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花轿落地,血海深仇
云筝,你云家的万贯家财,本世子要定了!
江闻舟冰冷的笑声在我耳边炸开,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魂魄。
我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刺目的红,花轿的帘子在晃动。外面传来喜娘高亢的唱喏声:新娘子落地,富贵万年长!
轿子重重一顿。
我不是死了吗被江闻舟和我的好庶妹叶宜蓁联手灌下毒酒,眼睁睁看着他们侵吞我云家所有产业,逼死我父母,逼疯我兄长。
我死在冰冷的雪地里,连一卷草席都没有。
可现在……我活着。
我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大红嫁衣,金线绣着龙凤呈祥。指尖冰凉,下意识抚上腰间。那里挂着一枚温润的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前世,江闻舟正是为了抢夺这枚玉佩,才失手将我推下高楼。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一股暖流骤然从玉佩中涌出,沿着我的指尖,冲入四肢百骸。干涸的经脉像是被甘泉瞬间滋养,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满了我的身体。
灵泉!
我记起来了。临死前,我的血浸透了玉佩,激活了其中隐藏的灵泉空间。原来,它带着我的魂魄,回到了这一切悲剧的开端——我嫁给平西侯世子江闻舟的这一天。
请新娘子下轿!
帘子被掀开,江闻舟那张让我恨之入骨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穿着大红喜服,眉眼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与贪婪。
筝儿,从此你我就是夫妻了。他朝我伸出手,眼中没有半分爱意,只有对猎物的算计。
我没有动。
我看着他,前世的种种画面在脑中翻滚。他哄骗我交出云家商路的密道图,他利用我的嫁妆填补侯府的亏空,他抱着叶宜蓁,嘲笑我这个正妻不过是个会下金蛋的蠢货。
这一世,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云筝。
我推开他的手,自己走下花轿。
侯府喜堂内,宾客满座,鼓乐喧天。平西侯江崇明坐在高堂之上,满面红光,仿佛已经看到我云家的百万家财流入他的口袋。
我看到了他身边那个特殊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玄色衣袍的男人。他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神情冷漠,与这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九千岁,厉无恙。
当朝皇帝最信任的权宦,也是最可怕的阎王。传闻他三年前在战场上被人暗算,废了双腿,性情愈发乖戾。平西侯能请动他来观礼,足见其在朝中的分量。
前世,我对他只有恐惧和疏远。
但现在,他是我唯一的生机。
吉时已到,新人行合卺礼!司仪高声喊道。
侍女端着托盘上前,上面放着两杯交杯酒。江闻舟端起一杯,递到我面前,嘴角噙着一抹虚伪的笑。
我接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一饮而尽时,我手腕一翻,将满杯的酒狠狠泼在了地上!
酒水四溅。
满堂哗然。
江闻舟的脸瞬间铁青:云筝,你疯了!
我疯了我冷笑一声,从袖中甩出一沓厚厚的账本,狠狠砸在平西侯江崇明的面前,侯爷,您不如先看看这个!
账本散落一地,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平西侯府这些年来,如何以联姻为名,暗中挪用我云家资金的条目。每一笔,都触目惊心。
这……这是污蔑!江崇明脸色煞白,猛地站起。
污蔑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所有议论,平西侯府欠我云家白银一百三十万两!利滚利,至今已有近两百万两!侯爷,我今天不是来嫁人的,是来讨债的!
我往前一步,目光如刀:我爹爹敬您是侯爷,才答应这门婚事。可你们却想‘吃绝户’,吞了我云家,再一脚把我踹开!我说的对吗,江闻舟
江闻舟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一派胡言!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拿下!
几个家丁朝我围拢过来。
我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故意一个踉跄,朝着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方向倒去。
我直直撞进了九千岁厉无恙的怀里。
轮椅上的男人身体一僵,一股淡淡的药香混杂着冷冽的气息将我包围。我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王爷的腿,可要试试我的灵泉
第二章撞入怀中,结下盟约
厉无恙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第一次泄露出一丝震惊。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铁钳般扣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忍着痛,仰头看着他,眼神坚定而执着:我说,我能治好你的腿。
喜堂之上,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平西侯世子的大婚之日,新娘子当众拒婚,抛出账本讨债,最后还一头扎进了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怀里!
江闻舟的脸已经不是铁青,而是酱紫色。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云筝!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还不快从王爷身上起来!
