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台下,几百双眼睛,在她、我,和台上那个男人之间来回移动。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心跳。我慢慢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的喉咙。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正文
手机一响,她就跑去阳台
第一章：阳台剧场
我们家的阳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成了我老婆林茜的专属电话亭。
这事儿挺邪门的。一开始我没在意,谁还没几个私人电话呢。但后来,我发现了规律。只要一个特定的、我从没听过的铃声响起——那是一段轻快的,甚至有点骚气的萨克斯风——她就会像被电击了一样,立刻放下手里的一切,抓起手机,像逃难似的冲进阳台。
如果她在洗碗,满手的泡沫都顾不上擦。如果她在拖地,拖把就那么孤零零地倒在客厅中央。如果我们在看电视,哪怕是她最喜欢的明星出场,她也毫不犹豫地按下暂停键。
然后,咔哒一声,阳台的玻璃门被她拉得严严实实。
我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她模糊的背影。她时而靠着栏杆,身体放松,像一株柔软的植物；时而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地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藏都藏不住的开心；时而又会撅起嘴,带着点撒娇的嗔怪。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给她镶了一道金边。那画面,如果不知道前因后果,其实挺美的。但对我来说,那扇玻璃门隔开的,不只是客厅和阳台,也不只是她电话里的声音和我的沉默。
它隔开的是两个世界。一个是她的,充满了秘密和欢笑。另一个是我的,只剩下猜测和冰冷的空气。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她人生这部戏里,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一个局外人。
我和林茜结婚五年,恋爱三年,整整八年。我自认为了解她,就像了解我自己的手掌纹路一样。她喜欢吃辣,但不能太辣,否则会长痘。她睡觉喜欢抱着一个毛绒熊,那是我们第一次旅行时,我在一个破旧的娃娃机里,花了五十块钱才抓上来的。她害怕蟑螂,看到一只小强能跳到桌子上尖叫半天。
我们的生活,就像大多数夫妻一样,平淡,琐碎,但曾经很温馨。我是一家小公司的项目经理,收入不高不低,图个安稳。她是一家外企的市场专员,比我忙,也比我光鲜亮丽。我们一起还房贷,一起计划着过两年要个孩子,再换一辆大一点的车。
我以为我们会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直到白发苍苍。
可那段萨克斯风的铃声,像一把尖刀,把我们生活的幕布划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我不是没想过直接问她。但我问了,她会怎么说一个客户而已,你别多想。我最好的闺蜜,聊点女孩子家的私事。她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搪塞我。而一旦我问出口,就等于打草惊蛇,等于承认了我的怀疑和不信任。那样的摊牌,除了让我们之间多一道裂痕,没有任何意义。
我忍着,像一块被扔进水里的石头,一圈一圈的涟漪在心里荡开,表面上却得装作平静无波。
我开始留意她的一切反常。
她开始注重打扮,以前上班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现在每天早上都要在镜子前待半个多小时。新买的香水,味道很特别,不是她以前喜欢的清新款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成熟和……魅惑。她的消费记录里,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酒店和餐厅账单,她解释说是公司招待客户。她的手机,以前随手就扔在沙发上,现在机不离身,洗澡都要带进浴室。
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神。
她看我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一丝闪躲和愧疚。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一层薄薄的纱,隔在我们中间。我们做那事儿的时候,她也总是心不在焉,草草了事,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我最不愿意承认的可能。
愤怒吗当然。心痛吗像是被活生生撕开一样。但更多的是一种屈辱感。我陈阳,一个自以为把家庭经营得还不错的男人,竟然被蒙在鼓里,像个小丑一样,看着自己的妻子在阳台上演着另一出戏。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我也不想用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找人打一顿那是莽夫。冲到她公司去闹只会让自己更难堪。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她百口莫辩,让她所有谎言都无所遁形的机会。
我需要证据。不是那种含糊不清的猜测,而是铁一样的事实。
那天,我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林茜以为我睡熟了,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又去了阳台。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脑子里疯狂地转动。
窃听风险太高,而且违法。跟踪我没有那个时间,也容易暴露。
突然,一个念头闪进了我的脑海。
阳台。对,就是阳台。
她喜欢在阳令打电话,而且有个习惯,喜欢一边说,一边用手靠着晾衣架那边的栏杆。那个位置,视野最好,能看到楼下的小花园。
我有一部备用手机,像素还不错。如果我把它固定在某个地方,开启录像……
这个想法让我瞬间兴奋起来,又很快冷静下去。我需要的不是声音,声音太容易被否认,也可能录不清楚。我需要的是画面。
一个人的表情,是不会骗人的。那种热恋中的、幸福的、娇羞的表情,绝对不是跟一个普通客户或者闺蜜打电话时会有的。我要录下她的脸,她的口型,她所有下意识的动作。
我要让她亲眼看看,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是如何变成一个陌生人的。
这个计划,冷静、安全,而且充满了智力上的优越感。这不再是一场单纯的情感纠葛,这是一场狩猎。而我,就是那个最有耐心的猎人。
第二天是周末,林茜说她约了闺蜜逛街。我知道,这只是她的借口。
她走后,我立刻开始行动。
我来到阳台,仔细勘察地形。她习惯站立的位置,正对着客厅这边。而客厅这边的晾衣架,是一个绝佳的藏匿点。我找了一个最大号的黑色晾衣夹,这种夹子力道很大,足以固定一部手机。
我把我的备用手机调成静音,关闭所有通知,然后打开了录像模式。我对着自己试了试角度,反复调整。最终,我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角度。从这个角度拍过去,正好能清晰地拍到她站立位置的整个上半身,尤其是她的脸和嘴唇。而手机本身,被晾衣架上挂着的一件我的深色外套完美地遮挡住了,从她站的位置看过来,根本发现不了任何异常。
一切准备就绪。
