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杀夫证道后我成神了 > 第一章

我是合欢宗圣女。
别人问陆青鹤和我开荤的感觉如何。
他却说:跟不爱的人做,只有恶心。
他同门师弟哈哈大笑:
破鞋宗出来的雏,再干净也是破鞋。
要不是为杀妻证道,谁会娶她
借她突破无情道,师兄才能飞升求娶婉音神女啊!
还有人不解问他:
爱慕师兄的女人那么多,何必委屈自己选个破鞋。
他漫不经心,淡淡开口:
这种女人,杀起来没有负罪感。
偷听的我,松了口气。
陆青鹤是先天炉鼎圣体。
只要榨干他,就能证道飞升。
在此之前,我一直狠不下心。
1
我是修真界最强舔狗。
纠缠陆青鹤五百年,终于撞上他中了情毒。
遂捡漏,把他给睡了。
一夜荒唐。
清醒后,他神色认真,说会娶我。
我犹豫几日,想要拒亲。
却听到他的师兄弟问他:
跟合欢宗的雏开荤,爽不爽啊
陆青鹤眉头紧拧,似不忍回味:
多亏用情毒麻痹,把她当做婉音。
否则跟不爱的人做,我得恶心死。
他的同门哄堂大笑:
跟破鞋宗的睡,谁不膈应。
是啊,就算她为师兄守身百年又如何破鞋宗出来的雏,再干净也是破鞋。
得亏师兄聪明想出情毒这招,顺理成章破了她的身,现在她不嫁也得嫁。
就是委屈了师兄,要不是为杀妻证道,谁愿意娶她
等大婚之日,借她突破无情道,才有资格求娶婉音神女啊!
婉音,父神的亲闺女。
修真界唯一神女。
初见她时,我很惊讶。
因为我与她长得有五六分相像。
尤其是下半张脸的轮廓,几乎一模一样。
也难怪陆青鹤情毒发作时,故意用白纱捂住我的眼睛。
我内心微颤。
缩回敲门的手,继续偷听。
有人调侃,让陆青鹤委身忍忍:
破鞋宗在床榻上可是专业的。
师兄就当拿她练技术,以后好让神女欲罢不能啊。
反正她爱师兄爱得可以去死,巴不得被师兄睡。
还有人好奇问他:
师兄啊,爱慕你的女人那么多,何必委屈自己选破鞋宗的呢
陆青鹤先是微愣。
思忖片刻后,淡淡开口:
这种女人,杀起来没有负罪感。
他的语气稀疏平常,没有任何波澜。
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捂着胸口,长长松了口气。
看来。
不用拒亲了。
这个亲,可以结。
2
修无情道的,有杀妻证道,这种飞升邪法。
修合欢道的,自然也有。
小时候顽皮。
气不过剑宗那些修无情道的,喊我们破鞋宗。
我就天天大闹宗门,跑去跟他们干架。
因此,三天两头,就被师尊关进藏书阁禁闭。
也是在那里。
我偶然翻到禁书发现:
先天合欢圣体与先天炉鼎圣体结下婚契后。
只要榨干炉鼎灵力,就能得道飞升。
好巧。
我就是先天合欢圣体。
五岁那年,师尊把我捡回合欢宗,却不准我找炉鼎。
她说别人和炉鼎合欢,双方都有裨益。
可我跟炉鼎合欢,对方会死。
只有先天炉鼎圣体例外。
接着,就是二十岁那年。
师尊偷偷摸摸带我潜进剑宗,指着被欺负得鼻青脸肿的陆青鹤道:
他就是你的例外。
我盯着狼狈的少年,愣愣点头。
陆青鹤人如其名。
就算被揍出满脸的血。
依稀能看出,清风傲骨,鹤立鸡群。
姿色顶级,千年难得一见。
师姐们说,炉鼎要嘛找帅的,要嘛找强的。
陆青鹤够帅。
所以,这个炉鼎,我喜欢。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
我寻思,反过来应该也一样。
所以,我缠了他五百年。
走哪跟哪,恨不得成为他的尾巴。
别人笑我是修真界知名舔狗。
我则笑他们不懂:
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起初。
陆青鹤厌恶我,冷漠斥我:
你很烦,能不能滚。
可后来。
别人发酒疯,对我吹流氓哨:
别舔他了,你值得被爱,来舔我吧。
陆青鹤冷着脸,手起剑落,直接剁掉那人的舌头。
他挥剑时周身运转的灵力,蓬勃得令我兴奋。
炉鼎有多强,我就有多强。
只要睡到他。
多睡几次。
灵力就能一点点复制给我。
我想要,我得到。
后来,陆青鹤下山历练,误中情毒。
他燥热难耐,用手覆住我的眼,主动吻了上来。
我如愿以偿,把他吃干抹净。
事后。
感知着浑身充沛流转的灵力。
我雀跃啊,我欣喜啊。
五百年过去。
陆青鹤早就不是刚入宗,众人可欺的无名弟子。
他现在声名大噪,是当之无愧的剑宗最强。
就因为睡了他。
我的修为从刚筑基的菜鸡,无痛破境成为金丹。
谁懂,就是这个不劳而获,爽!