我置若罔闻,依旧看着厉无恙。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赌注。赌他对我口中的灵泉有一丝好奇,赌他对自己这双废腿还有一线希望。
前世,厉无恙直到死,都坐在轮椅上。他权势滔天,却终身被这双腿所困,这是他最大的心病。
果然,厉无恙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那锐利的视线仿佛要将我里里外外都看穿。他没有推开我,反而将我往怀里拉了拉,把我护在了他的身前。
他抬起眼,冷冷地扫向江闻舟:江世子,你的新娘,如今在本王怀里。你待如何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
江闻舟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他敢对我呼来喝去,却绝不敢对厉无恙不敬。他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王爷,这……这是误会。云筝她今天受了刺激,胡言乱语,您别当真。
哦本王看着,她条理清晰得很。厉无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发出叩叩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敲在江家父子的心上,平西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你想赖掉江南首富的账
平西侯江崇明冷汗涔涔,连忙躬身道:王爷言重了!这其中必有误会,是小儿与云小姐的私事,不敢劳烦王爷。
现在,她是本王的人了。厉无恙淡淡地说道,一句话就给我定了性。
我心中一松,知道自己赌对了。
我顺势抓着他的衣袖,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显得柔弱又无助:王爷,您要为民女做主啊!他们侯府欺人太甚,骗我嫁过来,就是为了图谋我们云家的家产!我若是不从,他们就要把我关起来!我好怕!
我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瞥向江闻舟。他那副想杀了我又不敢动手的憋屈模样,真是痛快。
厉无恙低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大约是没见过我这么能演的女人。
他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两个黑衣护卫立刻上前一步。
把云小姐带回本王的别院,好生‘保护’起来。厉无恙的语气不容置疑,在平西侯府还清欠款之前,云小姐的安全,由本王负责。
这……江崇明还想挣扎。
你有意见厉无恙的眼神冷了下来。
不敢,不敢!江崇明立刻噤声。
就这样,在大婚当日,我这个新娘,被九千岁从喜堂上公然带走。
我被人扶着站起来,经过江闻舟身边时,我停下脚步,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江闻舟,好戏才刚刚开始。你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他的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我却笑了。
走出侯府大门,坐上九千岁府邸的马车,我才彻底放松下来。刚才在喜堂上的一切,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
马车里,厉无恙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探究的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率先开口:多谢王爷今日解围。
他冷哼一声:本王不好奇你如何知道本王的腿伤,也不好奇你为何要反抗江家。本王只想知道,你说的‘灵泉’,是真是假。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真是假,王爷一试便知。
我抬起手,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递到他面前。
灵泉就在其中。
第三章庶妹毒计,当场反杀
厉无恙并没有接我的玉佩。
他的目光在玉佩上停留了片刻,又移回我的脸上,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寒水。本王凭什么信你
王爷别无选择。我直视着他,您的腿伤,天下名医束手无策。信我,您还有一线生机。不信我,您将终身与这轮椅为伴。
我的话很直接,甚至有些冒犯。
但他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那笑容苍白而冷漠。有点意思。你比本王想象的更有胆量。
他收回视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我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马车一路行至城郊的一处别院。这里清幽雅致,显然是厉无恙的一处私产。我被安排住进了一个名为听雨轩的独立小院,两名王府的侍女负责照顾我的起居。
名为照顾,实为监视。
我心中清楚,在真正证明灵泉的效用之前,厉无恙不会完全信任我。
入夜,我刚沐浴完,坐在铜镜前擦拭着湿发。侍女春兰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柔声说道:云小姐,这是王爷特意吩咐厨房为您炖的参汤,安神用的。
我看着那碗汤,参味浓郁,表面浮着一层浅浅的油光。
我没有动。
春兰见我迟迟不喝,又劝道:小姐,您今天受惊了,喝点参汤早些歇息吧。
我抬起眼,透过镜子,看到院门外,一个纤弱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我化成灰都认得。
是我的好庶妹,叶宜蓁。
前世,她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给我送来加了慢性毒药的汤羹。整整十八次,直到毒素深入骨髓,神仙难救。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对她毫无防备的蠢姐姐。
我端起汤碗,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除了浓郁的参味,还有一丝极淡的、说不出的腥甜。是断肠草的汁液,无色无味,混在参汤里,极难察觉。
