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薇的离婚协议墨迹未干,她已挽着富豪的臂弯招摇过市。
她嘲讽我窝囊废,声称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三年后,我站在全市最奢华的酒店迎娶新妻。
当司仪宣布交换戒指时,我眼角瞥见一个端着残羹冷炙的服务员。
那躲闪的眼神、佝偻的身影,正是曾风光无限的前妻。
她慌乱的汤汁溅在富豪老公昂贵的西装上,换来当众一记耳光。
我微笑着为新婚妻子戴上钻戒,掏出手机发出信息。
大屏幕瞬间切换,播放她当年与富豪密谋转移我财产的录音。
满场哗然中,她面色惨白如纸。
原来真正的报复,是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抛弃的一切,如今璀璨如星辰。
水晶吊灯垂落的光瀑,将整个宴会厅切割得流光溢彩。空气里浮动着顶级香槟清冽的泡沫气息,昂贵鲜花浓郁的芬芳,还有无数宾客身上汇聚而成的、一种属于成功的、志得意满的暖香。我站在红毯的尽头,掌心微微汗湿,握着那只价值不菲的钻戒。眼前,是我的新娘苏晴,一身圣洁的曳地婚纱,头纱下那双温润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只属于我的星光。司仪的声音醇厚而富有感染力,穿透轻柔的背景音乐,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
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噪,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个即将与我共度一生的女人。三年了,从地狱般的泥沼里挣扎爬出,终于再次触摸到真实的、值得双手紧握的幸福。我抬起手,指尖捏着那枚象征永恒的戒指,准备将它套上苏晴纤细的无名指。承诺的重量,甜蜜而庄重。
就在戒指即将触及她皮肤的刹那——
眼角的余光,被红毯边缘一个突兀移动的暗影猛地勾住了。
心口像是被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却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微微偏离了焦点,循着那抹暗影望去。
是个服务员。穿着酒店统一的黑色马甲配白衬衫,制服洗得有些发旧,袖口似乎还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油渍。她低着头,脚步仓促,几乎是小跑着,极力想将自己缩进阴影里。瘦削的肩膀微微耸着,透出一种沉重的疲惫和试图隐形的狼狈。她双手端着一个银色的大托盘,上面堆叠着宾客们用过的骨碟、沾着酱汁的刀叉、啃剩的龙虾壳,还有半杯倾倒的、颜色浑浊的饮料。那是残羹冷炙,是盛宴之后被抛弃的垃圾。
她的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挽了个髻,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脖颈上。就在她即将完全没入侧门阴影的瞬间,也许是感受到我过于专注的凝视,她下意识地、极快地抬了一下眼。
时间,在那一瞥中骤然凝固。
轰!大脑深处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随即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腔。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冰冷的麻木。
那张脸!
褪尽了昔日的精心雕琢与张扬艳丽,只剩下被生活反复揉搓后的憔悴和灰败。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曾经顾盼生辉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空洞得像两口枯井,里面盛满了惊恐、羞耻,还有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是林薇。我的前妻。
司仪深情的声音还在继续,宾客们祝福的掌声如同潮水般热烈涌来。可这一切声音,瞬间被无限拉远、扭曲,最终变成一片模糊而巨大的轰鸣。这雷鸣般的掌声,此刻听在耳中,却像是无数只无形的手,正狠狠地、一下下地扇在那个仓惶逃离的女人脸上,响亮得令人心头发颤。
命运的剧本,真是充满了最辛辣、最无情的讽刺。我盛大婚礼上最卑微的侍者,竟是她。
我握着戒指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冰凉的金属硌着指腹,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让我从那瞬间的眩晕中挣脱出来。嘴角,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而锋利的弧度。很好,林薇。你终于来了。
先生司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催促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插了进来,他大概察觉到了我那一瞬间的僵硬和失神。温暖的聚光灯重新聚焦在我和苏晴身上,宾客们的目光也重新汇聚,带着祝福和好奇。
我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刚才那片刻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压入深不见底的冰海之下,海面瞬间恢复了平静无波,甚至带上了一丝温煦的笑意。我转向苏晴,目光重新变得专注而温柔,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瞥从未发生。
抱歉,走神了。我的声音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深情,清晰地传入麦克风,我的新娘太美,晃花了眼。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和更热烈的掌声。苏晴白皙的脸颊飞上红霞,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是纯粹的甜蜜和信任。
我重新执起她的手,指尖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枚切割完美的钻石戒指,在璀璨的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冰冷的光芒,如同凝结的星火。我稳稳地,将它推进苏晴纤细的无名指根部,完美契合。金属的凉意贴上她的皮肤,随即被彼此的体温温暖。
