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连棺材都不给!
冬柔将张氏的小眼神尽收眼底,气得不行。
“咳咳”
床榻上传来微弱的气音。
陆昭若气若游丝地应道:“儿媳遵命”
张氏嫌恶地瞥了冬柔一眼:“你只管在这院里伺候着,少往其他院子钻。”
她又做出一副慈悲的摸样:“你主要的任务就是伺候大娘子,以前手中的活不用你做了。”
她怕冬柔感染上了病气,传给自己。
冬柔福了福身:“奴婢明白,定当寸步不离地守着大娘子。”
张氏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冬柔才缓缓直起腰来。
她转身望向床榻,却见方才还病恹恹的陆昭若已经支起了身子,正用沾湿的帕子擦拭着唇角的血渍。
“娘子”
冬柔快步上前,给她倒了一杯茶漱口,说:“老夫人这做派,倒像是巴不得您病逝。”
陆昭若接过茶盏,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她既想看我病,那我便病给她看。”
她忽地抬眸,目光清亮,哪有半分病态:“三个月后,这场戏也该收场了。”
冬柔眼眶一红:“可是,奴婢就是心疼大娘子,你在沈家尽心尽力的侍奉了他们三年啊”
陆昭若漱了口,说:“这三年是我太蠢了,就当是个教训。”
冬柔:“可是,方才她的意思就是,想把我们关在房间,哪儿都不让我们去。”
“傻丫头。”
陆昭若纤指轻点冬柔的额头:“你细想想”
她慵懒地往迎枕上一靠,“往后啊,再不用寅时就起去立规矩,不用听那些刻薄话,更不必熬红眼睛绣那些贴补家用的活计,更不用管宅中上下的事务你也不用干活。”
冬柔眼睛越发明亮,小声道:“这么一说”
陆昭若将锦被往上拉了拉:“咱们只管日日睡到日影西斜,将养好身子骨。”
她忽地压低声音,“待元气充沛,自当与那薄幸郎君见个分晓。”
说完。
她惬意地合上眼,春风拂过床帐,带来一缕花香,真是清爽啊。
张氏回到自己的主院,提着裙摆风风火火闯进书房,连门都未及叩响便扬声唤道:“官人!”
沈青书执笔的手一颤,墨迹在信笺上晕开一团。
他皱眉正欲呵斥,却听张氏喜形于色道:“刘大夫方才诊出,那陆氏患的是血痨!说是熬不过百日了。”
她双手合十,眼角堆起细纹,“可见妾身日日诵经礼佛,佛祖果真显灵了。”
“当真?”
沈青书搁下狼毫询问。
“千真万确!”
张氏凑近几步,“妾身特意让周阿婆封了厚赏,亲自将刘大夫送出门的。”
沈青书望向窗外残雪,若有所思:“年节时她便病了,不想竟病得这般凶险”
“呸!”
张氏倏地冷下脸来,“那是她福薄命贱,合该天收!”
说完,又急切地推了推沈青书的胳膊,“官人速速修书告知容哥儿这个喜讯,好教他将新妇一并带回。那新妇腹中的孩儿,想来已足四月有余了吧?”
沈青书重新蘸墨,笔锋在家书二字下另起一行,「汝妻病笃,恐不久于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