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齐浩不育。
婆婆知道这件事后,偷偷把我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国家现在鼓励生育,补贴很高,我们家不能错过。
我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她叹了口气：你看……你小叔子齐鸣怎么样
我望着她,目瞪口呆。
妈,这太荒唐了……
婆婆却急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那不用他本人来,我们去医院,就取他一点……反正最后都是我们齐家的孩子。
我：……
1.
婆婆见我脸色惨白,拍了拍我的手,语气又缓和下来。
小悦,妈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你想想,齐浩他多喜欢孩子啊。不能到他这就断了香火。
再说,齐鸣是齐浩的亲弟弟,血脉是一样的。这孩子生下来,跟你、跟齐浩,那都是最亲的。外人谁能知道
我抽回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妈,这不是谁知道的问题,这是道德问题啊。
什么道德不道德,能比传宗接代还大婆婆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季悦,我平时待你不薄吧家里什么事不是你说了算现在家里遇到难处了,你就站在道德制高点堵我
我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晚上,齐浩回来了。
我把婆婆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
我以为他会站在我这边,毕竟我们是夫妻。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
然后,他翻了个身,抱着我。
老婆,我知道你委屈。但妈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
我的心,一下下抽着疼。
齐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悦,你冷静点。他收紧手臂,把我箍得生疼,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我所有的医院都去过了,都说没办法！用我弟的种,你好歹给我生个儿子出来！不然我们齐家的祖坟,是要我跪着爬进去哭自己绝后吗！
所以就要用你弟弟我气得发抖,眼泪夺眶而出,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成了什么一个生育工具
怎么能是工具呢你还是我老婆,是我最爱的人。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孩子生下来,户口落在我们名下,管你叫妈,管我叫爸,和别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小悦,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行吗
那齐鸣呢他同意吗
他那边我去说,他是我弟,他肯定会帮我。齐浩信誓旦旦。
我推开他,蜷缩在床角。。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
这个家,从根上就烂了。
第二天,饭桌上,气氛诡异。
婆婆不停地给我夹菜,脸上堆着笑。
小悦啊,多吃点,补补身子。这事儿呢,急不得,我们慢慢来。
齐浩也帮腔：对对,老婆,放轻松,别有压力。
我看着他们母子一唱一和,只觉得滑稽。
就在这时,门开了,小叔子齐鸣回来了。
他看到我,眼神有些躲闪。
婆婆起身热情地招呼他：阿鸣回来啦,快来吃饭,正好有事跟你说。
她把那套说辞又对齐鸣说了一遍。
齐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哥,半天没说话。
哥,这……这不合适吧。
齐浩一拍桌子：有什么不合适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哥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不帮我谁帮我
婆婆也抹起了眼泪：阿鸣,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哥,就当是为了咱们家那笔……
妈！齐浩厉声打断她。
齐鸣低着头,小声说：嫂子……能同意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不同意。
谁再逼我,我就抱着他从这楼上跳下去,正好黄泉路上做个伴！
我已退无可退,唯有以死相搏。
那一刻,我只想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同归于尽。
2.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婆婆的笑脸僵在脸上,然后慢慢垮掉。
季悦,我们好声好气地跟你商量,是看得起你。你别忘了,你嫁进我们齐家,生孩子就是你的义务！
我嫁的是齐浩,不是你们齐家的生育指标。我冷冷地回敬。
齐浩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季悦！你怎么跟我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我说的是事实。我站起身,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齐浩,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件事,你是不是非要这么做
他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
是！我是齐家的儿子,我必须这么做！
好。我点点头,那我们离婚。
离婚婆婆尖叫起来,你想得美！我告诉你季悦,这婚你离不成！这个孩子,你生也得生,不生也得生！
她的话荒唐得让人只想笑。
我懒得再跟他们争辩,转身回了房间,锁上了门。
当天晚上,我没吃饭。
半夜,我被渴醒,准备出去倒杯水。
刚打开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压抑的说话声。
是婆婆和齐浩。
药量是不是下重点我看她今天那劲头,不像是能轻易就范的。
妈,这犯法吧……齐浩的声音有些犹豫。
犯什么法我们是在自己家里,让她喝碗安神汤,睡个好觉,明天好去医院检查身体,这有什么问题婆婆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只要把她弄到那医院的手术床上,腿一掰,管子一插,她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能嚷嚷得人尽皆知,说她怀了小叔子的孩子
