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富婆的合同老公,每天都在倒数三年之期。
可就在合同结束前两个月,她把自己撞成了植物人。
她最爱的白月光,竟带着她的闺蜜来拔她的氧气管。
我拼死拦下,只为保住我妈的救命钱。
混乱中,她竟猛地睁开了眼。
她越过那对狗男女,死死盯着我。
岳鹏杰她声音沙哑,我们重新结一次婚吧。
可我忘不了,她曾逼我吃她吐出的骨头。
1
滴答,滴答。
墙上的挂钟,像催命的符咒,每走一秒我的心就跟着沉一分。
我盯着病床上那个毫无生气的女人,心中默数。
还有四十五天。
四十五天,我和她这该死的合同就到期了。
我拧干热毛巾,水温正好不烫也不凉。
从她苍白的额头,到精致的锁骨,再到每一根僵硬的手指我都擦得一丝不苟。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可我的脑子里,却像是放电影一样闪过另一幅画面。
就在一年前,这个女人穿着高定的裙子,坐在真皮沙发上,笑着将一根啃得精光的骨头扔在我脚边。
鹏杰捡起来,吃了它。
她慵懒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周围的朋友们发出哄堂大笑。
胃里一阵翻涌。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恶心压了下去。
再忍忍岳鹏杰,再忍忍。
岳先生,辛苦了。
主治医生查完房,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同情
萧小姐的情况……很不乐观。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持续下降,如果这一个半月还是没有奇迹,你们……可以准备后事了。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医生。
准备后事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一丝解脱。
只要熬过这最后的四十五天,拿到那笔救命钱,我妈的手术就有着落了,我也能彻底滚出这个地狱。
自由,就在眼前。
我俯下身,继续为她按摩着开始萎缩的小腿肌肉,力道均匀,手法专业得连护工都自愧不如。
就在这时——
砰!
病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影带着满腔怒火冲了进来。
岳鹏杰!
我最好的兄弟王明浩,双眼通红指着我的鼻子,声音都在发抖。
你他妈还要当舔狗到什么时候!
2
王明浩的嗓门大得能把屋顶掀了,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岳鹏杰!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
三年前,她喝得烂醉开着那辆破跑车撞了人,是谁连夜跑去警察局,说是自己开的车是你!
两年前,她跟人抢男人被堵在酒吧,是谁一个人冲进去,从七八个壮汉手里把她拖出来的
你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她来看过你一眼吗
没有!她他妈的在跟她的白月光去巴黎购物!
还有,她让你学狗叫,让你吃她吐出来的骨头!你都忘了!
王明浩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砸在我的心上,也砸在这死寂的病房里。
我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门外推:
闭嘴!这里是医院!
我他妈就不闭嘴!他奋力挣扎
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你就是个贱骨头!彻头彻尾的舔狗!沸羊羊见了你都得递根烟,喊你一声祖师爷!
我把他推出了病房,压低声音吼道:
我做事有我的理由!
什么狗屁理由能让你连尊严都不要了
王明浩甩开我的手指着我的鼻子,眼神里满是失望和痛心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砰!