汤有点烫,先放着吧。我淡淡地说。
春兰应了一声,退到一旁。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平静,心中却已是杀意翻涌。这一世,我不会再给她第二次下毒的机会。
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扬声道:外面是谁鬼鬼祟祟的,进来吧。
院门被推开,叶宜蓁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她看到我,立刻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眼眶红红的。
姐姐,我听说你被……被王爷带走了,我好担心你。她说着,就要来拉我的手。
我侧身避开。
担心我我怎么觉得,你是盼着我早点死呢我冷冷地看着她。
叶宜蓁的脸色一白,泫然欲泣: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你妹妹啊!我听说江家要悔婚,立刻求了爹爹,想来帮你,可……可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她演得真好,楚楚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端起桌上那碗已经微凉的参汤,走到她面前。
既然你这么担心我,想必是愿意为我分忧的。我将汤碗递到她唇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这碗参汤,你替我喝了吧。
叶宜蓁的瞳孔瞬间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这是王爷给你的……她惊恐地后退,声音都在发抖。
王爷给我的,就更应该让你尝尝了。我步步紧逼,怎么,不敢喝难道……这汤里有毒
没有!怎么会有毒!她尖声反驳,眼神却慌乱无比。
站在一旁的侍女春兰也变了脸色,她大概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既然没毒,那你喝啊!我猛地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将她的嘴掰开。
不……不要!叶宜蓁疯狂地挣扎起来,双手乱抓,打翻了我手中的汤碗。
啪的一声,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褐色的汤汁溅得到处都是,也溅了她满脸满身。
救命啊!姐姐疯了!她要杀我!叶宜蓁瘫在地上,凄厉地尖叫起来。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如霜。
这毒,你前世喂了我十八次!叶宜蓁,从今天起,你欠我的,我要一碗一碗地讨回来!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叶宜蓁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院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厉无恙的护卫闻声赶来。
我没有理会,只是蹲下身,用手帕沾了一点地上的汤汁,冷笑着对呆若木鸡的叶宜蓁说:
别急,这只是个开始。
第四章灵泉为引,立下血契
护卫冲进院子时,看到的就是一地狼藉。
叶宜蓁瘫在地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我站在她面前,神色冷漠。
怎么回事为首的护卫厉声问道。
我没说话,只是将沾了汤汁的手帕递了过去。这碗参汤里有毒,是她下的。
护卫接过手帕,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一变。他们都是厉无恙的心腹,对毒物自然不陌生。
把她看管起来,等王爷发落。护卫当机立断。
叶宜蓁还想哭喊狡辩,却被另一名护卫用布堵住了嘴,直接拖了下去。刚才还梨花带雨的美人,此刻狼狈得像条死狗。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只是利息。
很快,厉无恙的贴身侍卫长,墨七,出现在我面前。
云小姐,王爷有请。他的态度比之前恭敬了许多。
我跟着墨七穿过回廊,来到一间书房。
厉无恙正坐在书案后,手中把玩着我那枚白玉佩。他见我进来,抬了抬眼,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的手段,比本王想的更狠。
对付豺狼,用菩萨心肠是没用的。我平静地回答。
他不置可否,将玉佩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证明给本王看。
我知道,考验来了。
我拿起玉佩,闭上眼睛,心念一动。一瞬间,我的神识仿佛被拉入了一个奇妙的空间。眼前是一口小小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散发着莹莹的微光,充满了浓郁的生命气息。
这就是灵泉。
我用意念引出一滴泉水,它顺着我的意念,从玉佩中渗出,悬浮在我的指尖。那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和奇异的清香。
整个书房,仿佛都被这股生命力净化了。
厉无恙的呼吸微微一滞,他死死地盯着我指尖的水珠,那双沉寂了三年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炙热的火焰。
这……就是灵泉
是。我将水珠递到他面前。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地触碰了一下那滴水珠。水珠瞬间融入他的皮肤,一股温和而强大的暖流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开来。
厉无恙的脸色变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双早已麻木坏死的腿,竟然传来了一丝微弱的、久违的知觉。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那感觉真实无比!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激动和震惊。你……你真的能……
王爷的腿伤了三年,毒素早已侵入骨髓,经脉尽毁。一滴灵泉,只能暂时唤醒知觉,想要彻底治愈,非一日之功。我冷静地分析道。
需要多久他急切地问。
每天以灵泉水为您推拿双腿,化解毒素,重塑经脉。快则三月,慢则半年,您的腿便能恢复如初。
三月到半年!
