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夜惊魂
凌晨一点,山坳里的养鸡场骤然亮如白昼。
尖锐的哨音撕裂夜空,扎得人耳膜生疼。
操！刚合眼！我暴躁地摸向床头,指尖却撞上水泥墙。动作僵住,混沌的脑子被现实刺穿——这里不是出租屋,是金羽养鸡场。
请新员工到达广场集合！
请新员工到达广场集合！
机械女声通过高音喇叭循环播放,在山谷间撞出空洞的回响。我咒骂着从铁架床爬起。哪家养鸡场半夜集训他妈当特种兵呢！
胡乱套上衣服冲出门,山风裹着浓烈的禽类腥臊和饲料酸腐味灌进鼻腔。冷得不像夏夜。广场上惨白的探照灯从塔楼倾泻而下,将水泥地照得鬼气森森。巨大的阴影被光线拉扯变形,像匍匐的怪兽。
空地上已站着三女一男。彼此间隔三步,目光相触又弹开,无人开口。空气凝滞,混合着消毒水和鸡粪的怪味。广场中央,一块巨型电子屏如墓碑矗立。
滋啦——
屏幕猛然亮起,白光舔舐着我们的脸。
各位新入职的金羽养鸡场饲养员晚上好,致以诚挚欢迎。
电子合成音字正腔圆,透着一股非人的冰冷。
金羽养鸡场为新设基地,实行封闭式管理,请严格遵守以下规程！
猩红加粗的字体在屏幕上洇开：
《员工手册》
一、本次养殖周期一年,饲养对象为种鸡,请牢记。
警告：员工不得擅自离场,为培育最优种鸡请务必精诚合作。
二、值班制为集体轮班,时间每晚七点至凌晨三点。
警告：非值班时间严禁离开宿舍,若闻敲门声切勿开门应答！
三、值班期间统一着装,佩戴定制鸡头面具及防护服。
警告：切勿让种鸡粪便污染防护服！未戴面具时严禁与种鸡对视！
四、因试验需要,现有五只白色公鸡,员工各负责一只。
警告：密切关注种鸡健康,养殖期内严禁死亡！若种鸡死亡,速返宿舍寻解救之法。
五、养殖场将评定‘模范员工’,获此称号者在场内拥有规则外权限。
祝各位工作顺利！
最后一句祝福在血红警告衬托下格外讽刺。
凉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残存睡意烟消云散。养鸡而已,搞得像生化危机防护服鸡头面具禁止对视我搓着手臂的鸡皮疙瘩,听见旁边黑框眼镜男发颤的声音：
这手册…邪门过头了吧一年禁足养鸡还是蹲监狱
邪什么邪波波头女人抱臂嗤笑,洪涛,眼瞎了入职短信写明了封闭管理。不然你以为月薪四万白拿就喂个鸡,知足吧！
洪涛我瞥向眼镜男。说话的是我前同事徐晚。疫情卷走无数小公司,我失业近一年,穷得叮当响时,是她把这月薪四万包食宿的肥差塞给我。如今这馅饼透着馊味。
手册不对劲。我嗓子发干。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洪涛像抓住救命稻草：对吧！谁家养鸡场凌晨一点集训阴间作息！
签协议时看过违约条款吗一直沉默的秃顶中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众人摇头。四万月薪晃花了眼,厚厚一沓协议谁细看
秃顶男——后来他叫杜山——沉声道：条款写明,因个人原因导致养殖中断,需赔两百万违约金。
两百万！
惊呼在死寂的广场炸开。这数字能压断脊梁骨！
还有,杜山指向四周,没发现这儿…根本是铁桶吗
顺着他手指看去,我倒抽冷气。白日被高薪蒙了眼,此刻探照灯下,养鸡场露出狰狞轮廓——依山而建的巨型场地望不到边,围墙高耸入云,墙头电网幽蓝冷光闪烁！铁门紧闭如闸,分明是座钢铁监狱。
空气凝固,只剩粗重呼吸。
哈…哈哈,洪涛干笑,有钱人怪癖多…忍一年就过去了,对吧他目光扫过我们,带着乞求。
无人应答。两百万债务与铜墙铁壁,碾碎所有反抗念头。
嗡——
屏幕刷新：
《养鸡指南》
新员工请严格执行。
一、投喂时间每晚七点、凌晨两点各一次,饮水时间凌晨一点,每日500ml,请准时。
警告：除投喂时间,严禁滞留养殖区,必须驻守监控室！若有员工未归切勿外出寻找！
二、按配给饲料投喂,种鸡异常时可查看,确保自身安全。
警告：种鸡攻击性强！携带电击棒,必要时击打至其丧失行动力！
三、遇种鸡拒食,当日撤走饲料,停止投喂。
