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爹是追妻火葬场文里的一对炮灰父女。
娘亲葬身火海那天,我看到了几行血色文字:
【高能预警!女主假死脱身,父女俩即将痛不欲生!】
【女主会遇到驻守边关的男主,三年后凯旋回京,高调打脸!】
【为了给女主报仇,男主会血洗平津侯府,杀了这对白眼狼父女!】
我把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告诉了爹爹。
爹爹正在烧纸钱的手一顿,当晚骑上快马赶往边关。
我以为他要去寻娘亲。
没想到半个月后,他却带回一个眼盲的采茶女。
就在这时,弹幕再次出现:
【卧槽!他怎么带回了坠崖的女二这可是男主的小青梅啊!】
1
我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她约莫二十五六岁,素衣荆钗,眼睛上蒙着一条白布,手里拄着盲杖,却步履从容。
这是你芸姨,往后就住在我们府里。爹爹简单介绍道。
我好奇地仰头:爹爹,你为什么不去把娘亲找回来
爹爹蹲下身,与我平视,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萱儿希望娘亲回来吗
我愣住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自划开布
娘亲总说我故意弄脏她的衣裙,可我只是想亲近她。
爹爹送她自己亲手雕刻的生辰礼,她却说爹爹是在嘲笑她出身不高,配不上昂贵的礼物。
就连我生病时想让她为我熬一碗粥,她也说我是装病博同情。
我……我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爹爹摸了摸我的头,没再追问。
他撤了灵堂,转而扶着芸娘去了自己的院子:往后,你就在府里安心住下。
就在这时,那些血色文字又出现了:
【卧槽!他怎么带回了坠崖的女二这可是男主的小青梅啊!】
【女二怎么能和平津侯这个炮灰在一起她以后可是要给男主做妾的呀!】
自刘芹香儿
【她主动让出妻位,女主和她妻妾和睦,这可是上京城的一段佳话啊!】
我呆呆看着爹爹和芸姨离开的背影。
爹爹似乎也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
芸姨住下的第一晚,我偷偷溜去她的院子。
月光下,她正坐在石凳上沏茶。
明明看不见,动作却行云流水。
茶香随着热气袅袅升起。
她突然开口,声音温柔似水:萱儿来尝尝芸姨泡的茶。
我惊讶地走过去:芸姨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脚步声很特别,像小鹿一样,又轻又快。
她微笑着递给我一杯茶,茶水温润,带着淡淡的花香。
自刘胖存口,找
我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喜欢吗芸姨问,明天我给你做龙井酥,配这茶更好。
我鼻子一酸。
娘亲从未这样哄过我。
记得去年我生辰,娘亲说贵族小姐不该贪嘴,把我偷偷准备的糕点全扔了。
怎么了芸姨敏锐地察觉到我的情绪。
没、没什么。我抹了抹眼睛,芸姨的眼睛……是怎么看不见的
芸姨的手顿了顿:从悬崖上摔下来,醒来就看不见了。不过————
她突然笑了:有时候我觉得,看不见反而是种福气。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她的笑容让我安心。
看到5半看几,找
那晚,我蜷缩在芸姨怀里睡着了。
她哼着陌生的江南小调,手指轻轻梳理我的头发。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像隔壁小虎说的那种温暖:我娘会给我讲故事,还会亲我的额头。
2
转眼三年过去,芸姨成了我真正的娘亲。
起初爹爹带她回府,不过是念着她孤苦无依。
芸姨眼盲,爹爹便亲自为她寻医问药。
我常见他深夜还在书房翻阅医书,第二日便带着新配的药方去芸姨院里。
那药苦得很,芸姨却总是笑着喝完,何旦昔连也甘甜
有到弹幕后,我……
说:侯爷亲自熬的,便是黄连也甘甜。
去年冬日,爹爹染了瘟疫,高热不退,太医都说准备后事。
芸姨却不顾传染之险,衣不解带地照料。
最凶险那夜,她握着爹爹的手说:若侯爷去了,芸娘绝不独活。
说来也怪,爹爹的高热竟在那夜退了。
爹爹康复后,用八抬大轿把芸姨娶进了门。
从此府里多了笑声。
芸姨教会我认字、煮茶、插花,虽然看不见,却能指出我每一个错误的笔画。
爹爹下朝回来,总要先到芸姨的院子里坐坐。
我常看见他闭着眼睛听芸姨哼采茶
自划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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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嘴角带着我从没见过的笑意。
可就在这天清晨,血色文字再次出现:
【来了来了!女主王者归来!】
【三年之期已到,白眼狼父女准备好接受制裁了吗】
【楚将军可是为了这一天准备了三年啊!】
我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连忙飞奔去找爹爹。
听到我的话,爹爹脸色骤变,立刻去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他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封密信,交给心腹送了出去。
大军凯旋那天,京城万人空巷。
我挤在人群中,看到高头大马上的楚易楚大将军。
自划解释/口,找…
他剑眉星目,威风凛凛,时不时回头温柔看向身后的马车。
一阵风吹开马车帘子,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沈舒月,我的娘亲。
三年过去,她竟一丝未老,反而更加光彩照人。
我差点喊出声,但有人比我更快。
芸、芸娘……楚易突然勒住马,怔怔地看向我身后。
我回头,发现芸姨不知何时站在人群后方。
楚将军几乎是飞身下马,冲过去一把抱住芸姨:你怎么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三年!
