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她出轨后,设局害我 > 第一章

餐厅包厢的门被推开,我老婆林薇脸上的得意,瞬间冻成了冰块。她那个小白脸情夫,更是吓得腿肚子直哆嗦。我端起酒杯,对着门口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笑了笑,慢悠悠地说:人,我给你找来了。账,你跟他们算。
今晚这顿饭,我是主菜,他们是配料。而真正的食客,才刚刚入席。
第一章:最后的晚餐
阿峰,我们……吃最后一顿饭吧。
手机那头,林薇的声音听起来又冷又硬,像是冬天里没化开的冰碴子,一点儿夫妻间该有的温度都没有。
我正站在公司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跟蚂蚁似的车流。听见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把我爸妈,你爸妈,还有咱们两家关系好的亲戚朋友都叫上吧,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有些事,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以后也省得麻烦。
我差点没气笑。
这是要干嘛开批斗大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来个三堂会审
我跟林薇结婚五年,从一穷二白到今天我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日子算是越过越好。我自认对她不薄,她要的名牌包,我眼睛不眨就买;她想去旅游,我再忙也抽时间陪她。可人心这东西,真是喂不饱的狼。
大概半年前,我感觉她变了。
回来的越来越晚,手机不离手,还设了密码。以前她最烦我身上的烟味,现在我半夜在阳台抽烟,她都懒得说一句。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她也总是找借口推脱。
女人的身体不会撒谎,她的冷淡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我不是傻子。我只是还念着点旧情,想着她是不是工作压力大,或者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甚至还反思了自己,是不是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直到三个月前,我半夜口渴,起来喝水,路过书房,看到她的平板亮着。那平板跟她手机是同步的,一条微信通知就那么明晃晃地挂在屏幕上。
发信人叫我的小野马,内容很露骨:宝贝,今天真爽,你老公那个废物肯定满足不了你吧
那一瞬间,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我没冲进去质问她,也没当场发作。成年人的崩溃,都是静悄悄的。我就那么站在黑暗里,看着那条信息,从心寒到愤怒,最后只剩下一种彻骨的冷。
我没动她的平板,也没删那条信息。我只是回到床上,睁着眼睛,一夜没睡。
从那天起,我开始留意。我不用找什么侦探,她自己就是个藏不住事的筛子。她嘴里的闺蜜聚会,其实是去酒店开房;她口中的加班,其实是跟那个野男人去看午夜场电影。
那个男人叫张昊,一个健身教练,长得人高马斯,嘴巴甜得能齁死人。林薇的钱,大把大把地花在他身上。给他买名牌衣服,给他换最新款的手机。
我甚至在我送给林薇的宝马车副驾上,发现过不属于我的男士古龙水味。
我一直在等,等她一个解释,或者一个道歉。只要她肯回头,只要她还当我是她丈夫,我甚至可以捏着鼻子把这事儿给认了,谁让我还爱她呢
可我等来的,不是悔改,而是变本加厉的算计。
上个星期,公司会计突然找我,说我们夫妻联名的那个账户上,被人一次性划走了五十万。那是我们家的备用金,林薇是有密码的。
我打电话问她,她支支吾吾,只说是她娘家弟弟做生意周转,借去用用。
她弟弟一个连班都懒得上的主儿,做什么生意需要五十万
我嘴上说知道了,挂了电话,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断了。这已经不是出轨了,这是内外勾结,掏空我家底啊。
这五十万,八成是给她那个小白脸情夫了。
我留了个心眼,托银行的朋友查了一下那笔钱的去向。果不其然,钱转进了一个陌生账户,而那个账户的主人,很快就用这笔钱去澳门还了一笔赌债。
我朋友还顺便给了我一个消息,说收这笔钱的,是澳门那边一个叫马哥的叠码仔,手黑得很。五十万,估计只是填了个小窟窿。张昊那个坑,大着呢。
这下我全明白了。
张昊在外面欠了高利贷,林薇这是在拿我的钱,去填她情夫的无底洞。现在看这架势,五十万没填平,他们是准备对我下死手了。
所以才有了今晚这顿最后的晚餐。
她以为这是她的鸿门宴,是她彻底摆脱我,并且还能从我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的庆功宴。
她想得真美。
好啊,我对着电话,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地方你定,时间你定。我准时到。
那就今晚七点,君悦府,最大的那个包厢‘帝王阁’。林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argas的兴奋和急切,你把叔叔阿姨都叫上,我这边的人我来通知。
行。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是无数双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人间的一切。
我拿起手机,没有打给我爸妈,而是拨了另一个号码。
喂,陈总。电话那头是个很沉稳的男声。
帮我办件事,我声音很冷,你上次给我的那个号码,澳门的马哥,是吧把他现在的电话给我。另外,帮我约几个人,晚上七点,君悦府帝王阁,我要请他们看一出好戏。
陈总,这……
钱不是问题,我打断他,我要他们悄悄地来,在我没发信号之前,谁也别惊动。我要让一些人,永生难忘今晚。
明白了,陈总。
打完这个电话,我才开始通知我爸妈,说晚上一起吃个饭,林薇也在。我妈还挺高兴,说我们小两口好久没这么正式地请他们吃饭了。
我心里一阵发酸。爸,妈,对不起了,今晚可能要让你们受惊吓了。但有些脓包,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挤破,不然它会烂在肉里,要了我的命。
六点半,我开车到了君悦府。
这地方我熟,A市最高档的中餐厅之一,一顿饭吃掉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林薇以前最喜欢来这儿,觉得有面子。
我把车停好,没急着上去。我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我仿佛又看到了五年前,我跟林薇结婚时的场景。
那时候她笑得那么甜,挽着我的胳膊,说:陈峰,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得对我好一辈子。