我把手机留在那里,回到客厅,心里出奇的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冰冷的、即将揭开谜底的期待。我就像一个等待开奖的赌徒,但我知道,我赢定了。
傍晚,林茜回来了。大包小包,看起来确实像是去血拼了。她心情很好,哼着歌,还主动过来亲了我一下。
老公,累死我了,你看我给你买的衬衫,好看吗她献宝似的把一件衣服在我身上比划。
我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里却在冷笑。演,接着演。你的演技越好,待会儿摔得就越惨。
我挤出一个笑容：好看,你买的都好看。
我们像往常一样吃晚饭,看电视。我表现得毫无异常,甚至比平时更有耐心。她聊起逛街的趣事,我也笑着附和。她或许觉得,之前我们之间那点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氛,已经烟消云散了。
晚上九点。
突然,那段熟悉的萨克斯风铃声,又响了。
就像按下了某个开关,林茜的身体瞬间绷紧。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立刻抓起沙发上的手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那个……我去接个电话。她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含糊地说了一句,就匆匆走向阳台。
来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跳开始加速。不是紧张,是兴奋。
咔哒。玻璃门又一次被关上。
我的猎物,已经走进了我为她精心布置的陷阱。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在声嘶力竭地搞笑,观众发出一阵阵爆笑。而我的世界,却安静得只剩下墙上钟表的滴答声。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我能看到林茜的背影。她靠在栏杆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自然地垂下,另一只手举着电话。她的头微微歪着,像是在倾听,又像是在回味。
虽然隔着玻璃,虽然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我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那种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人世界里的表情。
半个小时过去了。
她还在说。她的身体语言越来越丰富,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甚至还抬手撩了一下头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风情。
四十五分钟。
一个小时。
终于,她挂断了电话。但她没有立刻进来,而是在阳台又站了一会儿。她看着窗外的夜景,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甜蜜的微笑。那种微笑,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她终于转身,拉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她脸上还带着那种余韵未消的红晕和笑意,看到我坐在沙发上,她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自然。
还没睡啊她若无其事地问,一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
等你。我淡淡地说。
我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阳台的晾衣架上。
哦,我马上就去洗澡。她说着,就要往卧室走。
等一下。我叫住她。
她回过头,眼神里有一丝疑惑：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站起身,走到阳台,把那件作为掩护的外套拿开,取下了那个还在录像的备用手机。我按下了停止键。
然后,我拿着手机,一步一步走回到她面前。
林茜看着我手里的手机,脸色开始有些不对劲了。她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女人的直觉,让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是……你的旧手机她试探着问。
我没有回答她。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然后问出了那个我排练了无数遍的问题。
你好像很喜欢在阳D台打电话,是觉得风景比较好吗
我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问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
但林茜的脸色,却瞬间变得煞白。她不是傻子,她明白了。她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
我当着她的面,点开了相册,找到了那段长达一个小时的视频文件。
然后,我按下了播放键。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她。
视频里,没有声音。只有沉默的画面。
画面里,是她。
是她听到电话铃声后,脸上瞬间绽放的光彩。
是她靠在栏杆上,满眼柔情的样子。
是她捂着嘴偷笑,肩膀幸福地颤抖的样子。
是她撅着嘴撒娇,一脸小女儿情态的样子。
视频是高清的,把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她的口型。
在视频的第十五分二十秒,她对着手机,无声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在第三十分零八秒,她又笑着说出了一个名字：阿伟,你真坏。
虽然没有声音,但那口型,清晰得就像是印在屏幕上一样。
阿伟……
我看着林茜的脸。她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她看着视频里那个眉目含春、一脸幸福的自己,身体开始发抖。
那不是和我打电话时的她。那不是和我在一起时的她。那是另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林茜。
视频还在播放。
她所有的表情,所有的口型,所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爱意,都成了最讽刺,最确凿的罪证。
她不需要听到内容,她自己就知道她说了什么。
她百口莫辩。
你……你……她指着我,嘴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你监视我
我笑了,笑得有些残忍。
监视不。我关掉了视频,把手机收回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在欣赏你的表演。顺便,帮你录了下来。
我看着你表演,并且还给你录下来了。
这种感觉,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上帝视角,这种智商上的绝对碾压,让我的心里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感。
她的做贼心虚,在我的冷静和戏谑面前,无所遁形。
林茜的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她终于崩溃了,捂着脸,发出了压抑的、绝望的哭声。