这个时间,对已经绝望了三年的厉无恙来说,短得像一个梦。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我,眼神变得复杂。你要什么
他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我要平西侯府,身败名裂,万劫不复!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眼中是刻骨的恨意,我要江闻舟和他全家,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就这些
不止。我迎上他的目光,我帮王爷重新站起来,王爷助我报仇雪恨。从此,我们是盟友。您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的仇家,也是您的仇家。我们荣辱与共,生死相依。
我要的不是一次性的交易,而是一个牢不可破的、能将我们命运捆绑在一起的盟约。
厉无恙沉默了。
他是一个多疑的人。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绑在一起,是一个巨大的赌博。
但我知道他会答应。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希望。
许久,他缓缓开口:好。本王答应你。
他拿起桌上的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本王厉无恙,在此立誓。若云筝能治好本王的腿,本王必助其复仇。有生之年,护她周全。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也拿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在掌心划下。我将自己流着血的手,与他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温热的血液交融,仿佛一种古老的契约。
我云筝,在此立誓。必将竭尽全力,为王爷医治双腿。从此,以王爷之命为命,以王爷之愿为愿。若有二心,不得好死!
血契已立。
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孤军奋战。我有了这世上最强大、最可怕的盟友。
而江家,你们的末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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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釜底抽薪,侯府之灾
与厉无恙立下血契的第二天,我便开始为他治疗。
为了掩人耳目,我不能直接进入他的房间。我将灵泉水融入特制的药膏中,再通过墨七,转交给厉无恙。
我告诉他,这药膏需要配合我独创的按摩手法,才能发挥最大效用。于是,每晚深夜,墨七都会推着厉无恙,来到我居住的听雨轩。
我屏退所有人,亲手为他施治。
当我的手指第一次触碰到他那双冰冷、毫无生气的腿时,我的心还是沉了一下。经脉堵塞,肌肉萎缩,上面还布满了狰狞的伤疤。可以想象,三年前的那场背叛,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我将混有灵泉的药膏均匀涂抹,然后用指尖,将灵泉之力一点点渡入他的经脉。
这个过程,对我消耗极大。每次治疗结束,我都脸色苍白,浑身虚脱。
厉无恙看在眼里,他什么都没说,但他送来的补品却一日比一日珍贵。我们的关系,在这样沉默而默契的治疗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一边为厉无恙治疗,我一边展开了对平西侯府的报复。
叶宜蓁被关在王府的地牢里,每日由专人伺候。我没让她死,我要让她清醒地看着,她所依仗的一切,是如何分崩离析的。
我的第一步,是抽掉江家的钱袋子。
前世,我掌管云家多年,对江家的产业布局了如指掌。他们明面上是侯爵世家,暗地里却也经营着许多见不得光的生意,比如和南疆走私私盐,比如放高利贷侵吞小商户的田产。
这些,都是他们填补家族亏空的来源。
我将这些信息,分批次、不着痕迹地透露给了厉无恙。
厉无恙的手段比我狠辣得多。他甚至不用自己出面,只是将这些消息稍稍透露给江家的对头和朝中的御史。
很快,平西侯府就焦头烂额。
先是他们在南边的盐道被一伙神秘的山匪截了,几万两的货血本无归。
紧接着,京城里几家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的商户,联名告到了京兆府尹那里,状告平西侯府草菅人命。
一时间,弹劾平西侯的折子堆满了御书房。皇帝虽然看在江家祖上的功绩,没有立刻降罪,但也下旨申斥,罚了江崇明半年的俸禄。
这对侯府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江崇明气得一病不起。整个侯府的重担,都压在了江闻舟一个人身上。
他焦头烂额,四处奔走,却处处碰壁。过去那些巴结他的官员商户,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
这天,他终于忍不住,冲到了王府别院,指名道姓要见我。
厉无恙的人拦不住他,或者说,是厉无恙默许他进来的。
我正在院子里修剪一盆兰花,看到他冲进来,眼都没抬一下。
他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眼中布满了血丝,一脸的暴躁和怨毒。
云筝!是不是你干的!他冲到我面前,嘶吼道,侯府最近出的这些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我放下剪刀,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这才抬眼看他。
江世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微微一笑,我一个弱女子,被你抛弃,寄人篱下,能有什么本事搞垮你堂堂的平西侯府
你还装!江闻舟气得浑身发抖,除了你,还会有谁!你这个毒妇!