我说:好,我一定会的。
誓言犹在耳边,可人心,怎么就变得这么快呢
一根烟抽完,我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像是摁灭了心里最后一丝温情。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晚风有点凉,吹在脸上,让我格外清醒。
走进大厅,报了包厢号,服务员恭敬地领着我往里走。远远地,我就听到了帝王阁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包厢里的景象让我瞳孔一缩。
好家伙,阵仗真不小。
一张能坐二十多人的大圆桌,几乎坐满了。林薇的爸妈、叔叔、婶婶、表哥、表姐……乌泱泱来了一大家子。我爸妈也到了,正被林薇她妈拉着手,一脸热情地说着什么,显得有些局促。
林薇坐在主位旁边,穿着一条我前不久刚给她买的香奈儿连衣裙,妆容精致,容光焕发,像个骄傲的孔雀。
她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挑衅,但很快就换上了一副假惺惺的笑脸:阿峰,你来啦,就等你了,快坐。
她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
我没动,目光扫过全场。我爸妈看到我,想站起来,我用眼神示意他们坐下。
不急,我笑了笑,那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不是说把所有亲戚朋友都请来吗好像还差了几个重要的客人。
林薇的脸色微微一变:什么客人
你的客人。我拉开一张离门最近的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正好能看到门口的一切动静。
这个位置,是观众席。
林薇的妈妈,我那个尖酸刻薄的丈母娘,立刻就不高兴了,拉长了脸说:陈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在这儿等你开饭,你在这儿耍什么脾气林薇叫你坐过去,你就过去!
我没理她,只是给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气,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暖不了我那颗已经冷透了的心。
林薇的爸爸,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实际上比谁都精明的男人,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阿峰刚到,让他先歇歇。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他这是想赶紧进入正题。
我放下茶杯,看着林薇,说:别啊,叔叔。今天这顿饭,林薇不是说了嘛,是‘最后的晚餐’,总得有点仪式感。人没到齐,怎么开席
最后的晚餐五个字,我咬得特别重。
我爸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们再迟钝,也听出味儿来了。我爸想说话,被我妈一把拉住了。
林薇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可能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不配合,完全不按她的剧本走。
陈峰,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压低了声音,话里带着威胁。
我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干什么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么重要的场合,你那位‘小野马’先生不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轰的一声,林薇的脑子估计是炸了。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瞳孔剧烈地收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身边的亲戚们也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丈母娘反应最快,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陈峰你个王八蛋!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家林薇清清白白一个姑娘,你敢在这儿败坏她名声我看你是不想过了!
妈,您别急啊。我笑呵呵地看着她,我这不就是顺着您女儿的意思,准备不过了嘛。但是不过,也得把账算清楚,对不对
我把账这个字,也说得格外清晰。
林薇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揭穿后的怨毒。她大概在想,我到底知道了多少。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热闹,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服务员端着菜进来,都感觉脚下发飘,放下菜就赶紧溜了。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画着淡妆,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进门,目光就锁定了……我。
陈峰……她带着哭腔,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你当初跟我说的那些话,都忘了吗
我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心里冷笑。
正主儿来了。
林薇看到这个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眼里的怨毒立刻变成了看好戏的得意。她朝我投来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
她以为,这是她的王炸。
她以为,找个女人来污蔑我婚内出轨,再配合她之前转移的财产,就能在道德和法律上都把我钉死,让我净身出户。
可惜啊,她不知道。
真正的王炸,还在我手里攥着呢。而且,马上就要扔出来了。
我看着那个还在飙演技的女人,又看了看满脸得意的林薇,以及她那些准备看我笑话的家人。
我甚至没兴趣去反驳,去争辩。
我只是抬起手,看了看手表。
七点整。
时间刚刚好。
我对着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这位小姐,别急,你的戏份还没到最高潮。我们再等一等,还有几位贵客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
砰!