我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客厅的灯光惨白,照在她颤抖的肩膀上。电视里,综艺节目已经结束,开始播放片尾曲,一首欢快的、充满了希望的歌曲。
这世界,真是讽刺得可笑。
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而她的世界,已经开始崩塌。
第二章：演员的身份
林茜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哭得撕心裂肺。那哭声里,有惊恐,有羞耻,更有被当场戳穿所有伪装后的绝望。
搁在以前,她只要稍微皱一下眉头,我都会心疼得不行,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好声好气地哄着。但现在,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不,不是死水,是死水下面,压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陈阳……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为自己辩解。
哦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拉过一张餐椅,在她面前坐下,翘起二郎腿,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她,那是哪样你来给我解释解释,那个叫‘阿伟’的,是你的哪个闺蜜你对着你闺蜜说‘我爱你’,还说他‘真坏’林茜,你当我是傻子,还是你自己演戏演上了瘾,分不清现实和剧本了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地敲在她脆弱的神经上。
她的哭声一滞,辩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知道,任何解释在铁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我错了……陈阳,我真的错了……她放弃了狡辩,开始转换策略,爬过来,想要抱住我的腿,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我是一时糊涂,我再也不会了……我们还有家,我们还要生孩子……
家我冷笑一声,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避开了她的触碰,你在阳台上跟别的男人甜言蜜语的时候,想过这个家吗你花着我们共同的积蓄,去开房买礼物的时候,想过这个家吗
我的话让她浑身一震,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拿出我的手机,点开了一个相册,里面是我这几个月悄悄收集的所有证据。我早就通过我们共用的家庭电脑,同步了她的云端相册和支付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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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一张张截图,像发牌一样,一张一张地划给她看。
三个月前,XX酒店,大床房,一千二百八十八。你说你陪客户。
两个月前,你买了一条‘梵克雅宝’的项链,六万块。你说你给自己买的礼物。但是林茜,我从来没见你戴过。这条项链,现在在谁的脖子上
上个月,你给一个叫‘李伟’的账号,转了五千二百块。你说你朋友急用钱周转。林茜,我们家是有钱,但还没到可以随便拿几万块钱给一个我不认识的‘朋友’周转的地步吧
李伟……阿伟……我念着这个名字,看着她的眼睛,原来,他叫李伟。
林茜的脸,已经不能用煞白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死灰色。她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谎言,都被我一件一件地剥开,赤裸裸地摊在灯光下。她就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鱼,除了绝望地翕动着嘴,什么也做不了。
她终于明白了,我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偶然发现。我是在暗中,不动声色地,收集了她所有的罪证。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表演,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场漏洞百出的独角戏。
这种认知上的冲击,比单纯的捉奸在床,要残忍一百倍。
说吧,李伟是谁我收起手机,语气变得冰冷而强硬,别逼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查。你知道的,我一旦认真起来,没有什么是我查不到的。
林茜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垮塌了。
是……是我的老板……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充满了恐惧。
李伟……你们市场部的总监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一个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在他们公司的年会上,我还见过他,当时他还拍着我的肩膀,说林茜是我们公司的得力干将,让我这个家属要多多支持她的工作。
支持她的工作支持到床上去吗
一股恶心和愤怒,混杂着被欺骗的屈辱,猛地冲上我的头顶。
很好。我点了点头,心里那座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口。
如果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野男人,我的报复或许只会局限在林茜一个人身上。但李伟不同,他是她的上司,是一个有头有脸,有家庭有事业的成功人士。
这就好玩了。
一场只针对林茜的复仇,格局太小。我要的,是一场盛大的、全方位的、将他们两个人一起拖入地狱的毁灭性打击。
陈阳……求求你……不要……不要把事情闹大……林茜似乎预感到了我要做什么,她惊恐地抓着我的裤脚,这件事跟他老婆没关系,跟公司也没关系……是我贱,是我主动的……你冲我来,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求你放过他……
放过他我听到这话,简直气笑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他求情林茜,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
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
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游戏规则,由我来定。你,还有他,都只是我的棋子。我想让你们怎么走,你们就得怎么走。懂吗
我的眼神,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在我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旧情,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着复仇火焰的荒原。
她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
