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换上一副温言软语的腔调,拉着他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大勇,你信我,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也是没办法啊。那个女人厉害得很,我斗不过她。”
“你帮我,你带着孩子,先去找个地方住下。”
“你去找她要,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她欠我的钱,要回来,咱们就就都是你的。”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仅剩的几张零钱和粮票,一股脑塞进孙大勇手里。
“你先去街口的招待所住下,别在这里闹,不然不然钱一分都要不回来!”
孙大勇捏了捏手里的票子,又看了看哭得楚楚可怜的夏芷柔,眼里的凶光总算退了些。
他一把拉过还在哭的儿子,骂骂咧咧地往外走:“算你识相!老子明天就去找那个姓沈的!要是敢少一个子儿,我回来扒了你的皮!”
门被重重地带上。
夏芷柔浑身一软,瘫倒在床上,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一阵后怕。
刚缓过神,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
萧和安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
他瘦了许多,眼下的乌青更重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颓败。
“芷柔,”他看到地上的盒子和夏芷柔惨白的脸色,眉头紧紧皱起,“这是怎么了?谁来过了?”
夏芷柔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飞快地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没什么,和安哥。”
“我就是刚才做了个噩梦,梦到那场大火了。”
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所有的慌乱和算计,只留下一片脆弱的阴影。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小楼的修葺,在陆泽远打了鸡血似的催促下,比预想中还要快。
他也没吹牛,翻修后的房子,确实要比原先更加敞亮气派。
院墙刷得雪白,新换的玻璃窗在夕阳下明晃晃的。
院子里那片空地,程念华已经撒下了青菜种子,冒出了一点星星点点的绿意。
一楼最大的那间屋子,成了正式的铺面兼仓库。
新做的木头货架靠墙立着,上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色成衣。
那场大火烧掉的损失,在这一个月的昼夜赶工里,竟一点点地,又被赚了回来。
筒子楼的妇人们,心气儿又回来了。
每天傍晚,院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大家凑在一起交活儿、领料子,手里不停,嘴上笑着,聊的都是什么时候能搬进新家。
这天晚上,夜市的摊子上,沈知意脸上的笑意,都比往日要实在几分。
新做的连衣裙挂在杆子上,款式新颖,颜色鲜亮,引得路过的姑娘们频频驻足。
沈知瑶在一旁手脚麻利地招揽着生意,嗓门清亮。
“姐,你看,那件蓝色的卖得最好,咱们明天得多做几件!”
沈知瑶兴奋地晃了晃手里的钱,“今天这才开张多久,都快赶上以前一晚上的数了!”
沈知意点点头,心里已经盘算着新款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