警告：停喂后次日饲料不再更新,沿用旧料直至公鸡进食方恢复供应。
四、种鸡患病,按监控室治疗钮。
警告：控制种鸡体重,防止其获得攻击力！
五、减少打扫频次,一月一次即可。
警告：若公鸡粪落粪槽外,用电击棒矫正行为！
六、工作期间关灯,离场后开强光灯,种鸡仅可双足站立。
警告：强光灯为压制种鸡攻击性手段,务必执行！
种鸡已入笼,请回宿舍准备上岗。
2
诡异手册
祝工作愉快！
这哪是养鸡指南分明是某种残酷驯化手册。寒意蚀骨。
建个群吧,杜山掏出手机,有事好通气。
行。众人附和。
操！没信号！洪涛惊叫。
我低头——信号格空空如也。紧急呼叫都拨不出。这鬼地方彻底与世隔绝。
群早建好了。徐晚晃了晃手机,声音平静如死水。
我看向自己手机,心脏骤缩——屏幕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图标：线条扭曲的狞笑鸡头。点开：
『金羽养殖场员工群』
在线人数：5
成员列表刺眼：徐晚、洪涛、杜山、郑欣、邱刚（我）。
妈呀…我汗毛全竖起来了！最年轻的郑欣声音发颤。
尽量当面说,我压下心悸,万不得已再用这鬼东西。
徐晚点头：换衣服,去看‘工作对象’。
在宿舍楼下重聚时,彼此模样让寒意再次攫住心脏。
统一发放的白色连体防护服粗糙扎人。脸上鸡头面具最骇人——橡胶质地,刻画着扭曲鸡脸：尖锐鸟喙如钩,眼窝是两个黑洞,深处似有嗜血凶光。劣质塑料混着消毒水味直冲鼻腔。
走！徐晚闷声招呼。
我们走向那片庞大的灰色钢结构厂房。推开厚重铁门,浓烈气味扑面而来——消毒水、谷糠、禽粪,还有禽类特有的腥臊。厂房核心是监控室。五根黑色电击棒挂于墙,幽光闪烁。墙边五个白桶盛满饲料——谷物碎粒混着新鲜肉糜和蔬菜丁。
鸡吃得比人好洪涛干笑,笑声卡在喉咙。
整面墙被监控屏占据,分割数十画面。显示着厂房内景象：水泥矮墙分隔的饲养笼,仅高一米,顶覆细密铁丝网。每笼两米见方,正面食槽,侧面粪槽。上千空笼森然排列,唯最前五排正中各关一只健硕白羽公鸡。所有设施崭新得诡异。
每笼有编号。第一排中位11号,二排22号（洪涛）,三排33号（我）,四排44号（徐晚）,五排55号（杜山）。
咯——咯咯咯！！
厂房深处骤响高频铃音！监控画面里,五只白鸡如遭电击,疯狂扑腾！翅膀拍打铁网砰砰作响,凄厉啼鸣在厂房内碰撞叠加,汇成刺耳音浪！
两点了。郑欣颤声。
我们拎桶走向养殖区铁门。推门瞬间,禽类惊啼混着羽翼拍打声浪几乎掀翻人！厂房内无灯,唯笼顶强光灯接口散发微光,勾勒水泥隔断与笼中躁动白影。
我走向33号笼。隔着铁丝网,内里健壮公鸡见我靠近愈发狂暴。它猛撞水泥墙,尖喙啄击铁网铮铮作响,血红眼珠死盯我,喉间滚动威胁低鸣。那眼神绝非禽类懵懂,而是刻骨人形恨意！
叫什么叫！给你们这群瘟鸡送吃的还蹬鼻子上脸！前排传来洪涛怒骂。接着啪！啪！两声,电击棒抽在22号笼铁网上。
回应他的是更疯狂的扑撞！整个笼体震颤。
操！死鸡！滚开！洪涛惊怒交加。
黑暗中只见他模糊背影慌乱拍打防护服。
我压下不安,速将饲料倒入33号食槽。食物香气稍分散公鸡注意,它仍焦躁踱步。我转身狂奔回监控室,按下33号对应按钮。
啪！强光灯在33号笼顶炸亮！白光吞噬躁动公鸡。它惊啼后退,缩进笼角阴影。
徐晚、杜山、郑欣陆续逃回。唯洪涛滞留22号笼前,背对监控激烈动作。电击棒戳打声混着凄厉鸡啼从喇叭传出。良久停手,他手忙脚乱整理防护服下摆。
突然,他动作凝固。像被按暂停键。接着极其缓慢地转向监控镜头。
监控室空气冻结。
高清画面清晰显示：洪涛脸上鸡头面具…正在融化！漆黑粘稠如沥青的物质从边缘渗出,缓慢而坚决地侵蚀他裸露的皮肤！脸颊、额角、下巴,皮肉正被诡异黑质覆盖！面具眼窝处,两点猩红如炭火亮起,穿透黑暗盯住镜头！
嘶——我牙关打颤。
他…怎么了郑欣哭腔。
违规了！徐晚斩钉截铁,肯定被鸡粪弄脏衣服！
快看！他不见了！杜山指向屏幕。
洪涛身影连同那两点猩红眸光猛一闪,如信号中断般彻底消失！只剩空荡22号笼与笼中萎靡公鸡。
五分钟…十分钟…洪涛再未出现。死寂笼罩监控室,只剩压抑呼吸与机器嗡鸣。