盯着这人形作弊器,我越看越爱。
刚想扑上去,再来几次。
陆青鹤不自在缩回身子,蓦然开口:
凌菀,我会娶你,对你负责。
我哑然。
内心煎熬至极。
合欢道嘛,两个人关系越亲密,灵法就越强。
没名没分的双修,他的灵力顶多是共享复制给我。
倘若成亲,结下婚契,那就变成我榨取他的灵力。
双修的次数越多,流失的修为就越多。
直到他被我榨干,成为废人。
而我,借他飞升。
我承认。
飞升太诱人了。
传统宗派歧视合欢宗。
私下总唤我们破鞋宗。
仙门百家表面众生平等,其实个个拜高踩低。
按他们的尿性。
如果我能飞升,他们对合欢宗会比狗还谄媚。
但面对陆青鹤。
我狠不下心。
像我这种垃圾灵根,努力一辈子,能达到筑基后期已是顶天。
更不用妄想,能如此轻松成为金丹。
师尊教过我:
人不能忘恩负义。
所以,我不能跟陆青鹤成亲。
但现在,听到杀妻证道四个字,我松了口气。
因为师尊也教过我:
人既无义,我又何仁。
陆青鹤说杀我这种女人,没有负罪感。
那太好了。
我也可以站在道德高地,理所当然榨干他!
3
我答应成亲时。
所有人都不意外。
我是陆青鹤最忠诚的舔狗。
我的犹豫。
在他们看来,只是被幸福冲昏头脑,需要缓冲期。
明日我去合欢宗提亲。
陆青鹤懒懒翻着黄历,漫不经心道:
婚期就定在七日后。
那语气不像商量,更像通知。
我嗓音微颤,试探着问:
就这么急吗
他点头,淡淡嗯了声。
摸狗似的,摸摸我的头,哄得很敷衍:
因为想早点娶你为妻。
我点点头,也行。
毕竟,我也想早点跟你结下婚契。
日子很赶。
但陆青鹤礼数还算周全。
提亲那日。
剑宗提亲礼送了一箱又一箱。
都是他珍藏的绝品炼器材料。
众人艳羡惊呼:
万年玄铁、极寒星铜,这可全是压箱底的珍藏啊!
虽然有点零碎,但都是孤品绝品,千金难求。
这下野鸡变凤凰,真给合欢宗攀上高枝了。
可很快。
说辞就变了。
因为从白天等到黑夜。
只见礼,不见人。
陆青鹤是年轻辈翘楚。
最有望飞升的剑宗第一人。
各宗门都给足面子,前来观礼。
候的时辰久了,他们都忍不住嘀咕:
陆青鹤怕不是后悔了吧!
