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偏心的爹妈向上的她 > 第一章

1
亲情陷阱
出租屋的门锁
咔哒
响了两声,我正趴在茶几上核对购房合同,抬头就看见我妈刘桂芬拎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我弟苏强。
你怎么来了我下意识地把合同往文件夹里塞,指尖蹭过纸张边缘的褶皱,那是我反复核算首付金额时留下的印子。
刘桂芬没搭理我,径直走到屋里唯一那张旧沙发上坐下,弹簧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她扫了眼茶几角落压着的租房合同,又瞥了瞥我手里紧紧攥着的文件夹,鼻子里

了一声,翅膀硬了啊,买房子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说要不是前几天你二姨去银行办事,撞见你跟中介签购房意向书,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苏强往我刚铺好的床单上一坐,牛仔裤上的泥印蹭在米白色布料上格外显眼。
他跷着二郎腿刷手机,头也不抬地说:姐,我跟小雅谈婚论嫁了,你知道的。
我攥着文件夹的手指关节泛白:知道,上次视频你说过。
知道就好。
刘桂芬突然从蛇皮袋里掏出张纸,啪
地拍在茶几上,小雅家说了,必须全款买套房子,不然这婚就别想结。
那张诊断书边缘卷着毛边,胃癌晚期四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盯着医生签名处模糊的印章,喉头发紧:爸他……
还能怎么样等着钱救命呢!
刘桂芬突然提高了音量,唾沫星子溅在我刚打印好的收入证明上,你弟这婚要是黄了,你爸肯定得急死!你那买房钱先给你弟用,救急!
我猛地想起上周三晚上的电话。
我爸苏建国在那头中气十足地骂苏强懒,说他日上三竿还不起床,骂够了才问我吃没吃饭,最后叮嘱我天冷加衣。那声音洪亮得能震碎听筒,哪像个绝症病人
妈,
我压着嗓子里的涩意,上周我跟爸打电话,他还挺好的。
好什么好
刘桂芬眼神闪烁,手往苏强背后藏了藏,那是他怕你担心,硬撑着的!医生说再不手术就晚了!
苏强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机往兜里一揣:姐,我知道你刚攒够首付,也就六十来万吧先借我用用,等我以后……
不是借。刘桂芬打断他,眼睛盯着我手里的文件夹,是给。你一个女孩子,买什么房子早晚要嫁人,到时候还不是别人家的。这钱给你弟买房,才是正经事。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模样,后脖颈突然冒起一层冷汗。
这出租屋是我咬着牙租的,离公司远但便宜,每天通勤三小时;为了攒首付,我连续三年没买过新衣服,中午的盒饭永远是最便宜的素面;上个月发烧到
39
度,我硬撑着没去医院,就怕耽误全勤奖。
那些被咖啡灌得发颤的夜晚,那些被客户骂完又笑着道歉的瞬间,那些把硬币一个个塞进储蓄罐的日子……
这是我的钱。
我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异常清晰,是我准备买房子的钱。
你的钱
刘桂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拍着大腿站起来,你吃家里的米长大,喝家里的水成人,你挣的钱就该是家里的!当初供你上大学花了多少钱现在让你拿点钱给你弟,就这么难
苏强往前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姐,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结婚可是大事,我要是娶不上媳妇,我们苏家就断后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后退一步撞到茶几,后腰磕在桌角上,疼得眼前发黑。
但更疼的是心里那块地方,从小到大被忽视、被指责、被当作弟弟附属品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爸到底怎么了
我死死盯着刘桂芬的眼睛,你先把他的病历原件给我,我现在就请假回去带他看病。至于这钱,我把文件夹抱在怀里,像抱着最后一点尊严,一分都不会给你们。
刘桂芬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她指着我的鼻子,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苏晚你个白眼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铁石心肠的东西!你弟要是娶不上媳妇,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害的!
苏强突然伸手来抢我的文件夹,我死死抱住,指甲掐进文件夹的塑料外壳里。
滚。
我说。
刘桂芬和苏强都愣住了。
你们,
我指着门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现在就从我家滚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刘桂芬反应过来,立刻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没天理啊!女儿长大了就不认爹娘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的哭声尖锐刺耳,响彻在逼仄的出租屋里。
但这一次,我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慌忙去哄,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这对血脉相连的亲人,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购房合同,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目光扫过茶几上的诊断书时,突然发现诊断书上的医院公章模糊不清,连个完整的院名都辨认不出。
要么自己走,要么我报警。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2
真相大白
刘桂芬的哭声在楼道里炸开时,我反手锁了门。
防盗链
咔哒
扣上的瞬间,她拍门的巨响震得门框都在颤。
苏晚你个小贱人!