你放开我娘!我冲上去扒拉他的手臂。
楚易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芸姨:
日期月
娘……你已经嫁人生子了
芸姨惊恐地搂住我: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芸娘,是我啊!楚易……你不认识我了吗
楚将军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还想上前拉芸姨。
就在这时,沈舒月从马车上下来,拦住他。
阿易,你认错人了。芸娘早就摔下悬崖粉身碎骨,她不是芸娘。
她说这话时,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戒备地盯着芸姨。
楚易不肯放弃:不……她就是芸娘,我不会认错的。
他伸手就想箍住芸姨的腰,把她抱到马上。
不许你碰我娘!
我扑上前死死咬住楚易的手背,直到尝到血腥味也不松口。
他吃痛地闷哼一声,猛地将我甩开。
我重重摔在地上,疼得眼前发黑。
萱儿!芸娘撕心裂肺地哭喊。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了楚易的钳制,踉跄着扑到我身边。
疼不疼让娘看看……
滚烫的泪珠砸在我额头上,我哭着扑进她怀里:娘……
这一幕彻底刺痛了沈舒月的眼。
她死死盯着芸姨,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3
忽然,她扯出一个假笑,声音甜得发Agi.
腻:
夫君,我记得芸娘左肩上有个蝴蝶胎记呢,咱们验验不就知道了
楚易一听,眼睛顿时红得像要吃人。
他唰地抽出宝剑,冰凉的剑锋直接抵在芸姨领口:贱人,让我看看!
住手!不许你动芸姨
我拼命往前扑,却被沈舒月一把拽住头发拖回来。
她贴着我耳朵阴森森地说:小畜生,我才是你亲娘!
我疼得眼泪直流,却梗着脖子瞪她:你也配当娘
我发烧时你在哪我生辰时你连块糕饼都舍不得给!
沈舒月脸色狰狞,抬手就给我一耳光。
自划开开口
跟你爹一样没良心的东西!我才‘死’了多久,他就急着找新欢!
是你自己不要我们的!
我嘴角流血,却吼得更大声。
争执间,楚易的剑尖已经划破芸姨的衣襟,雪白的肩头上那枚蝴蝶胎记在阳光下刺眼得很。
沈舒月冷笑出声:杜芸娘,果然是你!
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
真是那个杜芸娘啊!
听说跟楚将军有婚约呢!
啧啧,真是不守妇道……
沈舒月突然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拖到人群中央。
大家看看,这贱人背着未婚夫偷汉子,连野种都这么大了!
自划件开户,JX
我的头皮火辣辣地疼,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大家指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弹幕疯狂滚动:
【干得漂亮!这种白眼狼女儿就该打死!】
【支持女主虐渣!看得解气!】
芸姨脸色惨白,慌乱地拢着衣襟:不是这样的……我是叫芸娘,但我根本不认识你和楚将军!
她越解释,楚易的脸色就越难看。
贱人!你居然敢背叛我!我这就杀了这个小杂种!
楚易突然调转剑尖朝我刺来。
萱儿!芸姨疯了一样扑过来,用后背替我挡剑。
剑尖刺进她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半边身子。
芸姨!
