发套,底下是跟沈砚一样的板寸头。手铐在他手腕上晃荡,那锁链的花纹,跟他婚戒里圈刻的,分毫不差!
我撞开他就往楼梯上冲!婚纱裙摆刺啦一声,挂住了地下室门栓。疗养院那股消毒水味儿灌进鼻子,我听见他在后面笑,声音在空走廊里嗡嗡响:猜猜看,周警官那样的……还有几个
走廊顶上的监控探头,小红灯一闪一闪。我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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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病房门口,指甲使劲掐破手心,硬挤出两滴眼泪。白大褂们呼啦围上来,我死死攥着那份毒理报告,感觉冰凉的镇静剂推进了胳膊。
创伤后应激障碍。沈砚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他钢笔划在病历本上,沙沙的响儿,跟我小时候听见的一模一样。得深度治疗。他说。
他们没发现,我舌头底下,压着周警官那把小证物刀片。
半夜,心电监护仪嘀嗒嘀嗒响得烦人。我数着护士查房走远的脚步声,第三趟过去后,吐出了刀片。沈砚的笔记本电脑就扔在护理站,屏幕亮着,一行字刺眼:
记忆清洗进度:87%
走廊尽头的绿色安全出口牌子,幽幽地亮着。我拖着输液架往那边挪,支架脚在瓷砖上刮出滋啦滋啦的声儿——跟地下室保险柜内壁的刻痕,严丝合缝!
电脑屏幕的蓝光,照着我这张快不像我的脸。文件夹按日子排着,最新的那个,名字扎心:
新娘培育计划
点开,监控画面铺满了屏——我十岁生日!沈砚那混蛋,正把什么东西,打进生日蛋糕的奶油层里!镜头拉近,他手里的注射器,针头闪着跟
HL-9
一样的蓝光!
进度条拖到底,一个程序正在运行:记忆编辑。左边是我的脑子扫描图,右边,一段画面正被删除:林管家递给我保险柜钥匙的手……在程序里,一点点变成了傅临川的手!
护理站那边哗啦一声,像玻璃碎了!我最小化窗口,眼角扫到底下一个文件夹——三代实验体资料。缩略图是三个小婴儿的合影,每人脸上都标着红点,写着HL-9
变异点。
脚步声停在病房门口!我赶紧扑回床上,输液管还在晃。沈砚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眼皮,他身上那股古龙水味,混着地下室的焦糊气。
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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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钢笔尖戳在记录板上,跟扎标本似的,记忆清洗……提前搞。
门一关,我摸到床垫底下那份毒理报告。荧光笔标出来的成分表在黑暗里发亮:HL-9
后面跟着一行小字——记忆编辑载体。
凌晨三点十七分,我撬开了护理站的抽屉。沈砚的钥匙串上挂着个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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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插进电脑,嘀,弹出来密码框。我输了妈发现毒理反应那天——我妈死的日子。
屏幕跳出警告:第三次清洗即将启动!
监控画面突然切回病房。屏幕上,我的病床鼓着包,而真正的我……正站在护理站!——床上躺着另一个我!
U
盘最后一个文件要扫视网膜。我抓起沈砚的咖啡杯,借着杯壁的反光,对准扫描仪。进度条噌噌冲到
99%……
走廊上,传来了轮椅的轱辘声。
他们给你扎的…是我改过的方子。周警官的声音从轮椅里飘出来,又哑又弱。他警服领口敞着,锁骨下面那个条形码,正在往外渗血!当年停尸房里躺着的…都带着这玩意儿。他说。
电脑屏幕唰地黑了!轮椅碾过我脚背时,屏幕又猛地亮了——二十年前的监控:年轻的沈砚,正同时给三个小婴儿扎针!镜头拉远,培育箱的标签看得清清楚楚:
傅临川、周慎、宋微澜。
我趴在地上,看床底下的地板。有新鲜的刮痕,是上一个病人刻的,字歪歪扭扭:
他们仨……是同一个人。
刻痕缝里,嵌着干了的黑红色渣子——跟沈砚钢笔的墨水,一个色儿!
周警官的轮椅猛地调头。他后颈的皮肤在领口那儿翻起一小块,底下……露出来蛇形的纹身!跟傅临川脖子根那个,共用一个编号!
记忆清洗开始。广播突然响了,沈砚的声音被电子合成后,冷得像冰碴子,第三代实验体……回收程序启动。
我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血珠子滴在键盘上,新娘培育计划的窗口突然弹出新提示:
基因匹配度不足!建议:销毁!
病房门砰地被撞开!三个穿白大褂的人同时摘下面罩——
傅临川!沈砚!周警官!
