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机在料理台上嗡嗡震动,屏幕上闪着林菲两个字。我没接,只是慢条斯理地用刀背拍着蒜。电话那头,我知道,是一个女人的崩溃。而我这头,只有蒜香、酱油香和即将出锅的红烧肉香。这香味,就是我复仇的最后一道工序。嘟……电话挂了,肉,也该出锅了。
第一章：油烟味和香水味
陈阳,你闻闻你身上这股味儿！油烟味！恶不恶心！
林菲一脚踹开家门,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满脸的嫌恶。她将一个价值不菲的名牌包啪地甩在玄关柜上,捏着鼻子,仿佛我是什么行走的垃圾。
我刚从厨房里出来,腰上还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格子围裙。手里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糖醋排骨,热气腾elike的,酸甜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本是她最爱吃的一道菜。
回来了我做了你爱吃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粗暴地打断了。
谁要吃你做的这些东西油腻又廉价！她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和刻薄,我今晚有约,跟王总。你知道王总吗华美集团的王皓,我们刚从‘悦榕轩’回来。
悦榕轩三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那是本市最顶级的一家私房菜馆,人均消费四位数,普通人连预约的资格都没有。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精心准备的一桌子菜：糖醋排骨、清蒸鲈鱼、麻婆豆腐,还有一个菌菇汤。这些菜,曾经是她口中全世界最好吃的幸福。而现在,它们成了油腻又廉价的垃圾。
我的心,一瞬间就凉了。
空气中,除了我带来的饭菜香,还有一股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那不是林菲常用的牌子。它像一条无形的毒蛇,缠绕在她的发丝、她的衣领、她的呼吸里,嚣张地宣告着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结婚五年,我自问没有对不起她半分。我是一家小公司的普通职员,工资不高,但稳定。为了让她过得好一点,我包揽了所有家务,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饭,把她宠得像个公主。她说喜欢美食,我就研究全国各地的菜谱；她说想看世界,我就省吃俭用,每年带她出国旅游一次。
我以为,这就是爱情,是生活,是两个人一起奔赴的人间烟火。
可我忘了,烟火气,闻久了也会腻。尤其是在闻过更昂贵的金钱味道之后。
我们离婚吧。
我平静地说出这四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把林菲都给炸蒙了。她大概以为我会像往常一样,卑微地道歉,求她原谅,然后把那桌子菜倒掉,再默默地把她换下的、沾着别的男人气息的衣服洗干净。
她愣了几秒,随即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轻蔑和优越感。
离婚陈阳,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离开我,你有什么你那点死工资,付完房租还能剩下什么你连给我买个包都得攒半年！
对,我什么都没有。我点点头,解下腰间的围裙,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餐桌上。然后,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唯一的资产,就是一颗曾经爱你爱到不要命的心。但现在,它不跳了。所以,我一无所有,也了无牵挂。
我的冷静,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更浓的傲慢所取代。
行啊,陈阳,有骨气了！离就离！我早就受够你了！受够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受够这个狗窝一样的家,更受够你身上那股该死的油烟味！她像是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王皓已经给我买了套大平层,江景房！他能给我的,你这辈子都给不起！离婚协议我明天就让律师拟好,你最好乖乖签字,别耍花样,否则我让你连工作都丢掉！
她以为她在威胁我。
可她不知道,当一个男人连心都死了的时候,全世界的威胁,都不过是耳边风。
我没再跟她争辩,转身回了卧室。我的东西不多,一个22寸的行李箱就装完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专业书籍,还有书桌上那张我们唯一的一张合影。
照片上,我们笑得灿烂。那是在泰山顶上,我背着她看日出。她的脸被晨曦照得通红,幸福得像个孩子。我小心翼翼地把照片从相框里取出来,端详了许久,然后当着她的面,从中间撕开。
一半是我,一半是她。我把属于她的那一半,轻轻放在了梳妆台上。
房子是婚前我爸妈全款买的,写的是我的名字,但我不跟你争,算是我送你的分手礼物。我拉着行李箱,走到她面前,声音依旧平静,车子是你婚后买的,归你。存款我们一人一半。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说完,我不再看她那张错愕、震惊、甚至带着一丝不解的脸,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那个我曾经以为会待一辈子的家,也隔绝了我和林菲的五年青春。
走在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晚风吹在脸上,有点凉。我没有回头,一步都没有。
我知道,林菲此刻或许正在给那个叫王皓的男人打电话,兴奋地告诉他,她自由了,她终于摆脱了我这个累赘。她会以为,她的好日子,从今晚才真正开始。
而我,一个被嫌弃油烟味太重的男人,又能去哪里呢
我在附近找了个24小时营业的快捷酒店住了下来。房间很小,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把行李箱放在角落,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床上。
