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九月中旬,谢大宝出去买小猪仔回来,却是一身狼狈面色沉重地找到谢舒妍,“我今天在外面碰到了一波难民乞讨,我本是好心拿了个馒头给一个饿得快不行的孩子,却没想那些难民一哄而上,亏得我当是机灵,将身上装粮食的包袱往外面一扔跑了,不然今儿怕是要交代在外面了。“
谢舒妍听得也面色沉了下来,“你在哪里遇到的?离我们这里多远?有多少人?”
谢大宝应道,“人倒是没多少,就三四十个吧,老弱妇孺偏多,就在离县城不远的黄水镇外面,镇上民众自己组织了人手,看着他们不让他们进镇,他们就在外面路口乞讨。”
“官府没人管么?”
谢大宝摇了摇头,“我打听过,说是去过县城被驱赶了,才跑到黄水镇外面去乞讨的。”
谢舒妍听得皱起眉头,“还真是草包。”
谢大宝没听清谢舒妍嘀咕,只开口继续说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我找其中一个老人问了问情况,他说他们都是皖北府那边的,那边已经民不聊生,大批难民南逃往京都去了,他们那一群是因为全都是老弱妇孺实在走不动,就想着来临丰府试试,却没想这一路过来,没有官府的人愿意管,甚至派人驱赶他们,他们就这样一路乞讨被赶到了这里。”
谢舒妍听得又舒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所在的这个犄角疙瘩暂时还是安全的。
只是这些个难民也实在可怜,没人管迟早饿死在黄水镇外面,谢舒妍上一世职业使然,坐视不管就觉得心里难受,干脆让谢大宝带几个人过去,将那些个难民接来了村子里安置。
却没想这一举动,立马给她招来了麻烦。
接来的难民就直接安置在了山上的水泥厂,水泥需求量大但是产量很低,也最是缺人手。
那里还有为了方便搭的小木屋,暂时能挤一挤,之后他们可以慢慢搭自己住的屋子。
谢舒妍会给他们提供粮食,但是他们也得给谢舒妍干活。
然后在安置好难民的第二天,官兵就来了,他们村成了官兵强制收取人头税的第一站。
这次的官兵就不同于上次来的官差那般好脾气了,至少一百人的队伍,一进村就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态度恶劣的让拿了粮食去坝场登记。
村里大多是老弱妇孺在家,剩下的都在山上干活儿偶尔回来看看,甚至连村长都还在山上,自然也没人敢跟官兵硬碰硬,只机灵的长辈偷偷叫了孩子去山上报信。
等谢舒妍跟村长急匆匆赶下山的时候,有些个脾气冲的官兵已经冲进了百姓家里开始自己搜刮粮食。
村长家那房子一看条件就不错,于是就成了官兵的重点搜刮对象之一,村长带着人回去就将官兵堵了个正着,村长老婆孩子吓得抱作一团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无声落泪,那些个官兵手里拿着从家里搜刮出来的粮食和肉。
村长看到脸都气青了,都顾不得害怕就指着那些个官兵气愤骂道,“你们,你们如此做派,跟那些个土匪有何区别?”
领头那官兵不屑冷哼一声,“瞅瞅你们一个个家里,富的流油还能安置灾民,官府让交的税却迟迟不交,一群刁民,可有把官府放在眼里,把朝廷放在眼里?”
”呵!“,身后跟来的谢舒妍只冷笑了一声,“那你们这些官府的人可有把百姓死活放在眼里?难民难道不是你们官府该安置的?也就三四十个人,把他们从东赶到西,一个县衙连三四十个难民都安置不了,还设置个县衙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