他们仨的左眼虹膜上,都嵌着一模一样的鸢尾花纹路!
该切蛋糕了。三个人异口同声,跟排练过似的。推过来的治疗车上,摆着三支药水,颜色不一样,针头亮得晃眼——反射着婚礼蛋糕上那层甜腻腻的糖霜光。车轱辘碾过我的脚踝,疼得钻心。
我手在床底下乱摸,突然碰到个硬东西。是半块碎了的警徽。翻过来,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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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第一批『好货』……全报废了。
第六章
治疗车轱辘碾过我脚脖子,疼得我直抽气。傅临川身上那股拘留所的味儿混着焦糊气,熏得人头疼。我咬破舌尖,血腥味让我看清那三支药水标签上的标记——蛇形的!跟爸视频里警告的那个,一模一样!
基因配不上。沈砚的针头挑开我病号服领子,那冰凉劲儿,跟我十岁那年在诊所挨扎的感觉,分毫不差!傅临川按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吓人,角度跟周警官抓我时一个路子。
我舌头一顶,吐出藏在后槽牙里的警徽碎片!锋利的金属边嗤啦划破傅临川虎口!他缩手的动作,快得跟沈砚眨眼似的,完全同步!
病房灯啪地灭了!一片漆黑。我趁机滚到床底下,手指摸到上次病人刻的字:他们仨,共用一套神经反射!刻痕缝里嵌着的血渣子,在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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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诡异的蓝光!
微澜三个声音叠在一块儿,从头顶压下来。他们弯腰的姿势,跟照镜子似的,连白大褂下摆晃的幅度都一样!
我肩膀猛撞开消防通道的门!哐当!疗养院后门的监控探头早就被砸歪了,镜头碎玻璃上,映出我锁骨下那块淤斑——正扭曲着变成蛇的形状!
林管家的破货车就藏在垃圾箱后面。他塞给我一个平板,一股地下室霉味儿。屏幕一亮,我爸那张泛着尸检青灰色的脸跳出来。
小澜七岁那年,打碎过客厅的鸢尾花瓶。视频里的爸,嘴角抽动了一下,那表情我从来没见过。我死死盯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戒圈里面,刻着沈砚诊所的电话号码!
货车突然一个急刹!林管家整个人往前一栽!阳光照在他脖子上的老年斑上——那斑点正变成密密麻麻的蛇鳞纹路!别信他!他嘶吼着扭过头,嘴咧开——露出跟傅临川一模一样的尖牙!你亲爹早就——
砰!!!
挡风玻璃炸成蜘蛛网!一颗子弹穿透了林管家的太阳穴!血噗地溅在平板屏幕上,血珠子流下来,显出一行原本看不见的小字:
TW01
实验体记忆植入成功
后车厢里传来咕咚咕咚的重物滚动声!我踹开后车门——傅临川正从一个裹尸袋里往外爬!他警服肩章上,别着沈砚的领带夹!手里捏着份被血泡得发胀的遗传病报告。
我们…才是正版。他一把撕开衬衫,心口上,一道蜈蚣似的缝合线爬在那儿!那疤的形状…跟周警官尸检照片上的枪眼,严丝合缝!
平板电脑自己开始播下一段视频。我爸的脸突然扭曲,变成了沈砚的五官!摸摸你脖子后头。镜头一转,对准我的病历本——TW01
的编号被涂改成了宋微澜,可墨水底下,一条黑乎乎的条形码,清清楚楚!
后视镜里,三辆救护车闪着蓝灯,品字形包抄上来!打头那辆驾驶座上——周警官太阳穴上那个枪眼,正往外冒血!
林管家的尸体突然抽搐起来!他口袋里滑出半张烧焦的照片:二十年前的实验室,三个大玻璃罐里,泡着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婴儿!标签写着:
TW01、TW02、TW03。
记忆清洗完成!救护车喇叭同时炸响!沈砚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准备……第三次人格覆盖!
货车猛地冲向悬崖边!傅临川的爪子够到我后脖子!指甲一掀——皮肤底下,露出来一小块芯片的金属边!边上刻着的编号……跟我爸婚戒上的,一个数!
跳车!林管家突然诈尸似的抓住我的手!他快散掉的瞳孔里,映着我背后的监控画面——沈砚、傅临川、周警官正同时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底下,是同一张脸!
货车冲出悬崖,腾空了!我往下瞥了一眼——悬崖底下那栋楼的标志,看得清清楚楚:
一朵巨大的鸢尾花!底下刻着:1999

7

23
日竣工。
呼呼的风声里,平板电脑还在放。我爸最后那句话断断续续,夹着电流声:
所有…身上带着蛇形标记的…全是废品!