天花板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过。她第一次吃到我做的可乐鸡翅时,那崇拜的眼神；她加班晚归,我端着一碗热汤在楼下等她时,她感动的拥抱；我们在小小的厨房里,一起包饺子,面粉弄得满脸都是,笑得前仰后合……
这些画面,曾经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疼。
我不是圣人,我也会痛,会恨。恨她的背叛,恨她的绝情。但我更清楚,沉浸在痛苦和怨恨里,除了折磨自己,毫无用处。那只会让她更得意,更觉得离开我是正确的选择。
我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以前更好。
我掏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翻到一个几乎从不联系的号码——我那个在市中心开了好几家中介公司的发小,张浩。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喂陈阳我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小子居然会给我打电话张浩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帮我个忙,给我找套房子。一室一厅就行,要带厨房,厨房要大,采光要好。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张浩那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跟林菲吵架了
分了。
……卧槽！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只剩下张浩沉重的呼吸声。他知道我有多爱林菲。
行！别的不说,房子包在我身上！我手上有套刚收回来的公寓,顶层,带个大露台,精装修,家电齐全,最关键的是,那厨房是我见过最大的单身公寓厨房,开放式的,跟个小餐厅一样。本来是留给我自己泡妞用的,先给你住！租金什么的,你看着给就行！
谢了,兄弟。
跟我客气个屁！张浩骂了一句,又放缓了语气,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喝点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明天还要去办手续。
行吧,那你早点休息。记住,天底下好女人多的是,别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有什么事随时给哥们打电话,24小时开机！
挂了电话,我感觉心里堵着的那块大石头,稍微松动了一点。
在这个世界上,终归还是有真心待你的人。
我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或许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我的故事,旧的一章已经翻过,新的一章,即将开始。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林菲也来了,开着那辆我刚给她买了一年的红色Mini
Cooper。她换了一身香奈儿的套装,妆容比昨天更加精致,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不是来离婚,而是来领奖。
看到我,她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没有争吵,没有拉扯,我们平静得像两个陌生人。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手里时,我甚至感觉有些不真实。
五年婚姻,就这样终结于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走出民政局大门,阳光有些刺眼。
陈阳,林菲叫住我,这是王皓公司的法律顾问的名片,离婚协议他已经看过了,财产分割就按你说的办。钱,会在这周内打到你卡上。
她递过来一张烫金的名片,姿态高高在上,像是在施舍。
我没有接。
不用了。那笔钱,我一分都不会要。我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我说过,房子和钱,都算我送你的。祝你……幸福。
林菲的表情再次凝固了。她大概想过一万种我可能的反应,纠缠、后悔、愤怒、索要更多赔偿……但她唯独没想过,我会这么干脆,这么彻底。
我放弃的不是钱,而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丝牵绊。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你……你什么意思她有些结巴地问。
意思就是,我陈阳,虽然穷,但还没到要靠出卖尊严过日子的地步。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解脱,林菲,你和你的王总,好好过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我能感觉到,她那如同实质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我的背影上。那目光里,有错愕,有不甘,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她赢了她想要的一切,却好像,也失去了一些她从未在意过的东西。
而我,虽然看似输得一败涂地,净身出户,但我知道,我赢回了最重要的东西——我自己。
一个崭新的,不再为任何人而活的,陈阳。
我的复仇,不是要毁掉她,而是要活出一个人样来,活得比她在金钱堆里更精彩,更热气腾腾。
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她所鄙弃的油烟味,如何烹调出这世上最活色生香的人间。
第二章：一个人的灶台,重新点燃
张浩的效率高得惊人。我刚从民政局出来,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直接甩给我一个地址和电子门锁的密码。
兄弟,钥匙给你了,家也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我按照地址,打车来到一个高档的公寓楼下。地段很好,市中心,交通便利,周围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刷开密码锁,推开门的一瞬间,我被震撼了。
