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低声嘀咕。
“现在义务教育都普及了,怎么会”
议论声像细小的针,扎得人不太舒服。苏婉清正想开口,人事部主管石美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走了过来。
她穿一身黑色收腰西装套裙,领口别着枚银色胸针,手里捏着一叠工牌,眼神锐利得像把手术刀。
刚才还围着苏婉宁的人瞬间作鸟兽散,各自回到工位假装忙碌。
新人部里只剩下包括苏婉清在内的五个实习生,三男两女。
石美站在众人面前,声音清冽如冰:“很高兴你们成为永方的实习生,但别以为这是什么铁饭碗。未来三个月,能留下两个正式名额,全看你们的本事。”
她一边说,一边对照名单发工牌。
发到苏婉宁时,石美紧绷的嘴角难得松了松,眼里露出几分真切的赞赏:
“苏婉宁是吧?京大本科,三年拿下麻绳的硕博学位,履历很漂亮,我很看好你。”
另外三个男生看向苏婉宁的眼神顿时变了,惊艳里多了几分敬佩。
苏婉宁适时低下头,声音柔得像水:“老师过奖了,学校里的成绩算不得什么,比起各位前辈还差得远,以后要多向大家学习。”
这话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众人看她的目光又温和了几分。
家世好、学历高,还这么谦逊,实在难得。
轮到苏婉清时,石美的眉头骤然拧成了疙瘩。
她早就听说这次有个“空降兵”,原以为是哪个隐姓埋名的学术天才,没成想资料上一片空白,连基础教育经历都写着“无”。
石美自己是从泥地里拼出来的,农村姑娘靠苦读考上名校,凭着十年磨一剑的硬本事被永方挖来,最见不得这种走捷径的关系户。
她捏着苏婉清的工牌,随手往对方身前一掼。
苏婉清没防备,工牌“啪”地掉在地上,塑料外壳磕出道白痕。
这差别对待太过刺眼,苏婉清就算再迟钝,也瞧出了石美的敌意。
她指尖蜷缩了一下,往后还要共事,没必要一开始就把关系闹僵吧?
可石美根本不给她缓和的余地,眼神像淬了冰,直直射过来:“抱歉,我最讨厌走后门的。要不是上面压下来,你连永方的门都进不来。”
她顿了顿,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三个月后的考核,我说了算。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你找遍关系,我也绝不会录取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办公室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在天花板上盘旋,连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苏婉清,那眼神里裹着的鄙夷与质疑几乎要凝成实质。
有不屑,有嘲讽,还有种被冒犯的愤怒。
能进永方的,哪个不是踩着层层筛选的门槛进来的?
哪怕是最基础的职员,手里也攥着亮闪闪的学历和实打实的履历。
可现在凭空插进个连小学文凭都没有的关系户,那他们这些年熬过的夜、啃过的书、拼过的业绩,算什么?
苏婉清几乎是瞬间成了众矢之的,那些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人后背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