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质问,潘晴儿神色慌张中带着委屈,“不…不是我,我和岫儿姐姐自幼一起长大,姐妹情深。我便是千刀万剐了自己,也绝不会动她一根汗毛!”
“哼,说的到好听!”
欧阳锋一把揪住潘晴儿的手腕,冷声道:“你刚才也亲口说了,教主丫头的汤药饮食,都由你亲自过问查验,难道不是你,还有别人吗?”
手腕剧痛传来,潘晴儿痛呼一声,她奋力想要挣脱,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我是亲手查验!可我怎知…怎知那雪莲心会和冰纹银鳟相冲。那都是大补之物啊!欧阳伯伯您说的那种剧毒,若非您亲自点破,实在不知这两种补品合在一起,会成为害人的毒药,我…我…”
在欧阳锋咄咄逼人的气势之下,潘晴儿百口莫辩,一时间哭了出来。
“潘姑娘。”
这个时候鹿清笃开口了,脸上带着一丝玩味,说道:“现在,你和我一样,都有嫌疑,之前我为了自证清白,任你封住了我的内力,现在你呢?”
鹿清笃抬手遥遥点向栅栏外的潘晴儿,语气中带着探寻,“昔日,我为自证清白,亦为换取一线查明真相的信任,甘愿引颈受戮,让你以‘绝龙针’封住我一身修为。如今轮到你自表清白了!潘法王……
你是否有胆量,就此为我解开金针封印?换取我们的信任呢?”
“这……”
潘晴儿一时间被问住了,她看了看鹿清笃,又看了看欧阳锋,说道:“欧阳伯伯,你只所言虽然能与岫儿如今的症状对上,但毕竟是一家之言。
可否叫我回去查验一番,若真如你所说,我潘晴儿,以明教赤衣狐王之名起誓!必第一时间飞奔而来,亲手为鹿郎你解开‘绝龙针’!到时我们三人齐心协力,救醒岫儿!揪出真凶!”
倒底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哪怕到了如今这种情况,潘晴儿依旧保持着该有的谨慎。
“好。”
不待欧阳锋回答,鹿清笃一口应下,脸上带着理解的笑意,但还是补充了一句,“但请潘姑娘切记时间紧迫!苏教主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多拖延一刻,便多一分香消玉殒的风险。贫道在此,静候潘姑娘佳音。”
“晴儿明白!鹿郎放心!”潘晴儿用力点头,转身欲走。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身形顿住,她回头对鹿清笃道:
“鹿郎,你切莫心急,千万不要试图自行拔出背后那三枚金针,【绝龙针】乃我潘氏一族代代秘传之独门绝艺,针法入体,并非只封穴锁脉那么简单,针尖之上,更凝聚了我潘氏独有的‘缠丝锁元劲’,此劲暗合阴阳流转之理,如蛛网般依附于你的奇经八脉最紧要的节点。
若不得我独门手法引导化解,而强行拔除,那蛛网般的内劲便会瞬间失控,如同万千钢针逆冲暴走!轻则破脉毁功,沦为废人!重则当场经脉寸断而亡!”
“潘姑娘放心,贫道绝非那等不知轻重的莽撞之徒。”鹿清笃面色不变,态度诚恳的回应。
潘晴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要将他的承诺刻在心里,这才转身,那一抹赤红消失在幽暗的甬道尽头。
待潘晴儿离开之后,欧阳锋问道:“怎么,小道士你就这么相信这潘丫头?”
“嗯,直觉告诉我,这潘姑娘并没有撒谎,她是真的不愿意苏教主出事。”
鹿清笃一脸淡然的看着那一袭红衣离去的方向,然后笑了笑,“当然,贫道也不可能把宝全压在对她的信任上。
三天之后,若是她不来给我解开封印,那贫道就亲自闯出去,去救苏教主的性命,到时候还请欧阳前辈帮忙。”
欧阳锋闻言鄙笑道:“呵,你小子现在内力都被封住了,还想闯出大牢,做梦呢?”
