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生日宴上的失控
苏念的十八岁生日宴设在铂悦酒店的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陆知衍紧绷的下颌线上。他穿着高定西装,袖口别着银色袖扣,正被一群人围着敬酒,目光却时不时往我这边瞟。
我端着香槟,靠在露台栏杆上吹风。今晚的苏念很美,白色礼服衬得她像朵盛开的铃兰,可我看着她挽着陆知衍的手臂切蛋糕时,心里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发慌。
江让,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陆知衍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拂过耳畔。
我转身,撞进他染了薄红的眼睛里。他刚从人群里脱身,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不喜欢热闹。
我仰头喝尽杯里的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底的燥意。
他忽然笑了,指尖搭上我的领带：你和我装什么从高中第一次月考到现在,哪次我赢了你不是追着我吵
领带被他拽得收紧,我被迫前倾,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锁骨。陆知衍,
我盯着他跳动的喉结,声音发哑,你就这么想赢
他的动作顿住了,眼里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某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如果我说……
我不想赢呢
这句话像根火柴,点燃了我压抑了三年的引线。我伸手按住他的后颈,在他错愕的目光里,低头吻上了他的喉结。
那里的皮肤很烫,带着淡淡的酒气和沐浴露的雪松味。他浑身一僵,随即反客为主,扣住我的腰往怀里按。露台的风卷着花香涌进来,我们在水晶灯的光晕里吻得难舍难分,直到宴会厅传来苏念的声音：知衍哥,江让哥,你们在外面吗
陆知衍猛地推开我,指腹擦过我红肿的嘴唇,眼神复杂：就当……
什么都没发生。
我看着他转身走进宴会厅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
——
他把苏念的情书塞进我课桌,挑眉笑：江让,苏念选我了。
第二章
初遇：针锋相对的起点与暗流
高一开学那天,我踩着铃声冲进教室,后座突然传来一声嗤笑：省状元就这作息
我回头,看见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他正转着笔,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是陆知衍,中考全市第一,比我高了三分。
总比某些人靠加分赢的强。
我拉开椅子坐下,故意撞了他的桌角。
他笔下的函数图像顿了顿,抬眼时眼里带着挑衅：有本事下次月考超过我
我们的战争从那天起正式打响。
第一节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竞赛题,粉笔灰簌簌落下。我刚算出答案,陆知衍的草稿纸已经拍在了讲台上。步骤太繁琐。
他站在我旁边,用红笔圈出我的辅助线,这里用参数方程更简洁。
全班哄笑时,他的指尖不小心擦过我的手背,像触电般缩回。
课间操,他总在列队时故意站到我后面,踢我鞋跟。省状元连队列都站不直
他弯腰系鞋带时,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是不是昨晚又熬夜刷题了
我回头瞪他,却看见他校服口袋里露出半块巧克力
——
是我昨天念叨想吃的牌子。
食堂抢饭成了每日必修课。糖醋排骨是我们唯一的共同爱好,最后一块总在我们的筷子间拉锯。你一个男生吃那么多肉干什么
我按住他的手腕,筷子几乎要戳到他手背。总比某些人瘦得像豆芽菜强。
他用力一拧,排骨稳稳落进我的餐盘,算我施舍你的。
而苏念,这个自称
全班最热心
的女生,总是在我们之间打转。
她第一次和我说话,是在开学第二周的午休。我趴在桌上补觉,头发被人轻轻拨开,带着洗发水的栀子花香。你睫毛好长啊。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搔过心尖。我猛地抬头,撞进她弯弯的笑眼里,她手里还拿着我的物理练习册：这道题……
我教你。
陆知衍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旁边的空位上,手指点在题目最复杂的步骤上,这里用动量守恒更简单。
他的胳膊肘故意撞了我一下,却在苏念低头记笔记时,悄悄把我的练习册往我这边推了推。
苏念很快成了我们的
粘合剂。她会在我感冒时递来姜茶,在陆知衍打球崴脚时背着他去医务室（虽然最后是我们俩架着他走的）；她会在我们又一次为
谁的解题步骤更优
吵到脸红时,塞给我们每人一颗大白兔奶糖：吃糖就不生气啦。
九月末的运动会,是矛盾第一次爆发的地方。
我报了
1500
米,陆知衍是跳高选手。苏念抱着两瓶矿泉水站在终点线,看见我冲过线时,眼睛亮得像星星。江让你好厉害！
她踮脚想帮我擦汗,手腕却被人拽住。
陆知衍刚结束跳高比赛,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被晒得发红的锁骨。他出汗多,用这个。
他把自己的毛巾丢给我,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苏念,你的水我喝了。
他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半瓶,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我攥着毛巾,看着苏念被他逗笑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天下午的颁奖仪式,我站在亚军领奖台上,看着陆知衍在冠军台上朝苏念挥手,忽然觉得金牌的颜色很刺眼。
