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的生存环境让他比大部分独立,能够很好的应付感冒发烧这些小毛病。他在厨房忙碌了好一会,煮了碗退烧的中草药。
以前他生命的时候就是喝这些。
叶濉陆知意喝下药,就会和他一样,很快就会退烧。然而,等了一小时,她的烧非但没退,反而上升了,全身烧的红扑扑的。
“蠢女人。”叶濉弯下腰,指腹戳了戳她脸颊,很烫。
少年垂眸看她,神色有些纠结,接下去的决定,对他未来影响很大。
去医院啊。
那可是一个花钱的地方。
他活了十七年,大病小病硬扛,别说去县医院,就是小诊所,他都没资格进。一个没父母庇护的孩子,生命很廉价,每天为了温饱,轻易把尊严踩到脚下。
少年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柔嫩的手钻进他掌心。
叶濉僵住,眼睫轻颤。他无法形容此刻的感觉,雀跃,欢喜,无措,像翱翔天空的雏鹰,重返深海的鱼,汇入江海的水
叶濉大脑能正常思考的时候,已经背着陆知意踏上去医院的路。
为了一个今后没什么交集的人,堵上自己今后的前途,叶濉觉得自己脑袋进水了。
就当脑子进水了好。
叶濉厌弃的想着。
他到医院的时候,护士站的时钟,时针刚好指向四点。坐班医生是一个三十来岁女医生,听到声响,她慢悠悠抬起头,脸上带了倦意。
“什么情况?几岁,叫什么名字?”
医生一问三连,除了第一个,叶濉回答不上来,他捅了捅,又要睡死过去的人,示意她去填资料。
吹了一路冷风,陆知意早清醒了:“陆知意,二十一。”
医生让她测体温,又检查了伤口,得出结果,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她开了药,让叶濉去交钱,看着付款单上五百三十六,少年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神色。
叶濉交了钱,很快就回来。
进去时,陆知意有气无力坐着,手背扎着针,身上冒着腾腾热气,样子有点可怜,又有点滑稽。
叶濉低落的情绪,在看到她的模样时,突然间就烟消云散。
他长腿一迈,三两步,走到她跟前。
“好点没?”问完又觉得,这是句废话。
陆知意没回答,而是仰头看他,莹润的双眸湿漉漉的,她眨了眨眼睛,郑重其事道:“叶濉,你真好,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叶濉哼了两声。
娇气包一个,不拖累他就好,还指望他报答?
似是怕陆知意觉得他太敷衍,叶濉垂着眼看了她两秒,不自然:“我等你好起来。”
“嗯嗯。”陆知意狂点头,动作幅度大,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叶濉看了好气又好笑,在心底低低说了句:蠢东西。
在这个寒风裹挟着暴雪的深夜,寂静无声的输液室,年轻的少男少女面对面坐着,两人的衣裳都很单薄,却没一个觉得冷。
叶濉七岁之后,身边就没人陪,偏偏再这样的雪夜,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