我可听说他钟情的另有其人,这凌菀只是个赝品。
嘘,有点人脉。据说陆青鹤落寞时,在乞荒城曾得神女施恩。一见倾心,这才不远万里为她投奔剑宗。
我天生听觉敏锐。
他们细碎的字字句句,愿与不愿都传进耳里。
陆青鹤对我冷言寡语。
没提过从前的事。
乞荒城。
幼时师尊带我云游,曾到过那。
我依稀记得:
跟我同龄的男孩,像只牲畜,被绑在火堆上炙烤。
我将他救下,他却求我杀掉他。
因为活着,让他绝望。
那里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人间炼狱,莫过于此。
神女的施恩,于陆青鹤而言,就是救其水火。
也难怪,我捂不热他的心。
4
提亲日。
准新郎不知所踪。
我被架在那里,任人嬉笑。
师姐们心疼我,帮我驱赶看客,准备拉着我进屋时。
天边突然霞光乍现。
陆青鹤终于来了。
不过是身上带伤,被人挽着来的。
而挽着他的,是清冷高傲,素不喜跟人触碰的神女。
原来。
凶兽穷奇暴动,为祸人间。
婉音前去诛杀,陷入恶战。
陆青鹤闻言什么都顾不得了。
御剑飞去,以身为盾,替婉音挡下重击。
也是那天。
我成为修真界的笑料。
因为陆青鹤从头到尾都没看我一眼。
哪怕重伤意识昏沉。
目光深情眷眷,未从神女身上挪过一寸。
更笑料的是:
人人都看到神女手持之剑。
光华夺目,灵力磅礴。
剑身由成块的万年玄铁打造。
剑脊镶嵌着完整的极寒星铜。
剑鞘还刻着隽秀飘逸的鹤字。
于是,整个修真界都知道:
陆青鹤给我的提亲礼。
只是他为婉音铸剑后,留下的边角料。
合欢宗心疼我的师姐们气疯了。
她们恨铁不成钢:
小师妹,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这种负心汉不要也罢!
我嘿嘿笑着,为陆青鹤说好话: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其实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此番发言一出。
其他宗门皆取笑我:
可以从修真界知名舔狗,荣升为最强舔狗。
我笑。
觉得他们没说错:
当舔狗能舔到飞升成神。
我不是最强,谁是最强
5
许是天道轮回。
我舔陆青鹤,陆青鹤舔婉音。
我舔他有多卑微小心,他舔婉音也不逞多让。
我没见过姿态那么低的陆青鹤。
他字字斟酌,生怕眼前的人动气:
婉婉,你......为什么故意把穷奇放出来
婉音横他一眼,态度倨傲:
是又怎样。
我就是看她不爽,想毁她提亲,看她笑话。
陆青鹤虚弱扶着床榻,双眸微颤:
可穷奇是上古凶兽,嗜杀成性。
若非我及时赶到,整座城的百姓都会死。
婉音冷笑着反过来质问他:
跟你无瓜葛的蝼蚁,你都心疼。
大婚之日,你真舍得杀了凌菀
男人被她逼问,不自在地垂下眸来。
她不一样。
陆青鹤顿了顿,像是极为肯定:
她那么爱我,不介意为我去死。
最好是。
婉音侧身冷嗤,眸光淡漠。
显然不想与陆青鹤多言。
相反,见到我时。
眼里翻滚的情绪,反倒还浓烈点。
尽管,那是种几乎狠毒的厌恶。
陆青鹤受伤。
我熬了药,来看他。
刚踏进门,婉音就直起身来,从头到脚打量我。
随即,她高傲地、毫不避讳地脱口而出:
什么货色,也配长这张脸!
婉音讨厌跟她长相相似的人。
与她初见时。
合欢宗的师姐们,把我拉到身后护着。
她们告诉我:
跟神女长相相似的人。
无论男女,无一例外,都下场凄惨。
眼睛相像的,被剜去眼珠。
轮廓相像的,被割掉整张面皮。
修真界那些狗腿子,明明心知肚明。
但嘴上还总狡辩说:
神女独一无二,极为神圣。
面容相撞,犯了忌讳,那是天惩。
毕竟,她爹是父神。
千年来唯一飞升。
也是世上现存唯一的神。
不过,我想很快就不是了。
6
厌恶一个人。
她做什么事,你都不爽。
婉音连碟带碗,一把打翻我端的汤药。
——嘶。
我吃痛收回手。
但已经来不及了。
汤药滚烫,生生将我的手背烫红。
废物人熬的废物药。
她嘴角勾出恶劣的笑。
明明眼睛在瞪我,开口问的却是陆青鹤:
本神女替你倒了,有意见吗
男人没说话,像是默认。
我小心抿唇,不敢吭声。
那药里真加了东西。
合欢宗秘制。
来自春天的药。
我现在的修为,只是金丹。