门被重重摔上,走廊里传来他渐行渐远的咒骂声。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靠在门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在这片死寂之下,另一场风暴正在一个无法动弹的躯壳里疯狂肆虐。
【萧雅内心视角】
好吵……
王明浩那个岳鹏杰的穷哥们
他在吼什么
酒驾……替罪我只是喝多了,有点晕,他去处理不是很正常吗
打架……肋骨断了他回来是有些狼狈,但我给了他医药费啊……七八个人为了我
还有……骨头……
那些被我遗忘的,被我当成乐子的碎片,此刻被王明浩血淋淋地翻了出来,拼凑成一个我从未正视过的真相。
原来我随口一句的命令,在他那里是尊严的粉碎。
我理所当然的庇护,在他那里,是断骨之痛。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和震撼,像电流一样贯穿了我的意识。
我拼命地想睁开眼,想动一动手指,想告诉他们别吵了……
可我的身体就像一座石棺,死死禁锢着我尖叫的灵魂。
就在这时,我想起了宁武辰。
我出车祸那天,他打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问我死了没,第二个问车有没有上全险,第三个问我卡里的钱他还能不能用。
一个用命护我,一个用嘴爱我。
我真是……瞎了眼。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沉稳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她爸爸,萧黎腾。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随即走到岳鹏杰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都知道了。
他口中的知道,让我心里猛地一沉。
你和雅雅的合同我知道。
这三年委屈你了。
萧黎腾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等过了这段时间,雅雅要是……还没醒过来
我私人再给你五百万。
这是你应得的也是我萧家,欠你的。
3
萧黎腾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很重,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合同归合同,这是我私人给你的补偿,拿着。
我摇了摇头,将他的手轻轻推开。
萧董,合同怎么签的我就怎么做。我会照顾她到合同期满,这是我该做的。
多一分,我都不会要。
这是我岳鹏杰的底线。
萧黎腾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那份诧异化为了浓厚的赞许。
他点了点头没再坚持,只留下一句:
好小子,我没看错你。
他走后没多久,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对璧人。
男的英俊挺拔,一身名牌,正是萧雅挂在嘴边的白月光--宁武辰。
女的温柔可人眼眶微红,是萧雅最信任的闺蜜--谢静。
鹏杰,辛苦你了。
宁武辰一进来就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脸上却挂着悲痛万分的表情
小雅她……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谢静则扑到床边,握着萧雅的手,开始低声抽泣,演技精湛得让我叹为观止。
我抽出手,面无表情地回答:医生说情况不乐观,能醒过来的几率非常小。
听到这话,宁武辰脸上悲痛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瞬,虽然他掩饰得很快,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狂喜。
那……那要是一直醒不过来呢他追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医生说,再观察一个月,要是还没反应,就……
我话还没说完,谢静的哭声就更大了,肩膀一抽一抽的,仿佛天塌了下来。
可我眼角的余光却清楚地瞥见,在盖着萧雅的薄被底下,她那只悲痛欲绝的手,正和宁武辰的手紧紧地勾在一起。
【萧雅内心视角】
宁武辰谢静
他们来了……
我能感觉到谢静握着我的手,冰凉,虚伪。
我听着宁武辰的每一句问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意识里。
几率……非常小
一直醒不过来
我拼命想睁开眼,想看看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在我生死未卜时,脸上到底是怎样一副表情。
然后,我看到了。
在被子的遮掩下,那两只我再熟悉不过的手,像两条毒蛇一样,无声地纠缠在一起。
轰!
我的世界彻底炸了。
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一股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恶心感,在我死寂的身体里疯狂冲撞,我感觉我的灵魂在尖叫!
宁武辰!谢静!
你们给我等着!
……
两人又虚情假意地表演了一会儿,终于离开了。
我像往常一样,拧了热毛巾给萧雅擦拭手脚。
当我擦到她的手,准备放回被子里时,手指却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硬邦邦的东西。
我心里一动,掀开被角。
一个黑色的,U盘大小的东西正静静地躺在床单上,侧面一个微小的红点,正在有规律地闪烁着。
录音笔。
他们连多等一个月都等不及了。
我拿起那支笔,冰冷的金属外壳硌得我指尖生疼。
好啊。
真是好一出郎情妾意,姐妹情深。
我看着床上依旧毫无生气的萧雅,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你想让她死,我偏要她活!
我的合同,可还没到期呢!
4
我将那支冰冷的录音笔攥在手心,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侧面那个微小红点有规律的闪烁。
真是连多等一个月的耐心都没有了。
我像往常一样拧干热毛巾,一边给萧雅擦拭着脸
一边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自言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兴奋。
萧雅,今天医生查房的时候说,美国那边研究出一种新的神经刺激疗法对你这种情况效果特别好
说……说没准一个月内就能醒过来。
我顿了顿,将毛巾浸入温水,继续说:你爸已经去联系了,钱不是问题只要有一点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
说完,我将录音笔悄无声息地塞回了她枕头底下。
鱼饵,已经下好了。
【萧雅内心视角】
美国新疗法
不,不对。岳鹏杰的语气不对劲。他明明知道我爸劝过他,让我安乐死,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我猛然想起昨天被子下那个冰冷的东西,那个闪烁的红点……录音笔!