运动会结束后,苏念送了我们每人一个钥匙扣
——
给我的是只抱着书本的兔子,给陆知衍的是只打篮球的狼。你们看,是不是很像
她把两个钥匙扣摆在一起,笑得眉眼弯弯。
我看着那只兔子依偎在狼旁边的样子,突然把钥匙扣塞进了书包最深处。
第三章
情书风波：藏在粉色信笺里的谎言
十月的风开始带凉意时,储物柜成了我们新的战场。
我的柜子里总出现莫名其妙的零食,牛奶是热过的,面包袋上还贴着便利贴：早饭要吃热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苏念放的,可每次我想道谢,陆知衍总会抢先一步：苏念,你别惯着他,他就是懒。
而陆知衍的柜子里,总有画着篮球场地的速写,线条干净利落,角落还标着
三分线角度修正。苏念说是她随手画的,可我见过陆知衍把那些画小心翼翼地夹在课本里。
真正的风暴,在月考后的周一降临。
我打开储物柜拿课本时,一封粉色信笺掉了出来,信封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陆知衍亲启。我鬼使神差地捡起来,指尖刚碰到封口,就听见陆知衍的声音：拿别人东西不好吧
他靠在走廊栏杆上,校服拉链拉到顶,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谁说是你的
我把信塞进裤兜,转身就走,后背却像被他的目光烫出了洞。
那节课我根本没听进去,信纸在口袋里硌得慌。午休时我躲进天台,拆开信封的瞬间,心脏像被攥紧了
——
字迹是苏念的,内容却让我浑身发冷：周六下午三点,图书馆老地方见,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原来她真的喜欢陆知衍。
周六早上,我故意约陆知衍去网吧打排位。不去,我有约。
他头也不抬地刷题,笔帽上还沾着苏念送的卡通贴纸。什么约能比我们冲王者重要
我抢过他的鼠标,屏幕上还停留在和苏念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是他发的：好,我准时到。
苏念说她爸让她去补课,约好的事取消了。
我强装镇定地开了新对局,手指却在键盘上乱按。陆知衍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江让,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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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游戏输得一塌糊涂。陆知衍全程没说话,操作却狠得像要把对手挫骨扬灰。离开网吧时,他突然把外套丢给我：天凉了,别感冒。
我攥着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那封情书像块烧红的烙铁。
周一上学,苏念的眼睛红红的,看见我们时欲言又止。陆知衍刚要开口,我抢先道：周末去外婆家了,没看手机。
苏念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还以为你们……
以为什么
陆知衍的声音很冷,他盯着我,眼神像淬了冰,以为江让会把你的信藏起来
我猛地抬头,他怎么会知道
苏念愣住了,慌忙摆手：不是的,我只是……
够了。
陆知衍打断她,抓起我的手腕往天台拖。风很大,吹得校服猎猎作响,他把我按在栏杆上,声音发颤：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我没有！
我推开他,信纸从口袋里滑落,飘到他脚边。他捡起来,看完后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你怕这个。
他把信撕得粉碎,纸屑被风吹得漫天飞。江让,你听着,
他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对苏念没兴趣,从来没有。
第四章
画展与秘密：三人行的微妙平衡
情书风波后,我们的关系降到冰点。
数学课上,我们不再抢着答题；食堂里,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孤零零地躺在餐盘里；甚至连苏念递来的奶糖,我们都默契地推给对方。
苏念急得团团转,拉着我们去看她参加的画展。就当陪我嘛,我画了很久的。
她拽着我们的袖子晃了晃,像只撒娇的小猫。
画展在市美术馆,莫奈的《睡莲》特展是重头戏。苏念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站在画前时,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边。你们看这里的光影处理……
她指着画布上的色彩,眼睛里闪烁着对艺术的热爱。
我拿出手机想拍照,镜头里却突然闯入陆知衍的身影。他手里拿着两盒冰淇淋,径直走到苏念身边：猜你会来,特意绕路买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草莓味
苏念接过冰淇淋,笑得眉眼弯弯。
某人上次在甜品店盯着草莓圣代看了三分钟。
陆知衍的视线扫过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巧克力味的给你,算赔罪。
我咬着冰淇淋,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觉得嘴里的巧克力苦得发涩。我们沿着展厅慢慢走,苏念指着一幅画说：你们看这对兄弟,明明长得一样,却总背对着背。
画里的两个少年站在镜子前,一个看着镜中的自己,一个看着镜外的兄弟,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他们为什么不转过身呢
苏念的声音很轻。
我没说话,陆知衍却突然开口：可能怕看到不想看的东西吧。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冰淇淋要化在手上。
