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司里默默无闻的数据分析师,老公是前途光明的项目经理,我们俩正为了首付拼命。
公司团建,直属领导当着大客户的面,点名让我这个技术宅去活跃气氛。
老公给我发来消息：忍一忍,苏晴才是项目核心,你别搞砸了。
我看着他和苏晴手腕上那对明晃晃的情侣表,缓缓举起了面前的果汁。
1.
林晚啊,别光顾着吃啊。
张总油腻的声音像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在我耳朵里,让我刚塞进嘴里的一块东坡肉瞬间就不香了。
我抬起头,饭桌上的射灯明晃晃的,照得他脑门上那几根稀疏的毛发都泛着油光。
他正举着酒杯,笑呵呵地看着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切。
王总远道而来,是我们公司的贵客。你作为我们技术部的骨干,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我心里呵呵两声。
骨干
项目报告肝了三个通宵,署名挂在第三位的骨干吗
团建前,人事刚发了邮件,表彰本季度优秀员工,苏晴的名字金光闪闪排在第一个,PPT上放着她巧笑倩兮的精修美照。
而我,作为给她提供全部数据支持和底层逻辑模型的优秀员工的背景板,连个名字都没拥有。
这会儿倒想起来我是骨干了
我瞅了一眼坐在主位的大客户王总。这位爷可是我们公司今年最大的金主,一个项目就能决定我们整个部门的年终奖是骑摩托还是坐火箭。
王总年近五十,保养得宜,一身低调的定制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条斯理地转着手里的酒杯,一副你们继续演,我看戏的架势。
坐在他身边的,就是我们部门的女神苏晴。
她今天穿了一条酒红色的吊带长裙,衬得皮肤白得发光。长卷发松松地挽在一侧,露出纤细优美的天鹅颈和锁骨。她正侧着身子,用甜得发腻的声音给王总介绍本地的风土人情,身子微微前倾,裙子的V领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道动人心魄的弧线。
我老公陈旭,就坐在苏晴的另一边。
他今天也穿得人模狗样,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没有看我,而是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正在大杀四方的苏晴,时不时还配合着她的话,给王总添添茶水,活像个鞍前马后的太监。
张总,我酒精过敏,您知道的。我拿起桌上的果汁,试图蒙混过关。
哎呀,林晚姐,你这就没意思了。苏晴娇滴滴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成功吸引了全桌的注意力,王总这么重要的客人,喝果汁怎么能表达我们的诚意呢是不是啊,陈旭
她说着,还朝陈旭递过去一个娇嗔的眼神。
陈旭立刻像接收到指令的狗,马上附和：是啊,小晚,就一杯,没事的。为了公司,为了项目,你别这么不合群。
我看着他俩这一唱一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手机在桌下震动了一下,是陈旭发来的微信。
你闹什么脾气让你敬酒是给你脸,别不识抬举。苏晴为了这个项目多辛苦你不知道吗你想让她前功尽弃
我盯着那条信息,差点笑出声。
苏晴辛苦
她最大的辛苦,大概就是每天踩着高跟鞋,在我工位旁边监督我改了多少版PPT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张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林晚,别磨磨蹭蹭的,大家时间都宝贵。你要是实在不能喝,也行,你不是技术部的高材生吗脑子活,那你给大家表演个节目,活跃活跃气氛,也算有心了。
让我表演节目
我一个搞数据的,你让我去搞气氛组我寻思着这KPI也不对啊。
全桌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看好戏的,有同情的,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苏晴嘴角噙着一抹胜利的微笑,她优雅地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红色液体,那姿态,仿佛她才是这场晚宴的女主人。
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块精致的女士腕表,银色的表链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而我老公陈旭,在举杯示意我快点的时候,手腕上同样露出一块男士腕表。
款式、品牌,一模一样。
情侣款。
呵。
胸口那股被压抑许久的火气,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行啊。
想看节目是吧
想活跃气氛是吧
那我就给你们来个大的。
2.