他在演戏!
演给那对狗男女听!
这个我最看不起的乡巴佬,竟然在用他的方式保护我。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夹杂着尖锐的悔恨,冲击着我被禁锢的灵魂。
第二天下午,病房的门果然被人猛地推开。
宁武辰和谢静一前一后地冲了进来,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眼底的焦躁却怎么也藏不住。
鹏杰,听说小雅有希望醒了宁武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抽出手,面色平静:医生是这么说,但还在评估阶段。
评估还要评多久谢静尖着嗓子追问,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
我只是摇了摇头:不清楚。
我的油盐不进彻底点燃了他们的火药桶。
谢静脸上的伪装瞬间撕得粉碎,她冷笑一声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走到宁武辰身边
当着我的面,也当着病床上毫无知觉的萧雅的面,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宁武辰顺势搂住她的腰,两人旁若无人地腻歪在一起。
岳鹏杰,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宁武辰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一个活死人而已,你守着她,能得到什么
谢静在他怀里咯咯直笑,声音刺耳又恶毒:
辰哥,你别这么说嘛。人家可是咱们萧大小姐的看门狗,多尽责啊。
她扭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施舍和嘲弄:
岳鹏杰,等我们拿到钱,你要是听话,我心情好了,就再赏你一根骨头吃,怎么样
【萧雅内心视角】
骨头!
又是骨头!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意识深处!
屈辱、愤怒、恶心……各种情绪像是沸腾的岩浆,在我体内疯狂冲撞。我恨不得立刻就坐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撕烂眼前这对狗男女的嘴!
原来我引以为傲的爱情,我深信不疑的友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而我,就是那个被耍得团团转,还亲手把刀递给敌人的,最大的蠢货!
我能感觉到我的指尖在被子下疯狂地想要蜷缩,我的灵魂在无声地尖叫!
岳鹏杰……你别怕……等我醒来……我一定让他们百倍奉还!
我看着眼前这对不知廉耻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一个苹果,低头开始削皮,仿佛他们只是两团碍眼的空气。
我的无视,彻底激怒了宁武辰。
他猛地推开谢静,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水果刀,狠狠插进床头的苹果里。
刀刃没入一半,刀柄嗡嗡作响。
他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鱼死网破的狠劲。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医生早就说她没救了,你别他妈的多管闲事!
宁武辰的脸几乎要贴到我的鼻尖上,眼神凶狠。
聪明点就拿着你那份钱滚蛋,否则,在她死之前,先死的就是你!
5
后半夜,倦意如同潮水般涌来,我实在是撑不住趴在萧雅的病床边昏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的悉索声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猛地一个激灵,从混沌中惊醒。
病房里没开主灯,只有墙角一盏昏黄的地灯,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门口两个黑影一前一后,正踮着脚尖,做贼似的往里挪。
是宁武辰和谢静!
我心脏猛地一缩,他们来干什么
只见两人根本没看我这边,径直朝着病床另一头,那台维持着萧雅生命的呼吸机走去。
宁武辰的脸上,再没有白天的悲痛,只剩下一种饿狼般的贪婪和急不可耐。
他的手,已经朝着呼吸机的电源伸了过去!
住手!
我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是本能地从椅子上弹射而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宁武辰被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回手。
岳鹏杰你他妈还没滚他看清是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狠厉取代。
滚开!他低吼着,一拳朝我面门砸来。
我侧身躲过,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推。
你们想干什么杀人吗!
杀人谢静在一旁尖声冷笑
一个活死人,也配叫人岳鹏杰,你别多管闲事!
宁武辰仗着人高马大,猛地一挣将我撞得一个趔趄,我们两个顿时扭打在一起。
病房空间狭小,桌椅被我们撞得东倒西歪,金属托盘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我的合同还没到期,她不能死!我死死箍住他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怒吼。
这是我此刻唯一的,也是最真实的念头。
我妈还在等钱救命,萧雅现在死了,我这三年的罪就全白受了!