一声巨响,包厢那扇价值不菲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木屑纷飞中,几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壮汉,堵在了门口。
为首的一个,是个光头,脖子上一条能拴狗的金链子,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他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那双小眼睛像鹰一样,扫视着包厢里的每一个人。
整个包厢,瞬间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林薇家的那些亲戚,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出。
我那个嚣张的丈母娘,也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半天没发出声来。
刚才还梨花带雨的那个白裙子女孩,更是吓得往后一缩,差点瘫在地上。
只有林薇,在看到那个光头男人的瞬间,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要惊恐。她旁边的空位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正是张昊。他估计是掐着点进来主持公道的,结果正好跟这群人撞了个正着。此刻的他,已经不是腿软了,是整个人都在筛糠。
光头男人,也就是马哥,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抖成一团的张昊和林薇身上。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笑了。
哟,挺热闹啊。张昊,林薇,我这紧赶慢赶的,没耽误你们吃饭吧
全场死寂。
只有我,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站了起来。
我迎着所有或惊恐,或不解,或震惊的目光,走到了马哥面前。
我微笑着,举起了杯子,对着他,也对着包厢里所有的人,朗声说道:
马哥,欢迎光临。我替我老婆林薇,和她这位朋友张昊先生,谢谢您能赏光,来参加我们的……最后的晚餐。
第二章:账本
我这话一出口,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我爸妈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看着我,又看看门口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脑子显然有点转不过来。
林薇家的亲戚们,则是一脸的懵逼和恐惧。他们看看我,又看看脸色惨白的林薇和张昊,再看看那个叫马哥的光头,傻子也知道这事儿不对劲了。
而当事人,林薇和张昊,已经彻底傻了。
林薇的嘴唇毫无血色,哆哆嗦嗦地指着我,半天挤出一句话:陈峰……你……你……
张昊更是不堪,他扑通一声就想给马哥跪下,被旁边一个黑西装眼疾手快地薅住了后脖颈,像拎小鸡一样给拎了起来。
跪什么跪见了老子就想跪,出息!马哥一口浓痰吐在地上,用皮鞋尖碾了碾,然后才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我,陈总,是吧够意思。说真的,我马东在道上混这么久,第一次见着有人主动打电话请我去收自己老婆烂账的。你这操作,新鲜。
我笑了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马哥客气了。夫妻一场,她有困难,我这个当丈夫的,总得帮一把,你说对不对我转过头,看着已经快要昏过去的林薇,老婆,我把你的债主请来了,感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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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但这不是感动的泪,是恐惧的泪。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解。
她想不通,我怎么会知道马哥的存在。
她更想不通,我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按照她的剧本,此刻的我,应该是在那个假小三的指控下百口莫辩,被她全家指着鼻子骂,最后在巨大的压力下,被迫签下那份不平等的离婚协议。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没事人一样,把她最大的秘密,她最恐惧的人,直接请到了审判席上。
陈峰!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那个丈母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叫着扑了过来。
可惜,她还没靠近我,就被马哥的一个手下伸胳膊给拦住了。那手下胳膊粗得跟我大腿似的,往那一站,就是一堵墙。
干什么这位大婶,你最好搞清楚状况。马哥吐掉嘴里的雪茄,用脚踩灭,你女儿,还有她这个小白脸,欠了我三百万。今天,要么还钱,要么……他没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狠厉,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三……三百万我丈母娘的声音都变调了,不可能!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骗子!我要报警!
报警马哥乐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甩手扔在桌子中央的转盘上,白纸黑字,看清楚了!这是张昊亲手签的借条,还有你宝贝女儿林薇做的担保!连本带利,三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桌上的转盘还在缓缓转动,那张借条就这么在每个人面前转了一圈。
林薇的爸爸,那个一直装深沉的男人,终于坐不住了。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跟死人一样。
林薇!这……这是真的他声音都在发抖。
林薇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轰!
林薇家的亲戚团,这下彻底炸锅了。
什么三百万林薇你疯了
我的天啊,这是赌债吧张昊,你不是说你是做正经生意的吗
林薇啊林薇,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这种钱也敢担保
一时间,指责声,惊呼声,议论声,响成一片。刚才还同仇敌忾,准备一起声讨我的正义之师,瞬间就乱了阵脚。他们看林薇的眼神,也从刚才的我们家受委屈的好姑娘,变成了惹了天大麻烦的败家女。
人性就是这么现实。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利益时,他们可以跟你站在一起。一旦发现你是个火坑,他们躲都来不及。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我走到那个之前还楚楚可怜,现在已经吓得缩在角落里的白裙子女孩面前。
小姐,该你了。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说吧,林薇和张昊,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演这场戏
女孩浑身一颤,抬头惊恐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马哥和他手下,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我……我说!我说!她带着哭腔,竹筒倒豆子一样全招了,是……是林薇姐和昊哥找的我!他们说……说只要我假扮被你骗了的女人,在今天这个饭局上闹一场,逼你离婚,让你净身出户,事成之后……就给我十万块钱!