行啊。
我施施然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职业假笑,既然张总和苏晴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推辞,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我端起面前那杯橙黄色的果汁,环视一圈。
酒我确实不能喝,会要命的。不过要说表演节目,我这个脑子,确实比我的酒量好用一点。
张总和陈旭都松了口气的样子,大概以为我终于识大体了。
苏晴则是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一副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的表情。
我把果汁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成功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跳了一下。
既然王总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那我的节目,自然也要为王总的生意服务。
我顿了顿,目光直直地投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总。
我这个节目叫——《现场为王总的项目利润查漏补缺》。
话音刚落,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凝固了。
张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陈旭的表情从放松变成了惊愕,苏-晴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林晚！你胡说什么！陈旭第一个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呵斥我。
我鸟都没鸟他。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我的平板电脑,点开一个加密文件。
王总,您现在正在考察的这个『智慧城市』二期项目,我们公司提交的方案,是由苏晴作为项目经理主导的,对吧
王总终于来了兴趣,他坐直了身体,对我点了点头：是这样,苏小姐的方案很打动我。
打动您的,是苏小姐精美的PPT,还是她口中那个高达30%的预期年化收益率我轻笑一声,手指在平板上划过。
屏幕上,正是苏晴那份吹得天花乱坠的项目报告。
林晚！张总也坐不住了,脸色铁青,公司团建,你拿这些东西出来干什么！赶紧坐下！
张总,别急啊。我笑得更灿烂了,这不就是您让我表演的节目吗活跃气氛嘛,我觉得没什么比真金白银更能让气氛活跃起来的了。
我将平板转向王总。
王总,您看。苏小姐的方案里,核心技术采购成本预估是八千万。她用的是市场上A供应商的公开报价。但是,我话锋一转,据我所知,A供应商上个月刚和我们的竞争对手签了独家战略合作,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拿不到这个价格。如果我们想实现方案中的技术路径,只能选择B供应商,而B供应商的报价,是一亿两千万。
我指着屏幕上的数字,声音清晰又冷静。
这中间,凭空多出了四千万的成本。请问苏项目经理,这笔钱,你是准备自己掏,还是准备让王总当这个冤大头
苏晴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张总和陈旭。
陈旭急得额头都冒汗了,他站起来想抢我的平板：林晚你疯了！你喝多了吧！
我侧身一躲,让他扑了个空。
我没疯,也没喝多,我喝的是果汁。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倒是你,陈旭,作为这个项目的前期负责人之一,这么大的成本漏洞,你没看出来还是说,你看出来了,但你觉得无所谓
陈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我清脆的声音。
这还只是第一项。
我手指再次滑动。
方案中提到的,人力成本预算是五百万,预计工期六个月。但是,方案里采用的开发框架,我们公司内部根本没有成熟的团队。如果要外聘,光是三个核心工程师的薪水,六个月下来就不止三百万。更别提,这个框架的学习曲线非常陡峭,六个月内完成项目,纯属天方夜谭。我个人预估,工期至少要延长到九个月。多出来的三个月人力成本,又是几百万的窟窿。
还有这个,数据中心租赁费用,她用的是三年前的报价……
这个,软件授权费用,她干脆就没算……
我每说一条,苏晴的脸色就更白一分。到最后,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连坐都坐不稳了。
张总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了酱紫。
整个饭桌上,只有王总,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没有愤怒,反而是一种审视和兴奋。
等我说完最后一条,他啪地一声,把酒杯顿在桌上。
好！
他这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说得好！王总站起身,绕过桌子,径直走到我面前,这位……林小姐是吧
王总,我叫林晚。
林晚,好名字。王总拿起我的平板,仔细翻看着我列出的条目,越看越是心惊,张总,你们公司真是卧虎藏龙啊。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之前一直没听你们提过
张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林晚她……她平时比较内向,专心搞技术。
是吗王-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抖成筛糠的苏晴,我看这位苏小姐倒是很外向。可惜,光外向,做不好生意。
他把平板还给我,然后转向他的助理。
小李,通知法务和财务,明天,我要对这家公司,以及这个项目,进行一次最严格的尽职调查和财务审计。在审计结果出来之前,所有合作暂停！
王总的声音掷地有声。
轰的一声,像一颗炸雷,在张总、苏晴和陈旭的头顶炸响。
3.