要趁成亲结契前,多睡陆青鹤几次,才能变得跟他一样强。
否则。
修为不够。
大婚之日,我就真成炮灰,被他杀妻证道了。
婉音看我唯唯诺诺,不敢吭声的样。
她心情大好。
像是命令,又像是警告,给陆青鹤留了句:
别让我失望。
便挥袖扬长而去。
她离去的背影,轻盈摇曳。
别在腰襟间的双鲤玉佩,晃荡出彩。
陆青鹤落寞注视着她离去。
更准确地说。
是注视着那晃荡的玉佩,眸光点点暗淡下来。
我悄悄嘀咕:
双鲤的样式,已经烂大街了吗
我以前也有个类似的。
不过,在乞荒城,送给那个想死的男孩了。
7
婉音走后。
陆青鹤才黯然回神。
他目光落在我红肿的手背,难得软下语气:
疼吗
我没理他。
陆青鹤不爱说话。
作为合格的舔狗。
以前他回我一句。
我能摇着尾巴,感天谢地,自顾自应上十句。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沉默。
他意外,有些慌神。
举止动作,都有些坐立难安。
最后。
他深吸口气,像是做足心理建设。
一把将我拽进怀里。
双唇蹭在我耳边,柔声开口:
穷奇凶险,我必须去救人。
你要理解。
难得。
这是他首开金口给我解释。
尽管态度依旧高高在上。
可惜,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气氛冷到极点。
最终,陆青鹤表情跟豁出去似的。
反手将我压在床榻上,眼一闭,双唇直直吻了上来:
满意了吗
他咬牙道。
我用喘息,回应着他。
很好。
药被丢了。
但激将法,成了。
充沛的灵力,流转在全身经脉。
我感到飘飘然。
今夜过后,我的境界就能突破元婴。
满意啊,当然满意。
感受到我身体的配合。
陆青鹤虽然带伤,但发狠主动。
他明显带着一股气。
用头纱捂住我的眼睛后。
翻来覆去,一夜未停。
意乱情迷时。
他在我耳边,低哑喃喃:
菀菀,你变了。
儿时的你,不这样。
菀菀,婉婉。
他分不清。
我还是分得清的。
但我餍足般眯了眯眼。
很懂事的,当做没听见。
8
许是身体契合,食髓知味。
陆青鹤主动的次数,越来越多。
几乎每日,我都会留在他房内过夜。
我们虽定了亲,但毕竟还未成婚。
青天白日,就如此堂而皇之。
免不了惹得众人非议。
当然。
非议全集中在我身上。
饥渴、放荡、倒贴、廉价。
不自爱、上赶着、骚野鸡。
诸如此类,甚至更加污秽的评价。
一日比一日多。
加上提亲日的事。
传得整个修真界人尽皆知。
我彻底名声狼藉,成为行走的笑料。
心疼我的合欢宗师姐们,忍无可忍。
上门找陆青鹤讨说法,却被剑宗弟子拦住。
两宗弟子本就不对付。
新仇旧恨凑在一起,场面瞬间剑拔弩张。
师姐们见我来劝,拽着我就要回宗:
小师妹走,咱不受气,别嫁了!
陆青鹤出来阻止。
她们积攒多日的火气,一见他就瞬间炸了。
大师姐性子泼辣。
冲到陆青鹤跟前,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骂得实在难听。
我都不敢复述。
最委婉的一句,大概是:
像你这种不守男德的狗东西就该阉掉浸猪笼!
她骂完他这个人,问候完他的祖宗。
又开始骂他聘礼敷衍随便。
骂他边角料和破灵石,送了一箱又一箱。
每送一份礼,就害我被其它宗门的嘴碎笑一次。
姓陆的,你现在是剑宗最强,确实风光。
大师姐夹枪带棒,句句讽刺:
但你是不是忘了。
没有我师妹,你早就死在乱葬坑里被野狗啃得稀巴烂了!
这话一出。
全程神色淡淡的陆青鹤。
难得有了不可察的微变。
剑宗的风气不好。
爱搞恃强凌弱那套。
陆青鹤做外门弟子时,常被欺凌。
有次,剑宗围猎,他被人做活人引。
放血丢在乱葬坑里,吸引妖兽。
后来被忘在坑里。
失血过多,意识昏沉。
血腥味引来野狗,差点将他啃噬。
是我只身把他拖出来。
不眠不休,照顾他三天三夜。
还把自己珍藏的天材地宝,全喂给他才渐渐好转。
你以为那么多灵丹灵药,是大风刮来的啊她从小抠搜囤起来舍不得用,结果忍痛割爱全给了你!
大师姐越说越气,大声囔囔着:
我承认姓陆的你灵根好有天赋。但没小师妹帮你,四处给你偷师偷秘籍。你能在武会上一剑惊人,被你们掌门收为关门弟子!
她喜欢了你五百年,从未亏待过你。养条狗都知道感恩,因你她被人任意羞辱,你当真问心无愧!