她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沓微信聊天记录的打印件,还有几张P得极其拙劣的亲密合照。
这……这些都是他们让我准备的!都是假的!我跟陈总根本就不认识!我就是个群演,我缺钱才……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下,真相大白了。
我爸妈的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爸一拍桌子,霍然起身,那双老实巴交的眼睛里,全是怒火。
林薇!我们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我儿子!
林薇家的亲戚们,一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才他们骂我骂得有多难听,现在脸上就有多火辣。尤其是我的丈母娘,那张脸,已经是青一阵白一阵,跟开了染坊似的。
她终于明白,今天这场鸿门宴,主角不是我,而是她那个宝贝女儿。
林薇彻底崩溃了。
她猛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冲我喊道:陈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一直在看我笑话!你这个魔鬼!
魔鬼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林薇,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到底谁是魔鬼你婚内出轨,跟这个男人鬼混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你拿着我们夫妻共同的财产,去填这个赌徒的窟窿时,有没有想过这个家你联合他们,设局陷害我,想让我身败名裂,净身出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五年的夫妻情分
我每问一句,就往前走一步。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被我逼得步步后退,最后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对你。我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说,因为,是你先不把我当人的。对于不把我当人看的畜生,我没必要跟她讲什么情面。
说完,我直起身子,不再看她。
对于一个已经烂到根子里的人,多看一眼,都脏了我的眼睛。
我转向马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马哥,人,就在这里。账,也清楚了。接下来,是你们的时间了。
马哥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陈总,敞亮!你这个朋友,我马东交了。他大手一挥,兄弟们,干活!
两个黑西装立刻上前,一边一个,把已经瘫软如泥的张昊给架了起来。
张昊吓得屁滚尿流,哭喊着:马哥!马哥我错了!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还钱!我一定还!
时间马哥冷笑一声,我给你的时间还少吗拿了你马子五十万,转身就去澳门潇洒了,还以为老子不知道我告诉你,在澳门,就没有我马东查不到的账!
他又看向林薇:还有你,小美人儿。长得挺漂亮,心挺黑啊。连自己老公都坑。当担保人,就要有当担保人的觉悟。他还不清,这笔账,就得你来还。
林薇吓得尖叫起来:不!不关我的事!是他逼我签的!我没钱!
没钱马哥笑了,没钱好办啊。我看你这身行头不错,这裙子,这包,这首饰,加起来也值点钱吧先扒了抵债!至于剩下的……我那儿正好缺个端茶送水的,我看你就挺合适。
这话一出,林薇的脸刷的一下,比死人还白。
她知道马哥说的是什么地方。那不是去端茶送水,那是掉进了地狱。
不!不要!她疯了一样想往外跑,却被另一个壮汉轻轻松松地抓住了胳膊。
爸!妈!救我!救我啊!她朝着已经呆若木鸡的父母,发出了绝望的呼救。
我那个丈母娘,终于反应过来,哭天抢地地扑上来:你们不能带走我女儿!放开她!我给钱!我给钱还不行吗!
哦马哥挑了挑眉,你有钱三百万,现金,现在就拿出来。
丈母娘一下子噎住了。三百万把她家房子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现金啊!
我……我没那么多……能不能宽限几天……我们去凑……她哀求道。
宽限马哥不耐烦地摆摆手,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今天见不到钱,我就只能用我的规矩办事了。带走!
是!
