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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由了。
刚到村口,一辆华丽的马车拦住了我。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快步走来,对我恭敬行礼。
“蒋宁姑娘?”
我警惕地看着他,不知来着何意。
管家笑了笑:“姑娘别怕。我家老爷是镇上的吴员外,听说了姑娘的事,对姑娘的手段,十分欣赏。”
他顿了顿。
“我家员外,想请姑娘去府上,去做西席先生。”
西席先生?
教书的?
我一个“村姑”,去给员外家的小少爷当老师?
“你们找错人了吧?”我皱眉道。
“没有错。”
管家笑得十分和善。
“我家小少爷顽劣,气走了十几个先生。老爷说,寻常人管不住,就得请您这样有手段、懂王法的人,才能镇住他。”
他们不是请老师,感情是请了个“驯兽师”。
看中的,是我对付张家的那股狠劲。
“工钱多少?”
管家伸出三根手指:“月钱三两,包吃住。”
一年三十六两,好像还挺划算。
“好,我跟你们走。”
我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地,而吴员外家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马车将我带到镇上最大的宅院。
吴员外见我十分客气。
“蒋姑娘,久仰大名!”
我开门见山:“您儿子呢?”
吴员外脸上的笑一僵,叹了口气:“在书房姑娘,我那犬子吴宝,被我宠坏了。他若有冒犯,你你不用给我面子,该打就打。”
我点点头,跟着管家走向书房。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管家推开门,一个七八岁的小胖子正踩在桌上,把书撕得粉碎,当雪花一样往下撒。
他看见我们,非但不怕,还冲我做了个鬼脸。
“你就是我爹新找的母老虎?”
我没理他,静静看着他发疯。
等他撕完最后一本,我才开口。
“撕完了?”
吴宝着腰,一脸小霸王模样,简直跟现代小混球没啥区别。
“撕完了!怎么着?你也要像那些老头一样打我手心,去我爹那告状?没用!”
“我不打你,也不告状。”
我摇摇头,走到一地狼藉前。
“我只问你,《大周律》规定,故意损毁经史子集,是为大不敬。初犯,笞刑二十。屡教不改,流放三百里。”
吴宝脸上的嚣张凝固了一下,但是又给自己壮了壮胆子。
“你你吓唬谁!我爹是吴员外!”
“你爹是员外,不是王法。”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蹲下,捡起一片碎纸。
“唉哟你撕了这么多,够判你流放三千里了。”
“当然,你年纪小,不会真被流放。但县衙会给你记上一笔,有了这个污点,你这辈子就别想科举,也继承不了吴家家业。你爹的万贯家财,以后都得便宜外人。”
吴宝傻了。
他傻眼地看着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些话,从没人跟他说过。
他第一次知道,撕几本书,后果这么严重。
“我我不知道”他声音带了哭腔。
“好了,你现在知道了。”
我站起身,“把地上的纸片,一张张,全都给我捡起来。”
他最终还是屈服了,蹲在地上把地上的书都捡起来。
门口的管家,看得目瞪口呆。
就这样,我顺利地成了吴家的西席先生。
吴宝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我教他的第一课,不是《三字经》,也不是《论语》,而是一整本《大周律》。
自此我白天教书,晚上就研究这个时代的律法。
我发现,大周朝律法完善,只要有规则,我就有玩转它的空间。
一天我的门被敲响。
是管家的脸色有些凝重。
“蒋先生,外面有人找您。”
“谁?”
“张家村的,李老四。”
他来做什么?
我走到前院,李老四正在焦急地踱步,一见我猛地跑过来。
“蒋姑娘!出大事了!”
他急得满头大汗。
“张家张家去县衙告你了!”
我心头一跳:“告我什么?”
“告你妖言惑众,殴打婆母,勒索钱财!”
他压低了声音:“最要命的是,他们说说你是个逃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