要…出去找他吗我喉头发紧。
不行！杜山厉喝,他违规出事！我们出去触犯规则怎么办手册说了非投喂时间不得逗留！
沉默即是默许。无人敢赌命。
熬到凌晨三点,我紧攥电击棒回宿舍反锁房门。刚瘫倒,手机震动。
鸡头图标闪烁。
点开群聊,郑欣消息跳出：
洪涛现在什么情况
杜山：面具…在吃他的脸！
郑欣：死了吗
徐晚：看在线人数。
群聊顶端数字如冰锥刺目——在线人数：5。
我：他会在哪违规者什么下场
砰砰砰！
砸门声如重锤轰击胸腔！
谁！我厉喝。
门外死寂。几秒后砸门声再起！更急更重！左右宿舍门同时遭袭！砰砰！咚咚！鼓点般敲碎神经！
我立刻发消息：谁敲门
杜山：是我。
3
面具之谜
我屏息盯住房门。老式木门无猫眼。旁侧旧窗糊着发黄报纸。
杜山回复瞬间,我门外砸门声停。
紧接着——
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转移至窗户！尖锐硬物刮擦捅刺玻璃！力道之大窗框震颤！报纸被捅出破洞！
巨大阴影透过破洞与报纸缝隙映上玻璃！
鸡头！
钩喙狰狞的硕大鸡头剪影！
绝非杜山！
心脏狂跳。手指颤抖打字：
别开玩笑！有东西在我门外！
杜山：看见什么了
我：鸡头！很大的鸡头影子！
郑欣：是不是洪涛
消息弹出刹那,刮擦声骤停。嘶哑湿滑的嗓音贴着门缝钻入,依稀可辨洪涛音色：
邱刚…开门…是我,洪涛…
巨大鸡头剪影仍在窗外晃动,钩喙寒光闪烁。
手册警告如冰刃划过脑海——切勿开门应答！
我翻身抓起电击棒背贴远离门窗的墙,肌肉绷紧。
邱刚…防护服脏了…借我洗衣液…黏腻哀求声传来。
我咬紧牙关。冷汗滑落鬓角。
邱刚…救我…救我啊——！嘶嚎陡然凄厉如濒死兽鸣！
见无回应,嘶嚎渐弱。窗外阴影缓缓移开。
僵立十几分钟,确认外面死寂,我才大口喘气。用尽力气将木桌挪至门后顶死。冷汗浸透后背。
群消息刷屏：
郑欣：邱刚你那边怎样
杜山：真是洪涛变的
徐晚：安全吗走了没
郑欣：这工作要人命！我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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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山：赔两百万还是你逃得出电网高墙
郑欣：等死吗洪涛肯定死了！
徐晚：未见尸体,别自乱阵脚。
郑欣：就你们不怕！我要逃！大不了卖房赔钱！
杜山：逃也要摸清状况！动动脑子！
徐晚：先等邱刚消息。
我抹汗回复：
‘他’走了。
杜山秒回：
看清那东西了吗
我：只看到大鸡头影子,叫我开门借洗衣液。没硬闯。守规则暂时安全。
郑欣：他还干什么了
我：自称洪涛,说衣服脏了。
沉默数秒。
杜山：可能…真是洪涛变的
徐晚：他投喂时被鸡粪弄脏防护服。记得手册警告吗
郑欣：难怪！当时他突然骂鸡打鸡,还扯防护服！
杜山：违规者…会变‘鸡怪’！
恐怖结论将出时,新消息如冰锥刺穿屏幕：
洪涛：聊什么呢99+我看不了啊
…
死寂。洪涛头像亮着,在线标识刺眼。
几秒后,洪涛头像再跳：
都睡了我刚想借洗衣液,敲邱刚门没人应。邱刚
诡异话语如毒蛇缠颈。他刚才分明在砸门！那恐怖鸡头剪影！
徐晚直击核心：之前怎么没回监控室
洪涛：你还没睡借我洗衣液行吗死鸡弄脏我衣服了。他回避关键。
徐晚紧逼：回答我问题。
洪涛：哦,我回宿舍洗衣服,找不到洗衣液。轻描淡写。
杜山试探：看不到我们之前消息
洪涛：你也没睡聊啥了
4
群聊惊变
杜山：瞎聊。
洪涛：对了,在监控室看见我面具没我面具丢了。
这句话如闪电劈进脑海！监控里面具融脸的画面浮现！头皮发麻！
群内再无人回复。死寂在屏幕蔓延。
第二晚七点,监控室气氛诡谲。洪涛来了。
他穿着明显污渍的防护服,脸上…无面具！暴露在惨白灯光下,嘴角挂着僵硬笑容。眼白密布蛛网状血丝,猩红骇人。
走吧,他主动开口,声音正常但红眼扫来时脊背发凉,饲料到了,不过没昨天好。
墙边白桶内饲料不再是精制混合餐,变成暗淡糊状物混着菜渣谷壳,散发馊味。
