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死寂的尴尬中,帐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的将领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披甲胄,眉宇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气,正是长沙太守孙坚。
他身后,跟着程普、黄盖等几员心腹大将,个个神情肃穆。
“盟主。”
孙坚对着袁绍一拱手,声音洪亮,不卑不亢。
“董贼已窜入关中,洛阳已成废墟,我等盟军在此空耗钱粮,再无意义。”
“我孙坚兵少将寡,欲返回长沙,休养生息,特来向盟主辞行。”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死水里。
要散伙了。
终于有人第一个说出来了。
其他诸侯闻言,顿时都松了口气,又立刻打起了精神。
是啊,是时候该回家看看自己的地盘了。
袁绍脸色铁青,孙坚这番话,无异于当众宣布联盟解散,把他这个盟主的脸面,撕下来扔在地上。
可他偏偏无法反驳。
就在他准备顺水推舟,说几句场面话时,一旁的谋士逢纪,快步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袁绍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贪婪、猜忌和狂喜的复杂光芒。
他猛地一拍案几,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孙坚,厉声喝道:“文台,且慢!”
孙坚眉头一皱:“盟主还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
袁绍的语气变得阴阳怪气,
“只是听闻文台将军在洛阳城中,颇有收获啊!”
此言一出,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孙坚身上。
孙坚坦然道:“董贼搜刮殆尽,洛阳唯余焦土,坚所获者,不过残兵败甲,何来收获之说?”
“是吗?”袁绍冷笑一声,图穷匕见!
“有人在洛阳宫中,亲眼看到将军的士卒,从一口井里,打捞出了一样东西!”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东西,红光冲天,霞光万道!”
“上面刻着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孙文台!你找到的,可是传国玉玺?!”
轰!
传国玉玺!
这四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每个诸侯的心头炸响!
那不仅仅是一块玉,那是皇权的象征,是大汉正统的凭证!
一瞬间,帐内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一道道贪婪、炽热的目光,如同饿狼一般,死死地钉在了孙坚身上。
孙坚心中一沉,暗道不好。
此事极为隐秘,怎会泄露出去?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勃然大怒道:“袁本初!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孙坚世代忠良,一心为国,岂会私藏此等神物!”
“此乃无端污蔑!”
一旁的袁术,早就按捺不住了。
他与孙坚素有旧怨,此时更是找到了绝佳的发难机会。
“孙文台!你敢做不敢当吗?”
袁术跳了出来,指着孙坚的鼻子骂道,
“玉玺乃国之重器,理应由盟主执掌,待日后迎还天子,再奉还陛下!”
“你私藏玉玺,是何居心?”
“莫非你想学董卓,做那篡逆之贼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简直能把人压死!
“你!”
孙坚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抽出腰间古锭刀,“呛啷”一声拄在地上,火星四溅!
“我孙坚若私藏此宝,必不得好死,他日死于乱箭之下!”
他发下了最恶毒的誓言。
然而,这番毒誓,在众人眼中,更像是心虚的表现。
“哼,赌咒发誓,三岁小儿之举!”
袁绍步步紧逼,“文台,我敬你是条好汉。”
“只要你交出玉玺,今日之事,我可既往不咎。”
“否则,休怪我以盟主之名,号令诸侯,将你这汉室叛贼,就地正法!”
“说得好!”
“交出玉玺!”
“不能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