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立场可真考验人!
谢珩玉不知她在想什么,但能看出来,肯定没想什么好东西,这么安静定是在憋坏主意,指不定又要想偷点什么填补她失去的黄金。
此时此刻,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方才沉重失望的情绪,已经因为她的存在,而默默消散,注意力也慢慢被转移。
后头,李大监追了上门,“王爷,王爷!”
谢珩玉停步。
他回身的同时,福宁也被李大监的声音喊回了神,一人一猫再次同步回头。
以为是齐武帝派来说和的,谢珩玉冷下声,“公公还有何事?”
心里却是缓和了。
李大监白皙的面庞是忧愁与担忧,“王爷可千万莫要与陛下置气呀,老奴也算是看着您长大的,在陛下心中,您永远站一块重要的位置,只是大皇子毕竟是陛下嫡长子,是子嗣中感情最深厚的,此番大皇子留下绝笔自缢,陛下也是怕他在做傻事啊!”
原来不是齐武帝派来说和的,是李大监自己来的。
谢珩玉的那颗心,又渐渐凉了下去,“谁都知道,他不过做戏博取怜悯罢了,一心求死的人,根本救不回来。”
李大监心里也清楚,但这话可不敢说,“王爷啊,陛下也是人,虎毒不食子,不敢赌啊。”
“”谢珩玉不懂,又问,“他们又说了什么。”
这李太监也不敢说。
“喵~”福宁知道,“喵嗷~”皇后说你不成熟,要成家就能成熟啦。
她仰头看他,可惜他看不懂。
谢珩玉见李大监不说话,嘴角向下,冷笑一声透着苦涩,“也对,他们才是一家人。”
“你去告诉他,往后我不管了,让他传位谢烛,再将我流放了以绝后患罢!”
他话放得狠,李大监惊愕地忙回头看看,好在是没别人。
李大监压低声,劝告道:“就算王爷与陛下感情再好,这话也不可乱说啊!”
谢珩玉冷笑,不再多言,转头踏步就走了。
前面好不容易放缓的步子,这下又急了。
气上头的人,哪里能管住话,他都放出流放他这种狠话了。
福宁跟着他的步子在他怀里一抖一抖的,仰着脑袋,苦恼地想。
可话放得再狠,他也没说要造反啊,他说的,都是伤害自己、对自己狠的话呀!
害!
看着谢珩玉压着愠怒的面容,她鬼使神差地往上攀去,顺着他的胸部攀上他的脖颈。
不管从前如何,赵家立场如何,至少今日的谢珩玉没有做错任何事。
想到今日是他急事赶到救了自己,福宁一点也不想吝啬自己的关怀,伸出前肢环抱住她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脑袋上凌乱的毛发摩擦在他耳下,硬生生给捋顺了。
就像人安慰人,拍背那样,她用爪子拍拍他的脖子。
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喵~”
这一声,比以往都要温柔许多,要不是因为她的举动不像猫能做出来的,不然谢珩玉都以为是真小福又回来了。
他突然停下,低头想去看赵福宁要干嘛。
奈何她不松手,还在继续拍他,一下一下,缓缓地。
谢珩玉看不见她的脑袋与神色,只是那几撮毛有一搭没一搭地触碰着他,这种感觉很怪异。
有点后背发凉,又有点麻麻的,痒痒的。
他只能看见某条实际不粗,但长毛显得很粗的尾巴,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摇啊摇。
毛毛乱飞,沾在他的身上、衣裳上,再也除不掉了。
只会越来越多。
她是在安慰他。谢珩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瞬间,对皇兄的失望与愤怒,又被遗忘脑后。
心中所想的,从“流放我算了”,也慢慢地被奇怪的赵福宁所取代。
他开始想,“她倒是同情心泛滥了,究竟是谁更可怜?”
又想,“难怪会被崔兰亭这等道貌岸然的懦夫欺骗,真傻。”
还想,“一窝的歹竹,竟能出一根这样的好笋。”
“不,她也不是好笋,她偷他黄金。”
谢珩玉板起脸,将她从脖子上扒下来,带走。
直接带她去了京影司的地牢。
京影司不归刑部和京兆府,但却可越过流程,内设牢狱,想插手哪桩案件,便可直接审理犯人、亦可从刑部、京兆府直接提人、接管犯人。
这便是京影司的权力,换句话说,是谢珩玉的权力。
能拥有比太子还大的权力,可见齐武帝是多么放心他,明明知道他忠心不二,方才还说出那样的话重伤他。
福宁又是长叹一声,但很快,闭起了小嘴巴。
不敢呼吸。
通往地牢的暗道,阴森森的,随着谢珩玉越往里走,后面那光便离得原来越远。
随之而来的,还有刺鼻的血腥味,和一道道凄惨的叫声、呐喊。
京影卫抱拳,“属下参见王爷!”
谢珩玉感受到怀中的小猫儿缩了缩身子,暗道她胆真小,动作却不由地将她搂紧一些,另一只大手仿佛是不经意地、无意识地盖在她的一只耳朵上。
他严肃道:“今日送来的人呢。”
“在那边,王爷请。”京影卫领悟。
再然后,福宁就见着白天要害自己的两人,被夹在十字架上,双手被铁链掉在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