舔狗!你他妈就是个无可救药的舔狗!宁武辰被我勒得满脸通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我给你!我给你钱!
他另一只手胡乱地从兜里掏出钱包,狠狠砸在我脸上。
这里有张卡,密码六个八!给你五十万,现在就给我滚!
五十万
我呸!
我把他推得更用力,眼看就要把他摁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直被我们忽略的谢静,眼中闪过一丝毒辣的凶光。
她趁着我们两个纠缠的空当,像一条毒蛇般猛地窜了过去!
只听刺啦一声脆响。
她竟一把扯掉了连接在萧雅鼻子上的氧气管!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们三个人都僵住了动作。
病房里,只剩下呼吸机因为检测不到压力而发出的,越来越急促的滴!滴!滴!的警报声。
尖锐,刺耳,如同催命的符咒。
6
整个世界,仿佛被瞬间按下了静音键。
我们三个人都僵住了动作,死死盯着病床上的萧雅。
病房里,只剩下呼吸机因为检测不到压力而发出的,越来越急促的滴!滴!滴!的警报声。
那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把重锤,一下下砸在我的心脏上。
完了。
我的合同,我妈的手术费……我这三年忍下的所有屈辱,在这一刻,都随着那根被扯掉的管子,变成了一个笑话。
宁武辰和谢静的脸上,先是惊恐,随即被一种扭曲的狂喜所取代。
他们成功了。
就在这时,仪器上那条代表心跳的直线旁,突然冒出了一个微弱的波峰!
床上,那具死气沉沉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不是濒死的挣扎,而是一种……积蓄力量的颤抖。
我们三个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在急促的警报声中,萧雅,那个被医生断言永远不会醒来的植物人,她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撑着,竟缓缓地,一寸寸地,坐了起来!
她瘦弱得只剩一把骨头,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但她就是坐起来了。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淬了寒冰的清明。
她的目光越过我和谢静,死死地钉在宁武辰的脸上。
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一个虚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里响起。
宁……武……辰
宁武辰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褪光了,整个人像是见了鬼连连后退了两步,差点被地上的椅子绊倒。
鬼……鬼啊!
但仅仅一秒钟的惊骇过后,他求生的本能就压倒了一切。
哇——
他突然嚎啕大哭,一个猛子扑到萧雅的床边,抱住她的腿,哭得鼻涕眼泪横流。
小雅!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他猛地一指我,脸上挂着悲愤欲绝的表情,声音凄厉。
是他!是岳鹏杰这个畜生!他见你快不行了,就想拔掉你的氧气管,好早点拿钱滚蛋!
我和静静发现后,拼了命才拦住他啊!
谢静也反应过来,跟着扑上来哭喊:是啊小雅,我们是为了救你啊!
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
我冷眼看着这场拙劣的表演,一句话都懒得说。
因为萧雅,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她爱了多年,此刻却在她面前颠倒黑白的男人。
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因为久病而瘦骨嶙峋,颤抖得厉害,仿佛随时会散架。
宁武辰还在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我,完全没注意到。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用尽了萧雅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扇在了宁武辰的脸上。
哭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再次安静了。
宁武辰捂着脸,彻底懵了。
做完成这个动作,萧雅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体一软,重重地倒回了床上。
我脑子嗡的一声,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狠狠拍下了墙上的紧急呼叫铃!
医生!医生!
门被猛地撞开,主治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冲了进来,看到病房里的景象都愣住了。
快!病人生命体征不稳!
一阵手忙脚乱的抢救后,主治医生盯着仪器上重新变得平稳,却又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脑电波图,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奇迹!岳先生,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病人……病人苏醒了!