他扬起手,就要朝我脸上扇来。
他的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了。
墨七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侧,面无表情地看着江闻舟,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江世子,这里是王爷的别院,不是你们侯府。请你放尊重些。
江闻舟疼得脸色发白,却挣脱不开。他只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瞪着我。
我走到他面前,轻声笑道:江闻舟,没有我云家的钱,你是不是觉得做什么都力不从心了这才只是开始。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我会让你加倍吐出来。
你……
滚吧。我懒得再和他废话,转身继续侍弄我的兰花,趁我现在还不想杀你。
墨七猛地一甩,江闻舟踉跄着后退几步,狼狈地摔在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我悠闲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冷若冰霜的墨七,终于明白,他已经奈何不了我了。
云筝,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撂下这句狠话,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愈发冰冷。
江闻舟,你不会放过我
你很快就会发现,是我,不会放过你。
第六章王爷站起,杀机暗藏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个月。
在灵泉日复一日的滋养下,厉无恙的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从最初的微弱知觉,到后来可以感受到疼痛和温度,再到如今,他的肌肉已经重新变得饱满有力。
我知道,距离他重新站起来的日子,不远了。
这两个月里,平西侯府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产业接连出事,资金链断裂,江崇明卧病在床,江闻舟独木难支。他们甚至开始变卖祖产,来填补巨大的窟窿。
京城里人人都说,平西侯府的气数,快要尽了。
而我,则安安稳稳地待在厉无恙的别院里,成了京城中最神秘的女人。人人都知道我被九千岁护着,却没人知道我和他之间真正的关系。
这天夜里,我像往常一样为厉无恙施治。
当我的手按上他的膝盖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腿部经脉中的阻塞,已经被灵泉之力冲开了大半。
王爷,今晚可以试一试了。我轻声说。
厉无恙的身体一僵,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紧张、期待、还有一丝恐惧。
他害怕这依然只是一场空欢喜。
别怕,有我。我握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他的手心冰冷,却因为我的碰触,而微微回暖。
我扶着他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从轮椅上一点点地向上拉。
用力,试着把力气灌注到你的双腿。我鼓励道。
厉无恙咬紧牙关,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按照我说的,将意念集中在腿上。那双沉寂了三年的腿,在主人的意志下,开始轻微地颤抖。
他成功了。
他的双脚,终于稳稳地踩在了地上。
虽然还需要我搀扶着,身体晃动得厉害,但他确确实实地,站起来了。
时隔三年,他再一次用自己的双脚,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那一刻,我看到这个权倾朝野、冷血无情的男人,眼眶红了。一滴滚烫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砸在我的手背上。
我……他想说什么,声音却哽咽得不成样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支撑着他,让他适应这种久违的感觉。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了许久。
直到他的身体不再颤抖,情绪也渐渐平复。
他低头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感激,有震撼,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云筝。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谢谢你。
这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我避开他炙热的视线,轻声回答。
他却笑了,那笑容不再是过去的冰冷和苍白,而是带着一丝暖意。不,这已经超出了交易的范畴。
他扶着我的肩膀,慢慢地,自己站稳了。
然后,他告诉我一个惊天的秘密。
三年前,在北境战场上,我不是被敌军暗算的。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是自己人。是平西侯江崇明,联合了当时的兵部尚书,给我设下的圈套。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想除掉我,因为我挡了他们的路。厉无恙的眼中,闪过嗜血的杀机,他们以为废了我的腿,我就成了一个没用的废物。他们不知道,这三年来,我坐在轮椅上,却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一直在隐忍,在布局。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让他重新站起来,将所有仇人一网打尽的机会。
而我的出现,就是他等待的那个机会。
江家和兵部尚书,这些年一直暗中勾结,甚至……与敌国私通。我手上,已经掌握了他们大部分的罪证。
我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厉无恙会对付江家如此不遗余力。这不仅仅是为了履行我们的血契,更是为了他自己的复仇。
我们的敌人,从一开始,就是同一个人。
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物。厉无恙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很快,我就会让他们知道,站起来的阎王,有多可怕。
他握住我的手,眼中是冰冷的火焰。
云筝,我们的反击,现在才真正开始。