晚宴不欢而散。
王总带着他的人雷厉风行地走了,临走前,还特意跟我要了私人联系方式,说后续审计可能需要我的协助。
他一走,张总那张酱紫色的脸,终于彻底黑成了锅底。
他没跟我说一句话,只是用一种几乎要吃人的神情瞪了我一眼,然后甩手而去。
剩下的同事们面面相觑,最后也溜得一干二净,生怕被卷进这场风暴。
偌大的包厢,只剩下我,陈旭,和瘫软在椅子上的苏晴。
林晚！
陈旭终于爆发了,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什么！那可是上亿的项目！我的前途,我们家的未来,全让你给毁了！
他双目赤红,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那样子,仿佛我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杀父仇人。
你的前途我们家的未来我冷笑着甩开他的手,你的前途,是建立在给公司挖坑,给客户埋雷上的我们家的未来,是靠着你和她,用这种欺诈的手段换来的
我指着苏晴,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苏晴像是被刺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旭,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陈旭……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些数据,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大问题……我只是想把方案做得好看一点,想为公司拿下这个项目……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陈旭立刻就心疼了,他松开我,转身去安抚苏晴,语气瞬间温柔了八度。
晴晴,不怪你,你别哭。你也是为了公司好,我知道的。是有些人,见不得你好,故意在背后捅刀子！
他一边说,一边用怨毒的目光剜着我。
我看着眼前这堪比八点档苦情剧的场景,只觉得一阵恶心。
好一个见不得你好。
好一个背后捅刀子。
陈旭,我平静地看着他,你最好搞清楚,我才是你老婆。
老婆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有你这么当老婆的吗不想着怎么帮你老公步步高升,反而拆他的台,毁他的项目！林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肠这么歹毒！
我歹毒我气笑了,是我逼着她做假数据的吗是我让她用三年前的报价来糊弄客户的吗陈旭,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这份漏洞百出的报告,你作为项目前负责人,真的没看出来还是你跟她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就等着项目签约,等王总的钱到账,然后把烂摊子甩给技术部,让我们这群人加班加点给你们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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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晴晴一个女孩子,刚当上项目经理,有点疏漏不是很正常吗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她你就非要当着客户的面,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哦,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她一个女孩子,有疏漏是正常的。那我一个女孩子,被领导逼着当众表演节目,就不算被为难她做错了事需要我体谅,我受了委屈就得自己咽下去陈旭,你这双标玩得可真溜啊。
我走到苏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今天为了展现自己的曲线,穿了一条极修身的裙子,现在瘫在椅子里,肚子上的游泳圈被勒出了一道清晰的痕迹。脸上的粉底因为哭泣和出汗,斑驳得像块掉漆的墙皮。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就是陈旭和张总捧在手心里的女神
脱离了精修图和厚重妆容,也不过如此。
苏小姐,我弯下腰,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哭了,妆都花了。你那块表,挺漂亮的,防水吗
苏晴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慌乱。
我直起身,不再看他们两个,转身拿起我的包,向门口走去。
林晚,你给我站住！陈旭在我身后咆哮。
我没有停步。
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们俩就完了！
我拉开包厢沉重的木门,回头冲他灿烂一笑。
好啊。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将他和他的晴晴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4.