海水像无数碎玻璃,劈头盖脸砸上来!沉下去之前,我看见水里自己的倒影——那张脸,正飞快地变成沈砚的模样!
第七章
海水灌进鼻子,又咸又涩。水底下,实验室那玻璃大圆顶,像个巨大的鱼缸,发着惨白的光。十几个冷冻舱排成一圈,摆成朵死气沉沉的鸢尾花。
我踹开变形的货车门,拼命游向那个圆形的气闸门。平板电脑打着旋沉向海底,最后闪过的画面是爸被绑在手术台上——日期显示:就在昨天!
气闸门密码盘上长满了藤壶。我哆嗦着按下TW01。红灯跳绿的瞬间,身后水波猛震!傅临川、沈砚、周警官像三条被同时扔下来的鱼雷,划水的动作整齐划一,直冲过来!
舱门嗤地一声,在最后一秒合拢!隔着观察窗,我看见他们仨同时咧嘴笑了,嘴唇动的弧度分毫不差:
欢迎回家,27
号。
实验室里冷得我牙打架。主控台屏幕亮得刺眼:人格移植进度:97%。我点开历史记录,最早的日志停在二十年前:
【1999

7

23
日:TW01
号实验体……首次复制成功。】
冷冻舱盖着厚厚的白霜。我抹开第一个舱的玻璃——里面浮着傅临川的脸!旁边那个舱里,是周警官——他太阳穴上的枪眼,结着冰碴儿!
警报突然鬼叫起来!红灯一闪一闪,所有冷冻舱嗡嗡震动,开始解冻!我撞开椅子扑向档案柜,抽屉里掉出沈砚的笔记本:【第三代复制体(TW27)排异反应严重……建议销毁】。
你醒早了七分钟。沈砚的声音从头顶的通风管里钻出来。我一抬头,三个监控画面——他、傅临川、周警官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连抬腿的高度都一样!
档案柜最底下,锁着我妈那个旧手提箱。指纹一按,咔哒开了。里面是支生锈的注射器,标签模糊写着:记忆锚点抑制剂。针管里剩的液体,泛着和
HL-9
一样的蓝光!
主控台屏幕唰地切了画面。二十年前的监控:年轻的沈砚,正把一个烧红的烙铁,按在婴儿的脑门上!烙出来的图案,是条盘着的蛇!镜头拉远,培养舱的标签上——TW27
的编号,被一个血手印盖住了一半!
天花板噗噗喷下冰冷的解冻液!我抓起实验服裹住手提箱,一头撞进旁边标着废弃样本的储藏室。架子上摆满玻璃罐,里面泡着些五官都糊了的人头!每个罐子标签上都印着:人格移植失败品。
最里头那个罐子咔嚓裂了!一只泡得发白浮肿的手,猛地抓住我手腕!我吓得差点背过气,看清那张肿大的脸——是年轻时候的林管家!他脖子上的缝合线还在冒血泡,皮肤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们…换过…三次…他喉咙里挤出破风箱似的声音。眼珠子噗地掉出来,滚进黑水里。他颅骨内侧,刻着一个编号:
TW00。
储藏室的门哐当、哐当三声巨响,被同时撞开!沈砚举着麻醉枪,傅临川拎着手术刀,周警官的枪口对准我眉心。三个人同时张嘴,声音叠在一起,带着电流杂音:
最终测试……开始!
我抡起手提箱砸碎玻璃罐!抓起那支锈注射器,想都没想,对着自己脖子就扎了下去!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
噼里啪啦!!!所有冷冻舱爆出刺眼的电火花!沈砚的脸猛地扭曲变形!他一把撕开白大褂,露出心口一个闪着红光的控制面板!屏幕上疯狂滚动着:
【主体意识苏醒!!!】
头顶的玻璃大圆顶嘎吱嘎吱响,裂痕像蜘蛛网一样炸开!冰冷的海水混着粘稠的解冻液,哗啦一下冲进来,淹到脚踝!主控台屏幕最后蹦出一行血红的字:
【TW27
记忆锚点激活!所有复制体……自毁程序启动!】
傅临川的皮肤像蜡一样融化了!抓向我的手指变成粘糊糊的胶状物,露出底下闪着金属冷光的骨头——骨头上刻着蛇形的编号!周警官的警徽当啷掉进水里,翻过来——背面刻着:
【看到这个你才是原版。】
沈砚像头疯兽扑过来!我拔出脖子上的注射器,针管里还剩一滴蓝水。在他扑到眼前的瞬间,那滴液体…正好甩进他瞪大的眼睛里!
