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阳看了下自己站的位置,又看看对面的江枕石。
呃……
从走廊尽头那个角度看去,自己好像真的在跟他告状。就在莱阳自己都想笑的时候,江美娜已经劈了过来,她猛地闭上眼睛。
江极峰眼疾手快,一下子挡在莱阳跟前,抬手接住江美娜的手腕。
“你还在发疯?!”
江极峰喝了一声。
莱阳被高大的身影压在身后,只觉得异常安心。
江美娜看向江枕石,开始颠倒是非。
“爸!你管管啊,他们两口子把我欺负成这样了……”
“还有脸跟你告状!”
“爸,今天江极峰把邦国打成重伤了,还把爷爷气得住了院。”
不等她说完,江枕石的脸黑成了碳。
虽说,这一层是高干病房,但是看热闹的不少。他们江家,现在已经成了部队大院最热的谈资了。
“都怪我。”
江枕石的声音低沉。
江美娜急得等着自己的爸爸教训江极峰呢。
“爸,你糊涂了,怎么能怪你!都是江极峰和莱阳,他们把咱们家折腾惨了……”
江枕石的目光,缓缓落在江美娜身上。
他的目光,在女儿脸上描摹了很久,这才缓缓开口,
“你妈走得早,我把你弟弟塞给你爷爷养。我想你那时候十四五岁睡了,比较好养活……”
“我一心工作,就纵着你,惯着你。”
“没想到啊……”
他眼圈突然红了。
“爸爸,真是他们两口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邦国被江极峰打成什么样了啊。”
江美娜脸不红心不跳,还要上去跟莱阳拼命。
“够了!你还在撒谎!”
江枕石一拳砸在墙上。
这些天,他去隔壁海城开会。
临走前,他把办公室的秘书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女儿回家住了,必定会惹些风波出来。老爷子虽然能镇住场面,但老爷子毕竟是老爷子了。
所以他留下秘书,盯着家里发生的一切。
没成想,他今天刚下火车,就被告知了这么一件大事。来的路上,坐在车里,秘书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看着女儿肆无忌惮地扯谎,江枕石的心就像被扔进了铡草机。
血肉模糊……
“江美娜,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江美娜自尊心极强,看着病房里探出头的“钉子”,她咬了咬牙,“好啊,是你说的。从今往后,我也不是江家人了。”
江美娜转过身子,鼻尖上泛起一层层汗珠。
她的眼神却冷得可怕,就像锋利的刀子,在莱阳和江极峰的脸上刮过。
江极峰下意识握住莱阳的手,越握越紧。
“别怕。”
他低声叮嘱。
莱阳心中流过一阵暖意,她真不是怕,她只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她想自己的爸爸了……
江美娜刚转过走廊,全身疼得止不住地抖。
就在她忍不住,要一头栽下楼梯时,唐蓉出现扶住了她。她掏出手帕,压在江美娜手中。
“美娜姐,你别急,我扶着你回去!”
江美娜全身软哒哒的,只能依靠着唐蓉。
“谢谢。”
黑暗里,两人挪下楼,穿过连廊,一步步往骨科病房去了。
“咱们是同病相怜。都是被莱阳害了的人。”
“你运气好……不像我姐,已经被她害的蹲大牢了。”
说着,唐蓉用手臂蹭了下眼角。
江美娜回头望向病房,眼底升腾起一团火。
“我放不过她!”
唐蓉眼角一闪,嘴角洇出不易察觉的笑。她抽了抽鼻子,声音囔囔的,“美娜姐,咱不跟她斗了。只是,”
她故意停了几秒钟,突然紧张起来,
“你说录着姐夫声音的录音带还在她手上,她会不会用别的法子害你和姐夫啊?!”
江美娜眉眼一蹙,
“你别担心这个,我有法子整治她!她不交出来,我让她生不如死!”
几天后,江老爷子逐渐好转。
听说儿子和江美娜断绝了关系,他一连“嘿,嘿,嘿”了三声,脸硬的像个水泥板。
“你们这个爸爸啊,从没这么硬气过。”
老爷子点评。
江枕石脸色不好,勉强平心静气。
“爸。她不会再回家住了,您今天出院,就跟我回家吧。极峰那个院子我去看过,小得伸不开腿儿,您就别跟年轻人挤了。”
江老爷子一个白眼杀过去,
“我就乐意。”
在他的坚持下,又回到了江极峰和莱阳的小破院子。江枕石知道儿子不会做饭,儿媳更笨,好像连生火都不太会……
上次看她蹲在院子里砍柴,差点把自己的手砍了。
他又想起儿子手上的伤,心想这真是一对儿啊。
于是,他把家里的刘姨派过来,专门给老爷子做营养餐。
安顿好老爷子,莱阳终于到了报社。
这几天,她都在医院照顾江老爷子的情绪,完全没挪窝,耽误了一大堆的工作。
听王金龙说,新刊登的“武侠小说”,都是廖主编亲自执笔的。
怀着歉意,莱阳敲响办公室的门。
“主编。我,”
她刚进门,就和一张包子脸来了个对视。
那包子不就是血馒头吗?
几天不见,杨邦国脸上的血止住了,但是脸上的肿胀一点没消。所以,他从血馒头变成了白包子。
“就是她。”
杨邦国翘起二郎腿,大拇指朝莱阳一翻。
“把她开除,我就放你们报社一马。廖主编,你要是不答应的话,你自己掂量自己的斤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