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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带走了沈知意的遗体。
陆延站在沈家老宅里,手里死死攥着沈父给他的骨灰。
“已经火化了。”沈父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疲倦,“我让人给她化了妆,换了身她最喜欢的裙子。”
陆延的指节泛白,几乎要将那小小的骨灰盒捏碎。
他不信,他不信她真的死了。他不信那盒轻飘飘的灰,就是曾经鲜活的沈知意。
“为什么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他眼里全是红血丝,声音沙哑极了。
沈父眼神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意,不再是从小对他的温和:“陆延,你自己想想你干的混账事,你配吗?”
陆延的呼吸一滞。
“你亲手取她的血,亲手把她逼到绝路,现在又装什么情深?”沈父冷笑一声,“这盒骨灰,已经是看在她曾经爱过你的份上,给你的最后一点体面。”
他甚至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沈父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缓缓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
他曾经以为,沈知意永远会等她,可现在,她连死,都不肯留给他一个完整的结局。
最后,在这个和他们初遇时一样的雨夜,陆延缓缓站起身,捧着那盒香灰,头也不回地离开。
后来,陆延变得沉默寡言,眼里再没有温度,只有一片死寂的执念。
他将骨灰盒里的香灰装进了一枚小小的银质吊坠里,日夜戴在颈间。他不信她死了,可如果这真的是她最后的痕迹,那他绝不会放手。
沈念娇恨透了那枚项链,也恨透了沈知意,从她回到沈家的第一天起。
她本是沈家流落在外的真千金,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沈家上下,从父亲到仆人,眼里永远只有沈知意,那个被沈家养了二十年的假千金。
沈知意温柔,优雅,才华横溢,连陆延那样高傲的男人,都曾将她捧在手心里宠。而沈念娇呢?她费尽心机讨好所有人,却永远活在沈知意的阴影下。
她嫉妒沈知意的从容,她嫉妒沈知意被爱得理所当然,她最嫉妒的,是陆延看沈知意的眼神。
哪怕后来陆延被她勾到手,哪怕他为了她冷落沈知意,甚至亲手取沈知意的心头血,可他的眼底深处,始终有一块地方,是沈念娇永远触及不到的。那块地方,留给了沈知意。
所以,当沈知意死后,陆延的执念和疯魔,彻底点燃了沈念娇的恨意。她连死了,都要霸占他的心!
她无数次地跟他说沈知意已经死了,他应该节哀,但陆延仍旧不信沈知意死了。
哪怕沈父亲手将那盒骨灰交给他,哪怕所有人都说她已火化下葬,他依旧不信。
他抱着骨灰盒睡觉,像抱着最后一点温度;他日日去沈家门口跪着,求沈父把沈知意交出来,哪怕被怒斥,被驱赶;他甚至疯魔到去掘了沈家的祖坟,想确认她的棺木里是否真的有尸体。
所有人都说他疯了。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沈知意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甘心死得这么悄无声息?她恨他,就该活着恨他!她怎么能连报复都不屑?
沈念娇在这些被冷落的日子里渐渐发狂。
于是,她精心策划了一场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