7
自从萧雅醒来,这间高级病房就成了个小剧场。
宁武辰和谢静这对狗男女,风雨无阻,天天准时来报道。
今天送来号称熬了八小时的顶级燕窝,明天就捧来从国外空运的水果,殷勤得像是两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
小雅,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特地让王妈给你炖了补汤。
宁武辰端着保温桶,笑得一脸情深。
谢静则在一旁给她整理枕头,嘘寒问暖:
小雅你看你,都瘦了,快多吃点,不然我会心疼的。
我靠在墙边,抱着胳膊,冷眼看着。
要不是亲眼见过他们拔氧气管的狠劲,我差点就信了。
而萧雅,只是半靠在床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宁武辰的汤,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放那吧。
对谢静的关心,她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别碰。
那语气,不是厌恶,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彻骨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冷漠。仿佛他们只是两团会说话的空气。
两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又僵,最后只能讪讪地退到一边。
等他们一走,病房里压抑的空气才瞬间流通起来。
萧雅瞥了一眼桌上那碗没动过的汤,对我抬了抬下巴。
倒了。
我点点头,正要去拿。
等等。她又叫住我。
我心里一紧,以为她又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这三年的肌肉记忆,让我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没想到,她只是看着我,眉头微微蹙起:你一天到晚守在这,饭吃了没
我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关心我吃没吃饭。
吃了。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没再追问,只是沉默地翻开了一份文件。那是她让父亲萧黎腾送来的公司财报。
这一个月,她就像变了个人。
不再是那个只会刷卡购物的草包千金,她每天都花大量时间看文件,开视频会议。
面对公司那群老油条,她的话不多,但每个问题都问在七寸上,问得电话那头的高管满头大汗。
萧黎腾来过几次,父女俩的交谈也只是寥寥数语。
爸,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证据链很完整。
说完,萧黎腾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依旧每天给她擦身,按摩,做着合同里规定的一切。
但我们之间的氛围,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不再对我颐指气使,甚至在我给她按摩小腿到深夜,不小心打瞌睡时她会轻轻推醒我
说一句:去床上睡吧。
我当然不敢。
我怕这是她新的折磨人的把戏。
这天,离她出院还有一天。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进了病房,手里提着一个厚重的公文包。
萧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男人是萧家的首席律师。
萧雅点了点头,接过文件,看都没看就放在一边。
然后,她当着我和律师的面,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宁武辰的电话,还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传来宁武辰谄媚的声音:
小雅!想我了吗我正准备去看你呢。
明天上午十点,来医院一趟。萧雅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意。
宁武辰一听,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好啊好啊!是有什么好事吗是不是……叔叔同意我们……
是啊。萧雅打断他,慢悠悠地说
来把你该得的东西拿走。
我们,把账算清楚。
8
第二天上午十点,宁武辰和谢静准时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两人都精心打扮过,宁武辰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
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谢静则化着精致的妆,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
他们脸上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那神情,不像是来探病,倒像是来领奖。
小雅!宁武辰的声音激动得发颤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叔叔他……终于同意我们了
谢静也跟着附和,声音甜得发腻:
小雅,你看辰哥多爱你,以后我们三个人,还像以前一样好,好不好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两张虚伪的脸,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萧雅半靠在床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朝旁边的律师扬了扬下巴。
金丝眼镜的律师会意,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甩在了宁武辰面前的桌上。
宁武辰脸上的笑容一僵,疑惑地拿起文件。
这是什么我们的婚前协议吗小雅,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他看清了文件第一页上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
——《个人借款及赠予资产追偿协议》。
宁武辰的脸色,瞬间从狂喜变成了错愕,再从错愕变成了煞白。
他一页页地翻下去,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不可能……这不可能!
协议上,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
三年前送的保时捷911,市场估价一百八十万。
两年前在三亚买的游艇,七百三十万。
去年陪他去瑞士滑雪,刷掉的黑卡副卡额度,三百六十二万。
甚至连他随口要的一块百达翡丽,都附上了发票复印件和转账记录。
每一笔,都注明为借款。
宁武辰彻底慌了,他猛地抬头看向萧雅,声音都变了调:小雅!你送我的东西,怎么能算借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雅终于舍得睁开眼,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我的东西,我想送就送,想收回就收回。
宁先生,旁边的律师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所有赠予都建立在真实情感基础上,但您在萧小姐病重期间意图谋害,已经构成了欺诈。
所以,所有赠予协议自动失效全部转为有息借款,按银行同期最高利率计算。
律师顿了顿,又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另外,关于您利用萧小姐的账户资金,参与的那个海外非法集资项目……我想,经侦部门的同事应该会很感兴趣。
轰!