郑欣颤声试探：洪涛…你怎么穿脏防护服手册不是禁止吗
洪涛耸肩,动作生硬：是不能穿,但我不守规则也没事。他拎桶走向养殖区。
他还算人吗杜山盯着洪涛背影低语。
离远点。我警铃大作。
咦我桶里没饲料杜山惊呼。他面前桶空空如也！
徐晚催促：先看你负责的55号鸡。
我拎桶走向33号笼。浓烈鸡粪恶臭扑面。我的公鸡焦躁踱步,后肢微颤。刚在粪槽排泄过。见我靠近食槽,它愈发不安,喉间咕噜作响。
生理需求难抑。它终忍不住,再次蹲向粪槽。
《养鸡指南》第五条警告闪过：若公鸡粪落粪槽外,用电击棒矫正行为！
无犹豫。我抽出电击棒按下开关。幽蓝电弧噼啪炸响！在公鸡排泄瞬间,电棒狠戳它撅起的后臀！
咯——！！！凄厉变调惨啼炸裂！公鸡如炮弹般前冲撞墙！粪尿失控喷溅！它在狭笼疯狂逃窜扑撞,惊惧哀鸣！
直至它缩进角落发抖,不敢近粪槽,我才收棒。恶臭弥漫。速返监控室。
怎么这么久徐晚、郑欣、杜山已在。洪涛…再次消失。
我的鸡粪在槽外了。我简答。
杜山踢了踢空桶：总比我那只绝食鸡强！昨天饲料一点没动！今天连饲料都不给！
饿极了馊的也吃,郑欣麻木道,何况只是只鸡。
杜山转而问：洪涛又没回来
谁敢接近他众人戒备。
回宿舍我第一时间顶死房门。
今夜暂安。但手机震动：
郑欣：有人敲我门！
我看见鸡头了！是洪涛声音！说找不到面具！
我速回：别开！堵门别应！
郑欣：嗯！太恐怖了,我一定要逃！
几分钟后。
郑欣：好像走了。
徐晚：别好奇,快睡。
郑欣：打死不敢出去。
这只是开端。此后每夜凌晨三点后,索命般的砸门刮窗声准时轮番袭扰四间宿舍。洪涛嘶哑哀求与凄厉嚎叫折磨神经。睡眠成奢望,人人眼圈乌黑,精神濒溃。
杜山负责的55号公鸡烈性最强。自绝食始,已一周拒食。食槽昨日饲料腐败发酸。杜山状态愈差,眼中血丝不输当初洪涛。
怎么办这倔驴就是不吃！杜山抓扯稀疏头发踱步,昨天硬塞都没用！它快断气了！声音焦虑绝望。
我盯监控。55号笼内,原健壮公鸡瘦骨嶙峋瘫在角落,腹部微弱起伏。想起《养鸡指南》第四条：种鸡患病,按监控室治疗钮。
试试治疗按钮我指监控台红色十字按钮。
杜山眼亮：好主意！他感激一瞥,用力按下按钮。
几分钟后监控画面,55号公鸡身体微搐,呼吸稍缓。但仍对馊臭糊状物视若无睹。
我负责的33号公鸡,经持续矫正与强光压制,似温顺许多。投喂时不再扑撞,安静快速进食。但我觉异样。它瞥来目光深处非真驯服,而是隐忍蛰伏的刻骨恨意。它在观察忍耐。
下班时徐晚擦身而过。目光扫过她脸上鸡头面具,我心头猛跳！
近日觉她面具有异,方才看清——面具下缘近颈处,有指甲盖大暗红斑块！似干涸血迹！
绝非饲料污渍！
联想徐晚近期表现——她过于淡定。面对洪涛异变、杜山困境、郑欣崩溃,她冷静分析规则,甚至疏离。存在感低。
这非我所识八面玲珑的她。
疑窦如冰藤缠绕。我暗定对这前同事加倍警惕。
时间在压抑中缓流。两月过去,鸡场剩四只鸡（洪涛22号鸡停喂未替）。
我33号、徐晚44号、郑欣11号公鸡,在规则与电棒教育下反抗意志消磨。麻木进食排泄,强光下瑟缩。唯杜山55号倔鸡,靠治疗钮吊命,瘦骨嶙峋瘫卧角落。食槽堆积腐烂发黑饲料恶臭扑鼻。
杜山状态糟透。长期失眠紧张加55号鸡压力,让他形如骷髅。眼窝深陷,面如死灰,步履飘忽。
这夜凌晨两点投喂。杜山拎空桶晃至55号笼前。看笼中奄奄公鸡与槽内死亡饲料,两月积压恐惧绝望愤怒如炸药引爆！
操你妈！就你这瘟鸡搞特殊！不吃！老子打死你！！
他抽出电击棒疯捅笼缝！狠戳55号鸡嶙峋身躯！
咯…呜…微弱哀鸣中鸡身剧搐！
砰砰！杜山状若疯魔,电棒雨点般砸向鸡头脊背！骨裂声隐约可闻！
监控室里寒意彻骨。
几分钟后,发泄完的杜山一脸死寂麻木走进监控室,嘶声道：我先回宿舍。言罢急奔而去。
5
死亡警告
我们看向监控。
55号笼内,遍体鳞伤公鸡最后抽搐,不动了。暗红血从口鼻伤口渗出。
他的鸡…死了。郑欣面无人色。
我吸气道：他回宿舍找‘解救法’了。
至凌晨三点下班,杜山未归。
我刚回宿舍顶死门,手机震：
杜山：我有救了！
郑欣秒回：怎么说
徐晚：什么
杜山：不能说。
郑欣：额…
杜山：明天55号笼会有新鸡！