我撕心裂肺地喊着,却被沈舒月一脚踹在腿窝,重重跪在地上。
膝盖骨磕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沈舒月揪着我的耳朵,在我耳边狞笑:叫得真亲热啊!我怀胎十月生你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这么喊过娘
我疼得眼前发黑,却突然看见芸姨挣脱束缚,踉跄着朝我扑来。
她发髻散乱,嘴角带血,却还是张开双臂想护住我:萱儿别怕……娘在这儿……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沈舒月。
她嫉妒地面容扭曲,继续在一旁煽风
看到弹幕后,找…
点火:夫君你看,她到现在还护着野种!这对母女都该浸猪笼!
到时候把她们的尸体吊在城楼上,让全城人都看看偷汉子的下场!
楚易彻底疯了,狞笑着举起剑:既然这么母女情深,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电般冲来。
砰的一声巨响,楚易整个人被踹飞出去,重重砸在城墙上。
爹爹挡在我们面前,声音冷冽如冰:本侯的夫人和女儿,也是你能动的
4
未婚妻
他这话一出,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天呐,平津侯居然强抢人妻
看着道貌岸然,没想到是这种人……
我感觉到爹爹揽着我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不是害怕,而是极力压抑着滔天怒火。
沈舒月见状,红唇勾起一抹恶毒的笑。
她突然提高嗓音:诸位乡亲都听见了吧这小贱种方才可是口口声声喊那瞎子叫‘娘’呢!
他们连野种都生出来了,霍陵还有什么脸装正人君子
沈舒月!爹爹再也忍不住,冲她怒吼道,萱儿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你岂能如此颠倒黑白!
我挣开爹爹的手冲上前:你还有没有心明明你才是我的亲生母亲!
当年你难产,是仁安堂的纪大夫上门接生。都不需要滴血认亲,我右肩胛上的红色胎记就是最好的证明!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有人拍腿大喊:我想起来了!十年前腊月初八,纪大夫半夜被请去侯府接生,第二天全城都发红鸡蛋!
对对对!小郡主满月时还在我们铺子裁了件百子千孙被面!
这分明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能指鹿为马呢
被人戳穿,沈舒月的脸色瞬间惨白。
看到了甲希/口,找…
她突然捂住脸啜泣起来:各位不知,我十月怀胎生下女儿,可她却认贼作母,不仅不为我守孝,还把自己记到了她杜芸娘的名下。
她爹更是薄情,我‘尸骨未寒’就急着娶新妇进门……
这桩桩件件怎么不令我心寒!
不少百姓被她哭软了心肠,指指点点的目光又转向我们。
有位大娘撇嘴道:亲生孩儿认别人当娘是有些不像话……
你撒谎!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嘶哑了。
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三年不回家为什么任由我爹给你立衣冠冢
为什么芸姨为救我伤成这样,你却恨不得我们死!
这句话像盆冷水泼醒了众人。
有个老汉最先反应过来:呸!真不要脸!自己跟野男人跑了,还倒打一耙!
沈舒月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脸上还挂着泪,眼神却变得狰狞。
见百姓们开始对她指指点点,她突然转身扑进楚易怀里。
阿易……他们欺负我……
楚易立刻像护崽的野兽般搂紧她,阴鸷的目光扫过我们。
分明是他霍陵负心薄幸在先,横刀夺爱在后,你们怎么能如此是非不分!
百姓们被他吼得不敢说话。
楚易得意地扬起唇,故意抬高声音让全场听见。
自到弹布/口,我
霍陵,咱们走着瞧!
不管是舒月还是芸娘,迟早都是我的!