我愿意。我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沉稳有力,再无一丝波澜。苏晴眼中瞬间涌上幸福的泪光。
仪式在祝福的浪潮中继续进行。交换完戒指,新人拥吻,掌声雷动,香槟塔被注满金色的液体,气泡欢快地升腾。
我的目光,却像猎鹰般锐利而冷静地扫视着宴会厅边缘,那些侍者穿梭的路径。林薇的身影消失了,像一滴水融入了阴影的海洋。但我能感觉到她还在,那如芒在背的窥视感,带着无法言说的羞耻和怨恨,冰冷地贴在我的感官上。
司仪宣布婚宴正式开始。悠扬的舞曲响起,宾客们纷纷起身,走向舞池或是自助餐台。我挽着苏晴,笑容得体地走下主舞台,开始接受亲友们一拨又一拨的祝福。每一句恭喜,每一次碰杯,都像是一块砖,在我和她之间那无形的天堑上再垒高一层。
秦总,恭喜恭喜!苏小姐真是天仙下凡啊!宏远电子的李总端着酒杯,红光满面。
李总过奖,是我的福气。我笑着与他碰杯,眼角的余光却精准地捕捉到侧门方向。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端着满满一大盘空酒杯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挪出来,试图避开人群。又是她。林薇。她显然被分配了最繁重、最需要穿梭人流的任务。她低着头,脖颈僵硬,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仿佛脚下不是光滑的大理石,而是烧红的烙铁。
秦总如今事业爱情双丰收,真是羡煞旁人!听说新接手的那个跨国并购案,连华尔街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都竖大拇指了另一位宾客凑过来。
运气而已。我谦逊地回应,注意力却像最精密的雷达,锁定着那个在人群中艰难穿行的身影。她离我们这边越来越近。托盘里高叠的空杯摇摇晃晃,反射着吊灯细碎的光,像一座随时会崩塌的危楼。她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慌乱地扫视着前方,像一只误入狼群、惊慌失措的兔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异常考究、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正大声笑着与同伴交谈,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小心翼翼移动的服务生。是赵志鹏。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林薇为了避开另一侧端着热汤的侍者,脚步下意识地向左后方一挪。
哐当——哗啦!
刺耳的碎裂声和惊呼声猛地炸开!
林薇手中的托盘狠狠撞上了赵志鹏的后腰!托盘上的空玻璃杯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稀里哗啦地倾泻而下,砸在光洁的地面上,瞬间粉身碎骨。几杯没倒干净的残酒,混合着杯底的柠檬片和融化的冰块,泼墨般溅射开来,精准地淋在赵志鹏那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深蓝色定制西装的整个后背和臀部!深色的酒渍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大片极其难看的污迹,油腻腻地贴在昂贵的面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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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舞曲还在演奏,但周围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唰地投射过来,聚焦在事故的中心。
赵志鹏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随即扭曲成暴怒的狰狞。他猛地转过身,动作之大带得杯中的酒液都泼洒出来。当他看清眼前肇事者的脸时,那暴怒中更添了十二分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羞辱。
林薇!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了调,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耳,你他妈没长眼睛!老子的阿玛尼!
林薇像是被这声怒吼劈中了,浑身剧烈地一抖,托盘哐当一声彻底脱手砸在地上。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惊恐地看着赵志鹏背后那片醒目的污渍,又看看周围无数道如同针尖般刺人的目光,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赵志鹏的理智显然已被怒火烧尽,尤其在这种顶级场合、无数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出此大丑,对象还是自己那个早已落魄、此刻更让他颜面尽失的前妻!他猛地扬起手,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
啪!
一记极其响亮、用尽全力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林薇的左脸上!
那声音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
林薇被打得头猛地偏向一边,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脚下一滑,直接摔坐在身后那片湿漉漉、满是玻璃碎渣的地板上。一缕鲜血,迅速从她破裂的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白色的衬衫领口,像一朵凄厉的花。她捂着脸,身体蜷缩着,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淹没在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冰冷、鄙夷的目光里。那身不合体的侍者制服,此刻沾满了酒渍和地上的污迹,紧紧裹在她瘦弱的身体上,让她看起来像一只被扔进泥泞里、瑟瑟发抖的弃猫。
赵志鹏打完人,似乎也被自己这失控的举动惊了一下,但随即被更大的愤怒和难堪淹没,他指着地上的林薇,对着闻声赶来的、脸色煞白的酒店经理咆哮:你们酒店怎么回事!招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垃圾!立刻给我把她弄走!开除!还有我这身衣服,你们必须负责!