宁武辰的脑子像是炸开了一样,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起来,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意气风发。
不是我!小雅!不是我的主意啊!
他猛地回手指着身后早已面无人色的谢静,声音凄厉。
是她!都是谢静这个贱人!是她天天在我耳边吹风,说你快不行了让我早做打算!
拔氧气管也是她出的主意!我都是被她给蛊惑了啊!
小雅,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我看着这出狗咬狗的大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谢静被他指着,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雅看着跪在地上,抱着她小腿哭得像个孩子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她甚至嫌恶地抽回了自己的腿。
然后她冰冷的目光,缓缓移到了谢静的脸上,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别急,还有你的。
9
宁武辰的哭嚎声还在病房里回荡,他指着谢静的手指抖得像筛糠。
是她!都是她!
被他出卖的谢静,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比墙壁还白。
她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萧雅嫌恶地抽回被宁武辰抱住的小腿,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她甚至都懒得再看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冰冷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谢静的身上。
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被丢弃的垃圾。
别急。
萧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还有你的。
她朝旁边的金丝眼镜律师偏了偏头。
律师心领神会,从公文包里又抽出一叠文件,动作优雅地放在谢静面前。
谢小姐,这份是关于你涉嫌泄露‘蓝湾文旅’项目核心数据的证据。
顺便一提那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假的,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律师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像个冰冷的机器。
这是你和我们竞争对手公司副总的通话录音,这是你接收对方转账的银行流水,还有……这是你利用职务之便,将萧雅小姐私人赠予你的几件珠宝,以公司名义报销的票据。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谢静的心上。
她的身体晃了晃,面如死灰。
不……不是的……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小雅!你听我解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朋友
萧雅终于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彻骨的讥讽。
我的朋友,会在我出车祸后,第一时间和我的男人盘算怎么分我的遗产
我的朋友,会一边哭着说心疼我,一边伸手拔掉我的氧气管
萧雅坐直了身体,每说一个字,谢静的脸就更白一分。
哦,对了。
萧雅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你身上那件香奈儿外套,手上那个爱马仕的包,还有你开的那辆mini,我会让律师一并追回。
毕竟,用欺诈得来的赠予,法律上可不算数。
不!
谢静彻底崩溃了,她尖叫一声,整个人软倒在地,瘫成一滩烂泥。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萧雅不再看她,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门口待命的两个保安立刻走了进来,一左一右,像拖两条死狗一样,将瘫软的宁武辰和谢静拖了出去。
直到那刺耳的哭嚎和咒骂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病房里才终于恢复了安静。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萧雅,还有那个始终面无表情的律师。
律师收好文件,朝萧雅微微鞠躬:萧小姐,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走了。
萧雅点了点头。
门被轻轻带上。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看着这个在短短半小时内,就将两个背叛者打入地狱的女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解气,确实解气。
但更多的是一种陌生感,甚至是一丝……忌惮。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发脾气、拿我当狗使唤的草包千金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萧雅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双眼睛,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灼热。
岳鹏杰。
她叫我的名字。
我们的合同,还有一个月零三天到期。
我心里一紧,点了点头。
她看着我,眼神专注得可怕,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我以我个人名义,向你发出一个新的邀约。
10
一个终身合同,你……愿意签吗
萧雅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引爆。
我看着她,那张曾经写满刻薄与傲慢的脸上,此刻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卑微的认真。
我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发抖。
萧小姐,你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
我收敛笑意,眼神却冷得像冰
这次的合同内容是什么让我当一辈子的狗吗
三年的屈辱那些被踩进泥里的尊严,不是一场大病就能一笔勾销的。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了她的心口。
