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若淡淡道:“既阿姑求情,便从轻发落,杖二十,额角黥‘盗’字,送官流三千里,也算全了沈家的仁厚之名。”
张氏面色倏地惨白,可是,也无能为力。
灶下婆瘫软如泥,口中不住喃喃:“老奴知错了”
杏儿双目空洞:“额角刺盗”
桃儿直接吓晕倒了。
曹苍头老泪纵横,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
唯有曹海仍梗着脖子,眼睛瞪着陆昭若。
陆昭若目光一冷,补充道,“曹海身为管事,纵容家奴,加杖十下,左臂刺‘主仆不忠’四字。”
曹海还想破口大骂
陆昭若倏然转身,厉声喝道:“护院何在!还不把这一家恶奴拖下去行刑!”
护院们闻声而动冲进来
陆昭若冷眼瞧着这一家子被护院拖下去,不是哭嚎着,就是面如死灰
张氏只觉眼前一黑,身子猛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周阿婆慌忙上前搀住她的身子,说:“老夫人仔细头晕,老奴这就扶您回房歇息。”
陆昭若垂首让路,依然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
待张氏走后。
她脊背一挺跨出门槛,闲庭信步地穿过回廊。
忽而驻足,
抬首望天。
冬阳破云,细碎金光洒落。
她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昳丽的笑:“今日的太阳,倒是格外暖和呢。”
七日后,连日的暖阳将积雪消融殆尽。
沈宅清净了许多。
沈青书因为那日之事气得心口发疼,至今仍要石头捶着背才能顺气。
张氏也因为此事,不但失去了心腹,往后没有私银赚,加上差点把自己供出来,至今心有余悸,躲在佛堂,诵经声比往日急了几分。
陆昭若掌管着库房和账房钥匙,第一件事就是把账头打发走,第二件事亲自去挑选了五个老实本分的仆人,第三件事就是节省开支
而沈令仪虽然也回家过,知道家中的事,不过她沉迷赌博中,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傍晚,陆昭若从铺子回来,袖中揣着个油纸包。
“大娘子回来啦!”
冬柔正在给阿宝换药。
她瞧见陆昭若拿着油纸包,问:“大娘子,大娘子,今儿个又带回什么好吃的?”
陆昭若展开油纸,露出四个白胖的包子:“今日是猪油糖包子。”
甜香瞬间四散,那包子皮儿雪白透亮,透着油光。
她递给冬柔两个。
然后看了看阿宝,这几天阿宝的身体好转很多,但还是很虚弱。
冬柔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糖油立刻溢出来,混着核桃碎和桂花蜜的香气
陆昭若问:“好吃吗?”
冬柔用力点头,她突然红了眼眶:“大娘子对奴婢比家人还好,奴婢自从跟着大娘子,不但饿不着肚子,还日日有好吃的奴婢还吃胖了呢。”
陆昭若咬了一口包子,说:“哪儿胖了,还是瘦。”
冬柔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瞧,都长肉了呢。”
陆昭若仔细看了看,确实圆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