离开美术馆时,外面下起了小雨。陆知衍撑开伞,自然地站到苏念左边,我只能挤在伞沿下,半边肩膀很快湿透。走到公交站,他突然把伞塞给我：我去买瓶水,你们等。
他走后,苏念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江让,你是不是讨厌陆知衍
没有。
我盯着地面的水洼,里面倒映着我狼狈的影子。
可你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叹了口气,上次你发烧,是他半夜跑遍三条街给你买退烧药；他打篮球被人撞倒,是你第一个冲上去把对方推开……
我愣住了,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原来都被她看在眼里。
陆知衍回来时,手里多了件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我肩上。是他的校服,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我的那件一模一样
——
是上周苏念说
你们穿同色系真好看
后,我偷偷去买的同款。
穿我的衣服,算你欠我的。
他别过头,耳根却红了。
第五章
泳池边的试探与绿茶的千层套路
高二暑假来得猝不及防,班级组织去水上乐园团建,成了矛盾的又一个爆发点。
我换好泳裤出来时,正看见陆知衍把苏念从滑梯上接下来。她吓得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脸颊贴在他胸口,裙摆还在滴水。慢点,别摔了。
陆知衍的声音很温柔,是我从没听过的语气。
陆知衍,敢不敢比憋气
我走过去,故意撞了他一下,水花溅到他脸上。
比就比。
他把苏念扶到岸边,转身跳进泳池,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头发。
泳池里的水很凉,我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耳膜传来嗡嗡的响声。在快要窒息时,手腕突然被人抓住,猛地被拽出水面。疯了
陆知衍的脸就在眼前,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睫毛湿漉漉地贴在眼睑上,比不过就玩命
我抹了把脸,刚想反驳,就听见苏念的尖叫。她站在泳池边,裙摆被人泼了水,正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们。是隔壁班的几个男生,为首的黄毛吹了声口哨：苏念同学,一起玩啊
陆知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把浴巾裹在苏念身上,转身一拳砸在黄毛脸上。我立刻冲上去,和他背靠背站着,拳头挥出去的瞬间,余光瞥见他紧绷的侧脸。
混乱中,有人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撞进陆知衍怀里,他闷哼一声
——
我的膝盖撞到了他的大腿。没事吧
他扶住我的肩膀,手掌滚烫。
你们别打了！
苏念的哭声突然响起,她挡在我们面前,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是我不好,我不该穿这条裙子……
黄毛等人骂骂咧咧地走了,陆知衍脱下自己的
T
恤披在苏念肩上,那是件黑色的篮球服,带着他的体温。不关你的事。
他的声音很沉,却在转身看我时,眼神软了下来,你呢没受伤吧
我摇摇头,看着苏念裹着他的衣服,突然觉得刺眼。
那天晚上,我收到苏念的消息：江让,对不起,害你们打架了。其实……
我只是想让你们好好相处。
我盯着屏幕,突然想起下午混乱中,似乎看到苏念往黄毛那边递了个眼色。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
——
她那么单纯,怎么会呢
可接下来的日子,意外
越来越多。
我放在桌洞里的物理笔记突然不见了,第二天却在苏念的书包里找到,她红着眼圈道歉：对不起,我拿错了。；陆知衍准备参赛的围棋棋盘,被人泼了墨水,监控拍到苏念在教室待到很晚；甚至连我们一起养的班级绿植,都在苏念浇水后蔫了下去。
她肯定是故意的。
陆知衍把枯死的多肉扔进垃圾桶,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别这么想,她不是故意的。
我嘴上维护着苏念,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硌着,可能就是不小心。
陆知衍盯着我,突然笑了：江让,你是不是喜欢她
这句话像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猛地站起来：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他逼近一步,呼吸喷洒在我脸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她犯错,你都帮她说话
我们吵得很凶,最后不欢而散。我回到家,翻出苏念送我的兔子钥匙扣,突然发现它的耳朵上沾着一点墨水
——
和陆知衍棋盘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第六章
高三的重压与秘密的裂痕
高三开学那天,黑板上的倒计时数字刺眼得让人喘不过气。
保送名额的消息像颗炸弹,在年级里炸开了锅。清北给了学校两个推荐名额,我和陆知衍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你们肯定都能上的。
苏念给我们带了早餐,豆浆还是热的,我已经开始攒钱了,到时候去北京看你们。
可她的笑容没维持多久。
周三下午,我去办公室交竞赛报名表,听见班主任在打电话：苏念妈妈的病……
尿毒症晚期
我的脚步顿住了。
那天放学,我看见苏念在校门口被一个中年男人拽着胳膊,男人的声音很大：跟我回去打工！你妈还在医院躺着！
我不回去！我要高考！
苏念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甲几乎要嵌进男人的胳膊里。