很好。我松开她,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种冷静到可怕的状态。
现在,我要你做一件事。我居高临下地命令道,把你的手机给我。然后,像平时一样,去洗澡,睡觉。明天,照常去上班。记住,在公司里,见到李伟,要跟平时一模一样,不要有任何异常。如果他问起你,你就说,家里一切都好,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茜不解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恐惧。她不明白我到底想干什么。这种未知的恐惧,比直接的打骂更让她煎熬。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打断她,你只需要照做。如果你敢耍任何花样,或者向他通风报信,那段视频,还有这些转账记录,我保证,明天一早,就会出现在李伟老婆的手机里,出现在你们公司所有同事的邮箱里,出现在各大社交媒体的头条上。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林茜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知道,我说到做到。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像是认命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把她的手机递给了我。然后,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失魂落魄地走进了浴室。
我拿着她的手机,坐在沙发上,开始了我复仇计划的第二步。
解锁手机,易如反掌。她的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真是讽刺。
我点开了她和李伟的微信聊天记录。那不堪入目的对话,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心。各种露骨的挑逗,亲昵的爱称,还有那些相约去酒店的细节,看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们不只是肉体上的苟合,从聊天记录看,林茜对他,似乎真的动了感情。李伟给她描绘了一幅美好的蓝图：等这个项目结束,他就跟家里的黄脸婆离婚,然后娶她。
多么经典,多么老套的谎言。而林茜,这个在外人看来精明能干的白领,竟然就这么信了。
我强忍着恶心,把所有重要的聊天记录,一张一张地截图保存,加密后上传到了我的云盘。这些,都是即将引爆炸弹的雷管。
在翻看他们聊天记录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下周五,他们公司要举办一个年度最重要的项目发布会。李伟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也是发布会的主讲人。届时,公司的所有高层、重要客户、甚至还有几家主流媒体都会到场。
发布会的地点,定在城中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万豪厅。
我看着这条信息,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天堂,地狱,原来只隔了一场发布会的距离。
我还需要一个舞台,一个足够大,足够华丽的舞台,来上演我的复拿大戏。而这场发布会,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还有什么,能比在一个人最风光,最志得意满的时刻,把他从云端狠狠地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更让人兴奋呢
我的计划,在脑海里迅速成型。
首先,我需要剪辑一段精彩的视频。那段阳台上的无声录像,是主菜。但光有这个还不够,冲击力不够直接。我要把那些最恶心的聊天记录截图,那些酒店的账单,那些暧昧的转账记录,全部都穿插进去。
我要配上音乐。不能是那种激烈的,愤怒的音乐,那太低级了。我要用一首最温柔,最浪漫的情歌。用最深情的旋律,去讲述一个最肮脏的故事。这种极致的反差,才能带来最极致的讽刺和冲击。
其次,我需要一个把视频播放出去的契机。发布会现场,肯定会播放公司的宣传片或者项目介绍PPT。这就是我的机会。我需要想办法,在那一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的播放内容,替换成我的作品。
这有点难度,但并非不可能。越是大型的活动,流程越是固定,也就越容易找到可以利用的漏洞。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着一种分裂般的生活。
白天,在公司,我依旧是那个勤勤恳恳的陈阳,跟同事开着玩笑,跟领导汇报着工作。
晚上,回到家,我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冷静、缜密、充满了复仇欲望的导演。
林茜完全成了我的提线木偶。她按照我的要求,每天正常上下班,正常跟我说话,甚至还会在饭桌上给我夹菜。只是她的眼神空洞,笑容僵硬,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不敢反抗,也不敢告诉李伟。因为她的把柄,牢牢地攥在我的手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一步一步地,为她和她的情人,编织一张天罗地网,然后等待着最后收网的那一刻。
这期间,李伟似乎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他给林茜发的微信,我全都看到了。
宝贝,怎么了这几天感觉你怪怪的。
是不是家里那个废物又惹你生气了
等发布会结束,我们就自由了。再忍一忍。
我看着这些信息,冷笑着,然后用林茜的口吻,一一回复。
没事,就是项目快上线了,有点紧张。
他他什么都不知道,蠢得很。
嗯,我等你。
我的回复,打消了李伟的疑虑。他并不知道,屏幕另一端,那个跟他聊天的宝贝,其实是那个他口中的废物。他更不知道,一张为他量身打造的毁灭之网,已经悄然张开。
周五,发布会的日子,终于到了。
那天早上,我特意挑了一件林茜给我买的,但我一次都没穿过的西装。我站在镜子前,仔细地打着领带。镜子里的我,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期待。
林茜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陈阳……她终于忍不住,声音颤抖地开口,真的……真的要这么做吗我们离婚,我净身出户,我什么都不要……行不行
我转过身,看着她。
离婚当然要离。我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但是,林茜,你弄错了一件事。这已经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你和他,都得为你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而且,必须是公开的,惨痛的代价。
走吧。我拿起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我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个存着那段杰作的U盘,发布会快开始了。作为家属,我得去给你,还有你的李总监,捧场啊。
我走在前面,林,茜像个幽魂一样,跟在我身后。
我们开车去酒店的路上,车里死一般寂静。收音机里放着一首老情歌,歌词唱着：爱上了你,我劫数难逃……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林茜惨白的脸,突然觉得,这歌词,真是应景。
第三章：毁灭的盛宴