妈,这能行吗……
齐浩的声音带着点颤抖,仿佛在挣扎着最后的人性。
有什么不行的！到时候她只会打掉牙往肚里咽。等孩子生下来,补贴一到手,她尝到了甜头,自然就没话说了。
我浑身冰冷,悄悄退回房间,把门反锁。
我靠在门上,慢慢蹲下,心脏狂跳。
他们不只是荒唐,他们是疯了。
第二天一早,婆婆果然一反常态,端了一碗汤来敲我的门。
小悦,醒啦快把这碗鸡汤喝了,我熬了一早上呢,给你补补身子。
我打开门,看着她脸上虚伪的笑容,接过那碗汤。
谢谢妈。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我走到窗边,假装要吹凉,手一歪,整碗汤都洒在花盆里。
哎呀！我惊呼一声,妈,对不起,我手滑了。
婆婆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齐浩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也不好看。
你怎么回事喝碗汤都毛手毛毛的！
我低下头,做出委屈的样子：我不是故意的。
这场戏,看来我得陪他们演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变着法地想让我喝下那些补品。
不是加在牛奶里,就是混在粥里。
我都用各种借口躲了过去。
在我以为他们即将放弃这个想法的时候。
这天,齐浩下班回来,递给我一张单子。
老婆,公司组织体检,有家属的名额。我也给你申请了一个,明天我们一起去。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家我从未听说过的私立体检中心。
我在心里冷笑,又来了。
好啊。我答应得很爽快。
齐浩和婆婆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3.
第二天,齐浩开车带我去了那家所谓的体检中心。
它坐落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
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个黑诊所。
我心里警铃大作,但面上不露声色。
这里的环境……怎么感觉不太好啊我故作天真地问。
新开的,设备都是最新的。齐浩含糊地解释,这边人少,清净,不用排队。
一进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胖女人就迎了上来,热情得过分。
齐先生,齐太太,都准备好了,这边请。
她领着我们往里走,走廊里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
我被带进一个房间,齐浩在门口停下。
老婆,你先检查,我在外面等你。
我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
房间里只有一个检查床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仪器。
那个胖女人递给我一套衣服：换上这个,躺床上去。
我拿着衣服,走进旁边的隔间,并没有换。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微型录音笔,打开,然后悄悄把门拉开一条缝。
我听到了齐浩和那个女人的对话。
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齐先生。齐鸣先生已经取好了,就等太太这边了。保证一次成功。
我老婆她……不会反抗吧
等一会以‘检查身体’名义让她喝下特制水,她只会觉得骨头发软,想反抗也动不了。待会儿手术台上一绑,万无一失。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另一个脚步声。
哥,真的要这样吗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要是让嫂子知道了……
是齐鸣。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只要记住,以后这孩子也是你的,我们齐家的子孙,我们齐家的家产将来你和你的孩子也有一份！齐浩给他画着大饼。
行了行了,别磨蹭了。胖女人的声音很不耐烦,快点进去,别让药效过了。
我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我用尽全身力气冲了出去。
我撞开还在门口拉扯的齐浩和齐鸣,疯了一样往外跑。
救命啊！绑架！强奸！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的喊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那个胖女人反应过来,追了上来,想捂我的嘴。
我抓起旁边桌上的一个金属托盘,狠狠砸在她脸上。
她惨叫一声,捂着脸蹲了下去。
齐浩和齐鸣也追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想抓住我。
季悦！你疯了！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路横冲直撞,终于跑出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
脑子里只有三个字：逃出去！
我的双腿像灌了铅,却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但求生的本能让我顾不上一切。
跑出去不知道多少米,才在马路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逃离了。
我去了我最好的闺蜜夏清家。
看到我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吓了一跳。
我把事情从头到尾都告诉了她。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还是家人吗这简直是一窝畜生！报警！我们现在就去报警！
我摇摇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报警有什么用他们可以说这是家庭纠纷。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个地方是黑诊所,警察去了也查不到什么。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夏清急得团团转。
我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
不可能算了。
我一定要让他们为他们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4.
