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若被它逗得扑哧一笑。
阿宝立刻竖起尾巴尖儿,眼瞳亮得像是盛了星子:“娘亲笑起来比上元节的灯笼还亮堂!”
它突然滚进陆昭若袖中,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往后阿宝天天给您演‘老学究捉虱子’可好?”
陆昭若眼眶微红。
她怎会不知阿宝在小心翼翼地讨好?
三十年的朝夕相伴,即便阿宝是因那场噩梦而来,她心中也再难生出半分恨意。
这时,阿宝抖了抖胡须,心有余悸道:“幸好没叼信出来,我刚记下地址跳到窗台,突然窜出只肥老鼠”
它夸张地炸起毛,“那老虔婆当场惊醒,立刻就去检查暗格了。”
听到阿宝的话,陆昭若都心有余惊。
若阿宝按照自己说的,那个时候把信叼走,那就彻底完了
她提笔蘸墨,将阿宝说的地址记下来。
阿宝还告诉了她信中所有内容,然后小声道:“那外宅的野娘子,肚子里又有小娃娃了。”
稚嫩的童声刚落,陆昭若笔尖便是一滞。
墨汁在宣纸上缓缓晕开,像滴突然化开的陈年血渍。
笔尖不由一顿,在纸上洇开个小小的墨团。
是啊。
又有身孕了。
养外室不够,如今连奸生子都要正妻掏银子。
她盯着那个越洇越大的墨团,忽然觉得可笑,自己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倒成了专门替人养外室的账房。
沈容之,你就这般作践我?
喉头忽然涌上铁锈味,这才发现竟把唇咬破了。
阿宝依偎在她手臂旁:“阿娘,不难过”
陆找若立马收回思绪,冲阿宝笑了笑。
明日要是把五十两银子给张氏,张氏肯定要将信和银子送走。
她需要偷偷跟着。
翌日。
清晨,陆昭若伺候张氏梳洗时,将借来的五十两纹银双手奉上。
张氏掂了掂钱袋,把陆昭若支走:“算了,你赶紧去店铺照料好生意,早早赚得钱,将这五十两银子还给人家。”
陆昭若走后,她立时唤来沈青书修书一封:陆氏仍似面团任人揉捏,此番五十两俱是她奔走筹措。我儿在外尽可宽心,家中诸事自有这贱婢操持。
信笺墨迹未干,张氏已裹紧灰鼠皮袄,揣着银钱信函直奔城隍庙
陆昭若偷偷跟着。
以前,张氏都是以‘还愿’为名,将信与银锭藏入功德箱夹层。
庙中‘庙祝’取走物品,报酬为一成银钱抽佣。
庙祝再联系脚夫,脚夫伪装成货郎将信银藏入茶叶篓夹层,托给商船,再将信银缝入干海参肚腹送达龟屿岛。
不过,这次庙祝说:“姑母这次怕是要等到月底才可以送,麟海新来的统领查得紧,朝廷商船都不能出海,须等海禁开放”
张氏也没办法,只好答应。
陆昭若眸色一暗。
原来张氏竟是通过城隍庙的走私线给沈容之送钱送信。
她本打算效仿此法,却不想那庙祝也是张氏娘家人。
月底海禁开放
陆昭若已然有了主意。
到时候,亲自去码头寻个可靠的出海商人,将龟屿岛的地址交予他,再使些银钱,托其按址寻到沈容之,务必要取得他在外另娶生子的确凿凭证,再设法寄回。
如此光明正大,反倒稳妥。
快船往返需两月余。
她望向麟海的方向,只待那负心汉归家,便是她脱身之时。
这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