她脸上的血色褪去嘴唇颤了颤,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暴怒,只是低声说:
不是的……岳鹏杰,我是认真的。
我没再理她,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需要冷静。
可我没想到,萧雅的认真,来得这么快,这么……出人意料。
出院第二天,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退了家里所有的保姆和厨师。
偌大的别墅,瞬间空旷下来。
傍晚,我刚从医院陪护我妈回来,一开门,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就呛得我连连咳嗽。
咳咳……什么情况着火了
我冲进厨房,只见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此刻正灰头土脸地站在灶台前,一张俏脸被熏得像只小花猫。
厨房里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战争,锅碗瓢盆横七竖八,墙上还沾着不明的黑色糊状物。
她看到我,眼睛一亮,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一个盘子,献宝似的递到我面前。
我……我学着做了个可乐鸡翅,你尝尝
我低头一看。
这哪里是鸡翅,分明是一盘刚从煤堆里刨出来的黑炭。
看着她满是期待又带着点紧张的眼神,我心里五味杂陈。
那个曾经把骨头扔在我脚边的女人,现在,正为我洗手作羹汤。
虽然这汤……卖相实在有点惨不忍睹。
我沉默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黑炭,在她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咬了一口。
又苦又咸,还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味。
怎么样她紧张地问。
我面无表情地嚼着,艰难地咽了下去,然后看着她,吐出两个字。
还行。
她瞬间笑开了花,那笑容干净又纯粹,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从那天起,她好像就跟厨房杠上了。
每天不是炸了锅,就是差点点了房子,但端上桌的菜,确实一天比一天像样了。
她不再对我颐指气使,会笨拙地学着帮我整理被她弄乱的衣领,会在我深夜和母亲视频通话时,不声不响地端来一杯热水,然后安静地走开。
一天晚上,她郑重地把我叫到客厅。
岳鹏杰,对不起。
她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了算计,只有浓浓的愧疚。
以前,让你吃骨头,让你学狗叫,还有……很多很多混账事,都是我错了。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看着她,这个脱胎换骨的女人,那颗冰封了三年的心,似乎被凿开了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缝。
可我还是不敢信。
万一,这只是她更高明的把戏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几乎要被自己逼疯的时候,我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喜悦。
儿子!大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我心里一紧:妈,怎么了
美国那边最好的癌症治疗中心联系我了!说有个匿名的好心人,已经帮我支付了全部的治疗费用,还安排了最好的专家团队!儿子,妈有救了!妈有救了啊!
我拿着手机,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匿名……好心人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穿过客厅,落在了那个正在厨房里,系着围裙,手忙脚乱和一条鱼作斗争的背影上。
11
宁武辰的出现,比我想象中更快,也更狼狈。
他不是偷偷摸摸来的,而是直接堵在了别墅门口。
几天不见,他身上那套名牌西装已经皱得像块咸菜,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眼球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穷途末路的酸臭味。
他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刀尖对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指着从车上下来的萧雅,声音嘶哑地吼。
钱!给我钱!不然我就死在这!
萧雅甚至没拿正眼看他,只是绕过车头,对我蹙了蹙眉:挡路了。
我点点头,走上前。
岳鹏杰!你个乡巴佬!你得意什么!宁武辰看到我,情绪更加激动,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懒得跟他废话,趁他分神的瞬间,手腕一动,精准地扣住他持刀的手,用力一拧。
啊!
一声惨叫,水果刀哐当落地。
我反剪着他的胳膊,将他死死按在别墅的大门上,动作干净利落,就像处理一件垃圾。
报警吧。我对萧雅说。
警车很快就来了。
在警察局,被拷在椅子上的宁武辰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死死盯着我,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破釜沉舟般的笑容。
警察同志!我要举报!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尖利,我要举报岳鹏杰!他才是想害死萧雅的凶手!
连旁边做笔录的年轻警察都停下了笔,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在医院的时候,就是他!他想拔掉萧雅的氧气管,好早点拿到钱滚蛋!是我和谢静拼了命才拦住他的!
宁武辰说得声泪俱下,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见义勇为的英雄。
我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差点被他这番操作气笑了。
这人是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
萧雅从始至终都坐在我对面,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只是抬了抬眼皮,对身边的律师说了一句。
把东西给警察同志吧。
律师点点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证物袋,放在桌上。
袋子里,是一支黑色的录音笔。
负责审讯的老警察把它接上电脑,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录音笔里传出了宁武辰和谢静压低了的、鬼鬼祟祟的对话。
……她爸真说有新疗法
管他呢!今晚必须动手!我一天都等不了了!