房子不大,目测也就六七十平,但设计得极好。落地窗,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进来,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最让我满意的,是那个开放式厨房。
巨大的中岛台,嵌入式的烤箱、蒸箱,双开门的大冰箱,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德系厨具,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这简直是每个厨子的梦想天堂。
这里,将是我新生活的起点。
行李箱被我随意地丢在客厅,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厨房,打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地把每一寸台面、每一件厨具都清洗了一遍。
我要洗掉这里可能残留的、属于别人的气息,让它彻底地,只属于我陈阳一个人。
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整个家焕然一新。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给整个屋子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我站在一尘不染的厨房里,深吸一口气,闻到的不再是消毒水味,而是一种安心的味道。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从昨天到现在,我滴水未进。
是时候,为自己做一顿饭了。
这是我离婚后的第一顿饭,必须要有仪式感。
我没有选择去楼下的大型超市,而是凭着记忆,坐了两站公交车,去了一个老城区的菜市场。
傍晚的菜市场,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人声鼎沸,充满了生活最原始、最鲜活的气息。蔬菜的清香、水果的甜香、海鲜的咸腥味、卤味的酱香味……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独属于市井的交响乐。
我很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以前,林菲嫌菜市场脏,我们家的食材,都是在精品超市购买的,包装精美,价格昂贵,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现在我明白了,少的就是这股子烟火气。
我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在各个摊位间穿梭。跟卖菜的大婶讨价还价,听卖鱼的大叔吹嘘他今天的货有多新鲜,看卖肉的师傅手起刀落,精准地切下我想要的五花肉。
这种感觉,无比真实,无比踏实。
最终,我拎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三层,一条鲜活的鲈鱼,几根翠绿的本地小葱,一块老豆腐,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香料。
回到我的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打开厨房所有的灯,整个空间亮如白昼。
我系上一条新买的黑色围裙,把所有食材一一清洗、处理。刀刃和砧板碰撞,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笃笃声。葱姜蒜下入热油锅,瞬间爆发出刺啦一声,浓郁的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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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做一碗最简单的红烧肉,配一碗白米饭。
这是最家常的菜,却也最考验功夫。火候、调味,差之毫厘,味道就谬以千里。我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我看着锅里的肉块在酱色的汤汁里翻滚,慢慢变得红亮诱人；我闻着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混杂着肉香、酱香、酒香的复杂香气；我听着咕嘟咕嘟的炖煮声,那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在这一刻,我忘记了离婚的伤痛,忘记了林菲的背叛,忘记了所有的不快。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一锅红烧肉。
一个小时后,红烧肉出锅。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米饭也刚刚焖好,颗粒分明,米香四溢。
我没有像以前一样随便找个碗一装就了事。我从橱柜里,找出一只精致的白瓷碗,小心翼翼地盛上米饭,再夹了几块红烧肉,用勺子舀了两勺浓郁的汤汁,均匀地浇在米饭上。最后,撒上一点翠绿的葱花做点缀。
简单,却又无比丰盛。
我把这碗饭端到餐桌上,没有立刻开动。而是拿出手机,调整了好几个角度,拍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盖饭,静静地躺在温暖的灯光下,背景是干净整洁的厨房。构图、光线,都恰到好处,像美食杂志上的插图。
我打开了那个许久不曾更新过的朋友圈,编辑了一段文字：
一个人的晚餐,也要好好对待。你好,我的新生活。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我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肉的香糯,酱汁的咸甜,米饭的清香,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那是一种久违的、纯粹的、只属于食物的幸福感。
真他妈的好吃！
我大口大口地扒着饭,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这眼泪,不是为林菲流的,而是为我自己。为了这个在经历了背叛和抛弃之后,还能静下心来,为自己认真做一顿饭的自己。
