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大惊失色,手中的茶杯都险些滑落。
“此话当真?那那可如何是好?何进一死,朝局必将大乱啊!”
王允急得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须发微颤。
“不行!老夫要立刻联络百官,上书太后,弹劾何进召外兵入京之举!此乃取乱之道,必须阻止!”
“弹劾?”
郭独射发出一声嗤笑,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王允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怒视着郭独射:“贤侄,你笑什么?!”
“我笑王公你啊!”
郭独射上前一步,逼视着王允,气势咄咄逼人。
“笑你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到头来,还是这般天真!”
“笑你位列三公,却只懂得用笔墨纸砚,去对付别人的刀枪剑戟!”
“弹劾?奏疏?”
郭独射指着皇宫的方向,声色俱厉!
“人家都要掀桌子了,你还想着在桌上写文章?!”
“何进的刀,已经架在了宦官的脖子上!”
“董卓的狼牙,已经对准了洛阳的咽喉!”
“你那份写满忠义文章的奏疏,是能挡住刀斧手的劈砍,还是能喂饱西凉的饿狼?!”
“你”
王允被他一连串的抢白,骂得脸色涨红,嘴唇哆嗦,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一生清名,何曾受过如此当面的羞辱!
郭独射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冰冷而残酷。
“乱,是必然的。”
“我们要做的,是在这必然到来的乱局中,布下我们自己的棋子,在废墟之上,重建秩序。”
他走到王允的书案前,拿起一支笔,在一方白绢上,写下了两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丁原。
“王公,何进召的,不止董卓,还有并州刺史丁原。”
王允点头:“确有此事。但这丁原,不过一介武夫,能有何用?”
“一介武夫,对上另一介武夫,正好。”
郭独射冷笑,“董卓是狼,丁原就是我们用来制衡他的虎!“
“但现在,这只虎还不知道自己该咬谁。”
“我们需要派人去点醒他。”
“贤侄的意思是”
“请王公,立刻派出最心腹、最可靠的信使,星夜兼程,找到丁原,告诉他三件事。”
郭独射竖起一根手指,眼神锐利如刀。
“第一,告诉他,董卓入京,名为清君侧,实为效仿赵高,欲行废立之事,是要做我大汉的国贼!”
“他丁原与董卓之间,不是同僚,是生死之敌!”
王允的呼吸一滞。
这话太重了,直接将董卓定性为国贼。
郭独射竖起第二根手指,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神秘的蛊惑。
“第二,以王公您的名义,用占卜问卦之说,泄露一桩‘天机’给丁原。”
“告诉他,洛阳必生大变,宫中将有贵人蒙尘,仓皇出逃,而方向,就是城北的北邙山。”
“让他不必急于入城与董卓争锋,只需率领精锐,在北邙山附近扎营,静待时机。”
“若能救驾,便是泼天的功劳!”
“足以让他和董卓,分庭抗礼,平起平坐!”
王允的眼睛猛地瞪大,眼球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妙!
太妙了!
既避免了丁原的兵马与董卓在城下直接冲突,又给他画下了一张“救驾功臣”的大饼,让他有了明确的目标。
看着王允震惊的表情,郭独射缓缓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他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此计虽妙,却有一个致命的破绽。”
“一个能让丁原满盘皆输,身死族灭的破绽。”
王允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急切地问道: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