放开她！
陆知衍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冲过去把苏念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有话好好说。
男人是苏念的爸爸,他蹲在地上捂着脸,声音哽咽：我也不想啊……
透析费太贵了,家里实在撑不住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操场坐了很久。苏念抱着膝盖,肩膀微微颤抖：我画了五年的画,梦想就是考中央美院……
可现在……
钱的事我们想办法。
陆知衍突然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是我打台球赛赢的奖金,先拿去用。
我也有。
我把攒了三年的奖学金拿出来,塞进苏念手里,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苏念看着我们,眼泪掉得更凶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陆知衍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在做一件练习了千百遍的事,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我看着他的动作,心里那点别扭又冒了出来,却还是点了点头：对,朋友。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像达成了某种默契。陆知衍每天放学后去打台球赛,手指上缠满了胶布；我周末跑遍三个小区做家教,回到家倒头就睡。苏念则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偶尔会给我们带早餐,用节省下来的钱买两个肉包。
那天我给她讲题时,发现她笔记本里夹着一张画,画的是两个男生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旁边写着一行小字：他们明明那么好,为什么总吵架呢
更让我心惊的是,画的背面还有一行被划掉的字迹,隐约能看清：如果……
他们喜欢的是彼此呢
第七章
保送名额的争夺与决裂的真相
一月份的保送公示名单贴出来那天,天空飘着细雪。
我和陆知衍的名字并排写在最上面,红色的墨水在白雪的映衬下,像两朵绽开的花。苏念看着公示单,笑得眼睛都亮了：太好了！你们都可以去北京了！
你也可以。
陆知衍看着她,眼神认真,再坚持五个月。
可变故发生在一周后。
我去教务处送政审材料时,听见教导主任在打电话：陆知衍的竞赛奖金……
被他拿去给苏念妈妈交住院费了
这不合规矩啊,保送生要查资金来源的……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推开门冲进去：那笔钱是我出的！和他没关系！
主任愣住了：江让你……
是我把钱交给陆知衍,让他帮忙转的。
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要处分就处分我。
走出办公室时,陆知衍正站在走廊尽头,雪花落在他的发梢,像结了层霜。你没必要这么做。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不想你因为这种事毁了前程。
我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雪花落在睫毛上,冰凉的。
那你呢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你以为我在乎这个保送名额我只想和你一起去北京！
他的话像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猛地甩开他的手：陆知衍,你别胡说！
我胡说
他逼近一步,呼吸喷洒在我脸上,带着雪花的凉意,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苏念看我的时候,你都在吃醋为什么我和别的女生说话,你会一整天不理我为什么……
够了！
我打断他,声音都在发抖,我们只是竞争对手！
那天我们吵得很凶,最后不欢而散。我回到家,翻出陆知衍塞给我的巧克力,包装纸上的日期已经过期了
——
是他第一次给我抢糖醋排骨那天买的。
第八章
谎言的破灭与真心的浮现
高考结束那天,全班去
KTV
狂欢,屏幕上的歌词模糊成一片光影。
苏念抱着话筒唱《同桌的你》,唱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时,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要走了。
她放下话筒,声音带着哽咽,我爸说找到了匹配的肾源,去上海做手术。
我和陆知衍同时愣住了。
对不起,没告诉你们。
苏念看着我们,眼神里满是不舍,我申请了上海的大学,学艺术治疗,以后……
以后我们去上海看你。
陆知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散场时,陆知衍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把一个盒子塞进我手里：苏念让我交给你的。
我回到家,打开盒子的瞬间,呼吸停滞了
——
里面是一沓画,全是我和陆知衍。
画里有我们抢糖醋排骨的样子,有在泳池边打架的背影,有穿着同色系校服站在领奖台上的侧影。最后一张画的背面,写着苏念娟秀的字迹：
高二那年我就知道了。你们会为了‘谁离我更近’吵翻天,却在对方生病时第一个冲到医务室；陆知衍会偷偷在你书包里塞牛奶,你会在他打球时悄悄给他的水瓶装温水。你们的眼里根本没有我,只有彼此。
那封情书是我故意写给陆知衍的,也是我故意让你看到的。我想看看,你们要多久才能承认。
泳池边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太嫉妒了,嫉妒你们之间的默契,嫉妒你们看向彼此的眼神。