我在夏清家躲了两天。
这两天里,齐浩用电话和信息轮番轰炸我的手机,我一个都没接。
我知道,他们现在肯定急疯了。
我不是在害怕,我在想办法,如何才能治一治这一家子。
第三天,我回去了。
我推开家门的时候,齐浩和婆婆正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看到我,他们俩像见了鬼一样弹了起来。
小悦！你……你回来了！齐浩冲过来,想抱我。
我侧身躲开。
这两天你去哪了电话也不接,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他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
婆婆也勉强挤出几滴眼泪：小悦啊,你可算回来了。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太心急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不逼你了,再也不逼你了。
我看着他们抒发着真情实感,心中只觉荒谬。
我累了。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径直走回房间。
他们以为我被吓破了胆,回来就是默认了屈服。
从那天起,他们对我百般讨好。
婆婆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饭,嘘寒问暖。
齐浩下班就回家,给我买各种我喜欢的护肤品,包、首饰,堆满了梳妆台。
齐鸣见到我,也总是低着头,一副愧疚得不敢看我的样子。
我照单全收,脸上挂着温顺的笑容。
我看着他们自以为是的嘴脸,我胃里一阵阵翻涌。
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将所有的恶心深埋心底。
我还是和往常一样陪婆婆逛街,听她讲邻居家的八卦。
与齐浩的夫妻关系也一如往常,提醒他天冷加衣。
我甚至会主动跟齐鸣说话,问他工作顺不顺利。
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接受了现实。
我买了一个功能最强的隐形录音设备,伪装成一个香薰机,放在了客厅最不显眼的角落。
我还利用齐浩的信任,在他的手机和电脑里,偷偷装上了监控软件。
我要把他们内心所有的丑态,都记录下来。
这天,婆婆的一个老姐妹来家里做客。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我假装在厨房准备水果,耳朵却竖得老高。
哎呦,我说老姐姐,你家儿媳妇最近可真是转性了,这么听话。
婆我婆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可不。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闹点脾气正常。多哄哄,给点好处,就乖了。
那你家那事儿,成了老姐妹压低了声音。
快了快了。婆婆的声音里满是炫耀,等她身子调理好,就安排。到时候啊,我孙子也有了,国家那笔补贴下来,双喜临门！我们齐家啊,可算是有后了。
还是你有福气。不像我家那个,自己生不出来,还不让我们想办法,整天就知道摆个臭脸。
这女人啊,就得敲打敲打。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我们家季悦,之前不也犟得跟头牛一样上次在那个诊所闹那一出,把我吓得哟……婆婆压低了声音,还好后来想通了,不然啊,这齐家的门,她也别想待下去了。
我端着果盘走出去,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王阿姨,妈,吃水果。
她们立刻止了声,王阿姨看着我,眼神里透着探究和同情。
我假装没看见。
晚上,我把这段录音传到了加密网盘。
证据,正在一点点积累。
5.
一个月后,我觉得时机成熟了。
这天是周末,一家人都在。
我主动开口：爸,妈,齐浩,我想通了。
三个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垂下眼帘,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我愿意……按你们说的做。
客厅里一片死寂。
随即,是婆婆爆发出的狂喜。
哎呀！我的好儿媳！你可真是想通了！妈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个懂事的！
她冲过来抓住我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
齐浩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老婆,谢谢你,谢谢你为了我,为了这个家。
只有公公,一直沉默地抽着烟,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我抬起头,迎上他们的目光,表情平静。
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别说一个,十个妈都答应你！婆婆拍着胸脯保证。
第一,这件事,我们必须签一个协议。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孩子生下来之后,那笔生育补贴,我要一半。另外,齐浩名下的那套婚前公寓,要加上我的名字。
齐浩和婆婆的脸色微微一变。
小悦,谈钱就伤感情了。齐浩皱眉。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保障。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付出了我的身体,难道不应该得到一点保障吗还是说,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任何东西,只想让我当个免费的代孕工具
我的话很直白,也很难听。
婆婆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但她现在有求于我,只能忍着。
行！妈答应你！不就是钱和房子吗只要你肯生,都给你！
第二,我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齐鸣,我需要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亲口答应,并且在协议上签字。我不想将来有任何扯皮不清的麻烦。
齐鸣的脸涨得通红,他求助地看向他哥和他妈。
婆婆推了他一把：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嫂子说得对,亲兄弟明算账！签！今天就把这事定下来！
在他们的逼迫下,齐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我们就把话说开。今天晚上,我们把协议签了。我们必须把所有细节都写清楚,包括孩子出生后的抚养权、探视权,以及财产分割问题。我不想有任何模糊地带。
没问题！婆婆一口答应。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加上齐鸣,像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
我把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伪装成一支钢笔,放在了桌子最中央。
我引导着他们,让他们亲口说出了整个计划。
从齐浩不育,到他们觊觎国家补贴,再到选择齐鸣借种,以及事成之后如何分配利益,如何对外隐瞒。
每一个丑陋的细节,都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婆婆甚至得意洋洋地补充：小悦,你放心,这事我们家有经验。想当年……