难得。
陆青鹤眸光颤颤。
看向我时,神情竟有了几丝不忍与动容。
不过。
大师姐有件事说错了。
我那不叫忍痛割爱,而叫投资。
毕竟,我灵根垃圾。
用再多灵丹灵药,都是浪费。
给他反倒是高回报投资。
9
人非草木。
念起往昔,陆青鹤动容了。
大婚前夕。
我偷偷溜到他的寝屋。
勾着他摇摇欲坠的腰襟,妩媚挑逗。
毕竟,还得再双修一次。
我才能变得跟他一样强。
凌......菀。
那次,他叫对了名字,反常地柔情。
甚至还把纱巾挪开,吻了吻我的眼睛。
他温柔得令我忐忑。
但好在,最终欲言又止,什么都没有说。
后半夜。
我套上衣襟,准备离开。
却注意到陆青鹤的传音符颤了颤。
符上烙着神女印记。
我知道,传音的那头,是婉音。
日日肌肤相亲。
我早就找准机会做了手脚。
所以,他俩的对话,被我窥听得清清楚楚。
婉音冷冷给他传话:
明日,等我剜掉她的面皮,你再杀她。
陆青鹤嗓音微颤,良久后叹道:
何必如此。
婉音冷漠地嗤笑,从符咒里传来:
当年父神为娶我母亲,不惜杀妻证道。
一剑将发妻捅穿,都没半分犹豫。
现在我就毁凌菀个容,你就心疼了
她字字阴阳怪气:
大婚前夕还要跟她苟且缠绵一番。
看来合欢宗功夫了得,当真睡服了你。
陆青鹤略显无措,哑然解释:
穷奇一战,我灵力受损。
和她双修,只是调理所需。
婉婉,你别误会。
最后他顿了顿,声线微抖:
明日,你别折磨她太久。
我承认。
陆青鹤把纱巾挪开。
我刹那间想过,他今夜真是心软。
但我也懂:
他的心软,仅此而已。
10
大婚那日。
陆青鹤赠了我十里红妆。
场面震撼,可见其重视。
令各宗门的嘴碎,都被隆重得说不出话。
我只觉得好笑。
这算什么
心软给我的陪葬品啊。
虚伪又可笑。
日暮落下。
我身披红霞,静坐在床榻,盯着烛火摇曳。
终于,风声伴着脚步哒哒,婉音狞笑着,出现在我面前。
离婚寝不远不近的地方,有片紫竹林。
月光洒落,竹影婆娑。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彼时彼刻,陆青鹤就静静站在那里。
大师姐饮酒,恰好路过。
瞥见他五指紧攥的东西,愣愣停下脚步:
这不是小师妹的玉佩吗
话落。
男人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大师姐说,她从没见过那么无措惊惶的陆青鹤。
只见,他眸光颤抖,艰难开口:
你说,这是谁的玉佩
半晌后。
陆青鹤宛如疯魔般,朝洞房冲去。
可是晚了。
他已然听到不远处,瘆人的惨叫声。
11
我没想过,堂堂神女,菜成这样。
亏我昨晚,还连夜跟师尊苦修。
想着如何才能把巴掌扇出风格,扇出水平。
结果才用了六成劲。
她就被我挥手盖到地上,起都起不来。
我把滚烫的茶水,往她手上泼去,勾唇恶劣一笑:
还你的。
她猛地缩回手,表情因痛苦而狰狞。
我悠悠拿起铜镜,不紧不慢怼在她脸上。
刹那。
可怖的惨叫,响彻寂静的夜。
不可能,我的脸......这不是我的脸!
托陆青鹤这个炉鼎的福。
我现在可是大乘之境。
普天之下,境界最强。
离化神飞升,仅一境之遥。
我六成力的巴掌。
犹如黥刑,烙在她右脸,永远消不掉。
婉音跟发了疯似的,猛地抢过铜镜,摔在地上用脚狂踩。
我居高临下俯视她,无趣地脱口而出:
真是废物。
这时。
只听,砰的一声。
陆青鹤紧绷着脸,踹门而入。
如抓到救命稻草。
婉音眸里淬足了怨毒,冲男人尖锐大喊:
快,我要让这个贱人,碎尸万段!
可陆青鹤纹丝不动。
平日沉静淡漠的眼,如今看向我时,红得吓人。
动手啊!
婉音疯魔般呵斥、催促:
你娶她不就是杀妻证道吗!