语气劫后余生般亢奋得意。纸条写了什么
第二晚七点入监控室,杜山果然现身。与昨夜濒死态判若两人,他容光焕发,眼中异样狂热,哼着跑调小曲。
监控屏上,55号笼死鸡消失。替为体壮如牛、通体纯白公鸡！但其状诡异——双眼赤红凶光暴闪！正以庞大身躯猛撞水泥墙！咚！咚！撞击声震耳！不知疼痛,唯存暴怒毁灭欲！
更骇人的是它扬爪瞬间——趾端竟有六根利爪！六趾鸡！民间传闻中的凶煞！
看！我的健康鸡来了！杜山激动指监控,急拎终于有饲料（劣质糊状）的桶奔养殖区。
我33号公鸡对愈差伙食生厌。慢吞吞啄几口糊料,趴回角落。
这新鸡…哪来的郑欣惊疑不定。
不知。我与徐晚摇头。
我目光扫过鸡头群界面,心脏骤沉！
快看！
群聊顶端在线人数由5变4！洪涛头像彻底灰暗！
昨晚…谁听见洪涛砸门我问。
没有。三人同答。
所以…郑欣恐惧中带解脱,洪涛…彻底消失了
我盯着监控里暴躁冲撞的55号红眼鸡,又看监控室反常亢奋的杜山。恐怖念头钻入脑海——新来的凶暴六趾鸡…莫非是……
杜山速喂食归（怪在他靠近时鸡虽低吼未攻）,咧嘴笑：这鸡虽爆,好歹有鸡可养！他眼中血丝更密,颊泛潮红。
我移开目光,心弦绷紧。
此后数月,日子诡谲麻木。我33号、徐晚44号、郑欣11号公鸡彻底认命。麻木啄食馊臭饲料,强光下静卧,眼神空洞。便溺槽外遭电击仅低哼,不再反抗。
唯杜山55号六趾红眼鸡仍暴戾。但杜山似掌安抚法。
然杜山本人状态急转直下。健忘,多次忘开强光灯。喂食后常失踪片刻再现,面白如纸,眼窝深陷,步履虚浮,精气尽失。
这夜凌晨两点投喂。杜山拎桶飘至55号笼前。精神恍惚,竟忘带电棒。弯腰倒饲料时,一物从口袋滑落,啪嗒掉地。
折叠小纸条。
他毫无所觉。
趁暗我疾步上前,脚尖将纸条扫入墙影,若无其事退回。
几分钟后,我正欲返监控室——
啊——！！
杜山凄厉变调惨嚎从55号笼方向炸响！
我猛转头！
暗处借微光,见骇人景象！
55号六趾红眼鸡！竟人立而起！以壮硕身躯将杜山扑倒！瘦弱身躯如破布娃娃！
接着是撕裂声！骨碎脆响！液体喷溅声！
惨嚎数秒即止。
人立红眼鸡猛抬头！赤红双目如地狱探灯锁死我！浓烈血腥味弥漫！
跑！我嘶吼！恐惧攫心！
徐晚郑欣亦见恐怖一幕,三人转身朝监控室铁门狂奔！身后沉重脚步声与禽类厉啼追来！
砰！我最后冲入,全力关门反锁！
背抵铁门,三人剧喘。
怎么回事徐晚强作镇定。
那鸡…撕了杜山！我寒噤。
调监控！郑欣哭喊。
扑至监控台回放55号笼画面。
高清夜视下,景象毛骨悚然：
杜山弯腰倒饲料。55号红眼鸡猝然人立,扑倒杜山！巨大鸟喙张开,森白利齿狠啄其喉！
咔嚓！颈骨断裂声清晰！
鲜血喷溅满屏！杜山身搐几下不动。
红眼鸡抬头,喙角滴血,赤目盯镜头又猛转我方才位置！厉啼欲冲！监控室门关刹那——杜山尸体与血鸡如信号闪烁,凭空消失！
画面只剩55号笼前一滩暗色血迹。
这…郑欣捂嘴泪涌,抖如筛糠。
6
逃出生天
徐晚面白如纸。
逃吧！郑欣抓我手臂指甲嵌肉,留下都会死！下一个就是你！
不行！徐晚厉斥,电网高墙两百万！你拿命赔
我沉默摇头。杜山结局是血淋警示。
你们等死吧！郑欣甩开我指骂,我们下场只有死！变怪物！被活撕！甘心吗！
不是不想逃！徐晚尖吼扯下面具,脸因激动扭曲,郑欣！你懂什么！你有家！有房卖！我呢！她死瞪郑欣,眼底绝望疯狂,我赌债欠几百万高利贷！利滚利！出去死路一条！我没得选！！声音嘶哑破音。
她的话如刀刺来。我攥紧拳。股票爆仓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不堪记忆翻涌。我与她皆悬崖边人。养鸡场是地狱,外面何尝不是至少…这里发工资。
我移开目光：留下…尚有一线生机。
此后郑欣避我们,眼神怨毒不解。
午时十二点,噩梦缠身间手机急震。郑欣消息如炸弹：
我们被骗了！
白天大门开着！能出去！我看见了！
我心猛跳！大门…白天开微渺希望火苗燃起。
扑至窗边抠开报纸小洞望去——
阳光刺眼。远处巨大锈黑铁门…竟敞一缝！容一人过！
郑欣！着便服正狂奔向门缝！背影孤注一掷！
滴滴！手机再震。
郑欣：哈哈哈哈逃出鬼地方了！出大门了！山脚打车,拜拜！祝好运（鸡头表情）！
