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陆景川找到了这里。
他站在公寓门口，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局促。
手里提着昂贵的婴儿用品，头发乱糟糟的。
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声音沙哑，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晴晴，我来看看念念。”
我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看他，显然拒他于千里之外：
“陆景川，这里不欢迎你。”
陆景川上前一步，语气急切:
“苏晴，再怎么说，念念也是我的女儿。”
“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我对女儿的关心不够。”
“你让我看看她，就一眼。”
我侧身挡住陆景川的视线，不想让他脏了女儿的眼:
“不必了。”
“从你选择用她的命换林蔓蔓的命时，你就不是她的父亲了。”
陆景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
“你都知道了？”
“晴晴，你听我解释，我那时候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救人罢了。”
我关上门，将他的辩解和身影一同隔绝在外:
“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门后的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眼泪无声地涌出来。
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庆幸。
庆幸这一次，我护住了我的念念。
而门外的陆景川。
他独自一人，在烈日下站了很久很久。
陆景川想起那天重症监护室里，女儿微弱却顽强的啼哭。
想起我抱着保温箱离开时，决绝得像从未爱过他。
想起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他和林蔓蔓时，心底那莫名的失落。
思绪纷飞间，手机响了。
是林蔓蔓打来的。
“景川哥哥，你在哪儿呀？”
“我炖了汤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林蔓蔓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刻意的温柔。
陆景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异样，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宠溺：
“不用了，我马上过去陪你。”
挂了电话，陆景川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或许，他觉得我只是闹脾气，等气消了，总会回来的。
陆景川这样安慰自己。
脚步匆匆地走向林蔓蔓的病房。
将那点刚刚冒头的悔意，彻底踩灭在心底。
然而，陆景川没有放弃见女儿。
他每天都来公寓楼下等，送来的东西堆满了门卫室。
有时是进口的奶粉。
有时是限量版的玩具。
甚至还有他亲手画的画。
画里是一个模糊的小女孩。
笔法拙劣得可笑。
我一概不收，让门卫全部退回去。
这天，月嫂抱着念念去晒太阳，我在家整理东西，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
标题很刺眼：
【陆氏集团总裁女友林蔓蔓康复出院，两人亲密相拥，好事将近。】
点开图片，林蔓蔓穿着白色长裙，依偎在陆景川怀里。
她笑靥如花，看起来确实容光焕发。
而陆景川，虽然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我冷笑一声，关掉手机。
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下午，月嫂回来时，神色古怪地说：
“楼下那个陆先生，好像不太对劲。”
“他站在那里，脸色很难看，还一个劲地咳嗽，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月嫂压低声音:
“而且我听门卫说，他最近经常来，每次都待不了多久就走了，脸色一次比一次差。”
我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平静下来。
陆景川怎么样，是他的事。
如今我们已经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