她的指甲刮过门板,发出砂纸磨木头似的刺耳声响,你不给钱就是要逼死你爸!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我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中介发来的消息:苏小姐,明天上午九点记得带齐材料签正式合同。
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我回了个
好。
楼下的喧闹渐渐变成嘟囔,最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清晨六点,我被手机铃声惊醒。
屏幕上跳动着
老家邻居张婶
的名字,我接起电话,那边传来压低的急促声音:晚晚,你妈刚才来敲我家门,让我跟你打电话,说你爸病危……
张婶,我打断她,喉咙干得发疼,我爸是不是好好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张婶叹了口气:你爸昨天还在村口跟人打麻将呢,赢了五十多块,笑得嗓门比谁都大。你妈拿着张单子跟他吵,说什么‘戏演砸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黑暗里笑出了声,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淌。
二十年了,从苏强出生那天起,我就成了家里的二等公民。
他摔碎奶奶的玉镯,我被按在地上打;他偷卖家里的粮食换游戏币,我跪在祠堂替他受罚;就连我勤工俭学攒的学费,都被他们拿去给他买游戏机,还说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
天亮时,我给领导发了条请假信息,然后点开了和律师同学的对话框。
高铁到站时,张婶已经在出站口等我。她往我手里塞了个热乎的菜包子:你妈带着你弟去小雅家了,说要‘再争取争取’。你爸在地里浇菜呢。
穿过村口的石桥,远远看见我家那片菜地里,爸正背着喷雾器打农药。
他动作利索,喷杆挥得虎虎生风,哪有半点
胃癌晚期的样子。
我站在田埂上喊了声
爸。
苏建国手一抖,喷雾器摔在地上,农药溅了裤腿。
他回头看见我,脸瞬间涨成紫红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爸,我来看看你。
我走到他面前,把诊断书递过去,这是什么
他的目光在纸上扫了一眼,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插进灰白的头发里:晚晚,爸对不住你……
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里最后一点温度也凉透了,你们要多少钱
苏建国猛地抬头:晚晚你……
我问你们要多少钱才肯罢休。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要我掏空积蓄,还是要我卖血卖肾
他的脸变得惨白,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
这时,刘桂芬带着苏强从村口回来,远远看见我就骂:你个讨债鬼!还有脸回来!
苏强撸着袖子就冲过来:姐,你是不是找揍
站住!我掏出手机,按下录像键,你们要是再敢动我一下,我就把诊断书、张婶的证词、还有爸打麻将的照片,全发到网上去。让大家评评理,你们是怎么逼女儿给儿子买房的!
刘桂芬的脚步顿住了,苏强的拳头僵在半空。
从今天起,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给你们。老房子,必须还我。至于你们老了以后,我会按法律尽义务,但别想再从我这里多拿一分钱。
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刘桂芬的哭喊和苏强的咒骂,还有爸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走到村口时,张婶追上来,往我包里塞了袋煮鸡蛋:晚晚,别回头。
我没回头,也没哭。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中介发来的消息:苏小姐,房主那边催着签合同了,您这边没问题吧
我看着远处的高铁轨道,回复道:没问题,我今晚就回去。
3
决裂时刻
签完购房合同是第二天下午,天气很好,阳光透过中介公司的落地窗,照在我刚拿到的首付收据上。
回到出租屋时,门口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刘桂芬正坐在我门口的台阶上嗑瓜子,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
看见我回来,她

地站起来,双手往腰上一叉:你还知道回来
苏强从楼梯拐角钻出来,堵在我面前:姐,妈在这儿等你一天了。
我侧身想开门,刘桂芬突然往地上一躺,双手拍着大腿嚎啕起来:大家快来看啊!这个没良心的女儿!自己买大房子,不管亲爹死活啊!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她的哭声震亮,邻居们的门纷纷打开一条缝,探出一张张好奇的脸。住在我对门的阿姨皱着眉说:小苏,这又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掏出钥匙,声音平静,我妈想让我把买房钱给我弟,我没同意。
你胡说!刘桂芬从地上爬起来,扑过来想撕我的嘴,那钱本来就该是我儿子的!你个外嫁女凭什么抢!