酒店经理满头大汗,连连鞠躬道歉,指挥着几个保安模样的人去搀扶林薇,同时试图安抚暴怒的赵志鹏。周围的宾客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目光在狼狈不堪的林薇和暴跳如雷的赵志鹏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诧、鄙夷和幸灾乐祸。
天哪,那不是赵志鹏吗打人的是他老婆
什么老婆听说早离了!那女的好像是他前妻怎么混成这样了
啧啧,当服务员还这么毛手毛脚,活该挨打!赵总那身西装可不便宜……
脸都打出血了……下手真狠。不过也是,在这种场合丢这么大脸……
议论声如同冰冷的潮水,将瘫坐在地的林薇彻底淹没。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保安粗鲁地架起,几乎是被拖拽着离开这片令她窒息的地方。她经过我面前时,似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眼,目光穿过凌乱的发丝,直直地撞上我的视线。那里面没有祈求,只有一片死寂的、被彻底碾碎的绝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或许是认命,或许是更深沉的怨恨。
我平静地回视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她的狼狈,她的痛苦,她的耻辱,清晰地映在我的瞳孔里,却激不起一丝涟漪。我甚至微微侧过身,将苏晴往自己怀里护了护,仿佛她是什么需要隔离的脏东西。
苏晴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吓到了,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手臂,小声问:老公,没事吧那个人……
没事。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一个意外而已,不相干的人。别让这点小事影响我们的好日子。我端起旁边侍者重新送上来的香槟,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冰冷的气泡滑过喉咙,如同饮下复仇的第一口甘露。目光,却越过杯沿,投向宴会厅前方那巨大的LED屏幕。
好戏,才刚刚开场。
赵志鹏被经理半请半推地带去更衣室处理衣服,脸上余怒未消,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宴会厅的气氛经过刚才那场闹剧,像绷紧的弦,虽然音乐重新响起,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怪异的、等着看后续的兴奋感。宾客们交谈的声音压低了,眼神却更加活跃,时不时瞟向刚才事故发生的区域,或者朝赵志鹏离开的方向张望。
我搂着苏晴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说:晴晴,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室坐一会儿
她摇摇头,靠着我,脸上带着一丝惊魂未定后的依赖:还好,就是刚才……有点吓人。
别怕,有我在。我紧了紧手臂,目光却如同精准的扫描仪,再次锁定了目标。林薇并没有被立刻赶出酒店,大概是被带到后面的工作间处理伤口或者等待处理了。但我知道,她一定还在某个角落,像受伤的野兽舔舐伤口,或许正透过门缝,死死地盯着这片她曾经幻想拥有、如今却彻底将她踩入泥泞的繁华。
时机到了。
我朝站在舞台侧边、一直留意着我这边动向的助理小王,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小王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快步离开。
司仪重新拿起话筒,脸上堆着职业的笑容,试图驱散刚才的阴霾:各位尊贵的来宾,刚才一点小小的意外插曲,让我们再次把最热烈的掌声和祝福,送给我们今天最幸福的新郎新娘,秦朗先生和苏晴小姐!祝愿他们的爱情,如同……
司仪热情洋溢的话语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刺耳的电流啸叫声粗暴地打断!
滋啦——!
紧接着,宴会厅前方那块巨大的、原本播放着唯美婚纱照和浪漫风景的LED主屏幕,画面猛地一黑!
怎么回事
设备故障
宾客们一阵骚动,纷纷望向屏幕。
下一秒,屏幕重新亮起。
出现的,却并非预想中的婚纱照或视频祝福。
画面有些晃动,角度略显隐蔽,像是在某个私密的办公室。但画质异常清晰,清晰地映出两张熟悉得刺眼的脸!
是赵志鹏和林薇!
赵志鹏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神情倨傲,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感。而林薇,穿着一条紧身惹火的红色连衣裙,妆容精致,正俯身凑在他身边,脸上挂着谄媚又贪婪的笑容,与刚才那个穿着侍者制服、狼狈不堪的女人判若两人!
