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梁乐薇并没有将女儿的话放在心上,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天马行空,创造力丰富的时候,经常胡言乱语。
直到那日女儿生日那天,拿着两块熟悉味道的豌豆黄,分享给她吃。
她一尝便知,那味道是连池砚都不曾知道的。
她才敲开了常年紧闭隔壁邻居的大门。
门缓缓打开,哪怕多年不见,凭借身形,梁乐薇也能认出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就是裴鹤辞。
只是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鬓角华发丛生,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她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苍白的脸,梧桐树下记忆里面那个意气风发的总裁,此刻却像被抽去了脊梁的困兽。
“裴鹤辞,真的是你。”
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裴鹤辞有些怔愣,然后诉说着自己憋在心里的话。
“我并不想打扰你,我只是想默默地看着你,哪怕一眼,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始终无法将你从我的生活中剥离出去,只能用这种方法。”
“薇薇,对不起,当初那些以爱为名对你造成的伤害,我都道歉”
裴鹤辞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哽咽,他踉跄着往前半步,却在看到梁乐薇瑟缩的反应后僵在原地。
许久,梁乐薇才开口。
“裴鹤辞,其实我早就就放下了,当初我昏迷不醒时,我知道,你爬了三万台阶以寿命换我平安,后来林心妍的事情也是你救了我一命,你早就不欠我什么,我们之间早就一笔勾销了。”
“我这个人接受不了背叛,身体上和心理上,我们之间再无可能,而且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守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的我。”
“裴鹤辞,离开这里吧,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梁乐薇转身的时候,池砚抱着手中的女儿,站在那棵梧桐树下朝他挥手。
思思甜甜地喊妈妈:“妈妈,我们回家吧,爸爸等了你好久了。”
池砚垂眸替女儿整理歪掉的发箍。
梁乐薇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抬眼看向池砚,却见他正温柔地凝视着自己,目光里盛满了深情与宠溺。
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笑中化为了无尽的默契。
池砚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梁乐薇的手。
“池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啊。”
他没说话,只是将女儿的小手放进她掌心,一家三口的影子在阳光里重叠成温暖的形状,时光都在此刻定格。
裴鹤辞静静地站着看着远处,他望着那抹逐渐缩小的身影,喉结上下滚动,直到三个人的背影彻底融进暮色。
七年后,梁乐薇旧病复发。
裴鹤辞重新爬上老君山台阶三万台阶,跪在佛祖前一天一夜,却无济于事。
梁乐薇去世的三天后,裴鹤辞吃安眠药自杀。
在病房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他手上攥着的,是两个人的信物,期待着下辈子跟梁乐薇再续前缘。
而池砚遵从她的意愿,将着梁乐薇的骨灰埋进那棵她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梧桐树下。
随后跟女儿一起登上飞机。
飞机冲破云层的刹那,阳光透过舷窗洒在思思熟睡的脸庞上,
池砚恍若看见梁乐薇在跟他挥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