我后退一步避开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那段张婶发给她的录音。
她昨天在村口跟苏建国的对话清晰地传出来:那死丫头肯定藏了不少钱,不逼她拿出来,苏强的婚事怎么办可她已经买了房……你傻啊买了也能卖。她一个丫头片子,早晚要嫁人,房子不给儿子给谁
楼道里瞬间安静下来,那些探出来的脑袋又缩了回去,几扇门

地关上了。
刘桂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我的手哆哆嗦嗦:你……
你录音
苏强突然冲上来想抢我的手机,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他的胳膊,
苏强,你再动我一下试试抢劫可是犯法的。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涨得像猪肝。
我已经跟律师沟通过了。我收起手机,看着眼前这对气急败坏的母子,你们要是再敢纠缠,我就直接去法院起诉。
你敢!刘桂芬跳着脚骂,我是你妈!你敢告我
法律可没规定女儿必须被父母吸血。
我打开门,把他们堆在门口的蛇皮袋往楼道里踢了踢,这些东西要是再不拿走,我就当垃圾扔了。
刘桂芬还想说什么,苏强突然拉了拉她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妈,算了,我们先回去。
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忌惮。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刚才在楼道里,已经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了。
刘桂芬被苏强半拉半拽地拖走了,走到楼梯拐角时,她突然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苏晚,你给我等着!

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我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彻底解脱后的疲惫。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城市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远处的高楼亮着万家灯火,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其中一盏灯就会是属于我的。
第二天上班时,我刚走进公司大楼,就看见刘桂芬和苏强堵在前台。
他们显然是来闹事的,刘桂芬手里还举着个写着
不孝女苏晚逼死父母的纸牌。
前台小姑娘吓得脸色发白,看见我过来,像是看到了救星:苏姐……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干什么刘桂芬把纸牌往我面前一递,让你公司的人评评理!你一个月挣那么多钱,却连你弟的婚事都不管,连你爸的死活都不顾!
周围的同事纷纷围拢过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部门经理张姐走过来,皱着眉说:苏晚,这是怎么回事
张姐,我能解释。
我拿出手机,把录音和照片一一展示给她看。
这是我妈伪造的诊断书,这是我爸打麻将的照片,这是他们想抢我房子的证据……
张姐越看脸色越沉,最后她转向刘桂芬,语气严肃:阿姨,苏晚是我们部门的优秀员工,工作一直很努力。如果你们有什么诉求,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来公司闹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可以报警。
刘桂芬没想到我会直接拿出证据,更没想到公司领导会站在我这边,一时愣在那里,手里的纸牌都掉在了地上。
苏强还想再说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你们要是再不走,我现在就报警。
这次,他们没再纠缠,灰溜溜地走了。
同事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安慰我。张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往心里去,好好工作。有困难可以跟公司说。
我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4
断绝关系
接到电话时,我正在给新家的窗户选窗帘。
米白色的亚麻布料在手里泛着柔和的光,像极了我此刻平静的心情。
苏小姐,这款遮光性特别好,适合你这种经常加班的上班族。
店员的声音温柔悦耳。
我笑着点头,手机却在这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老家。
晚晚,是爸。苏建国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像是刚哭过,那房子……
那房子就不能给你弟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求,你弟因为这事,婚是彻底黄了,现在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的……
那是他自己的事。
我打断他,当初是他自己好吃懒做,是你们逼着我拿钱给他买房,现在闹成这样,该反思的是你们。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刘桂芬尖利的哭喊:苏晚你个没良心的!你非要逼死我们全家才甘心吗!