一个清晰无比、带着明显诱惑和算计的女声,通过宴会厅顶级的音响系统,瞬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赵哥,你放心,那窝囊废秦朗根本不懂经营,他公司那些核心客户资料和专利布局,我都偷偷备份好了……只要你这边资金到位,我马上就能把东西全弄出来……
轰!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惊愕、鄙夷、难以置信,齐刷刷地射向屏幕,又猛地转向赵志鹏刚才离开的方向,再看向主舞台边的新郎——我。
画面还在继续。赵志鹏得意地笑着,伸手捏了捏林薇的下巴,语气轻佻而贪婪:宝贝儿,干得漂亮!等把他那点家底掏空,踩死他,他的公司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到时候,你想要的那套海滨别墅,还有游艇,都不是问题!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赤裸而猥琐,今晚……先让赵哥验验货
林薇非但没有抗拒,反而扭动腰肢,笑得花枝乱颤,声音甜腻得发齁:死鬼!就知道你等不及了……放心,保证让你满意!那窝囊废,根本不懂什么叫真正的女人……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着那些不堪入耳的细节,画面也切换到了更露骨的纠缠场面。但我已经不需要再看了。现场的反应,就是最好的审判。
天啊!这是……这是赵志鹏和林薇!
他们在密谋……偷秦朗公司的机密!
太下作了!为了钱脸都不要了!
原来当初离婚是这么回事!难怪秦总那段时间……
赵志鹏这畜生!平时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干这种勾当!
那林薇更不是东西!自己丈夫都坑!
愤怒的议论声、鄙夷的唾骂声瞬间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宴会厅的屋顶。刚才还对赵志鹏西装被毁抱有一丝同情的人,此刻只剩下满满的厌恶和不齿。那些投向赵志鹏离去方向的视线,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唾弃,仿佛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
就在这时,通往更衣室的侧门猛地被推开!
赵志鹏换了一身明显不合身、像是临时找来的酒店备用西装外套,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显然是想回来继续发作。他脸上的愤怒在看到大屏幕的瞬间,如同被急速冷冻,彻底僵住!那张肥腻的脸,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死人,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而放大,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自己那张得意忘形的脸和那些肮脏的话语。
关掉!他妈给我关掉!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疯狂地扑向舞台,试图去抢司仪手里的话筒或者寻找控制台,这是诬陷!是假的!秦朗!是你搞的鬼!你陷害我!
然而,他还没冲上舞台,就被几个反应过来的、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员死死拦住。他徒劳地挣扎着,嘶吼着,昂贵的备用西装被扯得歪歪扭扭,头发散乱,状若疯癫,哪里还有半分平日人前赵总的派头此刻的他,只是一个被当众扒光了所有伪装、丑态毕露的小丑。
赵先生,请您冷静!安保人员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强硬。
放开我!我要告他!秦朗!你这个卑鄙小人!赵志鹏还在徒劳地咆哮,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
没有人再同情他。只有更加响亮的唾骂和鄙夷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的目光,却越过了疯狂挣扎的赵志鹏,精准地投向宴会厅后方一个不起眼的、通往工作间的侧门门口。
林薇不知何时被保安带到了那里,大概是让她等待处理或者收拾东西滚蛋。她僵直地站在那里,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变成了一尊惨白的石膏像。她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上自己那张谄媚、算计、放荡的脸,听着自己那些为了钱和物欲而不惜背叛丈夫、出卖灵魂的肮脏话语在整个上流社会面前公放……
她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比刚才挨打时更加惨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那空洞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和绝望。她张着嘴,似乎想尖叫,想辩解,想否认,但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巨大的耻辱感如同实质的硫酸,瞬间腐蚀了她所有的神经和意识。
她的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终于再次与我对上。
这一次,不再是绝望,而是彻骨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她看清了。看清了这场盛大婚礼,这场她亲手促成的意外重逢,从头到尾,都是我为她和赵志鹏精心搭建的、无处可逃的审判台!她以为自己是命运的弃儿,却不知自己早已是网中的猎物。
她的身体猛地晃了晃,像一根被彻底抽掉脊梁的朽木,在周围鄙夷、唾弃的目光和巨大的声浪中,软软地向后倒去,被身后的保安下意识地扶住,才没有彻底瘫倒在地。但那样子,已经和彻底崩溃没什么两样。
我平静地收回目光,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脸上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狂喜,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冷的平静。我转向身边的苏晴,她显然也被这接连不断的惊人变故震住了,小脸有些发白,但眼中更多的是对我的担忧。
别怕,我握住她微凉的手,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力量,一点陈年旧账,今天正好彻底清算干净。我们的好日子,谁也毁不了。