透过小洞,见郑欣钻出门缝,踏入门外绿野！
她真…逃了
然郑欣踏出门外下一秒——
嘎吱——哐！！！
铁门猝然猛闭！撞击声如丧钟！
门板赫然浮现猩红血字：
员工擅离职守！
滴滴滴！手机疯震！
郑欣发来语音！
我抖指点开。
啊——！救命！什么…痛！不要——咯…咯…郑欣凄厉变调惨叫！极致痛苦恐惧！接着血肉撕裂咀嚼声！终余几声鸡类濒死咯咯…
语音断。
群聊顶端数字无声跳变——在线人数：2。
我：郑欣…出事了。
徐晚：果然…不能违规。
最后侥幸碾碎。门外自由乃索命幻象。
凌晨一点,索命铃声再响！
请各位员工到达广场集合！
机械音无情重复。
我与徐晚对视,彼此眼中凝重了然。沉默走向惨白广场。
巨屏亮起：
《养鸡指南二》
恭喜您的种鸡未折损,请开始第二阶段养殖。
第六月需为所属公鸡配母鸡,养殖场不提供。
警告：将母鸡置于相邻笼,勿阻其交流。
提示：‘模范员工’评定开启,祝成功！
屏暗。
信息量巨却寥寥数语。配母鸡不提供母鸡何来模范员工评定…似自相残杀信号。
我与徐晚未交一言,各自回舍。空气硝烟弥漫。
凌晨三点半,砸门声准时响起。
咚！咚！咚！
伴着砸门声是刻意模仿的女声：
邱刚…开门…郑欣…我有你要的东西…
来了。
我未应未动。坐床边摩挲两物——
折叠磨损的纸条——杜山掉落被我拾得。
另有一鸡头面具。橡胶质地,钩喙狞笑。面具下缘近颈处,暗红斑块刺目。
徐晚的面具。昨夜所窃。
对她的疑窦从未消。从面具污渍到她异常冷静,再到安抚红眼鸡…她秘密太多。洪涛消失前狂问：见我面具没
可怕猜想成形。
此刻门外郑欣无应,始刮擦窗户。巨大钩喙鸡头影在报纸窗晃动。它凑近我之前抠开小洞,猩红血眼死盯屋内！
我无惊惶,攥紧纸条起身,一步步走向顶门木桌。
7
终极驯化
门外物似感应我靠近,刮擦低语骤停。
我猛力拉开桌子,毫不犹豫拔开门栓！
吱呀——
门开一缝。
门外立一人形怪物。
身似郑欣轮廓着其衣,但颈上…是肌肉虬结的硕大鸡头！灰白皮覆稀疏硬羽,巨喙滴落黏液,赤目死盯我！
我强忍呕意,将纸条展至其前。血字歪扭：
持此纸者,可开门对‘访客’发一令。可指定任意同事为种鸡。
我要求,声稳如冰,给我一只母鸡。名,徐晚。
门外鸡怪赤目骤亮如烙铁！毛爪抓过纸条。咧喙发出尖细扭曲如爪刮玻璃的咯咯笑：
咯…咯…好！
它抓纸退入廊暗消失。
我砰地关门顶桌。背抵门板心狂跳。抖掏手机死盯鸡头群聊。
时间滴答如世纪漫长。
终于——
屏幕顶端数字无声跳变：
在线人数：1。
我长吁,如释重负。顺门滑坐地面。疲惫如潮涌。
终于…能安眠
第二晚七点,我独入空寂监控室。巨屏幽光映孤影。
望向33号笼。旁侧果添新笼——34号。内关…母鸡。
体型稍小通体白羽,更显肥硕。前爪赫然六趾！且此鸡异常安静。不似新鸡躁动,只静卧笼角,眼神…空洞骇人。见我至连眼不抬,如失魂躯壳。
是徐晚那冷静神秘女人成此待宰禽畜快意与寒意同涌。
刺耳广播骤响：
‘模范员工’评定完毕！邱刚获此称号！您的决定在场内为规则外至高！恭喜！
机械音如天籁。真笑首现嘴角。赢了。
监控屏刷新：
《养鸡指南阶段三》
第三阶段开启。
将公鸡母鸡同置一笼。
惩戒母鸡时,务必使公鸡目睹。
公鸡现交配举动,立阻并阉割。
第十一月,开全灯,于公鸡前将母鸡置断头台处决。
再接再厉,养殖计划将成！
指令如魔鬼契约。我漠然看完,眼神冷酷。按控制钮,33号与34号笼间水泥隔墙降下。双鸡共处大笼。
未清理。笼内弥漫禽粪馊料恶臭。空间仍显拥挤。
33号公鸡——我的鸡,初对新来母鸡警惕不安,焦躁踱步。但六趾母鸡（徐晚）异常…温顺麻木。只静卧,偶发低微哼鸣。
公鸡警惕渐消。始近母鸡嗅闻。母鸡无反应,偶抬空洞眼望公鸡。诡异扭曲共生渐成。
十月月初,意外突生。长期压抑下本能爆发,双鸡合力撞击笼网薄弱处！闷响在寂厂刺耳。
我无犹豫。持电棒冲入,在公鸡惊视下对带头六趾母鸡狂电！蓝弧噼啪！母鸡凄鸣翻滚！公鸡缩另侧惊呜,赤目死盯地上抽搐母鸡,身抖如筛。
数次惩戒后逃念绝。公鸡对代受罚母鸡生扭曲依赖…护意
某夜监控清晰捕捉——33号公鸡轻蹭母鸡颈羽,喉发低沉咕噜。继而尝试跃上母鸡背…
