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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解释一下,这只鹦鹉,为什么会叫我‘坏女人’?”
我每问一句,陈墨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他一个字也解释不出来。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实。
我不再看他,转身走下讲台。
经过那只鹦鹉时,它探出头,用喙轻轻碰了碰我的手指。
我把它重新放回笼子里,盖上布,提着它,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一步步走出了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地方。
走出教学楼,外面阳光正好。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压了许久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手机在不停地震动,是朋友发来的消息。
“干得漂亮!”
“学校已经成立了调查组,陈墨被停职了。”
“论坛上都炸了,你成了我们学校的传奇人物。”
我看着这些消息,没有回复。
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也惩罚了那个背叛我的人。
回到家,那个曾经让我觉得温暖的地方,此刻却显得空旷又冰冷。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我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书。
陈墨的东西,占据了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奖杯,他的藏书,他的照片。
我看着墙上那幅巨大的结婚照,照片里的我们,笑得那么灿烂。
我走过去,毫不犹豫地把它摘了下来,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又决绝。
就像我这段长达十三年的感情。
我在家里待了两天,这两天里,陈墨没有回来。
他的电话打不进来,因为我早就把他拉黑了。
倒是宋怡,用不同的号码,给我发了无数条短信。
从一开始的咒骂,到后来的哭诉,再到最后的求饶。
“方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是一时糊涂,被陈老师的才华蒙蔽了双眼。”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年轻,我不能没有学籍。”
“只要你跟学校说,是我勾引他的,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承担,好不好?”
我看着这些短信,只觉得讽刺。
东窗事发,那个曾经被她视为神明的男人,立刻就成了她急于摆脱的累赘。
她所谓的爱情,在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没有回复她。
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是她自己的选择造成的,与我无关。
第三天,律师带着我起草好的离婚协议,来到了家里。
我们正在清点需要分割的财产时,门铃响了。
我从猫眼里看出去,是陈墨。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再没有了往日半分的儒雅风度。
我打开门,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方可可,我们谈谈。”他的声音沙哑。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我靠在门框上,“律师在这里,你可以直接和他谈。”
陈墨的目光越过我,看到了客厅里的律师和那份摊开的离婚协议。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身体晃了晃。
“你真的就这么绝情?”他看着我,眼里满是伤痛,“十三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感情?”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墨,你和我谈感情?”
“在你剽窃我的研究成果,享受着本不属于你的赞誉的时候,你和我谈感情吗?”
“在你和你的女学生卿卿我我,把她带回我们的家的时候,你和我谈感情吗?”
“当你把我们共同的家,变成你们偷情的乐园,让那只鹦鹉,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坏女人’的时候,你又在和谁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