爹爹突然冷笑一声,打横抱起芸姨:楚将军的嘴,倒是比你的剑更锋利。
百姓们哄笑起来。
楚易脸色铁青,搂着沈舒月快步离开。
临上马车前,沈舒月回头深深看了爹爹和芸姨一眼。
血色文字随之疯狂滚动:
【楚易本来还想徐徐图之,现在霍陵抢了他的小青梅,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疯批男主可能巴不得现在就砍死他,抢回自己的小青梅呢。】
【完了完了,平津侯府要提前领盒饭了!】
看到弹帣后,找…
我害怕地告诉爹爹,爹爹却摸摸我的头:别怕,有爹爹在。
5
芸姨回府后便高烧不退,整个人陷入梦魇之中。
我坐在床边,用湿帕子轻拭她滚烫的额头,却听见她断断续续地呓语:
不……不要推我……阿易……救我……
我的心猛地一沉。
阿易难道芸姨真的是楚易的未婚妻
还有……推
难道芸姨坠崖一事,并不是意外
无数的疑问从我心底升起。
就在此时,那些血色弹幕再次浮现。
【女二马上就要想起自己是被女主推k

下悬崖的了!】
【她还会记起自己和男主青梅竹马的曾经,楚楚可怜地上门让男主为她做主!】
【男主觉得亏欠她,就会对她负责。但他对女主的感情就变得又爱又恨,开始一段虐恋情深!】
我瞳孔骤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
沈舒月……竟是害芸姨坠崖的凶手!
我立刻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去找爹爹。
他正在书房里翻查卷宗,见我闯进来,眉头微蹙:萱儿,怎么了
爹!我声音发抖,芸姨在梦里说……有人推她!
爹爹的手指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
来。
弹幕还说……是沈舒月推的!我攥紧他的袖子,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爹爹沉默片刻,最终低声道:我当初只是按照‘提示’,在崖底找到了她。至于她如何坠崖的……我确实不知。
提示我敏锐地抓住这个奇怪的词。
爹爹明显一顿,随即苦笑着揉了揉我的发顶:萱儿,爹爹也不瞒你了。就像你能看见那些血色文字一样,爹爹也遇到件怪事。
他压低声音:三年前,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个声音,自称是‘炮灰男配逆袭系统‘。
系统我惊得瞪圆眼睛。
嗯。爹爹神色复杂,它说我们父
女在原剧情里本该惨死,但只要完成特定任务就能逆天改命。找到芸娘,就是第一个任务。
我张了张嘴,突然想起什么:那弹幕说芸姨会……
嘘。爹爹竖起食指抵在唇前,此事暂且不要声张。
他合上卷宗,眸色深沉:我会派人去查。若真是沈舒月所为……
他没说完,但眼底的寒意已说明一切。
然而,还没等我们查到证据,一封烫金请帖便送到了平津侯府。
三日后,皇上为楚易设庆功宴,邀平津侯府赴宴。
血色文字再一次出现:
【来了来了!最精彩的剧情居然提前
日均计价小,30
了!男主果然行动派!】
【平津侯府马上就要满门抄斩了!】
【女主伪证已准备好,就等关门打狗啦!】
我捏着请帖,指尖发凉。
这哪里是庆功宴分明是场要人命的鸿门宴!
爹爹再三叮嘱不许我去,可我还是趁着天未亮,偷偷蜷进马车暗格里。
直到宫门前车轮停驻,我才从夹层里钻出来,发髻都蹭乱了。
萱儿!爹爹一转头看见我,先是一惊,继而重重叹了口气。
他伸手替我拂去裙摆上的灰尘,终是无奈道:跟紧爹爹。
恰在此时,宫门处传来一阵娇笑。
沈舒月挽着楚易的手臂款款而来。
自刘件衣旧,我
见我衣衫不整,她立即用团扇掩唇讥讽:哟,杜芸娘没教过你梳妆打扮还是说……
她眼波流转,得意地提高声音:那个瞎子自知见不得人,不敢来了
楚易闻言大笑:霍陵,芸娘现在定是后悔跟着你了。
他俯身在我爹耳边阴恻恻道:过了今日,她会更后悔的。
我心头突地一跳,下意识望向空中。
可这次血色文字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望着楚易和沈舒月相携离去的背影,我无比忐忑。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掌突然覆上我的发顶。
爹爹替我理好歪斜的珠花,声音沉稳如山:别怕,爹爹在。
皇宫大殿金碧辉煌,夜明珠映得满室生辉,我却只觉得寒意刺骨。
满朝文武围着楚易谄媚逢迎。
这个夸他一战灭北狄三万铁骑,那个赞他比当年霍去病还威风。
贵夫人们更是把沈舒月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
楚夫人好福气啊!
这般英雄夫君,真是羡煞旁人!
