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祠堂。
沉重的紫檀木大门,缓缓开启,发出一阵“吱呀”的、仿佛来自遥远古代的声响。
门外,是灿烂的阳光。
门内,是肃杀的昏暗。
祠堂内,檀香袅袅,气氛,庄严肃穆到了极点。
正中央,那高达数米的神龛上,供奉着江氏历代先祖的牌位,每一个名字,都曾是一个时代的传奇。
而在神龛之下,近百名,身穿统一黑色正装的江氏核心成员,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分列两侧,垂手侍立,鸦雀无声。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敬畏与紧张。
因为,在祠堂的最中央,背对着他们,正独自一人,凝视着那些先祖牌位的。
是那个,以少年之躯,君临天下的神。
江呈,身穿一身,由福安,连夜请国宝级大师,手工缝制的黑色中山装。
那身衣服,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
将他那股,与生俱来的,如同帝王般的威严与霸气,衬托得,淋漓尽致。
他,就是这座祠堂,乃至整个江家,唯一的,主宰。
就在这,落针可闻的死寂中。
两个,与这庄严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的身影,从门口,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正是,江怀国和徐敏。
他们一踏入祠堂,看到眼前这,如同古代帝王祭天般的,浩大场面。
瞬间,就被那股,无形的,庞大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再也没有了,来时路上的半点幻想和得意。
只剩下,最原始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扑通!”
两人双腿一软,想都没想,就直接,重重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青石地板上!
然后,他们便开始,上演那套,早已在出租屋里,排练了无数次的苦情大戏。
“呈儿!我的儿啊!”
徐敏第一个,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用头,重重地磕着地,一边声泪俱下地哭喊着,“是妈错了!是妈瞎了狗眼!是妈猪油蒙了心啊!妈不是人!妈是畜生!求求你,求求你看在妈生了你一场的份上,再给妈一次机会吧!”
她的哭声,凄厉无比,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江怀国,也同样,涕泪横流,他像一条真正的狗一样,用膝盖,向前挪动着,企图去抱江呈的大腿:
“儿子!爸错了!爸混蛋!爸有眼不-识泰山!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只要你还肯认我这个爹!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啊!”
两人的表演,不可谓不精湛。
然而。
自始至终,站在祠堂中央的江呈,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哭得死去活来的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在看一场,极其拙劣的,猴戏。
他没有理会他们的哭嚎。
他只是对着身旁的福安,轻轻地,摆了摆手。
福安,心领神会。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密封的文件袋。
然后,迈开脚步,走到那两个,还跪在地上的人面前。
将文件袋,像扔垃圾一样,直接,扔在了江怀国的面前。
江怀国和徐敏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文件袋,心中,同时,升起了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江怀国,颤抖着手,捡起了那个,仿佛有千斤重的文件袋。
他撕开封口。
里面,不是什么和解协议,也不是什么回归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