我找回的,不仅仅是做饭的手艺,更是爱自己的能力。
吃完饭,我把碗筷洗得干干净净,厨房收拾得一尘不染。然后泡了一壶茶,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拿起了手机。
朋友圈已经炸了。
几十条评论和点赞。
发小张浩第一个评论：我靠！这是你做的看着也太有食欲了吧！说好的为情所伤呢你这小日子过得比我都滋润！
下面一堆我们共同的朋友附和：
阳哥牛逼！这手艺不去开饭店可惜了！
失恋的男人惹不起啊,这是要把悲愤化为食欲吗
求菜谱！看着也太香了！
阳哥,你这是在哪这厨房也太赞了吧！
看着这些善意的调侃和关心,我心里暖暖的。我一一回复了他们,告诉他们我很好,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往下翻着,意料之中地,看到了林菲的点赞。
她没有评论,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个赞。
我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或许是轻蔑,觉得我这是在故作姿态；或许是惊讶,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调整了过来；又或许,在她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丝的……嫉妒
毕竟,她现在应该正陪着她的王总,在某个觥筹交错的酒局上,喝着昂贵的红酒,吃着精致但冰冷的菜肴,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那种场合,看似光鲜,实则疲惫。
而我,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享受着最简单、最温暖的人间烟火。
这一局,我看似一无所有,但从精神层面上,我赢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把为自己好好做饭这件事,当成了生活的重心。
我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去附近的公园跑步,然后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食材。白天上班,兢兢业业,不再像以前一样,一到下午就想着晚上给林菲做什么菜。下班后,不应酬,不社交,径直回家,一头扎进我的厨房。
我的厨房,成了我的治愈所,我的避难港,我的灵感源泉。
我开始挑战各种复杂的菜式。从淮扬菜的精致,到川菜的火爆,从粤菜的清淡,到鲁菜的醇厚。我买了很多专业的烹饪书籍,在网上看各种美食纪录片和教学视频。
我的厨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精进。
而我的朋友圈,也成了一个深夜食堂。
周一,是金汤酸菜鱼。金黄色的汤底,雪白的鱼片,配上翠绿的葱花和鲜红的辣椒,光看照片就让人垂涎三尺。配文：生活有时酸,有时辣,但汤底得是暖的。
周二,是东坡肉。用小火慢炖了三个小时,成品方方正正,红得透亮,皮糯肉烂,入口即化。配文：有些事,得慢慢来,急不得。
周三,是蟹粉小笼包。自己擀皮,自己拆蟹粉,每一个褶子都捏得均匀漂亮,蒸出来皮薄汤多,鲜美无比。配文：最珍贵的,都包在里面了。
……
我从不发任何伤春悲秋的文字,也从不提及我的过去。我的朋友圈里,只有美食,只有对生活的热爱,只有积极向上的能量。
我的朋友们,从一开始的调侃,变成了由衷的敬佩。
阳哥,你简直就是被程序员耽误的大厨！
跟着你的朋友圈,我胖了五斤！
哥,什么时候办个家宴,让我们也尝尝你的手艺啊
甚至,有一些不常联系的、只在朋友圈里存在的点赞之交,也开始给我发私信,请教我做菜的秘诀。
我的生活,因为这个小小的厨房,变得前所未有的充实和丰盈。我不再感到孤独,因为有美食和热爱作伴。
期间,林菲又给我点过几次赞。依旧是沉默的,没有任何言语。
我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我刻意不去打听,不去关注。她的朋友圈对我设置了三天可见,我看到的,永远是空白。
或许,她正沉浸在她的富贵乡里,乐不思蜀。又或许,她光鲜的生活背后,也有一地鸡毛。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们就像两条相交后又迅速分开的直线,各自奔向了不同的远方。我的方向,是热气腾腾的灶台和人间烟火。而她的方向,是纸醉金迷的繁华和未知的前路。
我只知道,我要把我的这条路,走得越来越宽,越来越亮。
直到有一天,当她偶尔回头时,只能看到我耀眼得让她无法直视的背影。
第三章：她的裂痕,我的新生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三个月。
我的美食家人设,在朋友圈里已经彻底立住了。甚至有朋友开玩笑,说我是他们朋友圈里的生活标杆。每当他们工作累了,心情烦了,就来刷刷我的朋友圈,看看那些热气腾lingling的饭菜,瞬间就觉得被治愈了。
一天,张浩给我打电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八卦的兴奋。
兄弟,你猜我昨天看见谁了
谁我正把一锅刚炖好的羊肉汤盛出来,汤色奶白,香气扑鼻。
林菲！还有那个王皓！
我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哦,看见就看见了,有什么稀奇的。
稀奇的可不是这个！张浩压低了声音,我是在我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看见他们的。他们在吵架,声音还不小。我离得远,听不太清,但那气氛,啧啧,剑拔弩张的。
吵架
对！林菲好像挺激动的,脸都白了。那个王皓,就一脸不耐烦地坐在那玩手机,时不时地怼她两句。后来林菲好像哭了,王皓直接站起来就走了,把她一个人晾在那。那场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沉默了。
这个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
王皓那样的男人,我虽然没见过,但从林菲的描述里也能猜出个大概。有钱,有地位,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他对林菲,可能开始有几分新鲜感,但激情过后,剩下的自然就是厌倦。