他虹膜里那朵精致的鸢尾花图案,像滴了水的油墨一样,瞬间晕开、糊掉了!
1999

7

23
日。我对着空气,念出爸视频里最后的那个密码。
咔!咔!咔!咔!……所有冷冻舱的舱门,在同一秒弹开!
里面漂浮着的尸体,齐刷刷地睁开了眼睛——
每一张脸,都是我的样子!
第八章最终章。
冷冻舱里那些我的手,惨白浮肿,齐刷刷抓过来时,周警官的子弹砰地打穿了实验室玻璃。我一歪头躲开,弹孔里流的不是血,是黏糊糊的蓝汤儿!
当心他的血!一个破锣嗓子突然吼起来!林管家从通风管里跳下来,半边脸都烂没了,动作却快得像鬼!老骨头架子咚地撞开沈砚,三支麻醉针全扎进他后背!
我抓起手术刀就往周警官脖子上划!嗤啦一声,警服领子割开,伤口翻卷的地方——露出来闪着冷光的金属骨头!蓝色的冷却液喷了我一脸!
27
号,你违规了。傅临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过来。所有冷冻舱里的我,都在同步张嘴说话!声带振动带着滋啦的电流杂音。
林管家咳着血沫子,一把将我推进旁边的应急通道!他把个刻着TW00的钥匙拍进我手心,齿痕跟我小时候玩的那把一模一样!去阁楼……他脖子被沈砚拧断前,用口型挤出俩字:镜子!
我一脚踹开通风井的铁盖子。研究所顶层的儿童房里,落灰的八音盒还在吱呀呀放着《摇篮曲》。墙上的蜡笔画突然开始渗血!——那是我七岁画的全家福,现在才看清,角落里还站着个穿白大褂的沈砚!
衣柜后面藏着密室门。TW00
钥匙插进去一转,我后脖子上的芯片突然烫得像烙铁!视网膜上蹦出红色警告:【记忆锚点即将覆盖!】
积灰的全息投影仪嗡地亮了。我爸的身影晃悠悠出现,我腿一软跪在地上——他白大褂下摆上,沾着和我婚纱一样的暗红印子!
你能看到这个…说明最终测试成了。投影里的爸摘下眼镜,满脸我从没见过的累,TW27
是唯一扛过测试的复制体。
镜框啪嗒掉下来。照片背面粘着我的基因图谱,顶头标着:【原始基因来源:沈砚】。
窗外轰隆隆响。我掀开窗帘缝,看见傅临川和周警官正把昏迷的沈砚往救护车担架上抬。他们撕开沈砚的衬衫——心口那个控制面板,屏幕疯狂闪着:【主体意识转移失败!】
梳妆台的镜子咔嚓裂了!裂缝里,飘出爸的手写笔记:你那些『报仇』的记忆,全是测试剧本!连你『爹妈』都是假的!血糊糊的纸下面,贴着三张婴儿照——标着:傅临川、周慎、宋微澜。
我一拳砸向镜子!碎片割破指关节,可里面的倒影…没流血!镜中的我瞳孔泛起暗蓝色,嘴角勾起沈砚那种笑:现在知道…为啥选你做新娘了吧
轰——!!!直升机在半空炸成火球!气浪震碎了密室所有玻璃!火光里飘起来的文件一角,烧焦的字还能看清:【TW00
号实验体已苏醒。】我捡起来,上面是林管家穿军装的照片——胸口别着和沈砚一样的鸢尾花徽章!
全息投影开始滋滋乱闪。爸最后的话断断续续:等你看自己…变成沈砚…才是真…成功…信号彻底消失前,画面切成了监控——二十年前,年轻的沈砚举枪对着自己太阳穴!砰!血花炸开!年轻的林管家站在血泊里,怀里抱着个哇哇哭的小婴儿!
我拉开梳妆台抽屉。暗格里那支人格稳定剂-最终版注射器……空了。镜中的倒影突然伸手,按住我肩膀——那触感,是真的!
欢迎回家,主体。镜子里的我轻声说。窗外,三个穿束缚衣的人被抬上救护车,他们后脖子上,都烙着
TW27
的条形码!
密室门咔哒自动锁死。通风口嘶嘶喷出蓝色气体。最后看了一眼碎镜子——里面的影子,正慢慢变成沈砚的脸!而我的手指头……已经不自觉地转起了根本不存在的钢笔!
远处的警报鬼哭狼嚎。但我知道,这不过是……又一场测试的开场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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