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已经趴在餐桌上,肩膀微微耸动,哭声细碎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清。
“哐当”
一声轻响划破凝滞的空气。
谢闫尘握着刀叉的手骤然收紧,银质餐具狠狠磕在骨瓷餐盘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他抬眼,幽深的眸光像淬了冰的剑锋,直直刺向苏婉清,语气里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苏婉清,你一天不闹,心里不舒坦?”
苏婉清望着那抹伏在桌上的身影,只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紧发涩。
这场自导自演的闹剧,她一秒钟都不想多看。
事情的来龙去脉明明清晰得像摊在阳光下的白纸。
小林不过是递了杯温水,苏婉宁便借着“赏罚”发难,如今又演起受委屈的戏码。
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该看得出谁在无理取闹。
可她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太清楚了,此刻任何辩解,在谢闫尘眼里都只会是欲盖弥彰的借口。
一个人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你说什么,他都能够找到突破点。
顺着那道冰冷的视线转头,苏国兴正蹙着眉看她,满脸不耐,仿佛她的出现本身就是种冒犯,搅扰了他们一家的“和睦”。
旁边的罗倩更是毫不掩饰眼底的嫌弃,一边抽了张纸巾递给苏婉宁,一边对着苏婉清厉声呵斥:
“我真是服了你!上次来,差点把你爸气出个好歹,还摔了他最宝贝的茶杯!今天一大早又来惹事,你这性子就不能收敛半分?”
她顿了顿,语气里的鄙夷像针一样扎人:
“虽说把你养在乡下,可该给的抚养费一分没少。你怎么每次回来都像个讨债的?就不能安安分分的?”
字字句句,都像在数落一个不懂事的外人。
也是,在这个苏家,可能除了小林,根本没有人真心欢迎她来。
苏婉清心累极了。
苏婉宁嘤嘤嘤的哭泣声像是一直在她耳边叫个不停的苍蝇,让她的心情也跟着焦躁起来。
她对小林说:“你辞职吧,我聘用你。”
随后又转头对苏国兴道:“你吃饭暂停一下,我拿了我要的东西马上走,不耽误你们一家人吃饭。”
谢闫尘昨天被她甩了一屁股尾气的气还没消呢,今天的话又被无视了,握着刀叉的手暗自用了点力:“苏婉清,你把人惹哭了,不应该道歉吗?”
道歉,又是道歉。
自己从前怎么不知道谢闫尘竟然是个这么懂礼貌的人呢?
她几乎冷笑出来:“谢总,整个谢氏集团有女性吗?”
她突然转移话题,谢闫尘却根本联系不上前因后果,却还是反驳道:“公司怎么可能没有女性?”
苏婉清继续问:“那你们公司是不是只要女人一哭,那所有人都要上去给人道歉?”
谢闫尘明白过来,苏婉清这又是在把两件事情混为一谈。
她这个人总是这样,你跟她说这件事,她会给你扯出来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