林菲以为她找到的是爱情和归宿,其实,她不过是王皓众多战利品中的一个,还是一个已经过了保质期的。
一个连五年夫妻情分都能轻易践踏的女人,你还能指望她对一个情人有多忠贞不渝一个能被金钱轻易收买的女人,自然也会有比她更年轻、更漂亮、更便宜的替代品。
这就是人性,也是现实。
后来呢我淡淡地问。
后来后来林菲一个人在那坐了好久,我看见她……她从包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上抽了起来。张浩的语气有些唏嘘,我记得她以前不是最讨厌烟味的吗说抽烟的男人都恶心。现在自己倒抽上了,那姿势,还挺熟练的。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疼,但有点麻。
我想起以前,我偶尔应酬回来,身上沾了点烟味,她都会大发雷霆,让我立刻去洗澡换衣服,把阳台的窗户开到最大。
没想到,那个曾经对烟味深恶痛绝的女人,如今也成了烟雾缭绕中的一员。
她大概……是压力太大了吧。我只能这么说。
屁的压力大！张浩不屑地哼了一声,自作自受！当初把你当垃圾一样扔掉,现在知道有钱人的饭碗不好端了吧！活该！对了,我听他们吵架,好像隐约提到了什么‘钱’、‘公司’之类的,估计是林菲找他要钱,没要到。
她的事,跟我没关系了。我把羊肉汤端上桌,拍了张照,依旧是温暖的构图,诱人的食物。
朋友圈配文：天冷了,喝碗羊汤暖暖身子。生活,总要自己给自己温度。
点击发送。然后,我对电话那头的张浩说：周末有空吗带上你女朋友,来我这吃饭。我新学了烤全羊,露台上正好能施展开。
我靠！真的假的烤全羊！张浩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有空有空！必须有空！我这就去通知我女朋友,让她这几天节食,准备周末来你这开荤！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上刚发出去的朋友圈,陷入了沉思。
我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林菲过得好与不好,对我来说,已经激不起太大的波澜。我只是更加确定,我选择的这条路,是正确的。
与其依附于别人,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寄托在一个不确定的关系上,不如靠自己,把生活的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别人给的,随时可以收回。而自己创造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周末,张浩带着他的女朋友如约而至。我还叫上了公司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小小的公寓,因为朋友们的到来,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露台上,我支起烤架,一整只用秘制酱料腌制了24小时的羊羔,在炭火上被烤得滋滋作响,油光锃亮。香气顺着风,飘出好远。
女孩们在客厅里叽叽喳喳地聊天,看电影。男人们则围在烤架旁,喝着啤酒,吹着牛。
张浩的女朋友,是个叫小雅的活泼女孩,她跑进厨房,看到我料理台上准备的各种配菜和凉菜,眼睛都直了。
阳哥,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我笑了笑：闲着也是闲着。
你这么会做饭,又这么会生活,哪个女孩子嫁给你,简直是掉进福窝里了！小雅一脸羡慕地说。
张Ha在旁边听见了,一把搂住自己女朋友,得意洋洋地说：那是！我兄弟可是抢手货！以前是被猪油蒙了心,现在可是恢复单身的黄金王老五！
我笑着捶了他一拳：就你话多。
烤羊外酥里嫩,肉香四溢。大家围坐在一起,大快朵颐,推杯换盏,气氛好到了极点。
酒过三巡,一个同事大概是喝多了,拍着我的肩膀说：陈阳,说真的,我以前觉得你挺……挺没劲的。每天就想着回家做饭,公司聚餐你也不去。现在我才发现,你这才是真会生活啊！我们这帮人,天天加班,顿顿外卖,拿命换钱,结果身体搞垮了,生活也一团糟。跟你一比,我们活得才叫一个糙。
另一个同事也附和道：是啊,看到你的朋友圈,我都想辞职去学厨师了。感觉那才是人过的日子。
我举起酒杯,跟他们碰了一下,笑着说：其实在哪都一样。关键是心态。就算再忙,也要记得给自己留点时间,好好吃顿饭。胃暖了,心才能暖。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深夜。送走朋友们,我一个人收拾着杯盘狼藉的战场。虽然身体很累,但心里却无比满足。
这种被朋友环绕,被认可,被需要的价值感,是林菲和她的金钱世界永远无法给我的。
我把杯子一个个洗干净,擦干,放回橱柜。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手机上。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林菲的微信头像。
她的朋友圈,依旧是三天可见的一条横线。但她的头像,换了。
不再是以前那个精致的、带着甜美微笑的自拍。而是一张黑白的,看不清面容的侧影,背景似乎是一个酒吧的吧台。整个头像,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颓废和清冷。
而她的个性签名,也改了。
以前是：努力成为更好的人。
现在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演不下去了,就喝酒。
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看来,张浩说的没错。她的生活,出现了巨大的裂痕。那个曾经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如今,似乎只剩下一副疲惫的躯壳。
我关掉手机,不想再看。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选了那条看似光鲜亮丽的路,就要承担路上可能出现的荆棘和泥泞。
而我,也要继续走好我自己的路。
第二天是周一,我照常上班。刚到公司,就听到几个女同事在茶水间里八卦。
哎,你们听说了吗华美集团的王皓,下个月要订婚了！
真的假的跟谁啊不是说他跟一个叫林菲的打得火热吗
什么林菲啊,早就分了！人家要娶的是宏远地产的千金,强强联合！前两天新闻都登了,订婚宴的排场,据说堪比皇家婚礼！
啧啧,豪门的世界我们不懂。可怜那个林菲了,还以为能嫁入豪门呢,结果就是个陪玩的。
我端着水杯,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边走过。