回到我们那个为了攒首付而租住的一居室,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陈旭所有的东西都打包扔进了客厅中央。
他的衣服,他的鞋,他珍藏的那些限量版球鞋,他摆在书架上装点门面的那些没翻过一页的书。
打包到一半,我看到了床头柜上我们俩的合照。
照片上,我笑得一脸傻气,陈旭搂着我,看起来情深意切。
那是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在大学城的湖边拍的。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穿着白衬衫,会因为我多看了一眼路边的烤红薯,就跑遍半个城市给我买回来的青涩少年。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是从他进入这家公司,开始把张总的教诲奉为圭臬
还是从苏晴空降到我们部门,他开始每天把晴晴多厉害晴晴多不容易挂在嘴边
我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争吵越来越多。
他开始指责我不懂人情世故在公司太独,融不进集体。
他开始要求我,把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数据模型,署上苏晴的名字,理由是苏晴需要这份业绩去评职称,这对整个项目组都有好处。
他开始把我的退让和忍耐,当成理所当然。
我把相框倒扣在桌上,不想再看那张虚伪的笑脸。
我打开衣柜,翻出最里面的一个行李箱。
那是我准备的,随时可以离开的行李箱。
我把自己的几件常穿的衣服,重要的证件,还有这些年存下来的积蓄证明,一一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那块堵了很久的石头,好像终于松动了一些。
门锁传来咔哒一声,陈旭回来了。
他看到客厅里堆成小山的东西,愣了一下,随即怒火中烧。
林晚,你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我只是在帮你收拾东西。我从卧室里拖着行李箱出来,平静地看着他,你可以滚了。
滚你让我滚陈旭气得笑了起来,林晚,这是我们俩的家！你凭什么让我滚！
我们俩的家我指着那个被我倒扣的相框,这个家里,还有我的位置吗陈旭,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苏晴重要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彻底浇灭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晴晴和你是两码事！她是我的同事,是我的战友！我关心她,是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你怎么能把事情想得这么龌龊！
龌龊我笑了,戴着情侣表,在饭局上眉来眼去,她一哭你就心疼得不行,这叫同事陈旭,你骗鬼呢
那表就是个巧合！我们都在同一家店买的,款式差不多而已！他还在嘴硬,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林晚,我告诉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去跟王总和张总道歉,把项目挽回！而不是在这里跟我闹！
道歉挽回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要去你去,我不去。这个烂摊子,谁惹出来的谁收拾。
你！陈旭气得说不出话,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最后停在我面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小晚,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明天跟我一起,去跟张总和王总认个错。你就说你今天心情不好,胡言乱语。只要你态度好一点,事情还有转机。张总那边我去说,他不会真把你怎样的。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
陈旭,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
什么
让我去认错认什么错认我指出了你们方案里的致命漏洞,差点让客户损失几千万的错还是认我戳穿了你们的皇帝新衣,搅了你们的好事
那不是漏洞！那叫弹性空间！他还在狡辩,做生意哪有那么死板的！先用一个低价把客户吸引进来,后面有的是办法把成本找补回来！这是业内的常规操作,你不懂！
我懂了。我点了点头,原来你们的‘前途’,就是靠这种坑蒙拐骗的手段啊。真高级。
你……你不可理喻！
对,我不可理喻。我拉着行李箱,绕过他,走向门口,所以,我这个不可理喻的人,就不耽误你和你那位冰雪聪明、善解人意的‘战友’,去共创你们的宏图伟业了。
我打开门,正要走。
陈旭从后面拉住了我。
这一次,他没有咆哮,声音里反而带着一丝疲惫和……施舍
林晚,别闹了。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这样,你把箱子放回去,这件事就算了。明天我给你买你最喜欢的那家蛋糕,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他以为,一块蛋糕,就能抹平所有的背叛和伤害。
他以为,他纡尊降贵地哄我一句,我就该感恩戴德地回到他身边。
我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陈旭,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那家蛋糕。因为,它太甜了。
甜到发腻。
就像你和苏晴一样。
5.
