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转身进厨房。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
凌晨两点，我又拿起手机。
打开“赶尸”app。
鬼使神差地点开“鬼差客服”。
【米神手为您服务！】
对话框突然弹出个老爷爷的表情包。
【太、太爷爷？】
我手一抖，手机直接砸在鼻梁上。
【米、米文化？】
【太爷爷，我是米文化的女儿，米乐乐】
【哎呦！我的曾孙女。】
接下来的半小时，我被迫接受了来自地府的亲情暴击：
我顺带吐槽了一下app的付费功能。
直到对话框安静下来。
我咬着被角，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又删。
【太爷，你说能转世的僵尸，是转世呢，还是留在地府当鬼差啊？】
我突然问道。
【你说的是大壮吧？】
【丫头，赶尸人的职责是送亡者回家，不是把活人拖进坟墓。】
【那小子要是留在阴间当站长，就像把向日葵种在冰箱里。】
【活着，但再也见不到光咯。】
第二天，我正在厨房煮螺蛳粉，王大壮抱着个快递箱就进来了。
浑身湿透。
“你这是”
“刚送完一单水葬区的。”
他抖了抖头发上的水草，“给你带了礼物。”
箱子里是各种阴间土特产：
孟婆汤口味泡泡糖、彼岸花香水，还有
“这什么？”
我拎起一条荧光绿的内裤？
“夜光安全裤！”
他兴奋地介绍，“地府爆款，穿上后鬼都不敢近身！”
我嘴角抽搐：“我谢谢你啊。”
他忽然正色：“其实是想给你这个。”
从怀里掏出一个铜铃。
“你太爷开过光的。”
“王大壮。”
“嗯？”
他低头帮我整理箱子。
“我送你回家吧。”
很久之后，厨房里响起很轻的一声：
“好。”
我趴在大壮的背上，铜铃轻轻摇晃，叮铃——叮铃——
六百多公里，我们走得很慢。
白天，我用黑布将他遮盖，贴上符咒，防止尸变。
晚上，我带他吃饭：
我点一碗热汤面，他啃半块生肉，我笑他像只野猫。
有时候，我会故意摇错铃铛的节奏，让他左脚绊右脚，踉跄两步。
他回头瞪我，可下一秒又稳稳托住我的腿弯，怕我滑下去。
有时候，我们谁都不说话，只有铜铃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清脆又孤单，像在替我们说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最后一天，月光泛白，大壮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趴在他背上，紧紧搂着他的肩膀。
“到了。”
他停下脚步。
我从他背上滑下来。
他转身，青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铜铃最后一次响起。
山坡上只剩我一个人。
我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孟婆之前塞给我的糖。
我们的缘分到底是太深还是太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