心里,却像是有一面平静的湖水,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圈圈涟漪。
王皓要订婚了。
新娘不是林菲。
这个结局,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也更残酷。
林菲用她的青春和尊严做赌注,结果,输得一败涂地,血本无归。她以为的爱情,不过是人家茶余饭后的一个消遣。
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是崩溃是绝望还是不甘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那天晚上,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做一顿丰盛的大餐。我只给自己下了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
清汤,细面,撒上一点葱花和猪油渣。
我把这碗面也拍了照,发了朋友圈。
配文是：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发出去没多久,我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压抑着哭声的、沙哑的、又带着浓浓酒气的声音。
陈阳……是你吗
是林菲。
第四章：她的烟酒气,我的烟火气
是我。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混杂着压抑不住的哽咽。过了好一会儿,林菲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意。
我看到……你朋友圈了。你在吃面
嗯。
……你,过得,很好,是不是她一字一顿地问,每个字都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没有回答。我的生活好不好,朋友圈里展示得一清二楚。这个问题,不需要我来回答。
我的沉默,似乎刺激到了她。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陈阳！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王皓他就是个混蛋！你是不是就等着看我被他甩掉,然后躲在背后偷偷地笑我
她的质问,像一连串的子弹,密集地射过来。可惜,我早已穿上了刀枪不入的铠甲。
林菲,我打断她歇斯底里的咆哮,语气依旧平淡,第一,我没时间看你笑话。第二,王皓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也不关心。第三,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从你决定跟我离婚的那一刻起,就与我无关了。
与你无关！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声凄厉而绝望,陈阳,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你就不能……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可怜你我反问,当初你挽着他的胳膊,嫌弃我身上油烟味的时候,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你拿着他给你的钱,逼我净身出户的时候,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林菲,是你先不要这段感情的,是你先放弃这个家的。现在你输了,跑来找我要同情你不觉得太可笑了么
我的话,句句诛心。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只剩下越来越大的哭声。是那种压抑了太久,终于彻底崩溃的嚎啕大哭。
我没有挂电话,就那么静静地听着。
我不是在享受她的痛苦。我只是觉得,这场哭声,是她迟来的、对自己错误的忏悔。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哭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她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陈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哽咽着说,我以为王皓是爱我的,我以为有钱就有一切。可是我错了……他根本不爱我,他爱的只是新鲜感。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我不过是他众多玩物里的一个。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在跟别的女人勾搭……那个宏远地产的千金,他们早就定下了……我就是个傻子,一个天大的傻子！
她开始语无伦次地控诉王皓的种种劣迹,控诉他对她的欺骗和玩弄。
他带我出入各种高级场所,给我买名牌包包和衣服,所有人都羡慕我。可我一点都不开心。他从来不关心我今天累不累,心情好不好。他只会在朋友面前炫耀我,把我当成一个漂亮的花瓶。他嫌我没品位,嫌我说话不大气,他甚至……甚至让我去学那些我不喜欢的东西,高尔夫,马术,品酒……我学不会,他就骂我笨。
我好累……真的好累……
我想起你了,陈阳。我想起以前,我加班到深夜,你总会给我留一盏灯,做一碗热腾腾的宵夜。我想起我生病的时候,你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给我熬粥喂药。我想起我们一起攒钱去旅游,虽然住的是最便宜的旅馆,吃的是路边摊,但我那时候是真的开心……
陈我错了……我们……我们还能回去吗我不要什么大房子了,也不要什么名牌包了,我只想……我只想回家,吃你做的一碗面……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乞求和卑微,和我记忆中那个高傲的林菲,判若两人。
如果是在三个月前,听到这番话,我或许会心软,会动摇。
但现在,我的心,早已在一次次的炉火中,淬炼得坚硬无比。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她听清每一个字。
林菲,你知道你现在身上是什么味道吗
她愣住了,抽泣声也停了。