黑西装们不再废话,架着鬼哭狼嚎的张昊和林薇,就往外拖。
陈峰!你个天杀的!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林薇被拖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冲我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我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路,是她自己选的。地狱,也是她自己要跳的。怨不得别人。
包厢里,林薇家的亲戚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而我的父母,则走到了我的身边。我妈的眼圈红红的,拉着我的手,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握了握。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说:儿子,干得对。咱们陈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这种女人,不要也罢。
我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家人的支持,是我此刻唯一的慰藉。
马哥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支烟。
我接了过来,他帮我点上。
陈总,今天这事,谢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上哪儿找这两个王八蛋去。他顿了顿,又说,你放心,我马东做事有分寸。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要回来。至于人嘛……也就是让他们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我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我的表情。
马哥,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淡淡地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要离婚。马上,立刻。我看着他,让她,把字签了。
马哥笑了。
简单。他打了个响指,一个手下立马会意,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份文件和一个印泥盒。
正是我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上面条款清清楚楚:双方感情破裂,自愿离婚。婚前财产各归各有,婚后共同财产,林薇自愿放弃一切所有权。她净身出户。
马哥的手下拿着协议和印泥,走出了包厢。门外,很快传来了林薇的哭喊和挣扎,但很快就变成了呜咽。
不到两分钟,那个手下回来了,将签好字、按了红手印的协议书,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我的面前。
陈总,办好了。
我拿起那份协议,看着上面林薇的名字,和那个歪歪扭扭、沾着泪痕的红手印,心里百感交集。
这段长达五年的婚姻,这场处心积虑的背叛,这出荒唐至极的闹剧,终于在这一刻,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画上了一个句号。
我将协议书小心地折好,放进内侧口袋。
然后,我走到那张已经没几个人敢坐的餐桌旁,拿起酒瓶,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酒。
我举起杯,对着包厢里所有惊魂未定的人,也对着我自己,说:
这杯酒,敬过去,敬死亡。
说完,我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真他妈的,爽。
第三章:清算
酒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像是某个时代的终结。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薇家的那些亲戚,一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鄙夷和看好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畏惧。
就好像我才是那个带着人来讨债的黑社会。
也好,省得我再费口舌。
我那个一直以来都眼高于顶,觉得我配不上她女儿的丈母娘,此刻正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她那个精于算计的丈夫,我的老丈人,则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闷烟,一张脸比锅底还黑。他偶尔抬起头看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愤怒,有悔恨,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他们精心培养的、引以为傲的女儿,他们未来的摇钱树,就在刚才,被他们最看不起的女婿,用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亲手送进了地狱。
这种打击,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我没兴趣欣赏他们的窘态,我的目光转向了那个还跪在地上的白裙子女孩,小雅。
她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我。
起来吧。我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她听清楚。
她浑身一颤,慢慢地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眼神里全是乞求。
陈……陈总……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是被逼的……我家里急着用钱……
我不想听你的故事。我打断她,我只问你,林薇和张昊,除了许诺给你的十万块,还有没有给你其他的
小雅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从包里又掏出了一张银行卡。
有!林薇姐说……这张卡里有五万块钱,是定金……她说让我先花着,等事成之后再把剩下的五万给我……她双手捧着卡,递到我面前,陈总,这钱我一分没动!还给你!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我接过那张卡,看都没看,直接扔在了桌上。
放过你我冷笑一声,你刚才配合他们演戏,往我身上泼脏水的时候,想过要放过我吗如果今天我没有准备,如果我真的被你们得逞了,我的下场会是什么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的声音陡然提高,吓得小雅又是一哆嗦。
你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良心,可以去毁掉一个无辜的人,一个跟你无冤无仇的家庭。现在事情败露了,一句‘知道错了’就想了事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个世界上,做错了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了免提。
喂,你好,110报警中心。
你好,我要报警。我语气平静,我叫陈峰。在君悦府帝王阁,有人合伙设局,对我进行敲诈勒索,并且伪造证据,意图诽谤。我现在已经控制了其中一名嫌疑人,请你们过来处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是被我这清晰的报警内容给镇住了。
好的,先生,请您保证自身安全,我们马上出警!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放在桌上。
小雅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她瘫软在地,彻底绝望了。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拿钱办事的闹剧,却没想到,会直接上升到刑事案件的高度。敲诈勒索,伪造证据,诽谤……这些罪名,任何一个都足以让她的人生留下无法抹去的污点。
不……不要……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我没再理她。对这种人,任何同情都是多余的。
我走到我爸妈面前,他们的脸色依旧很难看,但眼神里多了一丝欣慰。
爸,妈,我声音放缓了些,吓到你们了。我们走吧,这里晦气。
我妈点点头,眼泪又下来了,儿啊,你受委屈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我扶着她,又对我爸说,爸,你开车,我们回家。
我爸嗯了一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儿子,你长大了。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那个一直沉默的老丈人,突然站了起来。
陈峰。他声音沙哑地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那三百万……他艰难地开口,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到了这个时候,他关心的,不是他女儿的死活,不是她犯下的错,而是那笔他根本无力承担的巨额债务。
叔叔,我客气,但疏离地称呼他,第一,从现在开始,我跟林薇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的债务,自然也与我无关。
第二,我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那张担保协议上,签的是她林薇的名字。父债子偿,天经地义。现在嘛,夫债妻还,也算合情合理。至于你们做父母的,想不想替她还,那是你们的家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别想着赖账。马哥那样的人,你们惹不起。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说完,我不再停留,扶着我妈,带着我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透顶的包厢。
身后,传来了我丈母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她家亲戚乱成一锅粥的吵嚷声。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走出君悦府的大门,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像是把胸中积攒了几个月的浊气,全都吐了出去。
天上的月亮很亮,星星也很亮。
世界,仿佛一下子清净了。
回到家,我妈坚持要给我煮一碗面,说吃了能去去晦气。我爸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但眼神一直跟着我。
我知道,他们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吃完面,我把他们叫到客厅,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们说了一遍。从我发现林薇出轨,到她转移财产,再到她设局想害我。
我讲得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他们听得心惊肉跳。
我妈听完,眼泪止不住地流,抱着我就哭: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啊!你一个人扛着这些,心里该有多苦啊!
