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桐适时开口,语气温和:“侯爷说的是。大小姐年纪轻,难免有冲动的时候,往后多注意便是。天色不早了,让她回房歇息吧,太医说伤口得静养。”
岑毅点点头:“嗯,回去吧。让丫鬟好生伺候着,药膏按时抹,别真留了疤,你的腿我已经让人遍寻名医去了,听闻南边有个神医,治疗伤病很厉害,若是寻到了,我便重金把他请过来。”
“多谢爹爹。”岑欢颜如蒙大赦,连忙由丫鬟扶着起身,临走前还不忘朝岑姒投去一记怨毒的眼刀。
看着岑欢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岑毅才转向岑姒:“你也回去吧,别往心里去,你姐姐的脸差点毁了,她心里不好受。”
岑姒点了点头,她这个爹爹就是墙头草,摇摆不定,对于他的宠爱,她一直都不期待,也没指望着长远。
“知道了爹爹!”
“我送二小姐回去吧,想必刚刚也吓着了。”吴雨桐说着就牵起了岑姒的手。
“母亲,您说姐姐这马车是谁动的手脚?”
吴雨桐略微一沉思,“应该不是她自己,她可舍不得自己那张脸,想必是那位尚书府的小姐了。”
岑姒也觉得,岑欢颜就算喜欢扮可怜,也不会堵上自己的脸的。
对于她来说,脸毁了,后半辈子也毁了。
“又或者”吴雨桐顿了顿,她毕竟也年岁不大,朝堂上的事儿懂得不多,只是一些猜测罢了。
“母亲,您说有没有可能是三皇子做的呢?”
吴雨桐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这么说?”
她没先到母女两个居然不谋而合。
“您不是说那尚书也是三皇子的人吗?三皇子这边安抚姐姐,送这送那,那边肯定也要安抚一下啊,做些手脚,两边瞒,要是这样,他可真卑鄙啊。”岑姒想到三皇子以后会害死整个沈家。
她就想骂人,说他卑鄙都算轻的。
吴雨桐的脚步猛地顿住,借着廊下灯笼的光,能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悸。
她迅速拉着岑姒往阴影里退了两步,确认四周无人,才压低声音,“姒姒,这话可不能乱说!”
吴雨桐攥紧了岑姒的手,指尖冰凉:“三皇子是天潢贵胄,哪怕只是随口揣测,传出去也是掉脑袋的罪过。”
岑姒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知道自己失言了,可一想到沈哥哥一家未来的遭遇,想到三皇子那副伪善的面孔,就忍不住心头的火气。
“可是母亲,”她的声音闷闷的,“他若真能为了拉拢尚书府,就对姐姐下手,那他的心也太狠了。”
“皇家子弟,哪有不狠的?”吴雨桐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从小学的就是权衡利弊,别说伤了脸,就算是牺牲掉一个棋子,也未必会眨一下眼。”
她顿了顿,摸了摸岑姒的头,“但咱们没有证据,这些话烂在肚子里,万万不能再说。”
岑姒点点头,小手却悄悄攥成了拳。
她想起沈哥哥教她写字时说的话:“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明刀明枪,是藏在笑脸后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