行了！公公厉声打断了她。
婆婆悻悻地闭上了嘴。
我心里一动,但没有追问。
协议签完,一式五份,人手一份。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钞票和白胖的孙子。
齐浩举起酒杯：来,我们一家人,为了我们家的新希望,干杯！
我也举起杯,和他们碰了一下。
杯子里的红酒,像血一样红。
我看着齐浩和婆婆那两张因为得偿所愿而泛着油光的脸,心中一片冰冷。
他们以为自己是最后的赢家。
我微微一笑,笑意不及眼底。
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我说。
他们脸上笑得更开心了。
6.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
我没有惊动任何人,拖着早已打包好的行李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个让我作呕的家。
我没有去夏清家,而是去了机场。
在候机室,我用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给我早已联系好的私家侦探发了条信息。
可以开始了。
然后,我关掉手机,登上了飞往另一座城市的航班。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感觉自己像一只终于挣脱牢笼的鸟。
与此同时,齐家。
婆婆一早起来,发现我人不见了,只在餐桌上看到我留下的一封信和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信的内容很简单：
齐浩,我们离婚吧。这个家,我一秒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你们想要的,你们自己去争取吧,别再拉上我。协议上,我净身出户。
婆婆当场就炸了。
这个贱人！她敢耍我们！
齐浩也懵了,他疯狂地给我打电话,但回应他的永远是关机提示。
他们在家找了一圈,最后在客厅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个被我故意留下的,伪装成香薰机的录音设备。
齐浩按下播放键。
客厅里,瞬间响起了他们前一晚那场肮脏的谈判。
……国家那笔生育补贴,我要一半……
……你只要记住,以后这孩子也是你的,我们齐家的财产,将来你和你的孩子也有一份！……
……这事我们家有经验……
他们所有人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们脸上。
齐浩和婆婆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终于明白,我不是想通了,我是给他们下了个套。
报警！她这是敲诈勒索！婆婆气急败坏地喊。
齐浩一把拉住她：妈！你疯了！报警我们怎么说说我们逼着儿媳妇跟小叔子生孩子说我们想骗国家补贴这录音要是交到警察手里,我们全家都得完蛋！
婆婆瘫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当然,这些只是个开始。
三天后,我委托的私家侦探,把录音的副本,连同一封匿名举报信,分别寄送到了市计生委、街道办事处、婆婆所在的社区居委会,以及发送到了她那些广场舞老姐妹和牌友们的微信群里。
一场八卦风暴,席卷了齐家所在的那片小区。
听说了吗老齐家为了骗生育补贴,要让儿媳妇跟小叔子生孩子呢！
我的天！这么不要脸的事都干得出来
怪不得他家儿媳妇跑了,换我我也跑啊,这哪是人待的地方！
他家那个老太婆,平时看着人五人六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恶心！
流言蜚语像瘟疫一样蔓延。
婆婆成了整个小区的笑柄,她一出门,暗地里就被人指指点点。
她再也没脸去跳广场舞,也不敢去打麻将。
曾经那些和她称姐道妹的人,见到她都绕着走了。
7.
计生委和街道办很快派人上门调查。
虽然因为我人不在,无法构成实质性的案件,但齐家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他们想骗取国家补贴的丑闻,成了街坊邻里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
婆婆受不了这种指指点点,大病了一场,整天躺在床上以泪洗面。
齐浩的公司也知道了这件事,虽然没有明着开除他,但同事们异样的眼光和背后的议论,让他如坐针毡。
他负责的一个重要项目,也被领导找了个借口换了人。
齐鸣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和他哥在同一个公司,走到哪里都被人当成怪物一样看着。
他谈了很久的女朋友,本来都准备订婚了,知道这件事后,毅然决然地跟他分了手,理由是：你们家太恶心了,这么脏的事儿也能想得出来。
整个齐家,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
齐浩疯了一样地找我。
他去了夏清家,去了我父母家,甚至报了警说我失踪。
但都没用。
我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断了和过去所有的联系。
我在一座陌生的三线沿海小城住了下来。
用我这些年工作的积蓄和当初结婚时父母给我的陪嫁,开了一家小小的咖啡馆。
日子过得平静而安宁。
我以为,我和齐家的纠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去。
直到一年后的某天。
这天,我正在店里忙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是齐浩。
他瘦了,也憔悴了许多,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布满了血丝。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像是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店里的客人和服务员都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平静地对服务员说：打烊了,今天提前下班。
支走了所有人,店里只剩下我和他。
小悦……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沙哑,我终于找到你了。
有事吗我的语气,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他被我的冷漠刺痛了,眼圈瞬间就红了。
小悦,我知道错了,我们全家都知道错了。你回来吧,好不好我们再也不逼你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一个大男人,哭得涕泗横流。
小悦,求求你,原谅我吧。没有你在的日子,我过得生不如死。家里被我妈闹得鸡飞狗跳,公司里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你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一丝动容,只觉得可笑。
他如今的深情,不过是建立在失去一切之上罢了。
齐浩,你真的知道错在哪了吗
我知道,我不该听我妈的话,不该逼你,不该那么自私……
我摇了摇头,从吧台下,拿出了点开手机,播放了另一段录音。
你听听这个吧。
我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的,是我婆婆的声音,是那晚她差点说漏嘴,被齐浩打断的那段话。
……这事儿你还不让我说,想当年,你也不行,还不是你妈做主,找了你堂弟……齐浩这孩子,才能顺顺利利地生下来……
这是我离开前,从那个香薰机里截取的最后一段录音。
也是我留给自己的,最后的底牌。
8.