我爸也是一脸的心疼和后怕,他狠狠地一拍大腿:这个毒妇!真是瞎了我们的眼!当初怎么就同意你娶了这么个东西!
我安慰着他们:都过去了。现在好了,离了,以后跟咱们家再没关系了。
对!离得好!这种女人,就该让她得到报应!我爸愤愤地说。
安抚好父母,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里曾经是我和林薇的婚房,房间里还留着很多她的东西。她的梳妆台,她的衣柜,墙上还挂着我们的婚纱照。
照片上,她笑靥如花,依偎在我怀里,满眼的幸福。
我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走过去,把照片摘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
接着,我拿来一个大号的垃圾袋,开始清理这个房间里,所有属于她的痕迹。
她的衣服,她的包,她的化妆品,她的照片……所有的一切,我一件不留,全都装进了垃圾袋。
我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我不是在发泄,我只是在进行一场彻底的告别。
告别那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告别那段曾经以为会到白头的婚姻。
也告别那个,曾经天真、软弱、对爱情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自己。
当我把最后一个垃圾袋封口,拖到门外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一缕晨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也洒在我的身上。
我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像一个背负了沉重枷锁的人,终于在这一刻,卸下了所有的重担。
从今天起,我,陈峰,新生了。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陈总吗我是马东。电话那头,是马哥标志性的粗犷声音。
马哥,有事
哈哈,没事没事。就是跟你说一声,你那个前妻,挺识时务的。马哥的语气听起来很愉快,昨晚让她家里人连夜凑钱,房也卖了,车也抵了,七大姑八大姨都借遍了,总算把钱凑得七七八八了。看在她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放她一马。人啊,总得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你说对不对
我心里冷笑。
放她一马恐怕是榨干了她和她全家最后一滴油水,再留着也没什么价值了吧。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那是马哥你仁慈。我淡淡地说。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以后来澳门,记得找我,我请你喝酒!
好。
挂了电话,我又接到了另一个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
通知我过去做个笔录,关于昨晚那起敲诈勒索未遂案。
我答应下来,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路过客厅,看到垃圾桶里那张被我扔掉的婚纱照。照片上,林薇的笑容,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讽刺。
我停下脚步,弯腰,将那张照片捡了起来。
然后,我走到厨房,打开了煤气灶。
蓝色的火焰,在灶头上跳动着。
我把照片,凑了过去。
火苗一下子就舔了上来,照片从边缘开始卷曲,变黄,然后迅速被火焰吞噬。
照片上那对曾经恩爱的璧人,在火光中扭曲,变形,最后化为一缕青烟,和一撮黑色的灰烬。
我看着那撮灰烬,直到它最后一丝温度也散尽。
然后,我关掉火,转身,走出了家门。
阳光,正好。
第四章:尘埃落定
派出所里,白色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警察同志严肃的表情,构成了一幅标准的官方图景。
我坐在询问室里,对面是两位民警,一男一女,男的负责记录,女的负责提问。
我的心态很平和,把昨晚发生的事情,有选择性地,客观地复述了一遍。
当然,关于马哥和他那群手下的部分,我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我只说,在我识破了对方的骗局后,那位叫小雅的女孩因为害怕,主动交代了一切。而林薇和张昊,则是因为有其他经济纠纷,被另一波债主给找上了门,与我无关。
我提供了林薇和张昊策划此事的微信聊天记录(那是在小雅的手机上找到的),还有小雅那张存有五万块定金的银行卡作为证据。
证据链清晰,事实明确。
女警官听完我的陈述,又反复核对了几遍证据,点了点头。
陈先生,情况我们基本了解了。根据现有证据,林薇、张昊以及那位叫小雅的女性,涉嫌合谋对您进行敲诈勒索,事实清楚。我们会依法对他们进行处理。
谢谢。我点了点头。
另外,女警官看了我一眼,语气缓和了一些,关于您和林薇女士的婚姻问题……我们也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建议您第一时间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而不是用……其他方式。
她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我笑了笑:警官,你放心。我是一个守法公民。
从派出所出来,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睛,感觉像是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我按部就班地去公司上班,处理积压的公务。同事们都察觉到了我的变化,说我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眼神里也没了之前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郁。
我只是笑笑,不解释。
有些事情,不需要人人都懂。
关于林薇和张昊的后续,我都是从侧面听来的。
首先是小雅。因为有主动交代情节,并且是初犯,最终被判了六个月的缓刑,留下了案底。她的人生,算是毁了一半。那十万块没拿到,反而惹了一身骚,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贪念。