我挂了电话,把窗帘递给店员,就这款,麻烦帮我包起来。
回到出租屋,刚上楼就看见苏建国坐在家门口。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面前放着个装满鸡蛋的竹篮。
爸我愣住了。
他猛地站起来,手在衣角上蹭了又蹭:晚晚,爸给你带了点土鸡蛋,你妈……
你妈让我来跟你好好说说。
我打开门,侧身让他进屋,他却站在门口不肯动,只是把竹篮往我手里塞:你小时候最爱吃你妈煮的茶叶蛋,爸知道你现在出息了,不稀罕这些,但这是家里的一点心意……
爸,有话就直说吧。我把竹篮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声音平静无波。
他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突然往我面前一蹲,双手抱住我的腿:晚晚,爸知道以前对你不好,爸知道错了。你就当可怜可怜爸,可怜可怜你弟,行吗
他的眼泪像重锤,一下下砸在我心上。
我想起小时候,他也曾把我架在脖子上逛庙会,也曾在我被苏强欺负时,偷偷塞给我块水果糖。
可那些温暖,早就被这些年的偏心和压榨消磨殆尽了。
爸,我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那是我的房子,我用的每一分都是我自己的钱。
我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断绝关系协议书,放在他面前:从今天起,我们断绝关系。你们生老病死,我会按法律规定尽赡养义务,但别想再打我的主意,别想再干涉我的生活。
data-fanqie-type=pay_tag>
苏建国的目光落在协议书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颤抖着手指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你……
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苏晚,我是你爸啊!
正因为你是我爸,我才给你们留了最后一点体面。
我不签!他突然抓起协议书,撕得粉碎,我打死也不签!你是我苏建国的女儿,这辈子都是!
那我们就只能法庭见了。
我看着满地的纸屑,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是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一步步挪下楼梯。
那背影佝偻着,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5
网贷风波
周末回老家办户口时,村委会大院里挤满了人。
张婶悄悄拽我到墙角,往我手里塞了个烤红薯:你爸妈这几天跟过街老鼠似的,走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
我剥开红薯皮,热气模糊了眼镜片:苏强呢
还关在屋里呢。张婶叹了口气,小雅家昨天来人把彩礼全送回去了,说就算闺女嫁不出去,也不能跳进火坑。
办完过户手续,刚走出村委会,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
小雅
两个字,我愣了愣,接了电话。
苏晚姐,你现在有空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想跟你见一面。
我们约在村口的奶茶店。小雅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眼睛红肿得像核桃,面前的珍珠奶茶一口没动。
姐,对不起。
她突然站起来鞠躬,当初要房子的事,是我爸妈被你妈撺掇的,我……
我知道。
我按住她的肩膀,你找我有事
她从书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推到我面前:这是苏强的网贷账单,我整理东西时发现的。他不仅欠了十几万,还偷偷拿我的身份证贷了五万,我没敢告诉爸妈……
信封里的账单密密麻麻,逾期记录红得刺眼。最早的一笔借款日期,竟然是三年前。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小雅的眼泪掉在账单上,晕开一片墨迹,他说会还,可每次都找借口拖延。
我捏着那些账单,指尖冰凉。
刘桂芬逼着我拿钱,恐怕不只是为了给他买房,更是为了填他的赌债窟窿。
这些东西,你想让我怎么处理
我问。
我不知道。
小雅摇着头。
报警吧。
离开奶茶店时,夕阳把村口的石桥染成了金色。
我掏出手机,把苏强的网贷账单拍了下来,发给了老家的亲戚群。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二姑率先冒泡:我的天!三十几万他哪来这么多钱
三舅紧跟着发了个震惊的表情:怪不得前阵子总找我借钱,说有急事!
就连平时最疼苏强的大伯都发了条语音,气得声音发抖:这个混账东西!我们老苏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我关了手机,看着远处苏家老宅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刘桂芬不是最在乎脸面吗
我就把他们藏在裤裆里的龌龊事,一件件抖搂出来,让他们在村里彻底抬不起头。
果然,没过多久,张婶就发来消息:你妈刚才在村口跟人吵架,说有人故意陷害苏强,结果被人拿着你发的账单怼回去了,现在正坐在地上哭呢。
第二天早上,我刚回到出租屋,就接到了刘桂芬的电话。她的声音不再尖利,带着一种刻意的讨好:晚晚啊,妈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在群里澄清一下你弟弟以后还要做人啊……
可以。
我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让苏强自己来跟我说,把欠小雅的五万块还了,再写个保证书,以后不再赌博、不再借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苏强不耐烦的声音:姐,你别太过分!不就是几万块钱吗等我以后有钱了肯定还!