我拉着行李箱,在深夜的街头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我才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疲惫袭来。
手机响个不停,是陈旭。
我直接拉黑,世界清静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王总助理的电话吵醒。
林小姐,早上好。我们公司的审计团队已经进驻了,王总希望您能作为技术顾问,全程协助我们。薪酬方面,王总说,按您现在薪资的三倍计算,您看可以吗
三倍薪资
我承认,我心动了。
没问题。我一口答应下来,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我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套我最战斗的装备。
那是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真丝衬衫,我解开了领口最上面那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但又不会过分暴露。下身是一条烟灰色的高腰西裤,完美地包裹着我的腿部线条,显得双腿笔直修长。我化了个淡妆,着重描了眼线,让眼神看起来更犀利。最后,踩上那双我只在重要场合才穿的八厘米黑色高跟鞋。
镜子里的女人,陌生又熟悉。
眼神坚定,气场全开,再也不是那个在办公室里唯唯诺诺,只知道埋头干活的小透明了。
以前总想着低调做人,与人为善。
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人就是看人下菜碟,你越是小白兔,他越想扒了你的皮。
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一只披着兔子皮的狼。
我到公司的时候,气氛明显不对劲。
前台小妹看到我,眼神躲躲闪闪。走廊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同事,一看到我,就立刻作鸟兽散。
我径直走向大会议室,那里已经被王总的审计团队临时征用了。
推开门,里面坐着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专业人士,正在紧张地翻阅资料。王总的助理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
林小姐,你可算来了。
会议室的另一头,张总、陈旭、苏晴三个人,像三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
苏晴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一夜。
陈旭看到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怨恨,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张总则是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一副懒得看我的样子。
审计团队的负责人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姓李,看起来非常精干。
林小姐,我们初步核对了项目方案和财务数据,发现了很多问题。但是,张总他们坚称,这些都是‘合理’的商业操作,并且,他们提供了一份新的报告,说之前给王总看的版本,是你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私自篡改过的。
李经理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
我差点被气笑了。
好家伙,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我还没开口,苏晴就柔柔弱弱地站了起来。
李经理,各位老师,我知道这件事我有责任,我不该那么相信林晚姐……她说着,眼圈又红了,这份报告,一直都是林晚姐在负责数据部分。我……我只是负责最后的整合和美化。她说数据没问题,我就信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会……会把数据做得这么夸张……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擦着眼角,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对,就是她干的！张总也立刻附和,指着我,这个林晚,平时在公司就独来独往,性格孤僻！我看她就是嫉妒苏晴年纪轻轻就当上项目经理,所以故意使坏,想毁了苏晴,毁了公司！
陈旭坐在那里,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的沉默,就是一种默认。
我算是看透了。
这一家子,从上到下,根都烂了。
指望他们承认错误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哦我环抱着手臂,走到他们面前,笑了,照你们这么说,所有的错,都是我的了
不是你是谁！张总拍着桌子。
行啊。我点了点头,既然你们说报告是我做的手脚,那证据呢你们总得拿出证据来吧
证据就是这份原始报告！苏晴立刻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递给李经理,这是林晚姐最开始给我的版本,你们看,里面的数据都是正常的！是她后来,又给了我一个新版本,我没仔细看就用了……
李经理接过那份所谓的原始报告,皱起了眉头。
我扫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数。
这份报告,做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数据逻辑基本通顺,虽然还是经不起细敲,但足以糊弄外行了。
他们这是早就准备好了替罪羊啊。
只要项目一出问题,就把这份原始报告拿出来,把所有的锅都甩到我头上。
而我,作为那个性格孤僻嫉妒同事的底层员工,百口莫辩。
真是好算计。
林晚,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张总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陈旭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小晚,你就……认了吧。张总说了,只要你把责任担下来,公司不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还会给你一笔补偿金。你……你别再犟了。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真可怜。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不,或许他不是被卖了,他从一开始,就是那个卖我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话,我当然有。而且,还不少。
我转向李经理。
李经理,麻烦借用一下投影仪。我也有个东西,想请大家看一看。
6.