你……你来……
你个废物!看我的!
接着,是一阵激烈的扭打声,我的怒吼,还有宁武辰那句气急败坏的舔狗。
最致命的,是那一声清晰的,管子被扯掉的刺啦声,以及随后响起的,那催命般的仪器警报。
铁证如山。
宁武辰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瘫在椅子上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一条离了水的死鱼。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谢静也被带了进来。当她听到录音笔里的内容时,整个人尖叫一声,直接软倒在地。
几天后,法庭上。
宁武辰和谢静因涉嫌故意杀人未遂、商业欺诈等多项罪名,被判处重刑。
法槌落下那一刻,我看到谢静当场昏了过去,而宁武辰,则像一滩烂泥,被法警拖了出去,嘴里还颠三倒四地念叨着:不是我……都是她……
走出法院,外面的阳光刺眼得厉害。
我眯了眯眼,感觉这三年来压在心头的阴霾,终于被彻底驱散。
萧雅站在我身边,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我看着她的侧脸,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戒指盒。
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我单膝跪地。
萧雅。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以前的合同,作废了。
现在这份新的……我签了。
12
婚礼上,王明浩哭得比谁都大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我。
我操,岳鹏杰!你他妈……你他妈总算熬出头了!
他喝得满脸通红力气大得惊人,一边捶我的胸口,一边嚎
老子当初骂你舔狗,骂得都对!可老子就是见不得你受那份罪啊!呜呜呜……
周围的宾客都投来善意的哄笑,我有些无奈,拍着他宽厚的背:
行了,妆都哭花了,比新娘还抢镜。
他不管不顾,又转向旁边一身洁白婚纱的萧雅打着酒嗝,口齿不清地说:
萧雅!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兄弟,我……我第一个不答应!
萧雅没有生气,反而从伴娘手里拿过纸巾亲手递给他,眼角弯弯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柔和。
王哥,你放心。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他。
王明浩愣住了拿着纸巾,一时忘了该怎么反应。
宣誓台前,岳父萧黎腾牵着女儿的手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将萧雅柔软的手放进我的掌心,那双看透商场浮沉的眼睛,此刻满是郑重。
鹏杰,我这辈子做过无数笔投资,有赚有赔。
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把雅雅交给你,是我这辈子做得最赚的一笔买卖。
我握紧了萧雅的手,看着他,郑重地改了口:爸,您放心。
婚后的生活,平静又琐碎。
我用合同的尾款加上萧雅的注资,成立了一个医疗救助基金会。
那天晚上,她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看着基金会的企划书。
合同尾款五百万,你又让我添了一千五百万,真舍得
我妈的命,是钱换不回来的。我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但别人的命,或许可以试试。
她不再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些。
曾经那个颐指气使的大小姐,如今笨拙地学着为我洗手作羹汤。厨房成了新的战场,她不是把盐当成糖,就是差点把微波炉给点了。
有次我下班回家,看到她灰头土脸地端出一盘黑乎乎的东西,一脸期待。
可乐鸡翅,你尝尝
我面不改色地夹起一块,艰难地咽了下去。
她紧张地问:怎么样
嗯,很有进步,至少能看出来是鸡翅了。
她气得鼓起腮帮子,追着我打了半天。
后来,我们一起去接我妈出院。
母亲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她拉着萧雅的手,眼眶泛红:
小雅啊,鹏杰这孩子脾气倔,以前……让你受委屈了。
我心里一紧,生怕勾起不好的回忆。
没想到萧雅摇了摇头,握住我妈的手,认真地说:
妈,是我不懂事,以前都是我欺负他。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再也不让他受委屈了。
那一刻,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她身上,温暖得不像话。
夜晚,萧雅依偎在我怀里,安静了许久,忽然开口。
岳鹏杰,我有时候会做梦,梦见自己还躺在病床上,听着你和王明浩在外面吵架。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后怕。
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我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耳边低语。
我当时也在想,这该死的合同什么时候才能到期。
她在我怀里轻轻颤了一下。
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笑了。
可后来我才发现,合同的终点不是自由。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