我接过司仪哆哆嗦嗦递过来的话筒。宴会厅里,刚才因赵志鹏的嘶吼和屏幕内容掀起的巨大喧嚣,在我拿起话筒的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骤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充满期待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震惊、好奇、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诸位,我的声音透过顶级音响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很抱歉,让大家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如同死狗般被保安架着、面无人色的赵志鹏身上,以及后方那个瘫软在地、只剩下一片空洞绝望的林薇。
刚才播放的录音和画面,来源合法,内容真实,稍后我的律师会将相关证据副本,提交给有关部门。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赵志鹏先生,以及我的前妻林薇女士,三年前,通过非法手段窃取我公司核心商业机密,并利用这些机密进行不正当竞争,对我个人及公司造成了巨大的、难以挽回的损失。今天,在各位的见证下,真相大白。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掠过赵志鹏那张惨白扭曲的脸。
赵先生,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刚才那身被弄脏的西装,很贵吧不过,比起你即将付出的代价,那点损失,恐怕连零头都算不上。
赵志鹏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绝望的喘息。
我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林薇的方向。她瘫在地上,被一个保安半扶着,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肩膀剧烈地耸动,却发不出一点哭声,只有无声的、彻底的崩溃。
至于你,林薇。我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三年前,你嫌弃我‘窝囊’,说跟着我看不到未来。你选择背叛,选择用最卑劣的手段,去攀附你所谓的‘高枝’。我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今天,你穿着服务员的制服,站在这里,看着你当初亲手抛弃的一切——我的事业,我的婚礼,我身边值得珍视的爱人……
我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苏晴身上,她正紧紧依偎着我,眼中充满了信任和支持。我握紧了她的手,然后重新看向林薇,声音如同最终的宣判:
这就是命运给你的答案。你亲手选择的‘高枝’,把你摔进了最深的泥潭。你汲汲营营想要的一切,最终都化作了泡影。而你以为早已失去的、被你踩在脚下的‘窝囊废’的生活,如今,我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无比,璀璨如星辰,耀眼到你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薇的神经上。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涕泪纵横,混合着嘴角未干的血迹,狼狈不堪。她看着我,眼中最后一丝神采彻底湮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灰。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嘶哑、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哀鸣,随即身体一软,彻底昏厥过去,被保安手忙脚乱地拖向后面。像一袋被彻底丢弃的垃圾。
报警。我对匆匆赶来的酒店安保负责人吐出两个字,简洁而冷酷。
宴会厅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冷酷而精准的复仇、被这赤裸裸的命运反转让震得说不出话。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敬畏,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而看向赵志鹏和林薇消失方向的目光,只剩下纯粹的、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唾弃。
赵志鹏在保安的钳制下,彻底瘫软下去,眼神涣散,嘴里神经质地喃喃着:完了……全完了……刚才的暴怒和疯狂消失无踪,只剩下被彻底碾碎的绝望。他苦心经营的形象、人脉、事业,在这一刻,当着整个城市最顶尖圈层的面,彻底崩塌,化为齑粉。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和身败名裂的深渊。
我放下话筒,不再理会身后的混乱。转过身,面向我的新娘。聚光灯重新温柔地笼罩着我们,驱散了刚才的阴霾。
苏晴仰着脸看我,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恐惧或疏离,只有满满的心疼和一种更深的、近乎崇拜的爱意。她踮起脚尖,在我耳边轻声说:都过去了,老公。我们回家。
好,回家。我揽紧她,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笃定和释然。
司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高声道:让我们……再次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我们的新郎新娘!风雨之后,方见彩虹!祝愿秦朗先生、苏晴小姐,百年好合,永浴爱河!
这一次,掌声如同山呼海啸般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真诚。这掌声,是祝福,是见证,更是对这场惊心动魄的复仇落幕的最终裁决。
我牵着苏晴的手,在雷鸣般的掌声和无数祝福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下主舞台。红毯柔软地延伸向前方,铺向属于我们的、再无阴霾的未来。
经过混乱的侧门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林薇刚才瘫倒的位置。地面上,除了几滴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还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银色胸牌,大概是刚才混乱中被扯落的。上面刻着她的名字和临时服务生的字样。
我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皮鞋的鞋尖,精准地、毫不犹豫地踏过那枚小小的胸牌,如同踏过一段早已腐朽、被彻底埋葬的过往。
一声极其轻微的、塑料碎裂的脆响,被淹没在身后的掌声和人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