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她!”叶凡厉声喝止,声音不大,却让王老二瞬间定在原地。
这一声呻吟,像是一道惊雷,在所有村民的心里炸响。
他们看向叶凡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怀疑、警惕,变成了震惊、敬畏,甚至崇拜。
这哪里是医生,这简直是能起死回生的活神仙!
石三公也愣住了,他看着老妇人那微弱的反应,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这村里的权威,第一次受到了动摇。
叶凡拔出针头,用酒精棉签按住针口,沉声说道:“命是暂时保住了,但情况很危险。初步诊断是重度脑震荡,伴有颅内压升高,不排除有硬膜下血肿的可能。这里没有ct机,我没办法确诊。必须马上送去县医院,立刻!”
县医院?
这个词让刚刚燃起希望的村民们,心又沉了下去。
去县医院的路有多难走,他们比谁都清楚。更何况
“可可是路”一个村民结结巴巴地说。
叶凡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扫过石磊那张惊魂未定的脸,扫过王老二那张混杂着希望和绝望的脸,最后,落在了村口那堆作为路障的巨石上。
“我的车,就在村口外面。桑塔纳,后排座椅放倒,可以当临时的担架床。”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
“从这里到村口,走路要五分钟。你们把路障清开,最快也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我们有二十五分钟的窗口期。老太太的命,现在就在和时间赛跑。”
“如果因为路不通,耽误了抢救,人死在半路上”
叶凡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石磊和王老二的脸上。
“这个责任,你们俩,还有你们身后的石家和王家,谁来承担?”
他没有怒吼,没有指责,只是把一个冰冷残酷的现实,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前一刻,他们还在为宗族的恩怨械斗;这一刻,一条人命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而造成这一切延误的根源,正是他们亲手设下的路障。
石磊和王老二对视了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仇恨,只有一种共同的焦灼和悔恨。
“还愣着干什么!”石磊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朝着身后的石家汉子们,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都他妈是死人吗?跟我去搬石头!”
说完,他第一个朝着村口冲了过去。
“王家的,都跟我来!”王老二也从地上一跃而起,擦干眼泪,带着王家的男人们,紧随其后。
于是,红石峡出现了有史以来最魔幻的一幕。
几十个刚刚还打得头破血流、不共戴天的壮汉,此刻却像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疯了一样冲向村口。
他们用手抬,用肩扛,用木棍撬,拼尽全力,去清除那些他们不久前才费尽心机堆起来的障碍。
“一、二、三,起!”
一块上千斤的巨石,在十几个汉子的齐声怒吼中,被缓缓推动。
石磊和王老二,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肩膀并排,一同抵着冰冷的石头,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手臂上青筋暴起。
叶凡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他今天这台“手术”,切开的不仅仅是一个老妇人的头皮,更是红石峡几代人积累下来的、那颗名为“宗族隔阂”的毒瘤。
血,已经流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清创和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