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在借据上。
借据从手中掉在地上,他几乎晕倒,被石头一把扶住。
周三阴笑着拾起染血的借据,“沈员外,令爱画押时可是清醒得很呢。”
张氏踉跄扑到沈青书身边:“老爷”
话音未落,瞥见周三身后那十个拦街虎,个个手持水火棍,顿时面如土色。
沈令仪缩在张氏身后,肥硕的身子抖着。
周三甩着铁算盘上前,算珠啪嗒作响:“沈大姑娘,这欠下的债,今日该清账了吧?”
沈令仪吞吞吐吐:“不是说好宽限一年”
沈青书一听她承认,一脚踹在她肥胖的身子上。
“砰!”
那两百斤的身子重重栽在地上。
张氏刚要发作呵斥沈青书,沈青书大吼道:“她欠了整整九百两,便是卖了祖宅也填不上这窟窿!”
九百两?
张氏一听,猛地掐住沈令仪的胳膊:“作死的孽障!”
陆昭若款步而来。
她眸光轻转,与赵三视线一触即分。
周三当即会意,铁算盘哗啦一抖,嗓门陡然拔高:“本来看在你是沈家大姑娘的份上,给你宽限一年,昨日西街都传遍了,沈大姑娘连自己家铺子的绸子都偷,这般穷形尽相”
他冷笑,继续道:“我们柜坊帮百余兄弟要吃饭,当家的也等米下锅,今日这债少一个铜子儿都不行!”
周三身边另外一个壮汉瞪着沈令仪:“便是将你这身肥肉拆零碎了卖,也得凑足九百两雪花银!”
沈令仪瘫坐在地,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她记得刚开始借赌债的时候,柜坊帮雅间里,周三亲手给她斟蜜浆:“大姑娘何等身份,不过暂借些小钱周转”
那会儿这些人还对她点头哈腰的。
张氏拽住沈青书的衣袖:“官人,你倒是想想办法啊,给他们说说宽限一下?”
沈青书甩开她的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周掌事,可否通融几日?寒舍不过是小门小户,一时实在凑不出九百两”
周三狞笑着,拔出腰间的佩刀:“休想!”
他竖起两根手指:“两条路,今日要么九百两一文不少,要么”
他故意拖长声调,斜眼瞥向陆昭若。
见陆昭若左手动了动,周三立即会意:“要么就砍了左手抵债!”
冬柔得意地笑着。
真是活该,方才才用这手打了自家娘子,现在就要被砍了!
沈青书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声音发冷:“那便砍了吧。”
“啊呜呜呜阿爹。”
沈令仪瘫坐在地上,像只待宰的肥猪般哀嚎。
张氏一把抱住女儿:“你们敢!老身要报官!让官府把你们这些地下赌坊的腌臜东西抓去断手断脚!”
周三哈哈一笑:“报官好啊,令爱明知赌坊不合法还来赌,赌输了还敢借高利贷,到了县衙,看看到底是谁的罪更重?”
“蠢货!”
沈青书突然暴喝,面容扭曲。
他瞪着张氏:“你是要沈家百年声誉毁于一旦?是要官府来抄家?”
张氏哆嗦着:“那、那怎么办”
沈青书整了整衣冠,声音恢复了平静:“既然要砍断一只手臂,那便砍断。”
他看向女儿的眼神冰冷,横竖死不了人,没了手,既不用还债,也省得日后再赌。
“父亲,女儿不要被砍手,呜呜”
沈令仪抱着沈青书的腿,哭着摇头。
周三挥了两下刀,笑着说:“沈老爷爽快,不过”
“今日砍左手,明日还不上,就砍右手,后日嘛”
刀尖指着沈令仪的脚,“就该轮到这双肥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