我自顾自地说下去：我闻到了。是浓烈的、廉价的酒精味,还有呛人的、怎么也盖不住的尼古丁味。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就是你现在的生活——烟酒气。冰冷,颓废,又充满了绝望。
而我这里,我顿了顿,拿起桌上的那碗面,对着手机的话筒,轻轻吹了口气,让那股混杂着面香、葱香和猪油香的热气传过去,是烟火气。温暖,踏实,充满了希望。
你当初,就是嫌弃我这身烟火气,才转身投向了别人的怀抱。现在,你被那个人抛弃了,又想回来找这口吃的了
对不起,林菲。我这里的灶台,只为值得的人点燃。我做的饭,也只给懂得珍惜的人吃。
你,不配。
最后三个字,我说的很轻,却像三把最锋利的刀子,精准地扎进了她最脆弱的地方。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我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血色尽失,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她颤抖着问。
我说,我们回不去了。我一字一句地,将她最后的一丝幻想彻底粉碎,你选择了你的阳关道,我守着我的独木桥。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你现在的生活,是你自己选的,苦果,也该你自己尝。
陈阳……你……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这不是绝情,这是清醒。我说,我曾经把你看得比我的命还重,但你亲手把我的命给拿走了。现在,我又活过来了,我不可能再把命交到你手上一次。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没有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看着眼前这碗已经有些凉了的面,却没有了任何食欲。
我并不为我的绝情而感到愧疚。对一个曾经狠狠伤害过你的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我只是有些感慨。
三个月,仅仅三个月,一个人可以从云端跌落到泥潭。而另一个人,可以从废墟中,重新建起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
人生际遇,真是奇妙又讽刺。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我依旧每天研究菜谱,逛菜市场,在我的小厨房里,烹饪着属于我自己的悲欢离合。
我把周末烤全羊的照片整理了一下,发了个九宫格。有朋友们开怀大笑的,有食物特写的,有露台夜景的。
配文是：最好的生活,就是一群人,一顿饭,谈笑风生,灯火可亲。
朋友圈再次被点赞和评论淹没。
而林菲,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无论是电话,短信,还是朋友圈的点赞。她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泛起最后的涟漪后,彻底沉没了下去。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到这里就该画上句号了。
直到一周后,张浩又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语气比上次还要震惊。
兄弟！出大事了！你快看同城新闻！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立刻打开了手机浏览器,点进了本地新闻的头条。
一个加粗的黑体标题,赫然映入我的眼帘：
华美集团准继承人王皓订婚宴遭前女友大闹,女子情绪失控,酒后驾车酿成惨剧！
下面配了一张现场照片。画面模糊,但依稀能看到,在一片狼藉的酒店门口,一个穿着暴露、妆容花了的女人,正被两个保安死死架住,她的表情,狰狞而疯狂。
虽然看不清脸,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林菲。
第五章：我的人间烟火,她的灰飞烟灭
新闻的文字报道,比照片更触目惊心。
……据悉,该女子林某,为华美集团总裁王皓前女友。在王皓与宏远地产千金的订婚宴上,林某不请自来,现场情绪激动,言语失控,对新人进行辱骂和攻击,造成订婚宴一度中断。被安保人员请出酒店后,林某在停车场,酒后驾驶其红色迷你轿车,高速撞向酒店门口的喷泉雕塑,车辆当场报废,林某本人也身受重伤,已被送往医院抢救……
报道下面,还有一段现场目击者手机拍摄的视频。
视频里,林菲披头散发,一身名贵的晚礼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她像个疯子一样,指着被保镖护在身后的王皓和他的未婚妻,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
王皓！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爱我吗你不是说会娶我吗你为了这个女人抛弃我！你不得好死！
还有你！她又指向那个一脸惊恐的富家千金,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他今天能这么对我,明天就能这么对你！你不过是我之后下一个被玩弄的傻子！
王皓的脸色铁青,他厌恶地看着林菲,就像在看一堆甩不掉的垃圾。
疯女人！保安！把她给我拖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林菲被两个高大的保安拖拽着,她还在不停地挣扎,哭喊,声音凄厉,划破了整个宴会厅的奢华和体面。
陈阳……陈阳救我……我后悔了……陈阳……
视频的最后,她绝望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那一声呼喊,穿透了手机屏幕,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关掉视频,手脚冰凉。
我没想到,她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豪门梦。
她毁掉的,不仅是王皓的订婚宴,更是她自己的人生。酒驾,肇事,大闹公共场合……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制裁和无尽的舆论谴责。
而她最后喊出的那个名字,无疑又将我卷入了这场风波的中心。