张昊的下场比较惨。听说马哥他们虽然拿到了钱,但也没轻易放过他。毕竟,在道上混,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规矩。张昊这种敢赖账的,必须得给个教训,不然以后谁还把他们放在眼里。
我听一个和君悦府经理相熟的朋友说,那天晚上,张昊被打断了一条腿,扔在了市郊的一个垃圾场里。等他被人发现送到医院,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落下了终身残疾。
他这辈子,别说当健身教练了,走路都成问题。赌博害人,古人诚不欺我。
至于林薇……她的下场,最是让我唏D。
她家里为了给她凑那笔天文数字的赌债,把唯一的房子给卖了。她父母一夜之间从还算体面的市民,变成了租房住的落魄户。她那些亲戚,在被她家借遍了钱之后,也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而林薇自己,在经历了那晚的惊恐和绝望之后,整个人都像是被抽掉了精气神。她没了工作,没了家庭,没了美貌(听说她那些名牌首饰包包都被马哥的人当场扒走了),也没了往日的傲气。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一周后的一个下午。
我去银行办事,车停在路边。无意中一抬头,看到马路对面,一个女人正吃力地拖着一个巨大的、装满了废纸箱的蛇皮袋,往废品回收站走。
她头发枯黄,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脸上满是灰尘和汗水,整个人又黑又瘦,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林薇。
那个曾经光鲜亮丽,出入高档场所,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的林薇。
那个曾经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出息,嫌我赚钱不够多的林薇。
如今,却在为了几块钱的废品,挣扎在城市的底端。
她好像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抬起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们的目光,隔着一条马路,隔着车来车往,就这么对上了。
她的眼神,先是茫然,然后是震惊,接着是无地自容的羞愧和怨毒。她飞快地低下头,拉着那个比她人还高的蛇皮袋,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丝毫的同情。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挣扎在生活泥潭里的陌生人。
那一刻,我才真正地确定,我放下了。
过去的一切,好的,坏的,都真的过去了。
她得到了她应得的报应。不是我给的,是她自己的贪婪、虚荣和愚蠢给的。
我发动车子,汇入车流,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驶去。
生活,还要继续。
一个月后,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她在那头小心翼翼地问我:儿子,周末有空吗你王阿姨想给你介绍个对象……
我哭笑不得:妈,我这才刚离婚,您就不能让我消停两天
那怎么行!你都三十了,得抓紧!我妈在那头振振有词,这次这个姑娘可好了!是个老师,人长得文静,性子也好,知书达理的,跟你前……咳,跟那个不一样!
我知道我妈是怕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想了想,说:行吧,那就见见吧。
我不是对爱情还有什么期待,我只是不想让我爸妈再为我担心。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咖啡馆。
我提前到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午后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洒进来,暖洋洋的。
没多久,一个穿着米色风衣,长发披肩的女孩走了进来。她四处看了看,然后径直朝我这边走来。
你好,是陈峰先生吗她在我对面坐下,微笑着问我。
声音很温柔,像春天的风。
我是。你是李老师吧
我叫李静。她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叫我小静就好。
我们聊了起来。
她果然像我妈说的那样,是个很温和、很有教养的女孩。我们聊工作,聊生活,聊兴趣爱好,气氛很轻松,很愉快。
她知道我离过婚,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眼光。
每个人都有过去,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轻声说,重要的是未来。
我看着她澄澈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或许,我的人生,真的可以翻开新的一页了。
分开的时候,我们互相留了微信。
晚上,我收到了她的信息。
今天聊得很开心。:)
一个简单的笑脸符号,却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暖意。
我回她:我也是。
放下手机,我走到阳台,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这个城市依然喧嚣,生活依然充满了未知。
但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困在过去阴影里的人了。
那场最后的晚餐,结束了我一段噩梦般的婚姻,也让我看清了人性的丑陋和现实的残酷。
但它同样也教会了我,要懂得保护自己,要敢于向黑暗宣战。
毁灭掉腐烂的过去,才能迎来一个干净的未来。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新生
和李静的相处,像一股清泉,慢慢地流进我干涸已久的心田。
她不像是林薇,没有那么多的物欲和虚荣。她喜欢看书,喜欢养花,喜欢在周末的下午,拉着我去逛美术馆,或者去郊区的公园散步。
她的世界很简单,也很纯粹。
跟她在一起,我不用时刻提防,不用去猜她话里的意思,更不用担心她会为了什么东西而背叛我。我感觉很放松,很踏实。
我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三天两头就催我:儿子,小静这么好的姑娘,你可得抓紧了!别让人家给抢跑了!