交配举动！
《指南》第三条警钟鸣响！
我速按笼内麻醉气钮。无色气体弥漫,数秒后公鸡动作迟滞僵硬,轰然倒母鸡旁昏迷。
我戴鸡头面具（似成我一部分）,入笼拖出昏迷公鸡。于厂房角简陋手术台操刀…
阉割手术冷效。
公鸡醒转察体异。挣扎立起,垂首看光秃后腹,发出凄厉绝望如魂裂哀啼！疯撞墙,头砸地,赤目充斥痛楚灰暗！
六趾母鸡挣扎立,拖电伤躯跛至公鸡旁。以喙轻触其身,喉发低鸣似慰。偎依身侧默伴。
公鸡狂暴自残在母鸡无声伴下渐息。终日静卧,眼神空洞望前,偶瞥身侧母鸡。凶戾挣扎尽褪,唯余死水麻木…认命。眼中光熄。
十月底,母鸡日伴下公鸡平静受现实。始麻木啄食。但我知它仅行尸。母鸡愈沉默如无魂影。
十一月,凌晨两点末次投喂毕。我未离,立笼前。
33号公鸡似有所察,抬头望我,空洞眼珠映光。
我抬手按总控钮。
啪！啪！啪！…
厂房顶所有强光灯口骤亮！千百探照灯迸惨白烈光！空间亮如炼狱！
强光刺双鸡惊啼欲缩。我早按降网钮,铁丝网罩笼,困其光明牢笼。
我推笼门入。目标明确——六趾母鸡。它焦躁躲闪。
我戴鸡头面具步步逼近。此刻面具似与我面皮骨肉相融。我为规则化身,掌生死神魔。
公鸡似预感,猛抬头喉发威胁低呜,欲挡母鸡前。
8
真相浮现
我手中电棒幽蓝闪烁。惨痛记忆压倒一切,它呜咽颤抖退缩。眼中刚复神采再被恐惧无力吞噬。
我攥母鸡（徐晚）后腿拖向笼角——那里不知何时置老旧锈迹斑斑刃闪寒光的…断头台！
我将母鸡拖至断头台前,强按其颈于血污刀槽！母鸡凄鸣踢蹬！
我侧首,目光越过挣扎母鸡,看向缩笼另端剧抖公鸡。
其目圆瞪欲裂！瞳孔缩如针尖！血丝爆满眼白！喙大张无声,唯喉嗬嗬抽气！我从未想禽类脸上见如此人性目眦尽裂之态！
无犹豫。
我双手握木柄,全力下压！
咔嚓——！！
颈骨断脆响！
母鸡惨啼骤止！
温热液体喷溅面具,腥气扑鼻。
断头台落,万籁死寂。
我松手转身。
笼那头,33号公鸡——我的鸡,僵挺原姿瘫地。眼中最后生灵光彩,随脆响永熄。身筛糠般抖伏,头深埋污秽稻壳,唯余微绝望息。
它彻底臣服。灵肉俱降。
恭喜通关,游戏结束！
机械合成音如脑内炸雷！宣判终结！
眼前骤黑！意识沉坠无底深渊…
…
强光刺目。
我猛睁眼！
模糊视线聚焦。坐宽大电脑椅中。曲面屏闪屏保。头上罩未来感银灰游戏头盔,线连主机箱。
强烈眩晕记忆错乱感袭来。
游戏！
非真养鸡场！是虚拟现实恐怖游戏！
研究院前同事徐晚日前塞我内测名额。称此院新研无人能通、价值巨大规则怪谈类养殖游戏。通关即获厚奖。
价值巨大研究逼疯人我摔头盔桌上。太阳穴狂跳,胃翻江倒海。持续一年的压抑恐惧血腥手刃感…烙印脑海。
更糟后遗症现。我晃昏沉头扶桌起。环顾——熟卧房家具。但望窗外街景行人时…
张张人脸扭曲变形,终化颗颗顶硕大鸡头钩喙狞影！行走交谈如荒诞噩梦！
操！我揉眼低骂。幻觉！游戏后遗症！
桌上手机骤响。屏显：徐晚。
我压悸动恐惧接电。
喂声哑。
恭喜通关！徐晚公式化笑声,奖金备好。来研究院取。
好。
顶楼实验室,直上。言罢挂断。
听忙音我蹙眉。顶楼实验室取奖何至实验室疑窦生,被通关疲惫奖欲压下。
驾车赴研究院途中,鸡头幻觉愈重。行人司机广告模特…皆顶鸡头！世如巨荒诞养鸡场！死握方向盘冷汗透背。
歪扭停车研究院大楼下。推门仰视熟稔玻璃幕墙巨厦。
瞳孔骤缩！
楼门进出者…非白褂研究员！
是着各色衣直立行走顶硕大鸡头人形物！持公文端咖啡咯咯交谈！噩梦现实上演！
幻觉！必后遗症！我狠掐腿,痛感清晰景象未变！恐惧冰潮淹心！
强撑踉跄冲入大楼。电梯内,西装革履鸡头人高管对手机咯咯发令。我死低头。梯抵顶楼。
叮！
梯门开。
景象如雷击,血凝全身！
顶楼走廊…不,整层空间,何来实验室！
此处成巨硕…鸡笼！
污浊水泥地,排排矮水泥围栏！每栏关数只肥硕咯咯白鸡！浓烈禽臭馊味窒息！更怖是栏间行走饲养员——着研究院制服,颈上顶呆滞狰狞鸡头！持料桶麻木投喂。
整层充斥鸡啼咯咯混鸡头人含糊咕哝！
不…可能…我喃语,恐惧认知颠覆致天旋地转。景象扭曲旋转…
噗通！
腿软重摔污浊水泥地。后脑剧痛,意识沉黑暗。
…
成了！计划成了！