万豪酒店的宴会厅,金碧辉煌,亮得晃眼。巨大的水晶吊灯,像一串串凝固的瀑布,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空气里弥漫着香水、美食和金钱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衣着光鲜的男女们端着香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精致而得体的微笑。这是一场属于成功者的派对,一场关于资本和未来的盛宴。
而我,陈阳,就是来砸场子的。
我挽着林茜,她像一个被精心打扮过,却失去了灵魂的洋娃娃。她穿着一身优雅的晚礼服,化着精致的妆,但那妆容掩盖不住她眼神里的死寂和恐惧。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不少人过来跟我们打招呼,他们是林茜的同事。
陈阳,你也来啦！稀客啊！
林茜今天真漂亮,你老公真有福气！
我微笑着,一一回应,客气而疏离。我扮演着一个完美丈夫的角色,体贴地为林茜拉开椅子,温柔地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我的表演,无懈可击。
林茜僵硬地坐在我身边,手在桌子下面,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裙角,指节都发白了。
我们的座位,被安排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主席台。
李伟,今天的主角,正站在台上,和几个公司高层谈笑风生。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意气风发,满面红光。他就是那种典型的,把自己包装得人五人六的社会精英。
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我们这边,落在林茜身上。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懂的温存和占有欲。他甚至还朝我这边,举了举杯,露出了一个胜利者般的,充满优越感的微笑。
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老实巴交的傻子吧。
我回了他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然后端起面前的果汁,朝他示意了一下。
兄弟,别急。你的高光时刻,马上就要来了。
发布会按流程进行。领导致辞,嘉宾发言,一切都显得那么冠冕堂皇,又那么枯燥无聊。我耐心地听着,像一个最有素质的观众。
终于,轮到李伟上台了。
他清了清嗓子,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他开始了他的演讲,从行业前景,到公司战略,再到这个新项目的宏伟蓝图。他口才很好,演讲富有感染力,引得台下不时响起一阵阵掌声。
我看到他老婆,一个看起来很温婉贤淑的女人,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满眼崇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大概以为自己嫁给了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
可怜的女人。不过,很快,她就不用再活在谎言里了。
李伟的演讲,接近尾声。
……最后,为了让大家更直观地了解我们的项目成果,请大家观看一段我们精心制作的短片！他提高了声调,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来了。
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即将大功告成的,极致的兴奋。
我看到,后台一个负责播放视频的工作人员,正准备把一个U盘插进控制台的电脑。
就是现在。
我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站起身,装作要去洗手间的样子,朝着后台的方向走去。
我的路线,经过了那个播放控制台。
就在我与那个工作人员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的手不小心一抖。
哗啦一声。
满满一杯红酒,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控制台的键盘和桌面上。
啊！那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开始找纸巾。
哎呀！实在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我满脸歉意,一边道歉,一边也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拭。
场面顿时有点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吸引了。
而就在这混乱的零点几秒里,我的另一只手,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做了一个小动作。
我把我口袋里那个一模一样的U盘,和我刚刚从他手里碰掉的那个U盘,调换了一下。
然后,我把那个存着公司宣传片的U盘,悄无声息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没事没事,那个工作人员看我是嘉宾家属,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急得满头大汗,马上要播了,电脑可千万别出问题啊！
应该没事,我帮你看看。我装作很懂的样子,帮他把U盘插进了USB接口。
好了,可以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真诚,快播吧,李总监还等着呢。
谢谢您！太谢谢您了！他还反过来跟我道谢。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当我重新坐下时,林茜正用一种看魔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她显然看到了我刚才的小动作,她明白了我要做什么。她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嘴唇抖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朝她安抚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怕,宝贝。这出戏,你也是女主角啊。
台上,李伟已经做好了结束陈词的准备。
下面,请看大屏幕！他意气风发地一挥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舞台中央那块巨大的LED屏幕上。
李伟的老婆,脸上带着骄傲的微笑,期待地看着屏幕。
李伟自己,也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得意。
屏幕,亮了。
但出现的,并不是他们预想中的公司LOGO,也不是激昂的项目宣传片。
屏幕上出现的,是一片熟悉的景象——我们家的阳台。
然后,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是林茜。
宴会厅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大家有点不解,这是什么情况放错片子了
李伟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皱着眉头,看向后台,眼神里带着一丝愠怒。
只有我,端起酒杯,轻轻地晃动着里面的液体,像是在欣赏一出期待已久的舞台剧。
