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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傻眼了。
苏晚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样,发出刺耳的尖叫。
“不可能!你是人匠!你是神!天底下没有你治不好的病!你就是在报复!你就是想看他死!”
她疯了似的扑过来,想抓我,被旁边的记者死死拦住了。
“你就是嫌钱少!十个亿!顾家所有的财产!都给你!只要你救活聿怀!”
我懒得跟她废话。
我就那么站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脱掉了我那双黑色的皮手套。
一瞬间,周围全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有个女记者,甚至当场就捂着嘴,跑到船边吐了。
那哪里还是一双手。
那分明就是两团乱七八糟、已经看不出形状的肉疙瘩。
长歪了的骨头,甚至戳破了皮肉,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
十根手指,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拧巴在一起,像两只被业火烧过的鸡爪,又丑又吓人。
“人匠的手,最讲究精细。捏骨头,塑肌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我把这两团废肉,举到苏晚的面前,举到所有镜头的面前。
“我这双手,现在连一根针都拿不起来了。”
“这”
“这这!”
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神,先是从震惊,再到了然,到最后,变成了对苏晚毫不掩饰的鄙视。
“所以,”我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一字一顿地问她。
“我该怎么用这双被你们亲手砸烂的手,去给你的丈夫,重新捏一个下半身出来?”
7
话落,苏晚看着我那双畸形的手,彻底傻了。
“不!不!这是假的!是你自己弄的!你骗我!”她歇斯底里地喊,“你肯定有别的办法!你不是神仙吗?你的心血呢?你当年是怎么创造奇迹的?!”
喊着喊着,居然冲她的保镖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把她给我绑起来!带走!我就不信,到了绝路上,她想不出办法!”
保镖们有些犹豫,但在苏晚要杀人的眼神下,还是硬着头皮朝我走了过来。
记者们吓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看谁敢动!”
人群让开一条路,当年判我刑的那个老法官,拄着拐杖,在几个警察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他看都没看瘫在地上的苏晚,直接走到我面前,摘下帽子,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女士,对不起。这个公道,让你等了三年。我们来晚了。”
法官身后,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被押了过来,正是当年陷害我的那个嗜赌邻居。
他一见到我,“扑通”就跪下了,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林大师,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当年撒谎了!是苏晚和顾聿怀给了我一百万,让我去乱葬岗偷了些土,掺在你院子里的泥里,然后我再出庭作证!”
“他们威胁我,要是我不照做,就让我全家都人间蒸发!”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被磨得看不出颜色的录音笔,交给了警察。
“这是他们当年在车里逼我时,我偷偷录下的。我一直不敢拿出来,我怕死。是法官大人找到了我,保证了我的安全,我才敢”
警察当着所有人的面,播放了录音。
里面传来顾聿怀那熟悉的声音,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不容置喙的傲慢:
“一个乡巴佬,也配跟我顾聿怀的名字扯上关系?
让她去坐几年牢,再把她的手废了,她就该知道,有些人,是她永远惹不起的!
记住,事办好了,你儿子进顾氏当经理;办不好,你们一家就去填海。”
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全场一片哗然。
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瘫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苏晚。
她不哭了,也不装了。
她只是怨毒地瞪着我,发出了最后的、诅咒般的嘶吼:
“那又怎么样?就算你对!可我的丈夫必须活着!林珑,你这个贱人,是你毁了他!是你见死不救!”
我低头看着她,看着这个被贪婪和恶毒彻底吞噬的女人,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最后的判决。
“老天爷,是长眼睛的。”
“我这双能救他的手,是你和他,亲口下令,让人砸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