我嘴上说着知道了知道了,心里其实也明白。
遇到一个对的人,不容易。
半年后,在我公司的年会上,我把她正式介绍给了我的同事和朋友们。
各位,这是我的女朋友,李静。
在大家善意的起哄和祝福声中,我看到李静的脸微微泛红,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笑意。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年会结束后,我送她回家。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气氛正好。
陈峰,她突然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
你……好像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你以前的事情。她的声音很轻,我不是想探究你的隐私,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我愿意当你的听众。
我沉默了。
那段往事,是我心底最深的一道疤。虽然已经结痂,但偶尔触碰,还是会隐隐作痛。我一直刻意地回避着,不想让那些肮脏的东西,污染了我和李静之间这份干净的感情。
但她问得那么真诚,那么小心翼翼。
我转头看着她,路灯的光从车窗外掠过,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我突然觉得,对她,我不该有任何隐瞒。
我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
你想听吗我问她。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把那个关于背叛、算计和复仇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她听。从林薇的出轨,到那场惊心动魄的最后的晚餐。
我讲得很平静,但李静听得很专注。她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里流露出心疼。
当我讲完,车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对不起,我率先打破了沉默,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轻轻地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她的手很暖。
不,她说,我只是……很心疼你。你一个人,扛下了那么多。
她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陈峰,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着你。我不会让你再受那样的委屈。
那一瞬间,我感觉心底那道最坚硬的冰墙,彻底融化了。
眼眶一热,我差点没忍住。一个大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差点哭出来。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握着。
谢谢你,小静。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这一句话。
又过了一年,在我爸妈的花式催婚下,我向李静求婚了。
没有盛大的仪式,就在我们自己的家里。我亲手做了一桌她爱吃的菜,然后单膝跪地,拿出了那枚我准备了很久的戒指。
她哭着答应了。
我们的婚礼办得很简单,只请了双方的至亲好友。
没有奢华的排场,没有喧闹的宾客,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最真诚的祝福。
婚礼上,我爸喝多了,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儿子,爸为你高兴。你总算是……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我看着身边穿着洁白婚纱,笑得一脸温柔的李静,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找到了。
婚后的生活,平淡,但幸福。
我们会为了一件小事拌嘴,但很快就会和好。我们会在下班后,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吃着零食。我们会在周末,带着我爸妈和她爸妈,一起去郊外野餐。
我的公司,在我的努力下,规模又扩大了一些。李静依然在她喜欢的学校里,当着她喜欢的老师。
我们努力工作,也认真生活。
日子就像一条安静流淌的小河,缓缓向前,充满了细碎而温暖的阳光。
偶尔,我也会听到一些关于林薇的零星消息。
听说她后来找了一份在超市当收银员的工作,每天起早贪黑,勉强糊口。她父母因为受不了邻居的指指点点,搬去了更偏远的地方。
听说她后来又谈过一个男朋友,但对方知道她的过去后,很快就跟她分手了。
听说她现在变得沉默寡言,目光呆滞,完全没有了当年的神采。
这些消息,我都是听来的。我没有刻意去打听,也早已没了兴趣。
她的人生,已经和我的人生,变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她得到了她应得的惩罚,在日复一日的贫穷、劳累和被人鄙夷的目光中,慢慢地偿还她曾经犯下的罪孽。
这或许是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的折磨。
而我,早已走出了那片阴霾。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和怀孕六个月的李静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
她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你说,宝宝会像你,还是像我她笑着问我。
像谁都好,我搂着她的肩膀,柔声说,只要他/她健康快乐。
我们正说着话,迎面走来一个女人。
她推着一辆婴儿车,车里躺着一个看起来不到一岁的孩子。女人穿着朴素,身材有些发福,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她看到我们,愣了一下,脚步也停了下来。
我看着她,也愣住了。
是林薇。
几年不见,她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妇人。岁月和生活的重压,在她脸上刻下了清晰的痕迹。
她的眼神,在看到我,和依偎在我身边、挺着大肚子的李静时,变得无比复杂。有震惊,有嫉妒,有不甘,但最终,都化为了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推着婴儿车,仓皇地从我们身边走过。
自始至终,我们没有一句交流。
李静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她抬头看了看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没什么。看到一个……很久不见的故人。
李静冰雪聪明,她立刻就猜到了那个女人是谁。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挽紧了我的胳膊,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我搂着我的妻子,感受着肚子里新生命的跳动,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一步一步,走向我们的家。
身后,是那个被永远抛弃在过去的影子。
那场最后的晚餐,早已散席。
而我的人生盛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