紧接着,一首温柔缠绵的,甚至有点悲伤的情歌,缓缓响起。
是那首著名的《可惜不是你》。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伴随着这伤感的旋律,屏幕上的画面,开始播放。
是林茜在阳台上打电话的无声录像。
她脸上那种幸福、陶醉、娇羞的表情,被高清摄像头捕捉得一清二楚,然后通过巨大的屏幕,呈现在了几百个宾客面前。
台下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这女的是谁啊市场部的林茜吧
她在干嘛这表情……怎么跟谈恋爱似的
李伟的脸色,开始变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冲着后台的方向,无声地咆哮着,让他们快停下。
但已经晚了。
画面一转,阳台的录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
字很大,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宝贝,想你了。——发送人：李伟。
老公睡了,我也想你,我的阿伟。——发送人：林茜。
明天老地方见
嗯,穿你最喜欢的那件黑色蕾丝裙。
轰！
整个宴会厅,像被扔进了一颗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从屏幕,转向了坐在第一排的李伟,又转向了面如死灰的林茜,最后,落在了李伟老婆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
李伟的老婆,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又看看自己的丈夫,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画面继续。
一张张酒店的预订记录,消费账单,清晰地显示着李伟的名字。
一笔笔520、1314的转账记录,从李伟的账户,转到了林茜的账户。
然后,画面又切回了阳台。
是林茜对着手机,无声地、幸福地说出那句我爱你的口型特写。
最后,画面定格。
左边,是李伟那张志得意满的脸。右边,是林茜那张娇羞陶醉的脸。中间,是几个鲜红的大字：
祝贺李伟总监、林茜专员,项目圆满成功,奸情天长地久！
背景音乐,恰好唱到那一句：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
极致的浪漫,与极致的肮脏。
极致的讽刺,与极致的毁灭。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几秒钟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李伟——！你这个畜生——！
李伟的老婆,像疯了一样,从座位上冲起来,扑向了主席台。她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名牌,所有能抓到的东西,不顾一切地朝李伟砸去。
你不是人！我跟你拼了！
场面,瞬间失控。
记者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按动快门,闪光灯亮成一片,将李伟那张惊恐、狼狈、绝望的脸,永远地记录了下来。
公司的老总,脸都绿了,冲着保安大喊：快！关掉！把他们拉开！
保安们一拥而上,整个宴会厅乱成了一锅粥。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相机快门声,交织成了一曲无比混乱的交响乐。
而林茜,她坐在我身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瘫在了椅子上。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睁大着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幕由我亲手导演的闹剧。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连废墟都没剩下。
我呢
我平静地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果汁。
然后,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确保它和我来的时候一样笔挺。
我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我没有看台上那个被老婆撕打,被下属围观,被记者狂拍,已经身败名裂的李伟。
我也没有看身边这个脸色惨白如鬼,眼神空洞如死水的,我的妻子,林茜。
我只是迈开步子,穿过混乱的人群,朝着宴会厅的大门,一步一步地,从容地走了出去。
身后,是地狱般的喧嚣。
身前,是深夜冰冷的空气。
我推开酒店厚重的玻璃门,走了出去。外面,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车流不息。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缓缓地吐出。
那口浊气里,带着压抑了几个月的愤怒、屈辱、和不甘。
现在,它们都烟消云AVC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旷的平静。
我的复仇,上半场,结束。
下半场,是时候,斩草除根了。
第四章：斩草除根
那场毁灭的盛宴之后,我一夜没回家。
我在公司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关掉手机,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那是我几个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没有噩梦,没有被压抑的愤怒惊醒。
第二天早上,当我打开手机时,成百上千条信息和未接来电,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有林茜的,有我父母的,有岳父岳母的,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号码。
我没有理会。
我只是悠闲地打开了新闻APP。
果不其然,头条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XX集团高管发布会惊天丑闻,现场上演原配手撕小三戏码！》
《商界精英人设崩塌,与下属不伦恋情曝光,视频证据触目惊心！》
《一段视频引发的血案：从人生赢家到身败名裂,只需要一场发布会》
新闻下面,附着高清的照片和视频。有李伟被他老婆追着打的狼狈样子,有林茜瘫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特写,还有我那段精心制作的视频的片段。
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
我靠！年度大戏啊！比电视剧还精彩！
这个男的,我知道,天天在财经频道装人生导师,没想到私下这么恶心！
这个小三也真是的,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最牛逼的是放出这段视频的人！这得是多大的仇,多深的恨啊！一招毙命,连渣都不剩！高人,绝对是高人！
我看着那条高人的评论,笑了笑。
是的,我是高人。一个被逼上梁山的高人。
我慢悠悠地洗漱完毕,去楼下吃了顿丰盛的早餐。然后,我才开始处理那些信息。
我先给我的父母回了个电话。他们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电话一接通,我妈就急得不行。
儿子,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儿怎么搞出这么大的事啊！
