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收回目光,跟着他们坐上马车。
我心中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
“吴员外,我想要做这大周朝,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女状师。”
我要让所有被欺压的人都知道,除了哭闹和下跪求饶,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吴员外和方状师吓了一跳。
“蒋姑娘,万万不可!”
吴员外连连摆手。
“自古就没听说过女子当状师的!不成体统!”
方状师也劝我:“姑娘,你想得太简单了。这行水深,不光要懂律法,更要打点关系,你一个女子,寸步难行。”
我明白他们的担忧,但我心意已决。
“我并非要做官府承认的状师。”
“我只开个铺子,帮那些告状无门的人写状纸,出主意。”
没过多久。
我用剩下的钱,在县城里租了个小门面。
我只在门口的竹竿上,挂了块白布幡,墨书四字:
“代写书状”。
开张头几日,无人问津。
吴宝都替我急,天天跑来问:“母老虎,你这店到底行不行啊?”
我笑着看了看他。
第七天,机会来了。
一个女人抱着个浑身是伤的孩子,哭着跪在我店门口。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将她扶进店里。
她叫王秀,在城西李家当洗衣妇。
儿子才六岁,李家十三岁的公子要把他当马骑。
孩子不从,就被那李公子用马鞭活活抽得半死。
王秀去理论,反被李家打出门。
李家仗着势大,说她儿子是自己摔的。
她去县衙告状,连大门都没进去。
走投无路之下听人说起这里,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了。
“你想告他,对吗?”我问。
王秀含泪点头。
“好。”我说,“这状纸,我帮你写,不收钱。”
“但是,你得按我说的做。”
我写的状纸,告的不是李公子伤人。
而是告李家家主,李员外“教子无方,纵子行凶”。
我让王秀别去县衙,而是抱着孩子。
拿着状纸去县里最大的文庙,在孔圣人的牌位前哭。
她不识字,我便让她把状纸背下来。
第二天,王秀照做了。
文庙是读书人的圣地。
一个悲母抱着垂死的孩子,在圣像前泣诉豪强劣绅的暴行。
很快,就围满了县里的读书人。
他们听着王秀念那封引经据典,将李家罪行上升到“败坏纲常”的状纸,无不义愤填膺。
“仗势欺人,禽
兽不如!”
“圣人门前,竟有此等惨事!我辈读书人,岂能坐视!”
几十个秀才当场联名,将一封万言书送到了县衙。
县太爷不敢无视全县读书人的愤怒,立刻升堂提审。
在铁证与舆论得压力下,李员外无法抵赖。
最终,判李家赔偿王秀一百两银子,李公子被送去严加管教三年。
此案轰动全县。
王秀抱着孩子,拿着银子,来我店里磕了三个响头。
我的小店,一夜成名。
“代写书状”的白布幡下,每日都排起长队。
有被占了地的老农,有被休弃的妇人,有被克扣了工钱的伙计
现在,我成为了他们生的希望。
赚了钱后,我买了座带花园的大宅子,还把吴宝接过来,正式收他做学生。
我甚至还收了几个女徒弟,教她们读书识字,教她们大周律法。
我要让她们也有自保的能力!
甚至,我建立了一个完全属于女性的“律师行”。
就在一天傍晚,我正准备关门,张小梅突然出现在门口。
她看着我身后的店铺,眼里满是嫉妒和怨恨。
“蒋宁,你现在得意了。”她嗓音沙哑。
我淡淡看着她没说话。
“我娘死了,我哥的腿也废了,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张家全毁了!都是你害的!”她站在门口无能狂怒着。
“是吗?”
我平静反问。
“当初你们逼我上死路时,可想过今天?”
“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
张小梅忽然笑了。
“我是来给你送份大礼。”
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你不想知道,你那个丈夫张二郎,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我眼睛一眯。
“他不是病死的。”
张小梅的笑容带着疯狂。
“哈哈哈哈他是被毒死的!”
“是我娘,给他下了砒霜!家里没钱,养不起一个病痨鬼。本来,娘是打算等他死了,再把你卖掉换钱。”
“没想到,你命这么硬。”
她把信扔在地上。
“这是我娘临死前写的认罪书,我一直留着,就等今天。”
“蒋宁,你去告吧!去告我们谋杀亲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大名鼎鼎的‘蒋善人’,出身有多肮脏不堪!”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们一起下地狱!”
她疯笑着,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我弯下腰,捡起了那封信。
打开,看着那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字迹。
我的嘴角,却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张小梅,你以为这能毁掉我吗?
我要用这封信,推动新的律法诞生。
一项,关于“家暴”和“虐待”的律法。
我要让全天下的女人都知道。
面对不公,她们不仅可以反抗。
让施暴者付出血的代价。
我的律师生涯,在古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