都谋划这么久了,还犹豫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吗,杀了她我立马嫁给你!
这番话,像阵阵惊雷,在陆青鹤的耳边炸开。
他眸里本还有些失而复得的欢喜。
此刻。
却瞬间变成心虚、慌乱、不知所措。
闭嘴!
他像是害怕被戳穿什么。
拔剑直抵婉音咽喉,恨不得让她再也说不出话。
12
当年。
乞荒城内。
瘦骨嶙峋的男孩,一心求死。
我心有不忍,千辛万苦救他出城。
还把随身的双鲤玉佩赠他,让他换钱活下去。
后来。
他寻着我,从最南边走到最北边,来仙山拜师。
无意撞见婉音。
看到她相似的面容,以及腰间系着的双鲤玉佩。
陆青鹤,认错了恩人。
懂了。
听大师姐讲述完来龙去脉。
我眨眨眼,在心里悄悄嘀咕:
典型的玉佩型人格。
玉佩是谁的,就爱谁。
剑锋抵着婉音咽喉,渗出点点血迹。
她不甘地瞪大了眼。
可泪依旧被吓得从眸里夺眶而出。
颤颤紧闭的双唇,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因为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来真的。
婉音被吓跑。
屋内仅剩我和陆青鹤,相对而坐。
他收起拔剑时的狠厉,只剩小心与无措。
按原计划:
我本该在大婚夜,趁他不备,将其弄晕。
再把他锁在水牢里当禁脔。
每日定时地点,喂些春天的药。
一点点把他榨干。
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合欢道讲究情投意合。
双方越自愿越配合,效法自然就越好。
我要让他为我死。
死得心甘情愿。
于是,四目相对间。
我假惺惺挤出几滴眼泪:
你娶我只是想杀我
我从没在陆青鹤脸上见到如此精彩的表情。
神情惶恐、懊悔,无措得几近崩溃。
他想擦掉我的泪,伸出手却又胆怯收回。
也对,是我自作多情。
我自顾自喃喃。
急着成亲,是想早点杀我。
提亲礼给边角料,是觉得死人配破烂正好。
就连当初我被人调戏。
拔剑剁人舌头,也不是为我。
只因那人曾口不择言,用污言秽语臆想过神女。
看着我泪水潸潸,陆青鹤脸上的血色点点褪去,惨白得不像话。
菀菀,不是的......
他像条小心翼翼,害怕被丢掉的狗。
开口想解释,却发现根本无从辩解。
我盯着他,故意从绝望演到漠然。
才从齿缝蹦出狠绝的一个字:
滚。
13
陆青鹤滚回了剑宗。
他的师兄弟们,没察觉到不对劲。
只是凑过来,激动地问他:
如何,凌菀那小破鞋死了吗
还是师兄心软,想留几夜享受,再杀呀。
说得我都想试试,这破鞋宗床上功夫有多了得。
他们沉浸在自己淫秽的臆想中,你一言我一语。
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男人的表情,有多扭曲,多可怖。
简直宛如地狱厉鬼,要将人生吞活剥。
天隐隐要下雨了。
最没分寸的师弟,揽上陆青鹤的肩,嬉皮笑脸:
反正那破鞋早晚都得死。
师兄杀她前,把她带来,让师弟们也爽爽呗。
话落。
长剑出鞘的锐鸣与惊雷同时响起。
那夜,泣血的哀嚎,响彻整个剑宗。
陆青鹤剁了他们所有人的舌头。
宗内血流成河。
他剁得麻木了,突然疯魔似的。
提着那袋血淋淋的舌头,在我门前,跪了一夜。
见到我开门时。
他眼睛骤亮,捧着那袋血淋淋的东西,仿佛邀功:
菀菀,你瞧。
以后,没人敢辱你。
我居高临下地笑了笑:
可辱我最多的不是你吗
怎么不剁掉自己的舌头。
虚伪。
陆青鹤的笑凝固在脸上。
眸里的光,瞬间黯淡。
他不吭声。
维持着下跪的姿势,头几乎要低到地里。
14
陆青鹤这一闹。
剑宗的人,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但碍于大乘之境,恐怖如斯。
没人敢上门找他报仇。
只能以残害同门为由,将他逐出师门。
但这些于陆青鹤而言,都不重要。
他每日最要紧的事,就是跪在我门前。
卑微却又奢求,我能多看他几眼。
秋转入冬,开始下雪。
修仙之人,虽已脱离肉体凡胎。
但白雪皑皑,天气苦寒。
他日日跪夜夜跪,跪久了也很难撑得住。
于是,陆青鹤猛然一垮,晕倒在雪地里。
他浑身烫得不行,像是染了风寒。
我把他捡回房。
烧了炭,熬了药。
他醒来时,红着眼牵着我的手,失而复得般缓缓摩挲:
我知道,你会心疼我。
我难得温柔,替他擦掉额间的汗。
不,你不知道。
我只是葵水期,过了。
15
合欢宗经验老道的师姐说:
高烧的炉鼎,体验感玄妙。
试过之后,果然如此。
以前的陆青鹤,在床上只顾发泄。
但如今哪怕病躯,都铆足了劲,处处讨好,要让我满意。
实话实说。
他伺候人的功夫,还真不错。
许是筋疲力尽,完事后他累得睡了过去。
我抬手就抽了他两耳光,狠狠把他扇醒。
他惺忪着眼,有些茫然。
但嘴角带着讨好的笑,张开手想要抱我。
我做噩梦了。
我面无表情,冷冷道:
梦见你杀妻证道,捅了我一剑。
他的笑,僵在脸上。
伸出的手,颤颤收回。
被戳中痛处,瞬间狼狈得不像样。
最后穿起衣服,一步三回头,识相滚了出去。
见他滚远,我运转起周身灵力。
结下婚契后,这是和先天炉鼎圣体的第一次双修。
感觉跟以往不同。
这灵力,简直暴涨得过分。
我得费点时间和精力,好好吸收。
看来不能急于求成。
这夫得慢慢的,一点点榨。
于是。
在陆青鹤的眼里,我变得阴晴不定。
前秒还对着他笑,下秒就冷得像冰。
或许能察觉到,我对他的肉体还有点兴趣。
他衣裳半褪,费尽手段来讨好我。
眼看着箭在弦上,黏黏糊糊吻上来。
我有兴致就享受。
没兴致就会故意讽刺他:
我这眼睛,要用头纱系上吗
短短一句话。
就能让他肉眼可见地渐渐崩溃。
这种三言两语,就能把人精神玩脆的感觉。
好爽。
睡他的次数越多,他的灵力就越损耗。
我怕他起疑。
总会在他病时,难得对他体贴照顾。
给他熬熬没用的药,说些假惺惺心疼的话。
他湿漉着眼,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身体虚耗不管,灵力跌境不管。
还故意把自己搞出一身伤。
我勉强挤出几滴泪来:
再病下去,你不怕你真的死了
他伸手擦掉我的眼泪,眼里是被关心的狂喜:
为你死,也是值的。
我感动得趴在他胸口上抽泣:
呜呜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我心善,肯定成全你。
17
终于,最后一日,来了。
床榻上,陆青鹤像往日无数次,喃喃着跟我告白:
菀菀,你是我的全部。
他说,当年他被亲生父母,架在火上烤,人就已经死了。
是我救其于水火,给了他二次生命。
从那时起,他就将我视作此生挚爱。
五百年里。
他有眼无珠,错认恩人。
但后来也的的确确,为我动摇,为我心动。
从始至终,我爱的都是你。
他在我耳边,几近卑微恳求:
求你,重新爱爱我好吗
我承认。
人非草木。
我确实喜欢过陆青鹤。
追着他身后,相处的那五百年。
无论灵与肉,我都把他当做例外。
别人发酒疯,对我吹流氓哨。
我窃喜他蓬勃的灵力的同时。
不妨碍我为他拔剑一怒而心动。
山洞里他中情毒接受我的那夜。
温暖的双臂触碰我时。
我真的想过要陪他一辈子。
可这些都被他步步践踏,亲手毁掉。
感知着周身澎湃强大的灵力。
终于不用再演的我,故意摊牌恶劣道:
少自作多情,我可没爱过你。
他本就力竭的身子,猛地一僵:
……你说什么
我起身穿好衣服,寥寥几句说出真相。
所以,我对你,全是利用。
我总结道。
陆青鹤的呼吸仿佛都停了。
灵力枯竭的他,脸色惨白。
双手撑在床沿想稳住自己,却脱力垂落。
后背重重砸回床榻。
为什么
他问。
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又轻又哑。
正如当年,有人问他:
爱慕师兄的女人那么多,何必委屈自己选个破鞋
我思忖片刻后,淡淡开口。
语气稀疏平常,没有任何波澜。
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因为你这种人,杀起来没有负罪感。
话落。
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滚出两道泪来。
18
几日后。
一道天雷劈下合欢宗。
众目睽睽中,我飞升了。
九重天,神殿内。
婉音见到我时,面部狰狞,指着我直呼天道疯了:
凭什么连你这种货色,也能飞升
我呵呵笑着:
你这种人都能当神女。
我又为什么不能成神
我拧住她乱指的手,挑眉话锋一转:
还是你以为,我会步我母亲的后尘
她本被我拧得吃痛。
听到这句话,痛都不顾了,脸色骤变:
贱人,你果然是他的私生女!