投影幕布降下,会议室的灯光暗了些。
我将我的平板连接上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文件夹。
各位,在我展示我的证据之前,我想先请大家欣赏一下苏晴小姐的优秀作品。
我点开其中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苏晴在一个行业峰会上做演讲的画面。她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口若悬背,自信满满。
这段演讲,为苏晴小姐赢得了‘年度行业新锐’的称号,也让她成功晋升为项目经理。很精彩,对吧
张总和苏晴的脸上都露出得意的神色。
我笑了笑,又点开了另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的画面有些模糊,像是在一个大学的阶梯教室里。一个穿着朴素,扎着马尾的女孩,正在台上讲解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内容。
唯一的区别是,这个女孩的讲解,更加深入,数据引用更加详实,逻辑也更加严谨。
而那个女孩,就是三年前的我。
那是我大学毕业设计的答辩现场。
大家看,是不是很有趣我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我三年前那张青涩的脸上。
苏小姐,请问,我的毕业设计,是怎么跑到你的演讲稿里去的难道说,你也和我上了同一所大学,选了同一个导师,做了同一个课题
苏-晴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这肯定是伪造的！她语无伦次地反驳。
伪造的我轻笑一声,点开了一个网页,苏小姐,你可能忘了,学校的官网,至今还保留着历届优秀毕业设计的存档。喏,你看,作者,林晚。指导老师,刘教授。答辩日期,三年前的六月。要不要我把链接发给你,让你重温一下
苏晴看着屏幕上白纸黑字的证据,整个人都傻了。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
张总的脸色也变了,他显然也没想到,苏晴的成名作,竟然是抄的。
这……这只是个巧合！张总还在硬撑,英雄所见略同嘛！说明苏晴和林晚一样优秀！
一样优秀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张总,您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抄袭别人的毕业设计去评奖,这不叫优秀,这叫学术不端。往小了说是道德问题,往大了说,就是诈骗。
我没再理会他们,继续我的表演。
我们再来看这个。
我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档。
这是近两年来,我所在的项目组,所有核心项目的底层数据模型。大家可以看文件的创建者和最后修改时间。
我将文件属性一一展示给所有人看。
创建者：林晚。
修改者：林晚。
然后,我们再来看看,这些项目最终的署名权,都给了谁。
我打开了公司的内部系统,调出了那些项目的结项报告。
项目负责人：苏晴。
核心技术贡献者：苏晴。
优秀员工：苏晴。
我的名字,只配出现在‘项目组成员’那个长长的名单里,排在最后一位。
苏小姐,你真是个天才。我熬夜爆肝做出来的东西,你只需要改个名字,就能变成你的功劳。这种‘整合美化’的能力,我是真的学不来。
我的语气平淡,但每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苏晴和张总的脸上。
苏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她只是不停地发抖,嘴唇哆嗦着,看向陈旭。
而陈旭,他低着头,双手抱着脑袋,仿佛想把自己埋进地里。
他知道。
这一切,他全都知道。
因为每一次,都是他来做那个说客。
小晚,苏晴需要这个业绩。
小晚,你就当帮我一个忙。
小晚,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别分那么清。
现在想来,那些话,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李经理,我转向审计团队的负责人,现在,你还觉得,苏晴小姐拿出来的那份所谓‘原始报告’,可信吗
李经理的脸色凝重,他摇了摇头：林小姐,我们明白了。
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法务部吗麻烦你们过来一下大会议室,我们发现了一些……非常严重的问题。
7.