果然,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就快被打爆了。有我们共同的朋友,有以前的同事,甚至还有一些八卦的媒体记者,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我的号码。
他们都在问我同一个问题：那个女人,是不是我的前妻
我没有接任何一个电话。我关掉手机,拔掉网线,把自己彻底隔绝起来。
我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面团。这是我昨天晚上就发好的,准备今天做披萨。
我把面团放在撒了面粉的案板上,开始用力地揉搓、捶打。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烦躁、震惊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都揉进这块面里。
一下,又一下。
我脑海里,不断闪回着这几个月的画面。
她嫌恶地看着我,说我一身油烟味。
她骄傲地挽着王皓,以为找到了全世界。
她颓废地抽着烟,眼神空洞。
她醉醺醺地给我打电话,哭着说后悔。
她在视频里,像个疯子一样,喊着我的名字。
这些画面,最终都定格在她最后那一声凄厉的陈阳上。
她后悔了。
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后悔。
我把揉好的面团,擀成一个圆形的饼底,涂上自制的番茄酱,撒上厚厚的马苏里拉芝士,再铺满鲜虾、培根和彩椒。
我把披萨送进预热好的烤箱。
隔着烤箱的玻璃门,我看着里面的芝士慢慢融化,冒出一个个金黄色的泡泡。浓郁的香气,渐渐充满了整个屋子,驱散了那些由新闻带来的阴霾和寒意。
我突然就想通了。
林菲的结局,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的贪婪、虚荣和愚蠢,最终将她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喊我的名字,不是因为她还爱我,也不是因为她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她只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下意识地抓住了一根她以为还能救命的稻草。她想把我拖下水,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林菲,曾经也有一个爱她如命的男人,是那个男人不够好,才把她推向了别人的怀抱。
她想为自己的失败,找一个借口,找一个垫背的。
我不能让她得逞。
我的报复,从来不是要置她于死地。而是要和她的世界,划清最彻底的界限。
我要让她亲眼看着,她所抛弃的,正是她永远也得不到的。她所追求的,最终也把她化为了灰烬。
披萨烤好了。金黄酥脆,香气逼人。
我把它拿出来,用滚刀切成均匀的八块。
然后,我重新打开手机,登录了我的微信。
我没有理会那几百条未读信息。而是拍了一张披萨的照片,发了最后一条关于这件事的朋友圈。
照片里,一块被切开的披萨,拉出长长的、诱人的芝士丝。背景,是我那间一尘不染、温暖明亮的厨房。
我编辑了一段长长的文字,作为对这场闹剧的最终回应。
各位朋友,各位媒体,大家好,我是陈阳。
关于今天新闻里的那位林女士,她确实是我的前妻。我们已于三个月前,因感情破裂,协议离婚。
离婚的原因,很简单。她向往的生活,是香槟、晚宴和名牌包。而我能给的,只有三餐、四季和烟火气。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我尊重她的选择。所以,我们和平分手。我净身出户,祝她前程似锦。
至于她后来的生活,以及她和王皓先生之间的纠葛,都与我无关。那是她自己的人生,她自己的选择,也应该由她自己承担所有的后果。
我理解大家的好奇,也感谢朋友们的关心。但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我的生活,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这一页的主题,叫‘好好生活,好好吃饭’。
我曾因为婚姻的失败,一度消沉。是厨房里的烟火气,治愈了我。它让我明白,真正的幸福,不是依附于任何人,而是拥有爱自己的能力。当你能为自己用心做一顿饭的时候,你就能掌控自己的生活。
最后,我想说,我找回了我的人间烟火,而她,只剩下了她的烟酒气。我们各自选择了自己的气味,也各自走向了不同的人生结局。尘归尘,土归土,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相干。
感谢大家。我要趁热吃我的海鲜披萨了。生活,不就是这样,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胃。
发完这条朋友圈,我关掉了评论功能。
然后,我拿起一块滚烫的披萨,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虾仁的鲜甜,培根的咸香,芝士的奶香,混合着番茄酱的酸甜,在口腔里奏响了一曲华丽的乐章。
真他妈的好吃。
我吃得心满意足,吃得酣畅淋漓。
窗外的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在我身后的落地窗上,倒映出斑斓的光影。
而我的厨房里,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我知道,林菲的闹剧,还会发酵一段时间。她和王皓,都会成为这座城市茶余饭后的谈资,最终,被新的八卦所取代,被人遗忘。
而我,陈阳,会继续在我的厨房里,烹饪我的人生。
或许,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同样热爱这人间烟火气的姑娘。我们会一起逛菜市场,一起在厨房里忙碌,一起为了一道新菜的成功而欢呼。
那时的我,会笑着告诉她,我曾经的故事。
告诉她,我是如何从一片废墟中,靠着一蔬一饭,一饮一啄,重新建立起自己的世界。
而那个曾经嫌我油烟味重的女人,她最终,消失在了自己的烟酒气里,化为了一缕青烟。
我吃完最后一块披萨,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的微信好友申请。
我点开一看,头像是一盆向日葵。
申请信息写着：你好,我是住你楼下开花店的小玥。我看到你朋友圈了,感觉你是个很温暖的人。明天我店里新到了很漂亮的尤加利叶,送你一束,插在厨房,味道很好闻的。
我笑了。
窗外,夜色温柔。
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