录音在安静的咖啡馆里回响。
齐浩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几滴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手里的录音笔,又猛地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你……
很惊讶吗我收起录音笔,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他,你也不是你爸的亲生儿子。原来你们家这套肮脏的做法,是祖传的。
不……不可能……他失神地喃喃自语,我妈在胡说……她在骗我……
她是不是在骗你,你回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我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们家费尽心机想让我生个孩子,真的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和那点补贴吗
我顿了顿,抛出了更重磅的炸弹。
齐浩,你知不知道,你爷爷留下了一大笔遗产,设立了一个家族信托。而触发这笔遗产的唯一条件,就是齐家必须有第三代嫡系血脉的孙辈出生。说白了,你们家不是想要个孩子,你们家是想要那笔能让你们全家翻身的钱。
这些,都是我后来委托私家侦探查到的。
齐家表面光鲜,实际上早就是个空壳子,外面欠了一屁股债。
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孙子身上。
齐浩彻底崩溃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上。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出身,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不是父亲的儿子,他只是一个被用来换取财产的工具。
和曾经的我,何其相似。
现在,你还觉得你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吗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怜悯。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头,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
我不想再看他这副可怜又可悲的样子。
齐浩,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我拿起包,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等我第二天回到店里,他已经不见了。
地上,只留下了一小滩湿漉漉的痕迹。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一个月后,夏清突然给我打电话,声音焦急。
小悦,不好了！你快看新闻！
我打开手机,一则本地社会新闻弹了出来。
标题触目惊心：为争夺千万遗产,母子对簿公堂,家庭丑闻震惊世人！
新闻里,齐浩把他母亲告了。
他在法庭上,当众播放了那段我给他的录音,揭露了自己的身世之谜,也把齐家为了骗取信托基金,不惜让儿媳借种生子的丑闻,彻底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整个城市都轰动了。
齐家,成了最大的笑话和丑闻的代名词。
9.
那场官司,闹得满城风雨。
最终,齐浩胜诉了。
他不是齐家的血脉,自然也无权继承齐家的任何东西,但也因此摆脱了齐家那些烂账。
而婆婆,因为涉嫌骗取信托基金,被信托管理方起诉,面临着巨额的赔偿和牢狱之灾。
据说,判决下来的那天,她当庭就疯了,嘴里不停地喊着：我的钱……我的孙子……
齐家,彻底散了。
齐鸣因为受不了这种压力,辞了职,离开了这座城市,不知所踪。
公公本就身体不好,受此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
齐浩在拿到判决书后,给我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小悦,都结束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我没有回复。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有些道歉,也永远换不来原谅。
又过了几年,我的咖啡馆生意越来越好,我还开了分店。
夏清也从原来的城市过来,成了我的合伙人。
我们一起经营事业,一起旅行,日子过得自由又潇洒。
有一次,我们去国外度假,在一家餐厅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齐浩。
他正在给客人端盘子,穿着侍应生的制服,头发剪得很短,人看着比以前精神了一些,但眼神里的沧桑,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也看到了我。
四目相对,他愣住了,手里的盘子晃了一下,差点掉在地上。
我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转过了头,继续和夏清说笑。
我们之间,隔着人来人往的食客,也隔着无法跨越的过去。
他没有再上前来。
吃完饭,我们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他依然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我,像一尊望向过去的雕像。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和我之间,划下了一道清晰的光影。
界限分明。
我收回目光,挽着夏清的手,走进了灿烂的阳光里。
我知道,我的人生,不会走回头路。
大海辽阔,前路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