那就等着被起诉吧。我挂了电话,拉黑了他们的号码。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暖洋洋的。我知道,苏强和刘桂芬不会善罢甘休,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公司
HR
发来的消息:苏晚,恭喜你通过了晋升考核,下周一去人事部办理手续吧。
我看着那条消息,突然笑了。
原来当你不再为不值得的人消耗自己时,生活真的会给你惊喜。
6
职场反击
项目庆功宴的红酒刚斟满杯,手机就在包里震得急促。
我瞥见屏幕上
未知号码
四个字,指尖在杯沿划了半圈,还是接了起来。
苏晚!你弟被人扣了!那些催债的说明天再不还钱,就卸他一条腿啊!
我捏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酒液晃出细密的涟漪。
团队里的小吴正举着相机要拍合影,见我脸色不对,笑着打趣:苏姐,中奖了
没什么。我笑笑,放下酒杯,转身走到露台,让他自己报警。
报警那他不得蹲大牢啊!
刘桂芬在那头尖叫,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我告诉你,苏晚,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去你公司跳楼!
你去跳吧。我对着话筒轻笑,记得提前通知媒体,最好让他们把你举着‘女儿逼死弟弟’的牌子拍清楚点。
电话那头的哭喊戛然而止,随即传来苏建国闷沉沉的声音:晚晚,爸求你最后一次。你先借我们点钱,等玉米卖了就还你……
爸,我打断他,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去年的玉米钱,你说给我买个手机,最后全给他拿去挥霍了。前年的麦子钱,你说给我买电脑,结果他拿去买了游戏机。你觉得我还会信吗
露台上的彩灯忽明忽暗,照亮我手腕上那块褪色的电子表
——
这是我用第一笔工资买的,戴了五年。

——

——
电话被狠狠挂断。
回到宴会厅时,老周正端着酒杯跟总监搭话,眼角的余光频频往我这边瞟。
我假装没看见,拿起酒瓶给同事们续酒,小吴突然撞了撞我的胳膊:苏姐,老周刚才说你坏话呢,说你……
说我什么我往老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声音不大不小。
他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纹都僵住了:没、没什么,夸你年轻有为呢。
是吗我拿起桌上的项目手册,翻到最后一页的署名页,那周哥可得多学学。毕竟不是谁都能把别人熬夜做的竞品分析,改个日期就当成自己的成果。
周围的笑声瞬间停了,总监的眉头拧了起来。老周的脸涨成猪肝色,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苏晚你别血口喷人!
要不要现在去调监控
我往前一步,手册

地拍在桌上,上周三晚上九点十七分,你进我办公室拷贝文件的监控,应该还存在保安室的硬盘里。
他猛地后退半步,打翻了手边的酒杯,红酒在白衬衫上洇渍痕。
总监看着老周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了口气:老周,明天去人事部办手续吧。
这场闹剧没影响庆功宴的气氛,同事们反倒凑过来跟我碰杯:苏姐,早就该治治他了!
以前他抢你客户的时候,我们都看不下去!
我笑着回敬,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就像小时候被苏强抢走最后一块糖时,哭着哭着突然发现,原来他抢的不过是块掺了太多糖精的劣质品。
第二天清早。
手机震了震,是小雅发来的消息,谢谢姐,我报警了,并且已经找到新工作了,在县城的服装店当导购。
手机弹出银行提醒,项目奖金到账了,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零。
我打开购物软件,给自己买了支最贵的眼霜,又给张婶挑了件驼色毛衣
——
她总说冬天穿深色显年轻。
至于苏家那摊子烂事,就像粘在鞋底的泥,该刮掉了。
上班路上,老周的离职消息在公司群里炸开了锅。
总监私发我条消息:下周给你配个助理。
我笑着回了个
谢谢领导,公交车刚好驶过一片早市,卖油条的吆喝声混着豆浆的香气飘进来。阳光穿过车窗照在我脸上,暖融融的。
7
项目封顶
城西项目奠基仪式那天,工地现场彩旗飘扬,机器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我作为项目负责人,穿着利落的职业装穿梭在人群中,与甲方代表、施工负责人交谈,协调着各项事宜。