第七章致命圈套,瓮中捉鳖
厉无恙能站起来的消息,被我们死死地封锁在听雨轩内。
在外人看来,他依旧是那个离了轮椅寸步难行的残废王爷。而这,正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机会很快就来了。
江家在被连番打击后,已经濒临绝境。为了做最后一搏,江崇明拖着病体,决定铤而走险——他要和北狄国做一笔生意。
一笔足以被定性为叛国的生意。
他打算将大燕王朝最先进的五十架床弩,私下卖给北狄,以换取北狄支持他在边境东山再起的军资。
前世,江闻舟就是用我云家的嫁妆做本钱,促成了这笔交易。事发后,他们将所有罪名都推到了我父亲头上,诬陷我云家通敌叛国,导致我云氏满门抄斩。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厉无恙。
他们果然还是走了这条路。厉无恙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冷意,真是自寻死路。
他们交易的地点在哪他问我。
城西,三十里铺,一间废弃的关帝庙。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地方,我到死都记得。
时间
五日后,子时。
厉无恙点点头,眼中杀机毕现。好。这一次,本王要让他们,人赃并获。
接下来的五天,我表面上依旧在别院里养花品茶,背地里却和厉无恙一起,将这张天罗地网织得更加严密。
厉无恙动用了他暗中培养多年的秘密力量暗鸦,将整个三十里铺都监控了起来。
而我,则利用灵泉,为即将参与行动的暗鸦卫士们,配制了一种能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体能和反应速度的药丸。
这是灵泉除了治疗之外的另一个功用,也是我隐藏的底牌。
五日后的深夜,月黑风高。
江闻舟亲自押送着几辆伪装成运粮车的马车,悄悄驶出京城,前往三十里铺。他不知道,从他离开侯府的那一刻起,他的一举一动,都已在厉无恙的掌控之中。
我也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和厉无恙一起,登上了关帝庙对面山坡的最高处。
厉无恙没有坐轮椅。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地站在我身边,手持一把长剑,宛如一尊从黑暗中苏醒的杀神。
我们静静地等待着。
子时刚到,另一队人马从北边的小路出现。为首的,是一个高大健硕的北狄将领。
双方在关帝庙前接上了头。
江闻舟命人掀开车上的油布,露出了下面一架架闪着寒光的床弩。
北狄将领验过货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手下将几箱金银珠宝抬了上来。
江世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江闻舟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能靠着这笔钱,让江家起死回生。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间关帝庙,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就在他们准备交接的那一刻,厉无恙举起了手,猛地向下一挥。
动手!
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将整个关帝庙照得如同白昼。上百名身穿黑衣的暗鸦卫士,如鬼魅般从黑暗中杀出,将江闻舟和北狄人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另一侧,由兵马司指挥使率领的京城卫戍部队,也举着火把,封锁了所有退路。
江闻舟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有埋伏!快撤!北狄将领反应极快,拔刀吼道。
但已经晚了。
暗鸦卫士们服用了我特制的药丸,一个个悍不畏死,勇猛异常。他们像切瓜砍菜一样,冲进了乱成一团的北狄人中。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江闻舟彻底吓傻了。他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山坡上,我看着下面那场一边倒的屠杀,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江闻舟,这是你欠我云家三百七十一条人命的,第一笔血债。我喃喃自语。
厉无恙转过头,看着我被火光映照的侧脸,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结束了。他说。
我摇了摇头,看向京城的方向。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审判。
不。我冷冷地说,好戏,才刚刚开场。
第八章侯府倾颓,树倒猢狲散
叛国通敌的罪名,如同一座大山,轰然压垮了摇摇欲坠的平西侯府。
江闻舟被当场抓获,人赃并获,连同那些致命的床弩和北狄人的尸首,一同被押回了京城大牢。
消息传回,卧病在床的平西侯江崇明,当场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这一次,再没有御医肯上门了。
天子震怒。
一道圣旨下来,削去江崇明平西侯爵位,贬为庶人。抄没所有家产,三日后,与逆子江闻舟一同于菜市口问斩。
平西侯府,这座屹立了近百年的功勋府邸,一夜之间,彻底倒了。
树倒猢狲散。
侯府被查抄的那天,我站在别院的阁楼上,远远地看着。
官兵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府里,将所有值钱的东西,一件件地往外搬。箱笼、古玩、字画……这些曾经被江家人视为荣耀的东西,如今都成了抄家的战利品。
府里的下人们,哭喊着,尖叫着,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被官兵像赶牲口一样赶了出来。
他们中的许多人,前世都曾对我落井下石,冷眼相待。
如今,他们也尝到了家破人亡的滋味。
我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混乱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是叶宜蓁。
她被关在地牢两个多月,早已没了往日的光彩。此刻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像个疯子一样,冲到了被查封的侯府大门前,拍打着朱红的大门。
开门!让我进去!我是江世子的女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守门的官兵一脚将她踹开。
什么世子夫人,就是一个通缉犯的家眷!滚!再不滚,连你一起抓进大牢!