父神雷洪,和情人苟合,诞下婉音。
后杀发妻证道飞升。
婉音私生女出身。
怕别人也上位,抢她的神女身份。
所以,无论男女,长得像的,统统杀掉。
错了。
我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倚在柱子边,看着她狼狈爬起来的样子:
我可不像你见不得光。
无情道,断情断亲。
当年雷洪杀的不止是妻,还有女。
母亲死前,渡给我所有灵力,帮我假死保命。
怕我长大后复仇送死,还封锁我的记忆。
只想让我作为普通人,活下去。
后来,我也的确忘了。
直到,我重新见到那枚双鲤玉佩。
它的雕工样式不算特殊。
但材质可是女娲补天留下的五彩神石。
世间罕见。
据传言,父神雷洪飞升前,曾有幸得到两块。
雕成玉佩赠给发妻一枚。
后发妻病逝,雷洪飞升,又新赠给婉音之母一枚。
于是。
在大婚夜,盯着婉音那张跟我相似的脸,再看到玉佩。
我什么都记起来了。
见我拔剑,婉音神色恐惧,跌坐在地上。
倨傲的神女,死到临头,
也是会卑微乞求的。
她跪在地上,
软下语气,
求我放过她:
凌菀,
我是你亲妹啊。
那时候我才三岁,你母亲也不是我害的。
我何其无辜,
冤有头债有主,
你饶我一命。
我却无动于衷,
把剑锋抵在她咽喉。
婉音。
我唤她:
杀你,
是因你作恶多端,该死。
她做神女这些年。
不把凡人的命当命。
乞荒城,
饿殍遍野,
堪称人间炼狱。
凡人乞求她去施恩,
平定慌乱。
结果,她的平定之法,就是屠城。
妇孺老幼,无论无辜与否,屠戮殆尽。
只要都死了,那就不乱了。
她轻飘飘如是说道。
婉音见我杀心已决,
踉跄着拼命往后逃。
可眨眼间就被我攥住咽喉。
顺便一提。
手起剑落前,我在婉音耳边冷冷一笑:
我今日不仅杀妹,
还要弑父。
19
杀雷洪比杀婉音还轻松。
婉音近百年敢如此嚣张,是因为她亲爹在闭关。
我从榨陆青鹤开始,
就算好最合适的飞升日子。
如今。
恰好是他闭关最紧要的关头。
正面决战,
我毫无胜算。
只能偷袭,用十成灵力,
赌一把一击毙命。
天道眷顾,
我赌对了。
雷洪瘫倒在地。
看向我那神似母亲的眼睛时。
他龇牙咧嘴,死不瞑目,仿佛想说什么。
我冷脸又捅了好几剑。
赶快去死。
贱人!
看着他魂飞魄散,再入不了轮回。
我笑。
好了,
人也杀了,仇也报了。
如今。
我就是这四海八荒唯一的神了。
爽。
20
新神飞升。
神女死,父神亡。
修真界大动荡。
人人私下斥责我弑父杀妹,丧尽天良。
但见到我时,又摆出一副谄媚的狗腿子模样:
雷洪和婉音,作恶多端,是修真界无耻败类。
您是在替天行惩,
杀得好!
所以啊。
人嘛,
只管冲天,
管别人怎么说。
坐上高位,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他们都得为你辩经。
21
哦。
对了。
飞升后诸事繁忙。
让我差点忘了:
我们合欢宗的邪法,
终归比无情道的温和点。
榨夫证道,
炉鼎灵力枯竭,但不致死。
陆青鹤再醒来时。
修真界已经变天。
而他,
成了没有灵力,
再也无法修炼的凡人。
他想见我,用凡人之躯,试图去爬天梯。
复坠无数次,
磕得遍体鳞伤,却依旧固执。
最终,被剑宗的仇家找到。
死得凄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