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
最后两个字,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烙进了吕布的灵魂深处!
那不是骂。
是宣判。
是剥皮。
是将他内心最深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肮脏、卑劣与不堪,血淋淋地撕开,公之于众!
“啊——!”
吕布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嘶吼。
他的双眼,瞬间被血丝爬满,那赤红的颜色,比他身下的赤兔马还要妖异,还要狂暴!
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什么大将军!
什么黄金美女!
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
在这一刻,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他!
杀了那个用言语将他钉在耻辱柱上的青衫文士!
必须杀了他!
“郭!独!射!”
吕布一字一顿地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碎骨。
“竖子!我必杀你!”吕布状若疯魔,再次举起画戟。
他猛地松开了抓着天子刘辩的手臂。
年幼的皇帝如同一只脱力的麻袋,软软地瘫倒在地。
吕布对此视若无睹。
他放弃了自己最大的筹码,放弃了那通天的富贵,只为了一泄心头那焚天煮海般的怒火!
“匹夫!”曹操见状,瞳孔骤然一缩,心中大骂一声。
蠢则蠢矣,可这疯起来的破坏力,却也骇人到了极点!
“拦住他!”
袁绍几乎是同时嘶吼出声,他不是担心郭独射,他是怕吕布这疯子伤了天子!
“我要你死!”
吕布根本不理会周遭的呼喊,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整个人的气势攀升到了顶点,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朝着台阶下的郭独射,猛扑而来!
那股滔天的杀气,让前排的士卒呼吸一滞,几乎要跪倒在地。
然而,郭独射却没动。
他站在那里,衣袂在杀气的风压下猎猎作响,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冰冷的、看好戏般的讥讽。
“看!被我说中痛处了!”
“急了!他急了!”
“噗!”
吕布被他这最后一句话气得心血翻涌,竟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提着画戟,摇摇晃晃,指着郭独射,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吕奉先纵横沙场,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仿佛在说:你看,我说你是个被欲望操控的匹夫,你还不信。
“保护郭谏议!”
曹操一声令下,身后的夏侯惇、夏侯渊早已按捺不住,怒吼着挥刀迎上。
“护驾!”
袁绍也急忙挥手,麾下大将颜良、文丑,一左一右,如两尊铁塔,瞬间挡在了吕布的必经之路上!
袁术则悄悄地又后退了数步,嘴里嚷嚷着“保护陛下”,人却离得越来越远。
“铛——!”
方天画戟与刀枪碰撞,爆发出刺耳的巨响和绚烂的火星!
夏侯惇只觉虎口一麻,手中的大刀险些脱手飞出,心中骇然!
好大的力气!
颜良文丑合力一击,也被震得连连后退,脚下的青石板寸寸碎裂!
以一敌四,吕布竟丝毫不落下风!
他状若疯魔,画戟使得如同狂风暴雨,每一击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逼得四员猛将节节败退!
就在此刻,异变陡生!
“为丁刺史报仇!”
一声悲愤的嘶吼,从吕布身后的并州军阵中炸响!
一名满脸风霜的老兵,双目赤红,举起了手中的长戈,没有刺向面前的敌人,而是狠狠地刺向了吕布一名亲卫的后心!
“噗嗤!”
鲜血飞溅!
那名亲卫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自己昔日的袍泽。
这个动作,仿佛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整个并州军的火药桶!
“杀叛贼!为丁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