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盘悬在半空，珠光映着天台边缘尚未散尽的债务余波，像一串凝固的星轨。
苏墨正盯着那行“待债权人表决”。
三秒后，虚空扭曲，一道反穿官袍的身影踩着玉笏的投影飘然落下，官帽歪斜，桃花眼半眯，活像刚从哪个仙班午休室里溜出来。
“道尊！”咸鱼仙君一落地就甩出玉笏，空中立刻浮现出《天庭金融监管白皮书》的全息卷轴，金粉簌簌往下掉，
“您这债务重组，搞得好啊！但流程不合规，容易被审计司盯上。不如交由我天庭‘功德批发行’代理清算？我们支持七天无理由破产、分期赎身、还能开增值税发票，包您功德抵税，合规又体面。”
苏墨抬眼，指尖轻轻拨动算盘一粒珠子。幽光一闪，虚空裂开，一张因果图谱徐徐展开。
图中，厉煞的POS机、虚云子的假合同、铁心的核爆灵石，尽数标注为“未平仓风险敞口”，红线如蛛网般缠绕。
“仙君，”苏墨笑道，
“你上次把我那份《破产计划书》塞进天条，害我修为掉回练气一层，连打个喷嚏都怕触发‘天谴暴富’。现在又想拿我的债去冲你们天庭的KPI？”
仙君摸了摸鼻子，玉笏上的白皮书瞬间变成《天道漏洞使用指南（内部版）》。
“哎，道尊此言差矣。我们这是帮您把私人亏损，升级为系统性金融产品。您看，这不叫收割，叫‘功德证券化’——把您的赤字打包成‘归墟债基’，全仙界认购，您躺着收管理费，多香？”
“香？”
“香到我修为归零，香到天道拿我当人形ATM机？我的债，不走流程，只走因果。谁签了字，谁就得认。”
话音未落，算盘珠再响，图谱中厉煞的POS机突然剧烈震颤。
仙君脸的官袍内衬闪过一道微光，其中【归墟废渊·B7区】的地名正隐隐发烫。
他干笑两声：“道尊果真通晓天机……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忙，您忙。”转身欲走，玉笏却卡在半空，纹丝不动。
“走？”苏墨眯眼，“你都来了，不如看完热闹再走。”
他话音刚落，总部仓库方向骤然爆起一片红光。
百余名散修高举横幅，冲向仓库大门，口中高呼：“归墟财团欺诈！还我亏损补偿！”横幅上墨迹未干，显然是临时赶制，为首几人怀里紧抱的“亏损合同”，纸面泛着不自然的油光。
苏墨打开群直播，镜头对准人群，语气平静：
“诸位，你们的合同，怎么都缺了第三方联名？签名笔迹……和虚云子道袍内衬的账本，一模一样？”
仓库防御阵法骤然启动，一道金光扫过，所有闯入者怀中的合同自动显形，纸面浮现出篡改符文与阴阳账本的暗纹，墨迹如活物般蠕动，暴露出层层嵌套的虚假流水。
【咸鱼仙君】：“好家伙，这账本比我们天庭的‘三公经费’还黑。”
【核弹泡茶真君】：“建议立刻炼成‘假账焚化炉’！”
【石矶】：“此等劣质纸张……根本不适合刻二维码。”
苏墨冷笑，手指轻点虚空，群直播画面切换至仓库监控。
全息投影中，虚云子背对镜头，正与一名黑袍使者密会，虽未露脸，但那雪髯飘飘的轮廓，骗不了人。
“客户维权？”
“不如先查查资金流向。”声音不大，却传遍在场每个人耳中。
人群骚动，几名散修慌乱中撕毁合同，纸屑纷飞。
苏墨将算盘往栏杆上一搁，珠光流转，仿佛在等下一波风暴。
嗯，风暴来得比想象快。
铁心的机甲轰然砸落地面，震得天台裂开蛛网状纹路。机械臂已被改装，前端是三个并联的奶茶喷射口，车身涂装鲜红大字：“归墟特饮·喝一口，债翻三倍”。
“买一送三！”她掀开驾驶舱，护目镜红光闪烁。
“买一杯奶茶，送三张‘债主体验券’！凭券可参与尊主下一轮亏损分红！三倍杠杆，稳赚不赔！”
人群愣住。
【咸鱼仙君】：“道尊这是要把破产做成快消品？”
【核弹泡茶真君】：“强烈建议搭配‘心魔保险’一起购买。”
【石矶】：“奶茶杯能炼成‘聚灵容器’吗？我想装点废料。”
苏墨看着那辆赛博疯批风格的奶茶车，嘴角抽了抽。
他知道铁心在干什么，想把危机变成品牌发布会。
苏墨从道袍内袋掏出一张纸，塞进算盘夹层，纸上是手写批注，只有两行：
“债务不是终点，是杠杆的支点。”
“——S.M.”
奶茶车开始喷射，幽蓝光晕的液体落入杯中，杯底印着微型二维码。
扫码跳转，直达群文件《科学破产计划书V100》。
苏墨轻轻拨动算盘最后一粒珠子。
珠光一闪，因果图谱中，虚云子的假合同轰然崩解，化作灰烬。厉煞的POS机屏幕闪烁，利息数字跳动两下，突然冻结。铁心的核爆灵石在机甲臂中微微震颤，也感应到了某种清算的前兆。
仙君反应过来，真正的操盘，才刚刚开始。
苏墨倚着栏杆，望着楼下沸腾的人群，天上飘着的功德金云，和那那辆喷着奶茶的机甲。
他摸了摸胸前“赤字光荣”的刺绣，轻声道：
“来吧，谁想代理我的债？”
铁心从机甲上跳下，机械臂一抬，一杯泛着幽蓝光晕的奶茶递到他面前。
“尊主，新品试饮。”
苏墨接过，杯底二维码映入眼帘，想扫一下看看。
这时天边有金光裂空。
【天庭功德批发行】
【紧急通知】
【归墟道尊债务资产包，已通过初审】
【拟于三日后公开拍卖】
【竞价单位：诸天万界】
【保证金：一万亿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