沈舒月摇着孔雀羽扇,故意提高声调:那当然,人总不能眼瞎一辈子。
说着,她还意有所指地瞥向爹爹。
众夫人立刻会意,纷纷用团扇掩着嘴嗤笑起来。
高座上的皇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只是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直到戏看够了,才轻咳一声:楚爱卿立此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楚易立刻单膝跪地,声音洪亮:陛下,微臣不要赏赐,臣只想揭发平津侯霍陵通敌叛国之罪!
他猛地抬头,指向爹爹。
一时间,满殿哗然。
我死死攥住爹爹的衣袖,只见他面色不改,唯有太阳穴处青筋隐隐跳动。
皇上沉下脸:楚爱卿,此话当真
楚易呈上一叠文书:此乃霍陵与北狄往来密信,请陛下过目。
爹爹早就料到他有此举,从容不迫地应对道:陛下明鉴,这些信件笔迹虽仿得极像,但北狄王去年已死,而最后一封信日期在此之后,明显是伪造。
楚易脸色微变,沈舒月立刻迫不及待
地站了出来。
她盈盈下拜,声音带着哭腔:陛下,妾身曾为霍陵之妻,三年前亲眼见过霍陵将北狄虎符藏在书房暗格里。
那虎符是北狄王族专用的信物,这就是霍陵通敌的铁证啊!
话音刚落,皇上顿时皱眉:来人,去平津侯府搜!
侍卫们冲出去时,爹爹的手在袖中攥得发白。
不到半个时辰,侍卫长就捧着一个锦盒回来了。
盒盖一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青铜虎符,狼头狰狞,北狄文字清晰可见。
满朝哗然,我惊恐地看向爹爹。
爹爹瞳孔微缩,显然也没料到沈舒月竟在假死前就埋下这步棋。
沈舒月突然转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很快换成痛心疾首的表情。
如今证据确凿,还请陛下明鉴!
皇上拍案而起,厉声问道:霍陵,你可认得此物
爹爹脸色煞白:微臣、从未见过……
你胡说!沈舒月突然转身,厉声打断他的话,侯爷莫非要说,是我这个‘已死之人’栽赃嫁祸
我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你撒谎!爹爹才不是这样的人!
话音刚落,皇上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眼中寒光乍现:放肆!
他死死盯着爹爹,指节在扶手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我这才惊觉,皇上忌惮平津侯府已
久。
爹爹手握先帝赐的丹书铁券,府中三千府兵皆是精锐,这些年又因治水有功深得民心……
萱儿,住口。爹爹突然拉着我一同跪下。
他的手掌冰凉,却稳如磐石。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然。
微臣认罪。还请陛下念在臣多年效忠的份上,饶过臣的幼女盲妻。
爹爹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
皇上的手指终于停下敲击,他盯着爹爹看了许久,突然冷笑一声:霍爱卿倒
是识时务。
既如此,霍陵通敌叛国,罪无可赦,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其女年幼,发配边疆;其妻盲瞽,不予追究。
我挣脱爹爹的手,扑向沈舒月:楚夫人!求求你放过我爹!只要能救爹爹,我什么都愿意做!
沈舒月一把推开我,眼中满是厌恶:滚开,你这个小畜生!你爹勾结外敌,死有余辜!
侍卫上前拖走爹爹,我无计可施,只能徒劳地哭闹,却被太监死死按在地上。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清喝:且慢——
满朝文武齐刷刷回头。
只见芸姨一袭素衣,缓步踏入大殿。
她没有蒙白布,也没有拄盲杖,曾经
灰白色的眸子此刻竟明亮如星。
大胆!何人喧哗皇上怒拍龙椅,满殿寂静。
芸姨不卑不亢地跪地行礼:陛下,臣妇可以证明平津侯的清白。
她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和一支金钗:这便是证据!
沈舒月闻言身子一颤,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芸姨不紧不慢地展开信纸:三年前臣妇在伏虎山采茶时,曾救下一位奄奄一息的马奴。这封密信和这支金钗,都是他临终所托。
大太监快步上前接过证物,皇上眯着眼细细打量。
只见那信笺上字迹娟秀却透着狠厉,清清楚楚写着:【将虎符藏于书房紫檀柜
自到伴有心,找…
第三格暗匣,事后以金钗为酬。】
芸姨抬起眸子,望向沈舒月,继续说道:
那马奴为沈氏办事,却遭灭口。我救他不过半日,追杀的人就到了崖边。
这一推,让我失了三年光明,也忘了三年往事。直到前日高热不退,那些记忆才慢慢恢复。
陛下若是不信,可看看金钗尾端是否刻着一个‘沈’字,这正是沈舒月的陪嫁之物!