法务部的到来,像是在一锅滚油里浇了一瓢冷水,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张总的汗,顺着他那几根稀疏的头发往下淌,他不停地用纸巾擦,但怎么也擦不干。
苏晴彻底崩溃了,她不再伪装,开始歇斯底里地哭喊。
不是我的错！是张总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只要我听话,就能让我当项目经理！他说公司就需要我这样的人才来搞定客户！
她这一喊,直接把张总也拖下了水。
张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晴骂道：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你抄袭了！是你自己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你就有！你还说……你还说……苏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还想爆出什么更猛的料。
张总脸色大变,冲过去想捂她的嘴。
一场闹剧,在王总的审计团队和公司法务面前,赤裸裸地上演。
我冷眼旁观,看着他们狗咬狗,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最终,这场闹令在法务部经理的强制干预下结束了。
张总和苏晴被带走协助调查。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陈旭,还有王总的团队。
陈旭慢慢地抬起头,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小晚……我……
他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恨他吗
当然恨。
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就像拔掉了一颗早就烂到根里的蛀牙,过程很痛,但拔掉之后,整个世界都清爽了。
陈旭,我平静地开口,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寄给你。
不……小晚,不要……他慌了,站起来想抓住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我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怎么重新开始回到那个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被压榨的成果,然后转头去心疼另一个女人的日子吗陈-旭,你让我觉得恶心。
我的话,像一把刀,彻底扎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掩面,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
一个大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可惜,我再也不会心软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协助审计的工作中。
我将那份被苏晴搞得一团糟的项目方案,重新进行了梳理和修正。
我用最真实的数据,最严谨的逻辑,重新构建了一个可行性方案。我不仅指出了原来的问题,还提出了三个全新的优化方向,每一个都能在不牺牲项目质量的前提下,将成本再降低5%。
当我把这份全新的报告,展示给王总和他的团队时,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王总看着我,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林小姐,你让我大开眼界。他由衷地感叹,如果你们公司一开始就拿出这份方案,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在开庆功宴了。
他顿了顿,突然问我：林小姐,有没有兴趣,换个环境
我愣了一下。
我们公司正在筹建一个新的数据战略部门,正缺一个像你这样的领头人。我不敢保证你能一夜暴富,但我可以保证,你的每一分才华,都会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回报。你愿意来吗
他向我伸出了手。
这是一个我无法拒绝的邀请。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握住了他的手。
王总,我很荣幸。
8.
公司对张总和苏晴的处理结果很快就下来了。
张总因为管理失职和纵容下属学术不端,被免去了所有职务,勒令提前退休。听说他动用了不少关系,才免去了法律责任,但在这个行业里,他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苏晴最惨。
抄袭、履历造假、商业欺诈,数罪并罚,被公司直接开除,并且公司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和经济损失的权利。
我听说,她不仅要面临公司的起诉,我母校的法务部门也给她发了律师函。
她想用美貌和谎言走捷捷,最终却被这些东西反噬,摔得粉身碎骨。
至于陈旭,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造假,但作为项目前负责人和知情者,同样难辞其咎。公司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主动辞职,要么被调去一个边缘的不能再边缘的部门,养老等死。
他选择了主动辞职。
我办完离职手续那天,在公司楼下碰到了他。
短短几天,他像是老了十岁。胡子拉碴,头发油腻,眼神里没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颓唐和迷茫。
他看到我,嘴唇动了动,想上来跟我说话。
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我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说了。
离婚进行得很顺利,陈旭没有提任何要求,几乎是净身出户。
那套我们曾经一起梦想,一起为之奋斗的房子,最终还是没能买成。我们共同的存款,也根据婚前协议,一人一半。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天气很好。
我一个人去了一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点了一份最贵的牛排,开了一瓶红酒。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敬那个曾经傻傻付出的自己。
也敬那个终于挣脱牢笼,获得新生的自己。
在新公司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王总没有食言,他给了我最大的权限和支持。
我组建了自己的团队,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技术精英。我们没有办公室政治,没有勾心斗角,所有人都一门心思地扑在工作上。
那种纯粹的,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而奋斗的感觉,让我觉得无比充实和快乐。
我开始重新拾起自己的生活。
我去健身房办了卡,请了私教,每周雷打不动地去三次。汗水带走的不仅是脂肪,还有那些积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我的身材越来越紧致,马甲线也渐渐清晰。
我开始学着打扮自己,研究穿搭和妆容。我发现,取悦自己,远比取悦别人更让人快乐。
当我穿着漂亮的裙子,踩着高跟鞋,自信地走在街上时,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自由。