鹿清笃闻言笑了,“绝龙针…并不是非得她潘晴儿才能解啊。”
欧阳锋闻言皱眉:“你小子,不是真要自己拔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鹿清笃笑了笑没有说话,当下盘膝而坐,开始闭目内受,感受自己体内经脉的凝滞和不协调,慢慢牵动自身肌肉,一点点的挤压牵引,将背后三根金针慢慢排出体外。
欧阳锋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说,只能坐在牢房之位为他护法。
就像潘晴儿说的,这【绝龙针】的确奥妙无比,贸然拔出的确有可能使人经脉受损,武功尽废。
但要知道,鹿清笃当年为了适应《先天功》,自己创造了一套名为《先天功05版》的过渡内功,体内奇经八脉早已经被锤炼的坚韧无比。
再加上他道家性命之功修的十分到位,对自己身体的感知度和控制力都远超常人。
哪怕自己逼出金针时身体有半点不适,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他也会及时调整力道,改变方法。
这一过程,缓慢得令人窒息。
汗水如小溪般自鹿清笃额角滑落,浸透了他的鬓角衣领。
所幸,在经脉坚韧所提供的容错率和对自己微妙的毫厘的掌控之下,用了整整三个时辰,鹿清笃终于将三根金针逼出体外!
“叮!叮!叮!”
三声极其轻微的金铁坠地之声,清脆地响起,待鹿清笃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刚刚睡醒的欧阳锋见他起身,满脸惊骇的问道:“小道士,你成功了?”
“哈哈,虽然比想象中的要难,但所幸还是成功了。”
鹿清笃晃着手中三根金针,炫耀般的对欧阳锋笑了笑。
“臭小子,你这手段却是比老夫的逆行经脉还要厉害,王重阳倒是有了个好传人。”
欧阳锋没提洪七公,因为他实在不愿意承认,如此优秀的青年才俊,是那臭嘴叫花子的徒弟,再说了那老叫花子一辈子就会一套【降龙十八掌】。这种精细的玩意,他怎么可能会。
暗自腹诽了一通老对手,欧阳锋看向鹿清笃,问道:“既然小道士你已经逼出了金针,怎么样,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救教主丫头。”
“再等等吧。”
鹿清笃想了想,说道:“现在局势不明,唯一不可能杀害苏云岫的苏慕凡,是个武功尽废的人,无力给咱们提供助力,王左使心思难测,铁、吕二王态度不明,咱们再等一等,看看那潘晴儿倒底是敌是友,咱们也好做下一步打算。”
“也好。”
如此又过了两天,又是黄昏时分,潘晴儿再一次来到了牢房,只不过脸上妩媚之色已无,取而代之的是忧悲与无力。
“我已经查明了,的确有人对岫儿姐姐的汤药饮食下毒。”
潘晴儿粉面含怒,说道:“下毒之人手段极其高明为了引人耳目,每日为岫儿姐姐提供的汤羹茶水都不一样,但每次都会在其中加入一味与汤药中的药材相冲的食物。”
鹿清笃闻言道:“这人倒是谨慎,没有单用银鱼下毒。那潘姑娘可查清楚是谁要害苏教主吗?”
“没有,那人手段极其隐秘,我这两日细细观察,至少负责做法的厨子,负责伺候的婢女都没有嫌疑。
而那些与汤药相冲的食物,也只是山下负责采买的弟子在市面上随机购买,或自己打猎捕捞的,一切似乎只是巧合,但如此巧合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好手段。”
那下毒之人心思之缜密,几乎滴水不漏,一旁的欧阳锋听了,也不由得佩服。
潘晴儿垂泪道:“如今,我已经不敢再让岫儿姐姐在吃东西了,可是她如今重伤昏迷,只靠汤药又能坚持几天?鹿郎,你真的有把握救醒岫儿姐姐吗?”
“那是自然,苏教主的安危,关系到贫道清白,我又怎会无的放矢?”
“好,那我这就帮你解开封印,咱们现在就去救岫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