大太监连忙查看,高声道:陛下!真的有!
芸姨深深叩首:恳请陛下明鉴,还我夫君一个清白。
沈舒月脸色煞白。
楚易猛地转头看向她:沈舒月,居
然是你害的芸娘
沈舒月不可置信地转头:楚易!你现在反过来怪我我这都是为了谁
我一介深宅妇人,怎么可能拿得到北狄的虎符
弹幕突然在这时出现,却满是慌张。
【怎么回事男主和女主怎么反目成仇了】
【他们不是应该合作愉快,最后携手天下吗】
【当年男主让女主偷藏虎符,他们可是一拍即合的呀,现在怎么能反咬一口】
我眸光一闪,装作天真地歪头:照你这么说,这虎符莫非是三年前楚将军给你的
如此说来,你们三年前就已有染
所以你才能如此顺利地假死逃脱
一语惊醒梦中人。
满朝文武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皇上脸色阴沉如水。
他虽然忌惮爹爹权势,但通敌叛国这等大事,他绝不能姑息。
来人!把沈氏拖下去——
皇上冷声下令。
守在殿外的侍卫立马冲向沈舒月。
慢着!沈舒月突然尖叫出声。
她颤抖着手指向楚易,都是他指使的!那虎符也是他从北狄带回来的!
楚易勃然大怒,一巴掌将沈舒月扇倒在地:贱人!我金尊玉贵养你三年,你竟敢反咬一口
我还没嫌弃你是只破鞋!你还敢对我大呼小叫
两人竟在金銮殿上撕打起来。
沈舒月的珠钗散落一地,楚易的脸上被她抓出几道血痕。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个小侍卫突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皇上不好了!北狄大军连破五城,直逼皇城!
什么皇上霍然起身,楚易不是灭了北狄三万铁骑吗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楚易突然放声大笑:这自然是我和北狄里应外合的假情报了!
他撕开外袍,露出背后的狼头刺青,那是北狄王族的图腾!
我乃北狄三王子!怎么可能与自己人自相残杀
我从小被送来大庸,在山野村夫家艰难长大,可都是为了今天!
芸姨惊讶不已:原来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
楚易冷哼:那是当然!
满朝文武此刻也震惊不已。
怪不得他短短几年屡立战功,从无名小卒做到镖旗大将军!原来是个奸细!
楚易不屑地冷哼:只可惜,败在了这两个蠢女人手里!
他猛地抽出靴子里的匕首:今日就算死,也要取了你这狗皇帝的命!
寒光闪过,楚易的匕首直刺皇上心口——
众人都没有料到他会偷带利器。
连皇上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爹爹飞身上前。
噗嗤!
爹爹的肩胛骨被楚易的匕首贯穿。
但与此同时,他手中长剑精准刺入楚易心窝,鲜血喷溅在龙椅之上。
哈哈哈……楚易口吐鲜血,却仍在狞笑。
就算我死了,你们也来不及了。
北狄大军马上就要踏破皇城了。
话音未落,他已气绝身亡,眼睛却还死死瞪着沈舒月。
沈舒月瘫软在地,裙摆下渐渐洇开一片水渍——竟是吓得失禁了。
弹幕彻底凌乱了。
【怎么会这样这可是男主啊!他怎么会死!】
【女主这是吓尿了这可是女主啊!辣眼睛!】
【为什么我感觉一切都那么诡异……完全脱离了主线……】
我冷眼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
此刻的朝堂也乱作一团,皇上再也顾不上处置沈舒月。
他踉跄着从龙椅上站起来:快!速派禁军拦截北狄!