保送名额的钱,是陆知衍出的,他不让我告诉你,怕你觉得欠他的。
还有,他抽屉里藏着你高一时掉的那枚纽扣,藏了整整两年。
江让,陆知衍看你的眼神,从来都不是看竞争对手的眼神。
祝你们……
得偿所愿。
第九章
生日宴的反转与迟来的告白
苏念的十八岁生日宴,水晶灯的光芒璀璨得像星星。
我站在露台,手里攥着那沓画,心脏跳得像要炸开。陆知衍说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可他转身时泛红的耳根骗不了人；苏念说
祝你们前程似锦,可她眼里的了然藏不住。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宴会厅的门。
苏念正被一群人围着,看到我时,眼睛亮了亮。我径直走到她面前：我有话跟你说。
休息室里,我把画放在她面前：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现在你们终于可以不用再装了。
苏念看着我,突然笑了,高三那年,我去医院照顾妈妈,看到陆知衍偷偷来看过三次,每次都站在病房外,手里拿着给你买的草莓蛋糕
——
他说你心情不好时吃甜的会好点。
我的眼眶突然热了。
还有一次,你发着高烧去做家教,是陆知衍替你去的,回来时淋了雨,发着烧给你讲题。
苏念的声音很轻,你们啊,明明心里都装着对方,却非要用刺把自己裹起来。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陆知衍站在门口,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眼神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慌乱。我都听到了。
他的声音发哑,一步步朝我走来,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像高中时那样故意撞了撞他的肩膀：陆知衍,你抽屉里的纽扣,该还给我了。
他愣住了,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纽扣,边缘已经被磨得光滑
——
是我高一时掉的那枚校服纽扣。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他把纽扣塞进我手心,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
找到了又不还给我。
我捏着纽扣,声音发颤。
怕你不收。
他低头,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额头,怕你说我……
说你什么
我抬头,撞进他染了酒气的眼睛里,说你喜欢我
他的呼吸顿住了,瞳孔猛地收缩。
陆知衍,
我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也喜欢你。从高一抢第一块糖醋排骨的时候,就喜欢了。
他猛地扣住我的后颈,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带着香槟的甜和雪松的清冽。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听见他压抑了三年的呜咽,听见休息室门外苏念轻轻带上门的声音。
第十章
夏夜晚风与未完成的约定
苏念去法国学画的那天,我和陆知衍去机场送她。
她抱着我们送的画具箱,笑得眉眼弯弯：到了法国,我会画一幅画,名字就叫《两个笨蛋的三年》。
飞机起飞时,陆知衍突然牵住我的手,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去不去吃糖醋排骨
他问,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
好。
我们坐在高中常去的那家小饭馆,老板看到我们时,笑着打趣：你们俩终于不抢最后一块排骨了
陆知衍把碗里的排骨夹给我,眼里的笑意藏不住：他爱吃,都给他。
傍晚的风穿过窗户,带着夏天的味道。我看着他低头喝汤的样子,突然想起苏念画里的那句话
——他们明明那么好,为什么总吵架呢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太害怕了。害怕这份不被理解的感情,害怕捅破窗户纸后的尴尬,害怕失去那个唯一能和自己势均力敌的人。
陆知衍,
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我们去北京,不是作为竞争对手,是作为……
是作为恋人。
他打断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自然又熟练,我已经跟学校申请了同一间宿舍。
我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突然明白
——
我们争了三年的,从来不是苏念,不是保送名额,甚至不是所谓的输赢。
我们争的,是那个能让对方卸下所有伪装的资格。
走出饭馆时,暮色已经四合。陆知衍牵起我的手,十指紧扣,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手掌很大,很暖,像握住了整个夏天。
江让,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眼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以后不用再装了。
我笑着点头,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嘴唇。
夏夜晚风拂过街道,带着栀子花的香气,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像极了三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
这一次,我们不用再假装是竞争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