叶宜蓁摔在地上,看着眼前这绝望的一幕,终于崩溃了。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在她看来,我应该早就死在了那个大婚之夜。江家应该顺利吞下云家的财产,江闻舟应该平步青云,而她,会成为新的侯府女主人。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我从阁楼上走下来,慢慢地踱步到她的面前。
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了我。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先是震惊,然后是滔天的怨恨。
是你!云筝!都是你害的!她像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想抓花我的脸。
墨七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轻易地制住了她。
放开我!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她疯狂地咒骂着。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怜悯。
我害的我轻笑一声,叶宜蓁,你错了。从你决定给我下毒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你不过是爹爹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野种,是我娘心善,才让你入了云家的门,给了你小姐的身份。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你嫉妒我,陷害我,联合外人,图谋我云家的家产!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你以为江闻舟是真的爱你吗你错了。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一个比我更听话、更容易掌控的工具罢了。如今江家倒了,你猜,他会不会把你供出来,换自己一条生路
叶宜蓁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不傻,她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我……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喃喃自语,精神已经彻底崩溃。
我懒得再看她一眼。
把她送到官府去吧。我淡淡地对墨七说,就说,她是江闻舟的同党,参与了叛国一案。
不!不要!叶宜蓁发出凄厉的尖叫。
但已经没人理会她了。
我转身,走过侯府的废墟。我找到了当年江闻舟最喜欢待的书房。那里已经被砸得一片狼藉,只有墙上还挂着一副字。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看着这八个字,笑了。
前世,我就是信了这狗屁的忍和退,才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一世,我信奉的是——
血债,必须血偿。
第九章菜市口前,血债血偿
三日后,菜市口。
秋日的阳光,惨白而无力,照在黑压压的人群上。
高高的行刑台上,江崇明和江闻舟父子,穿着囚服,披头散发地跪在那里,背上插着写了罪名的亡命牌。
台下,围满了前来观看的百姓。他们对着台上曾经不可一世的侯爷和世子,指指点点,唾沫横飞。
活该!这种卖国求荣的贼子,就该千刀万剐!
听说他们还想吞掉江南首富云家的家产,真是丧尽天良!
我坐在不远处一座酒楼的二楼雅间里,隔着窗户,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厉无恙就坐在我的对面,为我斟了一杯茶。
今日过后,江家,就彻底从大燕除名了。他淡淡地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台上的江闻舟。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在人群中搜索着。当他的视线与我的交汇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眼中充满了怨毒、不甘,还有一丝……祈求。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读懂了他的口型。
他在说:放过我。
我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放过你
那我前世枉死的父母兄长,我云家上上下下三百七十一条无辜的性命,谁来放过他们
午时三刻已到。
监斩官扔下令牌,高声喝道:时辰已到,行刑!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一口烈酒喷在刀刃上。
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江闻舟终于崩溃了,他疯狂地挣扎起来,哭喊着,求饶着,王爷!九千岁!我知道错了!云筝!我把一切都还给你!求你饶我一命!