半年后,我主导的第一个项目成功上线,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庆功宴上,王总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我一个厚厚的红包。
林晚,这是你应得的。
同事们都在起哄,让我请客。
我笑着答应下来,订了城中最好的KTV。
那天晚上,我们玩得很疯。
我喝了点酒,但没有醉。在微醺的状态下,我拿起话筒,唱了一首《分手快乐》。
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唱到最后一句,我看着包厢里那些年轻而真诚的笑脸,突然有些热泪盈眶。
9.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我的下一颗巧克力,有点出乎意料。
他是王总介绍给我认识的,一个做风险投资的男人,叫周然。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商业酒会上。
他不像我见过的其他投资人那样,满身铜臭,三句话不离项目和回报率。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看起来更像个大学教授。他跟我聊的,也不是数据和模型,而是最近上映的电影,和城南新开的一家书店。
他很博学,也很有趣,和他聊天,是件很轻松愉快的事。
酒会结束后,他送我回家。
车开到楼下,他没有急着让我下车,而是从后座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送你的,见面礼。
我打开一看,是一本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精装版。
我知道你喜欢,他笑了笑,希望你永远都能抬头看到月亮,而不是只顾着低头捡那六便士。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轻轻地触动了。
我们开始约会。
他会带我去听音乐会,去看画展,去那些我以前只在杂志上看到过的地方。
他也会陪我一起,去逛菜市场,然后回家,笨手笨脚地给我做一顿算不上美味,但诚意满满的晚餐。
他从不要求我为他改变什么,他欣赏我工作时的专注和犀利,也喜欢我生活里偶尔的迷糊和慵懒。
在他面前,我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有一次,我们去逛商场,路过一家腕表店。
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橱窗里,正展示着一对情侣表。
那个款式,和我曾经在陈旭和苏晴手腕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些不堪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周然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然后了然地笑了笑。
他没有问我任何事,只是拉着我的手,走进了另一家店。
那是一家高级珠宝定制店。
他让设计师拿出了最新款的钻石项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项链的吊坠,是一颗璀-璨的星星。
月亮太遥远,星星才触手可及。他站在我身后,通过镜子看着我,林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以后,你的星辰大海,由我来守护。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含笑意,满眼都是我的男人。
又看了看自己脖子上,那颗闪闪发光的星星。
我终于明白。
有些人,是地上的烂泥,只会把你往下拉。
而有些人,是天上的星辰,会照亮你前行的路。
我很庆幸,我终于甩掉了烂泥,遇到了我的星辰。
10.
我和周然的婚礼,定在了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
婚礼办得很低调,只请了双方的至亲好友。
没有奢华的排场,但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爱和温馨。
婚礼的最后,到了扔捧花的环节。
我正准备把捧花扔向我的伴娘团,一个不速之客,却突然冲了出来。
是陈旭。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混进了我的婚礼现场。
他看起来比上次见到时更加落魄了,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西装,头发凌乱,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不甘。
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捧花,死死地抱在怀里,像个疯子一样大喊：
这幸福本该是我的！林晚,你不能嫁给他！你是我老婆！
全场哗然。
宾客们都惊呆了,面面相觑。
周然立刻把我护在身后,脸色沉了下来。
我看着陈旭那张因为嫉妒和悔恨而扭曲的脸,心里却一片平静。
我从他怀里,轻轻地抽出了那束捧花,然后转身,递给了我最好的闺蜜,也是我今天的伴娘。
有些人,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抢惯了,我微笑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可惜啊,缘分天定,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陈旭僵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宾客席里,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那笑声,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自尊心上。
我没有再理会他,保安很快就把他请了出去。
我转过身,看着周然。
他也正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和不悦,只有满满的心疼和爱意。
他握住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怕,有我。
我笑了。
是啊,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后来的后来,我听说,陈旭彻底成了这个城市的笑柄。他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只能靠打零工度日。
而苏晴,因为官司缠身,赔得倾家荡产,早就没了消息。
有一次,我和周然去国外度假,在机场的咖啡厅里,我好像看到了他们。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为了一杯咖啡的钱而争吵。
女人化着浓妆,但掩不住满脸的疲惫和刻薄。
男人畏畏缩缩,一脸的谄媚和讨好。
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被生活榨干了所有精气神的怨偶。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们。
但就算不是,我也能想象得到,他们的结局,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阳光透过机场的落地窗,暖暖地照在我身上。
周然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窗外即将起飞的飞机,心里一片宁静。
我的人生,也终于摆脱了沉重的过去,飞向了更广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