意识锚定率99.8%！驯化完成度S级！完美！
太棒了！终于成了！
狂热欢呼浪隔水幕模糊入耳。
我费力睁眼。
9
掌控者觉醒
强光再眯。
模糊视渐清。
身置未来感半透维生舱内。舱盖开。周遭密布仪器指示灯烁。
巨环屏播快闪画面——幽暗鸡场、诡鸡头面具、扑撞白鸡、电棒蓝光、断头台落…
群白褂研究员围舱边,激动狂喜鼓掌。
为首者徐晚。她如释重负笑至舱边俯视：
邱院长！您醒了！太好了！您计划成了！‘天工-意识驯化’实验…成了！
邱…院长
实验
我茫然看她,环视陌生激动研究员面庞,终凝环屏闪动邱刚记忆碎片。脑如塞乱信剧痛。
徐晚察我惑,侧身指旁巨副屏。屏顶加粗标题刺目：
天工养鸡场—意识驯化计划
项目发起人/总负责：邱刚
首席执行助理：徐晚
实验记录：第7次意识投射（代号：养鸡场规则怪谈）
实验体（投射意识）：邱刚（深度催眠态）
目标意识体（被驯化）：编号33（克隆自死刑犯XXX）
实验目标：验证‘意志驯化模型’可行性,摧毁目标意识体独立意志,建立绝对服从‘禽畜化’思维。
实验状态：成功！
如遭雷击！深层催眠游戏外壳掩记碎片,此刻如洪冲破屏障清晰完整涌现！
我非失业邱刚！是邱刚博士！顶尖生研院院长！天工-意识驯化发起总设！计划核心乃深度催眠高拟真虚境,结合规则压力,摧目标意识体独立意志反抗本能,驯其成绝对服从无思工具人！
为保实验顺避驯化者自身记忆道德感干扰,我对己施深层潜意识催眠记忆覆盖。塑全新底层身份：股票破产倾家荡产失业者邱刚。徐晚为我最信助手计划核执者,保留全记,以前同事身抛游戏内测饵,诱我入精造养鸡场虚笼。
戴盔后,我深催邱刚意识投游戏世,徐晚率团以NPC形（洪涛杜山郑欣等）入,辅我执驯化,兼监数据。如俄套娃,确保驯化者邱刚无念极致冷酷执规则,摧编号33意识体（那公鸡）。
故徐晚能取洪涛（NPC）面具！故变母鸡徐晚（NPC）配合！那本计划部分！为测极端竞环下意识体（我）适应性模范员工则效！
此养殖计划,自始至,乃以我与编号33意识体为核心双向实验！我为执鞭驯化者；编号33为锁虚鸡笼承精神肉体双折磨意志崩禽畜！
而实验目的,为验计划扉页奉圭臬理念：
『人无主见。心身驯毕,唯命是从。』
实验巨资赞助商,幕财阀势力,目的更赤裸庞大——将成驯化意识体模板,技植入底层劳众甚特定群脑皮层,造无数绝对服从无抗意人形禽畜,建效至上绝稳美丽新世界！
维生舱残镇静气致思迟,但核记认知全复。我视屏上成功字,周研究员狂热眼,掌控一切足感如蛇缠心。
邱院长,我即刻将终报告全数据报投资方！徐晚兴奋转操电脑。
慢！我开口声哑带威。
徐晚步顿疑回。
我缓坐起活僵颈,目扫环屏定格血腥驯化画面,嘴角勾冰弧：先勿报‘成’。告上面…顿,目锐视徐晚。
告其,我基于实验副产品,研划时代‘脑力潜能激发游戏’,效卓著,经内测验证,可显著提脑活认知力。首批内测额限,为谢投资方支,优先供体验。立将配套游戏盔…送去。
徐晚脸上兴奋凝,换愕然难以置信：这…邱院长,他们投资商！这…
哼,我嗤笑目无温,他们,方为首批价最‘体验用户’。若效‘卓著’…刻意重音,再推广,岂更服
徐晚瞳孔微缩,懂弦外音。喉滚声涩：邱院长,纵游戏推广,受众限。且…若其入游戏如您…终寻漏洞‘通关’她指我借规则漏洞（杜山纸条）反杀NPC徐晚通关。
我深意视她,目如冰针直刺其底：谁言其能入‘游戏’指轻敲舱沿笃笃响。
将研中最成‘33号样本’…我瞥屏上断头台前崩臣服白公鸡,直编‘底层服从序’,植其接盔时无防脑皮层…效何如
彼等只当体验游戏,戴盔瞬,‘驯化’已始。无息无觉。声平述科学事。
徐晚身微颤。视我目充敬畏惧。默数秒,她深吸挺背力点：
是！院长！立办！持电板奔控台速操。
维生舱门全开。我缓立,至巨环落地窗前俯视繁城。
我视界中,楼下街熙攘人群…仍顶鸡头麻木行人形禽畜。然此幻觉不复惧荒诞。
凌驾众生掌控感充盈身心。我伸手张五指,似将整城万众命攥掌心。
嘴角勾笑。
是,我将成真唯『模范员工』。
因在养鸡场内,我决定,乃规则之外…至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