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方才有个小乞丐送了这封信来,说是一定要交到你手上。我问他是何人叫他来的,他说对方是个身形高大、相貌平平的男人,那人在半个时辰前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午后再来送信。”
江如敏从迎春手上接过信,拆了开。
待看清信上的内容,她顿时目光一沉,心间涌上一股怒意。
果然是君天逸干的好事,她一点儿没冤枉他。
迎春离得近,见江如敏的神色有异样,不禁也瞥了一眼信上的内容,而这一看,也让她脸色骤变——
信上说,若想救人,便让小姐在酉时去城郊三里外的竹林相见,且只能她一人去。
“小姐去不得!那混账东西竟用这样的手段来给您设下圈套,您若去了,他定不会再放您自由,且这人卑鄙惯了,谁知道他说话算不算数?万一您去了,他又不给您解药,那简直是得不偿失!”
迎春气得眉头拧成了一团,“这挨千刀的东西,从前他自视甚高也就罢了,可如今他成了逆贼,像老鼠一样四处东躲西藏,竟还想对您纠缠不休!他是见不得您过好日子吗?”
迎春说着,越发气急败坏。
“半个时辰前,这信就在小乞丐的手里了么?他也真是够谨慎。”江如敏的语气有些讥诮。
这个法子多半是用来防殿下的。那给信的人要么是君天逸,要么就是他的手下,那人半个时辰前在街上出现,这会儿肯定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算现在立刻封锁附近的街道,将所有行人逐个排查,也不可能找得到他了。
“从前不觉得他有脑子,成了逆贼之后,为了求生,他也是有长进了,你说,如今的他算不算是一只合格的阴沟老鼠?”
江如敏说话间,将手里的信捏成一团。
有时她真的想不明白,君天逸为何对她如此执着。
她与他之间闹得难道还不够难看吗?自从与他分道扬镳之后,每每见他,她几乎都拿最难听的话来攻击他。
因为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总会想起自己曾经那愚蠢不堪的过往。
殿下曾说过,荣华富贵能让人忘却许多烦恼,这话的确是真理,只要君天逸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就没有不愉快的时候。
君天逸大概是她光彩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抹黑暗。
江如敏望着手中揉皱了的纸,目光渐凉。
若是能让这一抹黑暗彻底消失,她会永远高枕无忧的吧?
不只是她,她身边的人也能得到安宁。
思及此,她开始觉得懊悔。
曾几何时,有那么几回,她似乎是可以让他永久消失的。
可她为何就没做到?是心慈手软,还是胆量不够?
思索间,她听到有人走近,抬眼一看,正是宋云初。
她下意识把手里的纸团往衣袖里塞。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宋云初来到江如敏身前,对视之际,能看到她眼底还未散去的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