妈,我没事。我很好。我的声音很平静,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公道和尊严。
我简单地安抚了他们几句,告诉他们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
然后,我拨通了岳父岳母的电话。
电话是岳母接的,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羞愧。
陈阳……我们……我们对不起你……
叔叔阿姨,我打断了她,你们没有对不起我。做错事的人,是林茜。
她……她现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谁叫都不开门……陈阳,你看,一日夫妻百日恩,事情已经这样了,能不能……
不能。我的语气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阿姨,我尊重你们是长辈。但是,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会尽快和林茜办理离婚手续。至于她,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还是多费心吧。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他们会觉得我绝情。但同情和仁慈,是留给值得的人的。对于背叛者,任何一丝心软,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至于李伟那边,根本不需要我再出手。
他工作的集团,为了挽回声誉,当天晚上就发布了声明,以严重违反公司纪律,造成恶劣社会影响为由,对他予以开除处理。
一夜之间,他从一个年薪百万的金领,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老婆的动作更快。我听说,她已经请了城里最好的离婚律师,不仅要离婚,还要告他婚内出轨,要求他净身出户,并赔偿巨额的精神损失费。我那段视频,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据。
他完了。事业,家庭,名誉,金钱,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而林茜,她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也被公司开除了。没有任何一家正规公司,会要一个声名狼藉,还和前上司有过这种丑闻的员工。她的职业生涯,基本上也画上了句号。
更重要的是,她失去了所有的社会支持。
她的那些闺蜜,一个个都对她避之不及。她的亲戚,觉得她丢尽了全家人的脸。她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个光鲜亮丽的社交圈,彻底将她抛弃。
我处理完这些电话,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家。
一打开门,家里一片死寂。
林茜的房门紧闭着。
我没有去敲门。
我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打印了一份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协议内容很简单：
一,双方自愿离婚。
二,婚后共同购买的房产,归我所有。因为房子的首付,是我父母出的,婚后的贷款,也基本是我一个人的公积金在还。
三,婚内共同财产,因为林茜存在明显的过错方,并有证据表明她将共同财产用于不正当开销,所以,她将分不到任何财产。
四,我们没有孩子,不存在抚养权问题。
这是一份让她净身出户的协议。
我拿着协议,走到她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声音。
林茜,开门。我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只能请开锁公司了。
过了十几秒,门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我推门进去。
房间里拉着窗帘,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林茜就坐在床边的地上,头发散乱,面色憔悴,两天不见,她像是老了十岁。她身上还穿着那天去参加发布会的晚礼服,皱巴巴的,像一块抹布。
她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绝望,只剩下一种空洞的麻木。
你满意了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还不够。我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离婚协议和一支笔,扔在了她面前的地板上。
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我言简意赅,看看吧。没问题的话,就签字。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林茜低下头,捡起那几张纸,一张一张地看。
当她看到财产分割那一条时,她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好狠……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什么都不留给我
我留给你什么了我反问她,留给你去找下一个‘阿伟’的资本吗林茜,这套房子,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我不希望它被你的脏钱玷污。你花在我们这个家之外的每一分钱,我都会一笔一笔地跟你算清楚。
我拿出手机,把我整理好的那些消费记录,再一次摆在她面前。
这些,加起来,有十几万。都是你拿着我们共同的钱,去为你的奸情买单。按法律,我不仅可以让你净身出户,我还可以让你把这些钱,一分不少地还给我。现在这份协议,我已经很仁慈了。
林茜看着那些账单,又看了看协议书,突然,她笑了。
那是一种比哭还难看的,歇斯底里的笑。
哈哈……哈哈哈……陈阳,我真是小看你了……你不是废物,你不是傻子……你是个魔鬼,你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随你怎么说。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签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不再争辩,也不再咒骂。她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
她拿起笔,用颤抖的手,在协议书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三个字,她写得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签完字,她把协议扔还给我,然后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狗,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我拿起协议,确认无误后,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打包好了,就在门口的箱子里。明天签完字,你就直接拿走吧。这把钥匙,也留下。
说完,我关上了房门,也关上了我们之间,那八年的所有过往。
斩草,就要除根。
我不仅要毁掉她的爱情,她的事业,她的名誉。我还要抽走她所有的经济基础,让她从一个光鲜亮丽的白领,彻底沦为一个一无所有的失败者。
这,才是我要的全方位、立体化的毁灭性打击。