兜里的手机震动时,我正对着施工蓝图和监理确认钢筋配比,只能暂时忽略。
仪式结束后回到临时办公区,我才点开张婶的消息。
照片里苏强穿着囚服站在被告席上,剃得发青的头皮在法庭灯光下泛着冷光,
判了三年,你爸妈拿到判决书后,一个蹲在门槛抽烟,一个哭到天黑。
盯着照片里苏强的悔意,我长舒一口气。
这些年他在赌博泥潭里越陷越深,如今终于付出代价。积压心底的阴霾被撕开道缝,刚想把手机揣回兜里,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旁边响起:在看重要消息
抬头看见林辰,这位甲方指定的工程师正拿着设计图站在旁边,浅灰风衣衬得他气质温润。他目光落在我胸前吊坠上。
那是爷爷用老木料刻的向日葵,这工艺很特别,像你们老家那边的手法。
我爷爷是村里的木匠。我指尖摩挲着吊坠,你怎么知道
我外婆是邻县的,她总说那边木匠能把木头刻出花。
他的视线转向我桌上的施工图纸,你们团队做的基础结构设计很扎实,我看了好几遍。
作为项目经理,绘制项目规划图、审核施工细节图本就是日常工作。
奠基宴上我们聊得投缘,从爷爷刨木时的专注,说到我画图纸时对承重结构的较真。
林辰听得认真:我外婆说手艺人刻东西会融进心思,你画图纸时肯定也是这样。
这话让我心头一暖。太久没人在意我对工作的投入,大家要么盯着我的职位,要么算计我的收入。
项目推进得很顺利,我和林辰因工作频繁碰面。
他改室内设计图时,我正在画项目进度节点图。他优化软装方案时,我刚审核完消防管线施工图。
加班到深夜时,他会拎着热豆浆出现在我办公室,看你改图纸改得额头冒痘,无糖的。
第二天张婶来电:你爸妈看苏强回来,被三轮车撞了,你妈断了腿。
我转钱给你,麻烦您帮忙交一下医药费。
我盯着电脑上的项目进度表,红线标注的关键节点不容延误,我走不开,图纸还得再审。
挂电话时林辰发来消息:甲方那边的问题解决了,你的结构示意图帮了大忙。
我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突然觉得疲惫。
那些缠绕多年的家事,总在画图的间隙、开会的空当冒出来。
又在想烦心事林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端着热咖啡,刚看你对着图纸发呆。
总觉得摆脱不掉。
我接过咖啡,杯壁的温度暖了指尖。
他目光落在我画了无数次修改痕迹的图纸上:你画图纸时会严格按规范来,为什么对那些人要破例真正的强大是守住自己的边界。
我突然明白,就像画图纸要精准计算承重,人生也要明确底线。该承担的赡养义务,我分文不少;但想越过边界的索取,绝不可能。
8
和解之路
项目主体结构封顶那天,我站在二十层的露台上,看着吊塔将最后一块预制板精准安放。
风卷着尘土扑在脸上,带着混凝土特有的腥气,手里的竣工节点确认单被吹得哗哗响。
在这儿。
林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两个安全帽,其中一个贴满了卡通贴纸,给你的,楼下工人说戴这个能招财。
我接过那顶被改造过的安全帽,贴纸边缘还沾着胶水印。
上周他看见我总对着施工日志皱眉,说要给我加点
童趣能量。
此刻夕阳正落在他发梢,把浅棕色的发丝染成金红色。
甲方刚才说,下个月开始室内装修。
我把确认单叠好塞进兜里,你的设计图该派上用场了。
早准备好了。
他从背包里掏出个速写本,翻开的页面上画着我的侧影
——
是上次在奠基仪式上,我对着蓝图蹙眉的样子,不过有个附加条件。
笔尖在纸页上敲了敲:想请设计师吃饭,庆祝结构封顶。
晚风突然变得燥热,我摩挲着安全帽上的小熊贴纸,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远处的施工噪音。
装修阶段比预想中顺利。林辰的设计图总能和我的结构规划严丝合缝,我们在现场核对尺寸时,他会自然地帮我挡住飞溅的墙灰;讨论方案到深夜,他会把副驾的座椅调至最舒适的角度,让我能靠在上面眯一会儿。
这天刚确认完吊顶龙骨的间距,张婶的视频电话突然弹出来。
屏幕里的她举着手机在医院走廊转圈,镜头晃得人眼晕:晚晚,你妈要出院了,你爸说想跟你说说话。
镜头突然转向病床,刘桂芬躺在那里,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看见我就别过脸去。
苏建国坐在床边的小马扎上,手里攥着个布包,指节泛白:晚晚,我们……
我们想跟你回家住几天。
不行。
我盯着屏幕里斑驳的墙皮,那里还贴着去年的健康教育宣传画,我的房子住不下。
我们睡沙发就行!