皇上的声音已经变了调,可满朝武将竟无一人应答。
这些年边关战事全靠楚易,如今才发现是个笑话。
爹爹捂着肩头汩汩流血的伤口,突然单膝跪地:臣愿领兵。
爹!你还受着伤!我想扑过去阻止他,芸姨却轻轻拉住我。
她眼中泛着柔光:萱儿,让他去吧。
爹爹闻言,回头与她相视一笑,那眼神里藏着太多说不尽的话。
皇上瘫坐在龙椅上,鬓边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他颤抖着手摘下冠冕,露出布满皱纹的额头:霍陵……是朕糊涂。
这句认错,重若千钧。
爹爹深深叩首:微臣,定不负所托。
沈舒月最终没被赐死。
听说是爹爹向皇上求了情,只判她去浣衣局做罪奴。
我忍不住问芸姨:爹爹为何不杀她莫非还对她余情未了。
芸姨正在绣帕子的手一顿,忽然笑出
了声。
我急得直跺脚:娘亲!您怎么还笑万一爹爹……
傻丫头。芸姨揉了揉我的发顶,眼中满是笃定,你爹留她一命,自有他的道理。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终究没再追问。
爹爹出征后,我和芸姨日日守在府里等他。
这日清晨,我正在帮芸姨煎药。
她倚在窗边,手指轻轻摩挲着爹爹临走时留下的玉佩。
我搅动着药罐里的汤药,低声道:芸姨,你说爹爹为什么一定要带伤出征
征……
芸姨的手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你爹啊,他十六岁就能百步穿杨,二十岁便熟读兵书。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驱逐北狄,还边疆百姓太平。
药罐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
那为何这么多年,他……
因为功高震主啊。芸姨的声音很轻,先帝在时还好,如今这位……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将玉佩攥得更紧了些。
我忽然想起爹爹书房里那箱落了灰的兵书,还有他每次听到边关战报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芸姨嘴角微微扬起:这次,他终于能做回真正的霍陵了。
窗外的海棠被风吹落几瓣,正巧飘进药罐里。
芸姨说,那是好兆头。
三年后,爹爹大胜归来。
我和芸姨在城门口迎接。
他一身戎装英姿勃发,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将芸姨抱上战马,惹得众人阵阵欢呼。
芸姨羞得面红耳赤,我捂着嘴偷笑出声。
笑够了,我才骑上爹爹特意为我带回的小马驹,紧跟在他们身后。
庆功宴上,皇上像是变了个人,不仅封爹爹为护国公,还给芸姨赐了诰命。
宴后,我们正要回府,一个蓬头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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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妇人突然扑了过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她死死抱住爹爹的腿,嘶声喊道:霍陵,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对不对
我低头定睛一看,竟是多年不见的沈舒月。
她脸上布满皱纹,曾经保养得宜的双手如今粗糙皲裂,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爹爹护着芸姨后退一步:你误会了。
沈舒月歇斯底里地喊道:不可能是误会!你若是对我无情,怎么会求皇上留我一命
为了萱儿。爹爹冷声道,当年她还小,我不想让她看见生母被处死。
况且……让你痛快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沈舒月瘫坐在地,突然癫狂大笑。
我等了你三年,没想到却等来这句话。
他们日日磋磨我,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
她猛地朝宫墙撞去,却被爹爹伸手拦住。
沈舒月重新燃起希望,楚楚可怜地看向爹爹。
霍陵,你还是怜惜我的对不对……
消失三年的弹幕也在此刻重新活跃起来。
【就是这样!没了男主还有男配啊!】
【男配肯定逃不过女主的手掌心,只要女主多流一滴眼泪,他就会心疼了。】
【然后再虐她,再爱她,两个人再酱
酱酿酿……】
【没错没错!这本来就是一篇虐文啊,虐恋情深,恨海情天,爱看爱看!】
我转头看向爹爹,发现他根本不像弹幕里说的那样。
只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舒月:现在你更不能死了。
萱儿还有两年及笄,马上要许配人家。
你若是死了,连累她守孝三年,岂不是耽误了她的亲事
沈舒月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爹爹厌倦地挥了挥手:把她送去庄子上,只要留着口气就行。
霍陵!你好狠的心!沈舒月拼命挣扎。
不!我不去!那些捧高踩低的人会
折磨死我的!
凄厉的哭喊声中,爹爹揽着芸姨上了马车。
芸姨温柔地牵过我的手。
月光透过车帘的缝隙,洒在我们三人交握的手上,流淌成一片温柔的银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