走出家门,我把那份签好字的协议放进公文包。抬头看了看天,夕阳的余晖,正染红了半边天。
很美。
我的世界,在经历了漫长的黑夜之后,终于,也要迎来天亮了。
第五章：新的阳台
一年后。
我已经卖掉了那套承载着太多不堪回忆的房子,离开了那座让我压抑的城市。
我用卖房的钱,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在南方一个节奏很慢的海滨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书店不大,临街,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我亲手在院子里种满了花草,还搭了一个木制的秋千。
我给书店取名叫渡口。
希望能渡人,也希望能渡己。
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我只是一个每天晒晒太阳,看看书,给客人煮煮咖啡的普通老板。
我的生活,变得简单而平静。
偶尔,我也会从一些旧同事的闲聊中,听到一些关于林茜和李伟的零星消息。
李伟,在丑闻之后,就彻底消失在了大众视野里。听说他老婆跟他离了婚,分走了大部分财产。他想东山再起,但名声已经臭了,没有公司敢用他,也没有人敢投资他。最后,好像是灰溜溜地回了老家,靠着父母的接济过日子。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李总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而林茜,比他更惨。
她净身出户后,没有了经济来源,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听说她去商场做过导购,但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被顾客指指点点,干了没多久就辞职了。后来,又听说她在一家小餐馆里当服务员,每天端茶送水,看人脸色。
有一次,一个去那边旅游的前同事,碰巧在餐馆里见到了她。
同事在微信上跟我说：陈阳,你猜我看见谁了林茜！我的天,我差点没认出来。她剪了短发,素面朝天,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又黑又瘦,眼神都是麻木的。客人催她上菜,她连头都不敢抬。跟以前那个光彩照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同事最后感慨道：真是造化弄人啊。
我看着那段文字,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没有快感,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
她就像是一个我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角色,电影结束了,角色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了。我们的人生,早在那份离婚协议生效的时刻,就已经分道扬镳,再无交集。
我没有回复那个同事,只是放下了手机,走到院子里,给我的那些花浇水。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空气里有淡淡的海风咸味和花草的清香。
我住的公寓,就在书店的楼上。
公寓也有一个阳台。比以前那个家里的要小一些,但视野很好,能看到远处蔚蓝的大海。
我买了一张舒服的藤椅,一个小小的茶几,放在阳台上。
每天早上,我都会在这里喝一杯手冲咖啡,看着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把整个城市染成金色。
这个阳台,不再是上演秘密和背叛的剧场。它只是一个阳台,一个让我感受阳光,呼吸新鲜空气,享受片刻宁静的地方。
有时候,对门一个教瑜伽的女孩子,也会在她的阳台上做拉伸。她看到我,会笑着跟我打招呼,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
陈老板,早上好啊！
早上好。我也会笑着回应。
我们只是点头之交,但这种简单、善意的互动,让我觉得很舒服。
我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新的感情,我也没有刻意去追求。经历了那一场浩劫,我对感情变得格外谨慎。
但我知道,我已经从那段黑暗的过去里,走了出来。
我没有被仇恨吞噬,没有变成一个偏执、阴暗的人。我亲手报了仇,把那些伤害我的人打入了地狱。然后,我转身,选择了走向阳光。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胜利。
真正的胜利,不是毁掉他们,而是重建自己。
那天下午,书店里没什么客人。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翻看着一本新到的书。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书页上,暖洋洋的。
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然后,一个沙哑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我。
是林茜。
我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有事吗我的语气,客气得像是在对待一个推销员。
我……我下个月,要结婚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炫耀,又像是自卑。
哦,恭喜。我说。
他……他是个很老实的男人,在工厂上班,对我很好……她像是在极力向我证明什么。
挺好的。我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她似乎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别的情绪,比如嫉妒,或者不甘。
但她什么都等不到。
陈阳,她终于忍不住,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你……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后悔吗把我毁成这样,你难道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我笑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街道上悠闲行走的人们,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然后,我用一种无比轻松的语气,对她说：
林茜,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我在一个很美的海边小城,开了一家我喜欢的书店。每天看书,喝咖啡,晒太阳。我的阳台,能看到大海。
至于后悔和愧疚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能早一点,发现你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我唯一愧疚的,是对我那几年被浪费的青春。
嘟——
我没有等她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拉黑。
一气呵成。
我放下手机,继续看我的书。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那个曾经让我心如刀割的女人,如今,连影响我一秒钟心情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就是对我那场复仇,最好的注解。