他突然提高声音,又慌忙压低,就住几天,等你妈能走路了就走。
林辰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抬头看见他眼里的担忧,深吸一口气:我会给你们租房子,房租和医药费按时转。
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们
刘桂芬突然转过脸,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我知道以前对你不好,可我是你妈啊!
法律上是。
我挂断电话,把手机塞进兜里,转身时撞进林辰怀里。他的衬衫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气,让我突然想掉眼泪。
去我家吧。
他扶住我的肩膀,声音很轻,我煮了排骨藕汤。
他的公寓在离工地不远的小区,书架上摆着各种设计年鉴,厨房飘着汤香。
我坐在餐桌旁,看着他系着围裙盛汤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景很不真实。
有人会记得我不爱吃姜,会把排骨上的肥油剔干净,会在我狼狈时递来一块热毛巾。
我爸妈明天可能会来找我。
我舀了勺汤,莲藕炖得粉糯,他们总想用亲情绑架我。
林辰坐在对面,指尖在桌上画着圈:我外婆以前总说,原谅不是给别人机会,是给自己松绑。但松绑不代表要把绳子再缠回去。
他从抽屉里拿出个木盒,里面是副木雕书签,刻着株向日葵,花瓣上的纹路和我胸前的吊坠一模一样:上周去你老家,找张婶要了点你爷爷留下的木料。
书签的触感温润,我突然想起爷爷刨木时总说的话:好木头要顺着纹路削,硬来会崩裂。
第二天刚到工地,就看见刘桂芬拄着双拐站在大门外,苏建国背着她的包袱跟在后面。周围的工人纷纷侧目,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苏经理,这是……
监理走过来,眼里满是好奇。
我爸妈。
我走过去,接过苏建国手里的包袱,沉甸甸的,我带他们去旁边的宾馆。
刘桂芬的拐杖在地上戳出咚咚的响,她没看我,嘴里却不停念叨:我们不是来要钱的,就想看看你住的地方。
宾馆的房间很小,墙皮有些剥落。我把包袱放在桌上,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的旧棉被。
苏建国突然从怀里掏出那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枚银锁,锁身上刻着模糊的
长命百岁。
这是你满月时,你爷爷给你打的。
银锁的边缘已经磨得发亮,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总偷戴这把锁,被刘桂芬发现后扔到了猪圈里。
后来是爷爷戴着老花镜,蹲在粪堆里翻了半天找回来的。
我们知道错了。
刘桂芬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不该偏心,不该逼你……
苏强在里面,我们就剩你了。
我看着他们佝偻的背影,突然觉得很累。那些年的争吵、算计、伤害,像电影片段在脑子里闪回。
最终画面停在爷爷的葬礼上,十岁的我站在角落,刘桂芬把唯一的黑袖章戴在了苏强胳膊上。
我给你们租了三个月的房子。
我掏出钥匙放在桌上,以后别再来工地找我,也别去我公司。
苏建国的手僵在半空,刘桂芬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走出招待所时,林辰的车正停在路边。
他摇下车窗,手里举着个保温杯:张婶说你妈喜欢喝红糖水,我让阿姨煮了点。
我坐进副驾,看着他把保温杯递给苏建国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变软了。
项目竣工验收那天,甲方代表握着我的手说:苏经理,这是我们合作过最顺利的项目。
林辰站在不远处,对着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阳光在他身后织成金色的网。
庆功宴结束后,林辰带我去了江边。晚风拂过水面,带着潮湿的气息。
他突然单膝跪地,手里举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枚素圈戒指:我不想只做你的合作伙伴,想做那个陪你看每一个项目竣工的人。
好。
我伸出手,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刚好合适。
婚礼那天,张婶穿着我买的红棉袄,拉着林辰的手说:这孩子苦过,你要好好待她。
刘桂芬和苏建国坐在最后一排,手里攥着我送的请帖,始终没敢上前。
敬酒时经过他们身边,苏建国突然站起来,把一个红包放在我手里:你爷爷说的对,这丫头迟早要飞的。
我笑了笑,收下了。
我突然明白,真正的和解不是遗忘,是承认那些伤疤的存在,却不再让它们流脓流血。
林辰轻轻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往前看,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