他的求饶,只换来了百姓们更响亮的唾骂。
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温热,却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刽子手的刀,高高扬起,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噗——
两颗人头,滚落在地。
鲜血,染红了整个行刑台。
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我静静地看着那两具无头的尸体,心中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空洞的死寂。
大仇得报,可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我仿佛又看到了前世。
我死在冰冷的雪地里,江闻舟站在我面前,用那双穿着金丝祥云靴的脚,踩在我的脸上。
他说:云筝,下辈子投个好胎,别这么蠢了。
如今,他先我一步,去走他的黄泉路了。
一杯酒,被推到我的面前。
是厉无恙。
喝了它,就当是敬他们。他看着我,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接过酒杯,走到窗前,将杯中的酒,尽数洒向了楼下喧嚣的尘埃里。
第一杯,敬我惨死的父母双亲。
我又倒了一杯,再次洒下。
第二杯,敬我疯癫而亡的兄长。
最后,我为自己倒满了第三杯。
我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映出我如今冰冷而陌生的脸。
这一杯,我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敬死过一次的,云筝。
放下酒杯,我转身,对厉无恙说:走吧。
去哪
皇宫。我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江家倒了,但他们的同党还在。这盘棋,才下了一半。
平西侯府和兵部尚书,不过是冰山一角。他们背后,还站着一个更可怕的人物。
那个人,就是当今皇后和她所生的太子。
前世,正是他们,在背后支持着江家,一步步将厉无恙逼入绝境。
这一世,我要帮他,把所有敌人,连根拔起。
厉无恙看着我,笑了。他伸出手,轻轻拭去我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一滴泪。
好。本王陪你,把这天,也给它掀了。
第十章新的开始,执手江山
江家的覆灭,像一场巨大的地震,震动了整个朝堂。
紧接着,厉无恙拿出了兵部尚书通敌叛国的确凿证据。铁证如山,皇帝再次震怒,下令将兵部尚书满门抄斩。
与江家和兵部尚书有牵连的一众官员,人人自危,纷纷被革职查办。
朝堂之上,风声鹤唳。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九千岁厉无恙,却在此时,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
早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从那张坐了三年的轮椅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一刻,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看着他。那个被他们当成残废,嘲笑了三年的九千岁,竟然……完好如初。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尤其是那些曾经落井下石,以为他再也无法构成威胁的政敌。他们看着那个重新站起来的、眼神冰冷的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皇帝龙颜大悦,当场恢复了厉无恙所有兵权,并封他为摄政王,代为监国。
一时间,厉无恙的权势,达到了顶峰。
而我,作为治好他双腿的神医,也被皇帝册封为护国郡主,赐婚摄政王,风光无限。
我没有拒绝。
我知道,这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我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面对接下来更残酷的斗争。
我们的敌人,皇后与太子,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开始疯狂地反扑。
他们一面在朝堂上拉拢势力,与厉无恙分庭抗礼;一面对我展开了无数次的暗杀。
但这些,都不过是徒劳。
我利用灵泉,不仅能救人,也能制毒。那些派来杀我的刺客,都有来无回。
而厉无恙,则利用雷霆手段,一步步剪除皇后和太子的羽翼。
我们的配合,天衣无缝。
他负责朝堂上的权谋博弈,我则利用灵泉和前世的记忆,为他提供情报,化解危机。
我们就像两把最锋利的剑,合二为一,所向披靡。
终于,在半年后,我们掌握了皇后意图谋反,毒害皇帝的铁证。
那一日,厉无恙率兵包围了东宫,我则带着御赐金牌,闯入了皇后的坤宁宫。
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此刻面如死灰,再无半分仪态。
是你……云筝……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怨毒,本宫真是小看了你。
你不是小看了我。我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说,你是高估了你自己。
谋逆的罪名,足以让太子和皇后万劫不复。
最终,太子被废,赐死。皇后被打入冷宫,终身监禁。
盘踞在朝堂之上最大的毒瘤,被彻底清除。
尘埃落定那晚,京城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我站在摄政王府最高的阁楼上,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伸出手,接住一片。
冰冷的触感,让我想起了前世死去的那个雪夜。
一件温暖的披风,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肩上。
厉无恙从我身后,将我拥入怀中。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如果我没有重生,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我轻声说。
他收紧了手臂,将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没有如果。你现在,就在这里,在我身边。
我转过身,看着他。
他的眼中,没有了初见时的冰冷和戒备,只剩下化不开的温柔和深情。
云筝,他捧起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江家的仇,报了。皇后的帐,也清算了。从今以后,忘了过去,好不好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陪我从地狱里爬出来,陪我搅弄风云,陪我复仇雪恨的男人。
我的心,在这一刻,无比的安宁。
前世的仇恨,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纠缠了我太久。
如今,梦醒了。
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好。我说。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肮脏和罪恶,都掩盖起来。
我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和厉无恙,将执手并肩,看着这个我们亲手洗牌过的江山,走向一个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